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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退休金4000,找个49岁农村光棍,洞房夜他的一个举动我感动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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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林岚,今年五十二岁。

从纺织厂退休的第二年,我拿着每月四千块的退休金,住着一套六十平米的老房子,日子过得像一杯温吞的白开水。

儿子张磊在深圳打拼,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一次。偌大的城市里,我就像一颗掉进角落的灰尘,悄无声息。

老伴走了十年,起初几年还觉得清净,可时间一长,那份深入骨髓的孤独,就像墙角蔓延的青苔,湿漉漉地爬满了整个心脏。

尤其是夜里,屋子里静得能听见冰箱压缩机启动的嗡嗡声。我常常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就睡着了,醒来时,屏幕上闪着雪花,身上盖的毯子掉了一半,那种凉意,能从后背一直钻到心窝里。

我不想就这么过下去。

人活一辈子,总得有点热气儿。

厂里的老姐妹王姐给我介绍了几个,不是嫌我退休金少,就是油嘴滑舌看着不靠谱。我心里明白,都这把年纪了,谁也别想糊弄谁。

我想要的,不过是个能踏踏实实坐在一起吃三顿饭,晚上能说说话,家里灯泡坏了有人搭把手换一下的伴儿。

爱情那东西,年轻时轰轰烈烈过也就够了。现在,我只求一份安稳。

王姐看我愁眉不展,又提了一个人。

“岚啊,这个情况有点特殊,你听听看。”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

“叫李建国,四十九,农村户口,没结过婚,是个光棍。”

我心里“咯噔”一下,农村的,还是个快五十的光棍,这条件……听着就不太妙。

王姐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赶紧补充:“你别先皱眉!他人老实,是个木匠,手艺好得很。就是因为年轻时家里穷,又要照顾瘫痪的老娘,给耽误了。他娘前年走的,他这才想着找个伴儿。”

“他图我啥?图我这四千块退休金?图我这城里户口?”我这人说话直,心里的疑虑藏不住。

王姐拍拍我的手:“他跟媒人说了,就想找个心眼好、能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女人。他说他在乡下有宅基地,自己盖的二层小楼,吃喝不愁。将来你要是愿意跟他回乡下,他养你。你要是想在城里,他就过来陪你,他那手艺,到哪儿都饿不着。”

这话听着,倒有几分实在。

“那就……见见吧。”我松了口,心里却没抱多大希望。

就当是,给这潭死水般的生活,扔一颗石子,看看能不能泛起一圈涟漪。

第一章 一碗素面定下的缘分

见面的地点是王姐家附近的一家小面馆。

我提前十分钟到的,心里琢磨着,一个快五十岁的农村光棍,会是个什么模样?是那种不修边幅,满身烟油味的邋遢汉子,还是那种因为穷困而显得畏畏缩缩、一脸愁苦的男人?

正想着,王姐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他比我预想的要高大,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劳动布夹克,脚上一双解放鞋,鞋面倒是刷得干干净净。

人很瘦,脸膛是常年日晒雨淋留下的古铜色,眼角和额头刻着深深的皱纹,像是被岁月这把刻刀一下下雕出来的。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的那双手。

那是一双典型的手艺人的手,骨节粗大,布满了厚厚的老茧和细小的伤痕,指甲缝里嵌着些洗不掉的木屑颜色。

他看到我,有些拘谨地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但略黄的牙齿。眼神很干净,像乡下被雨水冲刷过的天空。

“林岚,这是李建国。建国,这是林姐。”王姐热情地张罗着。

“林……林姐,你好。”他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重的乡土口音,但吐字很清晰。

我点点头:“你好,李师傅。”

三个人坐下,气氛有点尴尬。王姐一个劲儿地找话说,夸李建国的手艺怎么怎么好,为人怎么怎么实在。李建国只是嘿嘿地笑,偶尔应一句“哪里哪里”,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

我静静地听着,观察着他。

他坐得很直,腰板挺得像一棵树。那双手虽然粗糙,但放在桌上,却安安稳稳的,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服务员过来点单,我客气地把菜单推过去:“李师傅,你看看想吃点什么?”

