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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岁去大姑家,大姑给堂哥10块钱故意不给我,母亲跟我说了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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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迁办的白炽灯管发出“嗡嗡”的低鸣,像一只被困在玻璃罩子里的巨大蚊蝇,搅得人心烦意乱。

我大姑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开始干嚎。

“没天理了啊!侄子发了财,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我那可怜的弟弟啊,一辈子老实巴交,养出了个白眼狼!这房子是我们老张家的根,他凭什么一个人独吞拆迁款!”

她声泪俱下,嗓音尖利,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在我爸妈的脸上。

爸爸的手剧烈地颤抖着,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妈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死死地攥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我看着眼前这个撒泼打滚的女人,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出二十年前的那个下午。

那一年,我七岁。

我们那个小村子,贫穷是刻在骨子里的底色。

谁家要是能吃上一顿纯白面馒头,都能让孩子们羡慕好几天。

过年,是孩子们唯一的盼头。

因为只有过年,才能穿上新衣服,才能收到那几张皱巴巴的一块两块的压岁钱。

那年腊月二十八,妈妈带着我,拎着家里仅有的几斤自家磨的白面,还有一小罐蜂蜜,去大姑家“走亲戚”。

北方的冬天,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我的脸和手都冻得通红,鼻涕流下来,很快就结了冰碴。

妈妈把我的手揣进她的大衣口袋里,口袋里有她身体的温度,暖烘烘的。

“冷不冷,小远?”

我摇摇头,把脸埋在她咯吱作响的棉衣上,闻着那股熟悉的、混着肥皂和油烟味的气息,心里无比安稳。

大姑家比我们家要宽敞一些,因为姑父是村里的小学老师,每月有几十块钱的固定工资,这在当时,是了不得的“铁饭碗”。

一进门,一股混着煤烟和饭菜香的热气扑面而来。

大姑正坐在炕上,嗑着瓜子,看一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

比我大三岁的堂哥张强,正捧着一个游戏机玩得起劲。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游戏机,眼睛都看直了。

“哟,来了。”大姑撩了撩眼皮,语气不咸不淡。

妈妈陪着笑脸,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姐,快过年了,带小远来看看你。”

大姑瞥了一眼那袋白面和蜂蜜,嘴角撇了撇,没说话。

她招呼我妈坐下,眼睛却始终没离开电视屏幕。

堂哥张强玩腻了游戏机,跳下炕,跑到大姑面前。

“妈,我要买那个四驱车,同学都有!”

大姑立刻换上了一副宠溺的笑脸,从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张崭新的、平整的十块钱。

“去吧去吧,别跑远了。”

十块钱!

在那个一毛钱能买一根冰棍,五毛钱能吃一碗面的年代,十块钱对我来说,简直是一笔巨款。

我眼巴巴地看着那张崭新的钞票,心里的小鹿“怦怦”直跳。

我想,大姑给了堂哥,应该也会给我吧?哪怕不是十块,给一块也行啊。

我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大姑把钱递给堂哥,然后,她像是故意的一样,目光缓缓地、带着一丝轻蔑地扫过我的脸。

她清了清嗓子,把手揣回了兜里,转过头,继续看她的电视。

整个过程,她一个字都没对我说,一个眼神的停留都没有。

仿佛我,只是一个透明的空气。

那一瞬间,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比外面的寒风刮在脸上还要疼。

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委屈和羞耻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不是贪图那十块钱。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堂哥有,我没有?

我们不都是她的亲戚吗?

我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我死死地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我不想让她看到我哭,不想让她觉得我没出息。

妈妈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她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没再多待,拉着我,匆匆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风好像更冷了。

我一路沉默,小小的脑袋里,全是那个被无视的画面。

妈妈也没有说话,只是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

直到快到家,我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问她:“妈,为什么大姑给哥哥钱,不给我?”

