1933年,一代宗师孙禄堂离世。
据传,他端坐椅上,留下一句“吾视生死如游戏耳”,安然而逝。
这本是武林“仙逝”的典范。
可几十年后,另一份《年谱》却捅出一个大料:他是被人点了死穴。
一个“武圣”,两种死法,一个“仙逝”,一个“暗算”。
这桩民国武林的悬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01
这些年,传统武术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五味杂陈。各种所谓的“神拳”、“神腿”和“神功”,一个接一个地被拉下了神坛。
就在前两年,福建清流有位武师叫霍燕山,说要给传武正名,高调登台,去打什么“中外拳王争霸赛”。
好家伙,那阵仗,一手漂亮的点穴功夫,当场就把那个“散打冠军”徐风给干倒了。
按说,这回传武总该扬眉吐气了吧。
结果,比赛视频一放出来,全网都看傻了。那个“散打冠军”倒地的姿势,那叫一个浮夸,比拍电影还讲究。大伙儿一看,这不就是“假打”嘛。
这一下,非但名没正成,反而让“点穴”这门功夫,也跟着成了大伙儿调侃的对象。
这玩意儿,到底是真的假的。
其实吧,这事儿还真不好一竿子打死。
就在霍燕山这事儿之前,有个电视台搞了个奇人异事的节目,就去采访一个民间的点穴武师。
那武师也挺实诚,说跟师傅练了二十多年了,但真没对人用过,也不知道威力究竟多大。
记者为了搞个大新闻,就提议,去旁边的养猪场,找头小猪试试。
武师一听,也行,就同意了。
到猪场,武师这辈子头一回施展绝学。那叫一个电光火石,一指头,啪,就点小猪身上了。
结果呢?那小猪愣了一下,啥事没有,哼哼唧唧,活蹦乱跳地走开了。
武师当场那脸就红了,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他赶紧解释,说可能猪的穴位跟人的穴位,这个位置差别太大,刚才那一下,八成是没点中……
话还没说完,戏剧性的一幕来了。
那头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小猪,突然“噗通”一下,四脚一软,就那么瘫软在地,再也动弹不得了。
这回,轮到记者和武师发懵了。
小猪可不会演戏,它没拿剧本。
这么一看,点穴这功夫,好像又不是空穴来风,而且这威力,确实有点吓人。
所以说,这门功夫,自古以来就是信的人奉为绝学,不信的人嗤之以鼻。
02
在民国那会儿,武林高手如云,对这事儿的看法也是两极分化。
当时武术界,有一位大宗师,叫张策,被誉为“臂圣”、“铁鞋”。
这位张策,是直隶香河县马神庙村人。家里就是武术世家,他从小就练家传的戳脚、二郎拳、黑虎拳,底子非常扎实。
后来,他又遇上了高僧,苦练通臂拳,最终自成一家,名震江湖,是当时武林中响当当的头排人物。
这位“臂圣”张策,他就是“点穴”坚定的反对者。他压根不信这套。
有意思的是,当时还有一位名气更大的宗师,就是被后世称为“武圣”的孙禄堂。
这俩人的关系,那叫一个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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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张策门下弟子披露的材料来看,孙禄堂当年到北京授徒,为了站稳脚跟,还曾经拜在刘月亭和张策的门下。
孙禄堂当时的态度非常诚恳,主动跟张策义结金兰,拜了把子,当了兄弟。
他还向张策请教通臂拳和太极拳的练法。
按说,这关系,应该铁得不能再铁了。
可俩人最后还是掰了,闹得挺不愉快。
为啥呢?