他连连摆手,把菜单又推了回来:“你点,你点,我吃啥都行。”

王姐打圆场:“建国不挑食,岚啊,你看着办吧。”

我想着第一次见面,别太寒酸,就点了两碗店里招牌的牛肉面,又要了两个凉菜。

李建国一听,急了,拦住服务员:“别别别,太贵了。就要三碗素面就行,阳春面,有吧?”

服务员愣了一下,看了看我。

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倒不是心疼那点钱,就是觉得他这举动,显得我们之间太生分,也太……小家子气了。

王姐赶紧解释:“建国是给你省钱呢 ! ”

李建国却很认真地看着我,说:“林姐,我晓得城里东西贵。咱们就是见个面,吃碗素面就行,简单。”

他的眼神很诚恳,没有丝毫做作。我忽然明白过来,他不是小气,他是怕我破费,是一种最朴素的体諒。

我心里那点不快,一下子烟消云散。

“行,那就听你的,三碗素面。”我对着服务员笑了笑。

面很快上来了,清汤白面,几根青菜,几滴麻油,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王姐吃了几口,就借口说要去趟洗手間,把空间留给了我们。

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气氛更加沉默。

我只好没话找话:“听王姐说,你木工活儿做得很好?”

他一听这个,眼睛亮了,话也多了起来。

“俺从十五岁就跟着师傅学手艺,干了三十多年了。不敢说最好,就是个实在。木头这东西,你咋对它,它就咋回报你。不能掺假,不能偷懒。”

他谈起木头,谈起榫卯结构,谈起不同木料的特性,就像在谈论自己最熟悉的朋友。那双粗糙的手,在空中比划着,仿佛正在刨光一块木料,或者正在凿一个精准的卯眼。

我虽然听不太懂,但能感受到他话语里透出的那份热爱和专注。

这是一个靠手艺吃饭,并以自己的手艺为荣的男人。

我心里那杆看不见的秤,悄悄地往他这边倾斜了一点。

一碗素面吃完,我们也没聊太多别的话题。临走时,他坚持要付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旧得发亮的布钱包,数出几张零钱递给老板。

走出面馆,他对我鞠了一躬,很郑重地说:“林姐,今天谢谢你。耽误你时间了。”

我摆摆手:“没什么,你也别客气。”

看着他转身走向公交车站的背影,高大,笔直,但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单,我心里忽然有点发酸。

王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撞了撞我的胳膊:“怎么样?感觉人还行吧?”

我没说话,只是望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想,一个能把一碗素面吃出人情味,能把木头当朋友的男人,人品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第二章 儿子的一通电话

我和李建国开始像朋友一样来往。

没有花前月下,也没有甜言蜜语。我们的交往,朴素得就像那碗阳春面。

他每隔一个周末,会坐最早一班的乡镇公交车进城。每次来,都不会空着手。

有时候是自家菜园里刚摘的黄瓜、番茄,带着泥土的芬芳;有时候是一篮子土鸡蛋,蛋黄是金灿灿的;还有一次,他提来一只自己养的土鸡,说是给我补补身子。

我过意不去,想给他钱,他脸涨得通红,把钱硬塞回我手里:“林姐,你这是看不起我!这点东西不值钱,就是自己的一点心意。”

他来我家,从不闲着。

看到我厨房的水龙头有点滴水,他二话不说,从随身带的布包里掏出扳手和生料带,三下五除二就修好了。

看到我阳台上的花架有点晃悠,他量了尺寸,下次来就带来几根小木条,敲敲打打,给加固得稳稳当当。

他话不多,但总是在默默地做事。我在厨房做饭,他就在客厅里帮我修理那些早就该修却一直懒得动的小毛病。屋子里有叮叮当当的声响,不再是死一般的寂静,那种感觉,很踏实。

我渐渐习惯了有他的周末。

我们会一起去逛菜市场,他会教我怎么挑最新鲜的蔬菜。我们会一起在厨房里忙活,我做菜,他烧火。我们也会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虽然他喜欢的抗战剧我没什么兴趣,但听着他在旁边跟着剧情小声嘀咕,也觉得很有意思。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儿子张磊。

我以为他会为我高兴,毕竟他总担心我一个人在家孤单。

没想到,电话那头,儿子的声音一下子就炸了。

“妈!你是不是糊涂了?你找谁不好,找一个农村的?四十九岁还没结婚,肯定是有问题!他图你什么?不就是图你的退休金,图你的房子吗?”