妈妈停下脚步,蹲下身,替我擦掉冻出来的鼻涕。

她看着我的眼睛,目光温柔而坚定。

“小远,你要记住。”

“别人给你的,是情分,不给你的,是本分。”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爸和我,没有人有义务必须对你好。”

“你大姑给不给你钱,那是她的自由,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就去恨她,但我们要记住这件事。”

“记住,不是为了记仇,是为了让你明白,人想要活得有尊严,不被别人看轻,就得靠自己。”

“靠自己读书,长本事,将来自己挣钱。挣来的钱,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你懂吗?”

七岁的我,似懂非懂。

但我牢牢地记住了那句话——“别人给的是情分,不给的是本分。”

还有那句——“要靠自己。”

从那天起,我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我不再奢望从亲戚那里得到任何东西,哪怕是一颗糖。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

村里的小学条件很差,我就把课本翻来覆去地看,直到能背下来。

没有练习册,我就在用过的作业本背面,一遍一遍地演算。

爸爸妈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们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们知道,读书是儿子唯一的出路。

为了给我凑学费,爸爸在农闲时去镇上的工地打零工,晒得像块黑炭。

妈妈养了更多的鸡和猪,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忙到天黑,一分钱都舍不得花。

家里的墙上,贴满了我的奖状。

从小学到初中,我永远是年级第一。

那是我父母最骄傲的事情。

每次开家长会,爸爸总是挺直了腰杆,尽管他穿的是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

大姑他们一家,偶尔也会说些风凉话。

“读那么多书有啥用?还不是个种地的命。”

“你看我们家强子,虽然学习不好,但脑子活,以后肯定比他有出息。”

堂哥张强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整天在镇上跟一群小混混待在一起,抽烟、喝酒、打牌。

大姑不但不管,反而觉得他这是“朋友多,路子广”。

我没理会这些闲言碎语,只是更加拼命地学习。

我憋着一股劲,一股从七岁那个冬天就憋在心里的劲。

我要证明给他们看,读书是有用的。

我要靠自己,挣出我想要的一切。

2008年,我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上了省城的一所重点大学。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一向沉默寡言的爸爸,喝了半斤白酒,抱着我妈,哭了。

他说:“我们家祖坟冒青烟了。”

妈妈也哭了,她摸着我的脸,一遍遍地说:“我的小远,有出息了。”

大学四年,是更加艰苦的四年。

学费和生活费像一座大山。

为了不让爸妈那么辛苦,我申请了助学贷款,课余时间去做家教,发传单,去餐厅当服务员。

最累的时候,一天只睡四个小时。

大姑他们知道后,又有了新的说辞。

“看吧,读大学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去端盘子?”

“欠一屁股债,以后怎么还?还不如早点出来打工挣钱。”

我依然不理会。

我知道,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难熬的。

毕业后,我凭着优异的成绩和丰富的实践经验,进入了一家大型互联网公司。

起薪不算高,但对于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已经是一笔巨款。

我省吃俭用,每个月除了留下基本的生活费,剩下的全部寄回家里。

第一笔工资,我给爸爸买了一部新手机,给他买了一件暖和的羽绒服。

给妈妈买了一套护肤品,虽然她嘴上说着“浪费钱”,但每天晚上都会偷偷在镜子前抹了又抹。

工作第三年,我升了职,薪水翻了一番。

我开始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回家给爸妈盖一栋新房子。

家里的老房子,还是我爷爷辈留下来的土坯房,冬不保暖,夏不挡雨。

一到下雨天,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我每次打电话回家,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我把想法告诉了爸妈。

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不行不行,太花钱了!我们住着挺好。”

“你在城里刚站稳脚跟,以后还要娶媳妇买房子,钱要省着花。”

我态度很坚决。

“爸,妈,我挣钱就是为了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这事就这么定了。”

我拿出了工作几年攒下的所有积蓄,又跟朋友借了一部分,凑了三十多万。

我请了专业的设计师画图纸,找了镇上最好的施工队。

从选材到监工,只要有空,我就会坐几个小时的长途车赶回去。

那段时间,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但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新房子动工那天,村里很多人都来看热闹。

大姑一家也来了。

她绕着地基走了一圈,酸溜溜地说:“哟,真要盖楼房啊?小远可真有本事,挣大钱了。”