因为孙禄堂后来开始不断地拉拢中华武士会的人,去给当时大总统袁世凯的儿子,袁克定效力。
张策这人呢,性子耿直,他非常反对这事儿。
他觉得练武之人,应该有自己的风骨,不能去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权势。
因为这事儿,两人公开反目。
03
真正让这俩顶尖高手彻底撕破脸的,还就是因为“点穴”。
有一天,张策在武士会溜达,就发现孙禄堂教过的一些学员,在那练大枪。
可练着练着,这帮人就跑到水缸边上,伸出手指头,使劲地往水里戳。
张策一看,这练的什么功夫?看不懂啊。
他就上去问。
那些学员还挺得意,说这是孙禄堂先生教的独门密法。
要求在练枪的同时,就要练点穴,通过不断用手指头点水,能快速练成点穴神功。
学员们还一个劲地吹嘘,说这功夫练成了,在跟敌人器械格斗的时候,冷不丁伸出点穴手,能收到出其不意的奇效。
甚至还声称,这神功练到家了,可以伸一指而洞穿牛腹。
张策一听,当场就摇头,说这简直是荒谬。
他认为,跟敌人拿着兵器真刀真枪地拼命,你用兵器都占不到便宜,你还敢把兵器扔了,伸个手指头上去?那不是找死吗。
这话,没过多久就传到了孙禄堂的耳朵里。
孙禄堂一听,心里自然不痛快。
他觉得自己这个结拜大哥太不给面子了,当众下了他的威风。
他就想,非得找个机会,让张策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器械格斗中伸出点穴手”的妙用。
04
机会很快就来了。
没过多久,中华武士会的各路名家,应八极宗师马骏等人的邀请,一块儿去了天津的前清造币厂,参加演武大会。
这大会,说白了,就是武林同行的内部交流会。
大伙儿轮流上场,亮亮绝活,友情表演一下,图个热闹。
孙禄堂也出场了。
他带着自己的学员田殿华,两人上台表演形意对杆。
这种表演,大伙儿都懂,都是事先排练好的套路,点到为止,主要是展示功底和招式。
两人你来我往,杆子呼呼生风,台下也是一片叫好。
但是,演着演着,孙禄堂突然不按套路出牌了。
就在两大杆即将对扎的那个瞬间,孙禄堂出其不意,并五指为掌,“刷”地一下,就戳了出去。
这一掌,又快又狠,恶狠狠地戳到了田殿华的左肋上。
田殿华当时意料未及,他哪想到自己老师会来这么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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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场“啊”地痛呼了一声,手里的杆子“哐当”掉在地上,不演了。
孙禄堂呢,反倒显得很得意。
他先是瞟了一眼台下的张策,然后才欢笑着说,懂得在器械上加上点穴功夫的,才是真正的高手。
这一下,可把张策给气坏了。
张策当场就站起来了,大骂孙禄堂不讲武德,拿自己的徒弟当道具下黑手。
他一边骂,一边还挺身而出,让孙禄堂有本事来点点自己的穴位。
孙禄堂这会儿,反倒又“讲武德”了。
他笑呵呵地说,你是我的结义兄弟,只能是你对不起我,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这事儿,最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05
从这整件事来看,张策是打心底里不信“点穴”,或者说,他是看不起孙禄堂练的这套“点穴”。
孙禄堂自己到底会不会点穴,这事儿咱谁也不知道。
但几十年后,关于孙禄堂自己是怎么死的,却冒出来一个石破天惊的猛料。
太极泰斗马岳梁的高足颜紫元,他整理出了一份《真实的孙禄堂年谱》。
这《年谱》一出来,可了不得。
里面就有一句让整个武林都炸锅的话,白纸黑字地写着:“1933年孙禄堂被人点穴,不久身亡”。
好家伙。
自己一辈子以会点穴而自得,最后,竟然是被人用点穴给点死的。
这消息,简直比他戳伤徒弟田殿华那一下,还要劲爆一百倍。
06
这一下,孙禄堂的后人弟子那边,可就坐不住了。
尤其是孙禄堂的女儿孙剑云,和她的弟子童旭东。
他们整理过好几份材料,比如《孙禄堂先生年谱》和《孙禄堂先生生平及大事记》。
在他们的版本里,孙禄堂的去世,那叫一个“仙风道骨”。
说是孙禄堂老爷子,早就预言了他自己去世的日子。
到了1933年12月16号那天,他老人家端坐在太师椅上,跟家里人谈笑自若。
聊到最后,他乐呵呵地留下一句话,说:“吾视生死如游戏耳”。
说完这话,他就面带笑意,安然而逝了。
这…这剧本,简直就跟传说中吕洞宾羽化登仙一个路子。
一个“被人点死”,一个“笑着仙逝”。
这俩版本,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差得也太远了。
07
那么,颜紫元那边的说法,是不是空穴来风,故意编出来黑孙禄堂的呢?
