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
凌晨两点，淮北矿山集街道那间不足二十平的理发店灯还亮着，街坊们都知道，灯亮着，张敏就还在给亡妻“值班”。
三个月前，她倒在洗头池边，120到的时候，手里攥着刚给小女孩扎完头发的橡皮筋。
现在，政策来了，手环来了，贷款也来了，可没人敢问张敏一句：你夜里还做噩梦吗？
官方通报写得很漂亮，死亡率降了1.8%，心理辅导试点“零新增”，可数字不会告诉你，那台老式剃推子他至今没舍得扔，因为刀头里夹着她的碎发。
网友吵翻了，有人说“政府终于干点人事”，也有人泼冷水“一阵风罢了”。
吵得最凶的那条留言只有八个字：换你试试，再来说风凉。
最扎心的是小赵，那个拿到免息贷款的徒弟。
他发微博说“师傅把店传给我，可没教我怎么一个人关卷帘门”，配图是夜里十点，他蹲在店门口啃冷包子，身后玻璃上贴着“爱心传承示范点”红纸，被雨水泡得卷边。
别急着感动。
农村还有大片空白，手环信号到不了玉米地，丧偶三天的老头还在地里掰棒子，血栓堵没堵，谁晓得？
政策很好，可政策不是替身，替不了半夜递水的那只手。
真想帮忙，下次路过那家小店，别拍照打卡，进去剪个头，让推子继续响，比一万篇通稿都管用。
“看完只想叹气。
给张师傅送过外卖，他开门那下意识往后喊‘老婆，收钱’，喊到一半噎住，那空气真能把人憋死。
政策再多，也填不上这句空。
“别吹死亡率降了，我奶在乡下，村医只会量血压，手环？
听都没听过。
真怕她哪天摔猪圈，猪比人先发现。
“小赵别装了，微博删了吧，20%利润捐基金？
先把房租交了再说。
爱心示范点租金涨没涨，问过吗？
“体验过一次绿色急救通道，我爸走那晚，医院直接给挂‘丧偶’标签，护士说话声音自动降八度，可该交的押金一分不少，绿色通道不是免费通道，看清字。
“最惨的是俩娃，同学护苗小队陪写作业，写《我的妈妈》，姐姐写‘妈妈去天上理发’，老师给评优，真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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