姑父推了推眼镜,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这地基不行,钢筋用得太少了,以后要出问题的。”

堂哥张强叼着烟,斜着眼看我:“远子,混得不错嘛。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拉扯兄弟一把。”

我只是笑了笑,没跟他们多说。

我知道,他们不是真心为我高兴。

他们只是嫉妒,只是见不得我们家好。

半年后,一栋漂亮的二层小楼在村里拔地而起。

白墙红瓦,落地大窗,院子里铺了水泥,还留出了一块地给妈妈种菜。

爸妈搬进新家的那天,高兴得像个孩子。

妈妈摸着光滑的墙壁,看着明亮的厨房,眼圈又红了。

“做梦一样,我这辈子没想到还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

爸爸在院子里踱来踱去,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骄傲。

他说:“这下,你妈下雨天再也不用担心漏雨了。”

那一刻,我觉得之前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我终于靠自己的努力,给了父母一个安稳的家。

好日子没过两年,一个巨大的“馅饼”从天而降。

我们村,因为城市规划扩建,被划入了拆迁范围。

消息一传开,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家家户户都在讨论拆迁补偿款的事情。

按照政策,补偿是按宅基地面积和房屋建筑面积来计算的。

我们家的新房子,是村里最高、面积最大的建筑之一。

粗略一算,补偿款加上安置房,总价值可能接近三百万。

三百万!

这个数字,对于我们这个世代为农的家庭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爸妈激动得好几天没睡好觉。

他们计划着,拿了钱,先把我借的钱还了,剩下的存起来,给我将来在城里买房娶媳用。

然而,我们高兴得太早了。

麻烦,也随之而来。

最先找上门的,就是我大姑。

那天晚上,她和姑父,还有堂哥张强,一家三口,拎着一箱牛奶和一些水果,不请自来。

这是我们家盖好新房后,他们第一次“正式”登门。

所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妈妈还是客气地把他们迎了进来。

一番虚伪的寒暄过后,大姑终于进入了正题。

“他二叔,听说咱们村要拆迁了?”

爸爸老实,点了点头:“嗯,是有这个说法。”

“那你们家这房子,能赔不少吧?”大姑的眼睛里闪着精光。

“还没具体算,估计……是不少。”

大姑一拍大腿,语气变得亲热起来:“那可太好了!小远出息了,你们也跟着享福了!我们做亲戚的,也替你们高兴!”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啊,二叔,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姐,有话你就直说。”爸爸还是那么好脾气。

“你看啊,你们家这块宅基地,当年分家的时候,是不是从咱爸妈那块大宅基地里分出来的?”

爸爸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是啊。”

“那不就对了嘛!”大姑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这块地,说到底,是我们老张家共有的财产!当年是看你们家困难,才让你们先盖房住着。”

“现在这地值钱了,要赔偿了,我们家作为长子长女,是不是也该分一份?”

这话一出口,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我妈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我心里冷笑一声,果然,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爸爸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宅基地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姑父在一旁帮腔:“话不能这么说。法律是法律,人情是人情嘛。当年要不是我们家没跟你们争,这地还不一定是你们的呢。现在发了财,总不能忘了本吧?”

堂哥张强更是直接,把二郎腿一翘:“爸,妈,跟他们废什么话!反正这钱,必须有我们家一份!不然,这拆迁协议,他们谁也别想签!”

这已经不是商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妈妈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你们这是明抢啊!我们家盖房子的时候,你们一分钱没出,一分力没帮,现在看到有钱了,就跑来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大姑立刻变了脸,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我妈的鼻子:

“你个外姓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这是我们老张家的事!”

“我们家当年多困难,你们帮过一把吗?小远上学交不起学费,我们找你们借钱,你们怎么说的?说自己也没钱!”



“现在倒好,跑来认亲戚了?你们的脸皮是铁做的吗?”

妈妈被气得说不出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站了起来,挡在妈妈身前,冷冷地看着他们。

“大姑,姑父,堂哥。这房子,是我一分一分挣钱盖的。宅基地是我爸的名字。于情于理于法,都跟你们没有半点关系。”

“你们想要钱,没门。”

我的话,彻底点燃了火药桶。

大姑撒起泼来:“反了你了!你个小辈,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爸都不敢这么说!”