还真不是。
支持“被点穴”这个说法的人,不但有,而且还不少,甚至还有孙禄堂自己的亲传弟子。
第一,孙禄堂三十六手太极拳的传人陈健侯,他的子女就写有证言证词。
陈健侯的四子陈登临,写过一篇《孙禄堂授拳陈健侯记》。
还有陈健侯的二女儿,在《回忆我的父亲陈健侯先生》里,以及《陈氏家谱》中,都提到了这件惊天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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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孙禄堂是在上海某电梯内,被人点了死穴。
这事儿,幸亏被陈健侯知道了。
陈健侯不光武功好,还精通医术。他赶紧给孙禄堂精心调理,用医药续命,这才让孙禄堂多活了两年多。
08
第二,上海太极拳界的大佬,叶大密,也亲口说过这事儿。
叶大密在武林中的地位可不低,他跟孙禄堂的次子孙存周还是结义兄弟,两人一起创办过《武当拳社》,这关系,算是自己人了。
叶大密就曾多次对自己的门人,谈起孙禄堂被人点死穴这件事。
他倒不是为了八卦,而是拿这事儿当个教训,告诫门下弟子,说:“江湖风波险恶,诸事当心”。
连“武圣”级别的人,都可能在阴沟里翻船,你们这些小辈更得小心。
叶大密的学生郭华东,后来在《〈孙禄堂逸事>;补遗》中,就把叶大密当年的这些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出来。
09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有人把被暗算的具体地点都指出来了。
跟随杜毓泽宗师练习陈式太极拳的王嘉祥,在《孙禄堂宗师听谊》这篇文章里,就点出了那个地点——上海先施公司的电梯内。
这个细节,实在是太有画面感了。
一代宗师,武功盖世,他没倒在擂台上,没倒在战场上。
最后,却可能是在一个狭小、封闭、拥挤的电梯里,被人给暗算了。
这不叫比武,这叫江湖。
10
这下,“暗算”派的证据链,就显得非常完整了。
有时间(1933年往前推两年多),有地点(上海先施公司电梯),有人证(陈健侯子女、叶大密门人),有物证(颜紫元年谱)。
这事儿闹得太大了。
以至于孙禄堂的女儿孙剑云、弟子杨世垣等人,之前在一些公开的场合,也谈论过这件事。
不过,他们的说法,又演变成了第三个版本。
他们承认孙禄堂在上海被人点了。
但是,他们强调,孙禄堂内功深厚,中招之后,他面不改色,返回了下榻的月宫饭店。
一进屋,他自己运功,冲开了穴道,当场吐出一团淤血,立马就没事了,以后也没留下任何后遗症。
这个版本,既承认了“被点”,又维护了“武圣”的尊严。
11
还没完,还有第四个版本。
是孙禄堂的另一个弟子,支燮堂先生口述的。
这个版本,就更神了。
支燮堂说,孙禄堂被人点穴的那一瞬间,他老人家内功自动护体,直接把那个搞暗算的人弹开了。
结果就是,孙禄堂毫发无伤,那个点穴的人,反倒被摔倒在地。
这一下,可就热闹了。
关于孙禄堂的死,或者说“被点”这件事,至少冒出来了四个版本:
笑着仙逝版(童旭东主张的)
被点死版(颜紫元、陈健侯子女)
被点伤,自己吐血治愈版(孙剑云早期)
被点,反弹伤人版(支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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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快成罗生门了。
12
眼看这事儿越传越邪乎,孙剑云的弟子童旭东,作为“仙逝”版的主要维护者,他坐不住了。
他近些年,专门写了文章,比如那篇《讹传不能代替史实》,全盘否认了孙禄堂被点穴这件事。
他说“被点”这事儿,从头到尾就是假的。
那…问题来了。
前面那么多人,包括陈健侯的后人,叶大密的传人,甚至包括你师父孙剑云自己,都(据说)在不同场合承认过“被点”这事儿。
这又怎么解释呢?
童旭东给出的这个解释,直接让所有人大跌眼镜,比“电梯暗算”还离奇。
13
童旭东说,江湖上之所以会流传孙禄堂被点穴,那是因为孙禄堂在1928年八九月的时候,确实去了上海。
他老人家名气太大了,到了上海,那叫一个门庭若市。
每天拜访的人,求教的人,挑战的人,络绎不绝,把他老人家给烦透了。
于是,孙禄堂为了躲避这些访客的打扰,他老人家“编出自己被暗算点穴受伤,需要静养的故事”。
这…
这理由,你品品。
14
这篇文章一出来,全网哗然。
大伙儿都说,自古以来,武术家爱惜自己的名声,就跟鸟儿爱惜自己的羽毛一样。
尤其是孙禄堂这种已经到了“武圣”级别的人,名声就是天。
哪有自己编造“被暗算受伤”这种有损自己威名的话,来当挡箭牌的?
“武圣”孙禄堂,一代宗师,还需要用这种“装病”的法子来躲人?
这操作,大伙儿纷纷表示,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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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旭东一看,这非但没辟谣,火反倒烧得更旺了。
他又写了一篇《坚持谎言意为何》。
这篇文章里,他火力全开,说只要是练过一点点孙氏拳皮毛的人,就可以让天下所有的点穴功夫失效。
所以,说孙老先生被人点穴致伤,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这话说得…就有点太满了。
这就好比说,我是武林盟主,金刚不坏,谁也伤不了我。
可问题是,你师爷孙禄堂自己,当年不也研究点穴,还(据说)拿自己的徒弟田殿华当众试验过吗?
16
孙禄堂的死,最后就成了这么一笔糊涂账。
信”仙逝”的,觉得那是宗师体面,武功练到头了,就该这么走。
信”暗算”的,觉得那才叫江湖险恶,管你什么武圣不武圣,电梯里一下,照样玩完。
倒是他那位徒孙童旭东,为了维护师公”神功无敌”的招牌,硬是给出了个”师公自己造谣”的说法。
这一下,孙禄堂到底是怎么死的,没几个人知道了。
但“武圣”会为了躲人,就编造自己被暗算这种事,反倒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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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人一走,那张嘴就不是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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