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南郴州那块地方,有些事儿,你听着就像是编出来的,但它偏偏就是真的。
1993年秋天,马田镇的天气跟往年没什么两样,但空气里那股子火药味,呛得人喘不过气。
这火药味不是从工厂烟囱里冒出来的,是从人心底里蹿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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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田村姓刘的,和井岗村姓李的,这两个村子挨得那么近,走路也就一袋烟的工夫,可那心里的距离,比隔着座山还远。
那一年,两个村子彻底撕破了脸,搞出了一场震惊全国的大阵仗。
这事儿传出去的时候,周围十里八乡的人都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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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几十个人拿着锄头扁担打群架,这是几千号人动真格的。
土枪、土炮、炸药包,家伙事儿全上了,把村子当成了战场。
喊杀声从傍晚响到天黑,又从天黑折腾到第二天太阳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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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不是村子里的矛盾了,这场血拼,硬生生地把全国的目光都拽了过来,最后逼着国家下定决心,把老百姓手里的枪,一杆不剩地全给收了。
要说这俩村的梁子是怎么结下的,那话就长了,得把日历翻回到1928年。
那时候天下正乱,国民党的一个中校团长刘胡亮,正好是马田村的人。
他奉命回老家搞“清乡”,说白了就是抓共产党。
他没去别处,眼睛就盯上了隔壁的井岗村。
也不管有没有证据,直接带兵冲进村里,二话不说就抓了十七个人,说是“共党分子”,当场就给枪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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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胡亮自己心里门儿清,这十七个人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跟共产党半点关系没有,他就是为了凑人头,好回去向上头交差。
井岗村的人更不是傻子,眼睁睁看着自家的亲人、邻居,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成了冤死鬼。
这十七条人命,就像十七颗钉子,死死地钉在了井岗村所有人的心上。
更让井岗村人窝火的是,出了这么大的惨案,马田村那边,非但没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还有些人帮着刘胡亮遮掩,说他杀得对,杀得好。
这一下,井岗村人就把对刘胡亮一个人的恨,撒到了整个马田村身上。
这血海深仇,算是彻底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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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时候起,六十多年,马田村和井岗村就没消停过。
两边的怨气就像滚雪球,越滚越大。
平时在地里干活,在集上买东西,一言不合就可能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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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打小闹,一年到头总得有个几十回。
仇恨传了一代又一代,老人们讲给孩子们听,孩子们长大了再讲给他们的孩子听,这股恨意就刻在了骨子里。
到了1990年,一件小事又把这旧伤口给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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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井岗村的几个后生在矿井下干活,跟马田村的刘方南吵了起来。
吵着吵着就动了手,人一多下手没轻重,刘方南的一条腿被打断,落了个终身残疾。
这下好了,旧恨添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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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田村的人觉得吃了大亏,天天想着怎么把这口气找回来。
井岗村呢,觉得是对方先挑的事,一点不觉得自己理亏。
这股火憋了三年,到了1993年春天,马田村的人终于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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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趁着天黑,摸到井岗村人开的一个加工厂,一通打砸,把里头的机器设备全给毁了,损失了好几万块钱。
井岗村的人哪能吃这个哑巴亏,立马就炸了锅,嚷嚷着要报复。
他们这边还没行动呢,风声就传到了马田村一个叫刘志强的人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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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刘志强,在当地算是个狠角色。
他不是那种只会耍嘴皮子的混混,手底下养着一帮人,搞了个叫“刀锋会”的团伙,整天打打杀杀。
他一听自己村的厂子被砸了,火气“噌”地就顶到了脑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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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跑回村里,挨家挨户地串联,煽动村里的大小伙子们,说井岗村已经欺负到家门口了,这回不能再忍了,必须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一次性把几十年的账都算清楚。
在他的鼓动下,马田村的火药桶彻底被点燃了。
从1993年8月份开始,两个村的冲突就不是小打小闹了,完全升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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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都组织起了自己的“武装力量”,磨快了砍刀,备好了钢管,开始有规模地对峙。
那段时间,镇上的干部、派出所的民警,来来回回跑了不知道多少趟,嘴皮子都磨破了,可谁也听不进去。
两边的人眼睛都红了,心里就一个念头:干倒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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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解的人前脚刚走,两个村子后脚就开始了更疯狂的准备。
他们觉得政府也管不了这事了,干脆就自己解决。
他们不仅是准备刀棍,更吓人的是,他们开始自己造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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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乡下管得松,黑火药、钢管这些东西不难弄到。
村里有些懂点手艺的铁匠、炮仗师傅,就被发动起来,叮叮当当地敲,硬是捣鼓出了一批土枪、土炮。
那炮就是用粗钢管做的,里头塞满黑火药和铁砂子,点着了引线,轰的一声,几十米内都能扫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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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993年9月11号晚上,一切都失控了。
马田村和井岗村的村口,都响起了刺耳的锣声和喇叭声。
那是集结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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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泱泱的人群从各家各户涌出来,男人们手里都拎着家伙。
他们沿着村间的土路,朝着对方的“阵地”推进。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们在村子外围挖了壕沟,堆了沙袋,把晒谷场当成了指挥部,俨然一副要打一场正规战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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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从黄昏打响,枪声、炮声、喊杀声混成一团,响彻了整个山谷。
双方的人马加起来有将近五千人,黑压压地挤在田埂上、山坡上。
炮弹(其实就是炸药包)在人群中爆炸,铁砂子和钢珠四处乱飞,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
打红了眼的人,甚至想去偷附近部队弹药库的炸药,幸好被及时发现,不然真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事。
这场骇人听闻的村寨火拼,整整持续了34个小时。
直到大批的武警和解放军赶到,用强硬的手段把双方隔开,这场疯狂的械斗才被强行中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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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清点,地上到处是血迹和散落的武器,数百人在这场械斗中伤亡。
救护车的警报声,取代了之前的喊杀声,在两个村子上空盘旋。
这事儿捅的篓子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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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和平年代,两个村子的农民,竟然能组织起几千人,用上了自制的火炮进行战争。
消息传到北京,引起了中央高层的震怒和警觉。
这件事让很多人意识到,民间存留的大量枪支弹药,包括那些可以轻易被改造成武器的工具,是一个多么巨大的安全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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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场席卷全国的禁枪运动,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展开了。
公安部门开始大规模收缴流散在民间的各类枪支,从猎枪、小口径步枪到各种自制的火器,一律上缴。
法律也迅速跟进,1996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枪支管理法》正式出台,用最严格的法律条文规定,除了少数特殊单位和人员,任何个人都不得持有枪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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郴州马田镇的这场血战,成了一个转折点。
它用一种极其惨烈和极端的方式,让整个国家下定了决心,彻底终结了民间可以合法或半合法持枪的时代。
事件的核心人物刘志强,最终因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故意杀人等罪名被判处死刑。
两个村子在付出了血的代价后,终于安静了下来,只是那道深深的伤疤,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1996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枪支管理法》立法背景资料。
《湖南日报》关于“9.11”宗族械斗事件的相关报道及后续处理的公开新闻。
郴州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郴州地区志》(1991-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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