堂哥“噌”地一下站起来,一脸凶相地指着我:“陈远,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这事没完!你要是不给钱,我天天来你们家闹,让你们一家都别想安生!”

那晚,我们不欢而散。

他们走后,家里一片死寂。

爸爸蹲在院子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苍老了很多。

妈妈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流泪。

我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大姑一家果然说到做到。

他们每天都来家里闹。

有时候是早上,我们刚起床,他们就堵在门口骂。

有时候是中午,我们正吃饭,他们就冲进来掀桌子。

村里的人都在看笑话。

那些曾经嫉妒我们家盖新房的人,现在都幸灾乐祸。

“看吧,有钱了,亲戚都反目成仇了。”

“这陈远,读了几年书,连亲大姑都不认了,真是个白眼狼。”

流言蜚语像刀子一样,割在爸妈的心上。

爸爸的背更驼了,妈妈的头发白了更多。

我劝他们不要理会,但他们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眼光里,怎么可能不在乎。

我尝试跟他们讲道理,他们不听。

我尝试报警,但警察来了,也只是定义为“家庭纠纷”,劝几句就走了。

他们一走,大姑一家闹得更凶。

他们就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苍蝇,不叮到肉,誓不罢休。

直到今天,在拆迁办。

他们把这场闹剧,推向了高潮。

当大姑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喊着我是“白眼狼”的时候,我心中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二十年来积压的委屈、愤怒、不甘,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我看着她那张扭曲的、贪婪的脸,看着旁边一脸无辜、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姑父,还有那个眼神里充满挑衅和得意的堂哥张强。

我笑了。

那笑声,很冷,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拆迁办的工作人员一脸为难地看着我们:“那个……你们是家庭内部矛盾,最好还是先商量好。商量不好,我们这个字,也没法签啊。”

大姑一听这话,哭得更来劲了。

“领导,你们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孤儿寡母的(她明明有老公有儿子),被侄子欺负啊!”

我爸急得满头大汗,搓着手,结结巴巴地说:“不是的,领导,不是这样的……”

但他嘴笨,根本说不过大姑那张颠倒黑白的嘴。

我深吸一口气,拨开我妈紧紧攥着我的手,一步一步,走到大姑面前。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清。

“大姑,你别哭了。”

“你哭得再大声,这钱,也跟你没关系。”

大姑愣了一下,随即嚎得更凶了:“你看看!你看看!他就是这么欺负长辈的!”

我没有理会她的表演,继续说道:

“你说我爸妈养了我这个白眼狼,是吗?”

“你说这房子是老张家的根,我凭什么独吞,是吗?”

“你说你们家以前帮了我们很多,现在我发了财,就忘了本,是吗?”

我每问一句,就向前走一步。

我的目光,像两把尖刀,直直地刺向她。

大姑被我的气势镇住了,哭声渐渐小了下去。

“我……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她有些色厉内荏。

“事实?”我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好,那我们就来讲讲事实!”

“我先问你,大姑,你还记不记得,我七岁那年,去你家?”

大姑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她不记得了,或者说,她根本没把那当回事。

“我妈拎着家里最好的白面和蜂蜜,顶着寒风去看你。你给了我堂哥十块钱买玩具,却假装没看见我,对不对?”

人群中发出一阵轻微的骚动。

大姑的脸,瞬间涨成了紫红色。

“你……你胡说!那么多年的事,谁还记得!再说了,我给不给你钱,是我的自由!”

“对!”我大声说,“你说的没错!给不给,是你的自由!就像今天,这拆迁款,我给不给你,也是我的自由!”

“从你那十块钱开始,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妈,没人有义务对我好!想要什么,得靠自己去挣!”

“我上学的时候,我爸妈为了几百块的学费,低声下气地去借钱,你们在哪里?”

“我上大学的时候,为了省钱,一天只吃两个馒头,课余时间打三份工,你们在哪里?”

“我毕业后,为了攒钱回家盖房子,住在没有暖气的地下室,啃了一个月的泡面,你们又在哪里?”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充满了压抑已久的愤怒和控诉。

“你们什么都没做!你们不仅什么都没做,还在背后说风凉话!说我读书没用!说我欠一屁股债!说我不如你那个初中都没毕业的宝贝儿子有出息!”

我指向一脸错愕的堂哥张强。

“现在,我靠着你们看不起的‘读书’,靠着我自己一双手,挣了钱,给我爸妈盖了房,让他们能安度晚年了!”

“你们的宝贝儿子,除了管你们要钱,给你们惹事,还会干什么?”

“你们懒,你们不愿意学习和努力,你们只想躺着从别人身上吸血!”

“现在,房子要拆迁了,有钱了,你们就摇着‘亲情’的破旗,跑来分钱了?你们也配谈‘亲情’?”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这些年,你们对我们家,有过一分一毫的情分吗?”

一连串的质问,像连珠炮一样,砸向他们。

整个拆迁办,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大姑一家人身上。

大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姑父低着头,不敢看我。

堂哥张强的脸也挂不住了,眼神躲闪,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长辈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小辈插嘴!”

“小辈?”我再次冷笑,“在钱面前,你们跟我谈辈分?在你们上门逼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是长辈?”

我说完,不再看他们。

我转身,看着我泪流满面的妈妈,和那个满脸羞愧、不知所措的爸爸。

我走到他们身边,握住他们的手。

“爸,妈,对不起,让你们受委屈了。”

然后,我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沓厚厚的文件。

我的情绪已经宣泄完毕。

现在,是理性反击的时刻。

我将文件一份一份地,摆在拆迁办工作人员的桌子上。

我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和坚定。

“领导,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了。”

“现在,我们来谈谈正事。”

我拿起第一份文件。

“这是我们家这块宅基地的《集体土地建设用地使用证》,也就是俗称的宅基地证。户主,是我父亲,陈建国。这是几十年前土地下放时就确定的,有据可查,合法有效。”

我拿起第二份文件。

“这是三年前,我回家盖房时,在镇政府申请的《乡村建设规划许可证》,也就是建房许可。上面明确标注了房屋的四至范围、建筑面积和层高。申请人,是我,陈远。”

我拿起第三份文件,那是一沓银行流水和合同。

“这是我盖房时,与施工队签订的建筑合同,以及我从我个人银行账户,支付给施工队所有工程款的银行转账记录和凭证。总计,三十二万七千元。每一笔,都有据可查。”

“所以,从法律上讲,这块宅基地的使用权,属于我父亲。这栋房子的所有权,属于我个人。这是我个人的婚前财产。”

“根据国家《土地管理法》和相关的拆迁补偿条例,拆迁补偿的对象,是土地使用权人和房屋所有权人。也就是说,只有我和我父亲,才是合法的补偿对象。”

我的话,条理清晰,逻辑严密。

在场的工作人员,包括那几个之前还觉得我们不近人情的,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看向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脸色惨白的大姑。

“大姑,你刚才说,这块地是你们老张家共有的。请问,你有什么证据吗?是分家时的协议,还是有法律效力的文书?”

她当然没有。

农村分家,靠的都是口头约定,谁会立什么字据。

“你还说,这房子你们也该有份。请问,这三十多万的建房款里,你们出过一分钱吗?”

她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法律,是讲证据的。不是谁嗓门大,谁在地上打滚,谁就有理。”

“你们的行为,往小了说是家庭纠纷,是无理取闹。往大了说,已经涉嫌敲诈勒索。”

“如果你们坚持认为,你们对这笔拆迁款享有权利,我非常欢迎你们去法院起诉我。我们可以法庭上见。”

“到时候,我们可以请法官来评评理,看看这笔钱,到底该不该给你们。”

“但是,想通过撒泼耍赖,道德绑架的方式,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我告诉你们——”

我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地说:

“绝——无——可——能!”

说完,我把所有的文件,推到工作人员面前。

“领导,事实和法律依据都在这里。产权清晰,毫无争议。我要求,立刻按照流程,签订拆迁补偿协议。至于他们的无理取闹,如果他们继续干扰我们签订协议,我将立刻报警,以妨碍公务和寻衅滋事的名义,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

工作人员看了看我提供的、无可挑剔的材料,又看了看哑口无言、气势全无的大姑一家。

他点了点头,拿起笔,对我们说:“好的,陈先生。既然产权明确,那我们就按流程走。请您和您的父亲在这里签字。”

大姑眼看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整个人像疯了一样,要扑过来抢协议。

“我撕了它!谁也别想拿到钱!”

堂哥张强也目露凶光,似乎想动手。

我早有防备,一把将我爸妈护在身后,冷冷地盯着他们。

“我劝你们想清楚。这里是政府部门,有监控。你们现在动手,性质就变了。为了那点不属于你们的钱,把自己送进局子里,值不值?”

我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他们头上。

他们停住了脚步,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毒,却终究没敢再上前一步。

最终,在他们吃人般的目光注视下,我和爸爸,在拆迁协议上,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我感觉,我不仅是签下了一份协议。

我也是在为我爸妈,为我自己,签下了一个新的、有尊严的未来。

拿着签好的协议,我们走出了拆迁办。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大姑一家没有跟出来,但我能感觉到他们怨毒的目光,像芒刺在背。

爸爸一路沉默,他佝偻着背,脚步有些蹒跚。

我知道,今天我撕破脸皮的决绝,也深深地刺痛了他这个做弟弟的心。

他一辈子都希望家庭和睦,兄友弟恭。

但现实,却给了他最响亮的一巴掌。

妈妈却一直紧紧地挽着我的胳膊,她的手心,温暖而有力。

她没有说话,但我能从她的眼神里,读出心疼,也读出骄傲。

快到家门口时,爸爸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

他的眼眶红红的,嘴唇动了动,沙哑地说:“小远,爸……爸没用。”

我心里一酸,摇了摇头。

“爸,不怪你。你只是太善良了。”

妈妈拍了拍爸爸的后背,对我说:“小远,你今天做得对。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们退让,换不来他们的感恩,只会换来他们的得寸进尺。”

她顿了顿,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寒冷的冬日。

“妈当年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妈很高兴。靠自己,腰杆才能挺得直。”

我点了点头,眼眶有些湿润。

是啊,靠自己,腰杆才能挺得直。

这个道理,我用了二十年去践行,也将在未来的人生里,继续坚持下去。

我们以为,这件事,到此就该告一段落了。

虽然亲情已经荡然无存,但至少,钱保住了,未来的生活有了保障。

然而,我们都低估了人性的贪婪和恶毒。

当天晚上,我正在帮爸妈收拾东西,准备过几天先搬到镇上租的房子里去过渡。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我接了起来。

“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电流的“滋滋”声,然后,是一个刻意压低了的、无比阴冷的男人声音。

那声音,我有点耳熟,好像是堂哥张强身边的一个混混。

“陈远,是吧?”

“你今天,让你大姑一家,在全村人面前丢尽了脸,你很得意,是吗?”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别以为你签了协议就万事大吉了。有钱,也得有命花才行。”

“你在城里上班,是吧?我们知道你住哪个小区,也知道你开什么车。”

“走路的时候,最好小心点。”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站在原地,客厅里温暖的灯光,似乎也变得冰冷起来。

窗外,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我慢慢地转过身,看着厨房里正在忙碌的父母的背影。

他们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和喜悦。

我没有把这个电话的事情告诉他们。

我只是缓缓地,走到了窗边。

看着窗外那片熟悉的、即将消失的村庄,我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冷冽的弧度。

看来,我母亲当年教我的那堂课,还没有上完。

她教我“别人给的是情分,不给的是本分”,教我要“靠自己”。

但她没教我,当别人不但不给你,还要从你手里抢,甚至威胁你的生命时,该怎么办。

不过,没关系。

生活,是最好的老师。

它会教会我剩下的部分。

这场战斗,远没有结束。

它只是,刚刚进入了下一个,更加危险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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