儿子的声音尖锐又刺耳,像一把锥子,狠狠扎在我心上。

“磊磊,你别这么说,建国他人挺好的,很老实……”我试图解释。

“老实?妈,你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天真!现在骗子多的是,专门骗你们这种独居的老人!他一个农村人,没文化没社保,以后生病了怎么办?还不是要你来掏钱!”

“他有手艺,他……”

“手艺能当饭吃吗?现在谁还找木匠打家具,不都是去买现成的!妈,我跟你说,你赶紧跟他断了!这事我不同意!”

张磊的态度很坚决,不给我任何辩驳的机会。

“你要是缺钱,我给你打。你要是觉得闷,就去报个老年大学,或者跟你的老姐妹们出去旅游。别给我整这些幺蛾λοι!”

说完,他就“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我的手脚一片冰凉。

窗外的阳光明明很好,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儿子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最在乎的人。他的反对,像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把我浇了个透心凉。

他说得对吗?我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被李建国那点不值钱的小恩小惠给蒙蔽了双眼?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被李建ogu修好的滴水不漏的水龙头,看着被他加固得稳如泰山的花架,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那几天,我彻夜难眠。

一边是儿子的激烈反对,一边是李建国那张质朴诚恳的脸。

我心里那杆秤,剧烈地摇摆起来,不知道该偏向哪一边。

周末,李建国又来了,这次提着一小袋他自己炒的花生,说是让我看电视的时候当零嘴。

我看着他额角的汗珠,看着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我给他倒了杯水,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了:“建国,要不……我们以后还是别来往了吧。”

他正喝水,闻言愣住了,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咳了半天。

“林姐,为……为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他放下杯子,眼神里满是 bewildered and hurt.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抠着自己的指甲:“我儿子……他不同意。”

我说完,屋子里一片死寂。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走了,才听到他沙哑的声音。

“我晓得了。”

他站起身,没再多说一句话,默默地把那袋花生放在茶几上,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

他的背影,比任何一次都显得萧索和沉重。

门被轻轻地带上,发出“咔哒”一声。

那声音,像是关上了我心里最后一扇透光的窗。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第三章 老屋里的木头香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过得浑浑噩噩。

家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水龙头安安静静,花架稳稳当当,茶几上那袋花生,我一颗也没动。

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李建国。

想起他憨厚的笑容,想起他谈论木头时发光的眼睛,想起他离开时那个落寞的背影。

儿子又打来电话,语气缓和了些,问我跟那人断了没有。

我“嗯”了一声,心里却空落落的。

“妈,这就对了。我都是为你好。”儿子在电话那头说。

为我好?

是啊,他为我好,怕我被骗,怕我晚景凄凉。可他不知道,我现在的生活,就已经足够凄凉了。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我活了大半辈子,年轻时听父母的,结婚后听丈夫的,现在老了,难道还要全都听儿子的吗?

我的人生,总该为自己做一次主。

我给王姐打了个电话,问她要了李建国村里的地址。

王姐很惊讶,但还是告诉了我。

第二天,我倒了两趟公交车,又坐了一段颠簸的乡镇小巴,花了三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李建国所在的村子。

村子不大,很安静。我按照地址,找到了村东头的一栋二层小楼。

楼是红砖砌的,没有贴瓷砖,看着很朴素,但盖得很规整。院子用篱笆围着,里面种着些蔬菜,长势喜人。

我站在门口,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吱嘎吱嘎”的拉锯声。

我推开虚掩的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的一角,搭着一个简易的棚子,那就是他的工作室。

李建国正光着膀子,弯着腰,在一张大木案上刨着一块长长的木板。他上身都是结实的肌肉,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光,汗水顺着他的脊背往下淌。

他干得很专注,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

我站在那儿,看着他。

他的动作充满了韵律感,推刨、收刨,一下又一下,木屑像雪花一样翻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木头清香。

那不是工厂里刺鼻的化学味道,而是一种最原始、最天然的香气。

我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在自己的世界里,是如此的从容和强大。

他不像我儿子说的那么不堪。他有自己的尊严,有自己的价值。

他刨完最后一下,直起腰,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一抬头,看到了我。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手里的刨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林……林姐?你……你怎么来了?”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我朝他笑了笑:“我来看看你。”

他慌忙地穿上夹克,手足无措地请我进屋。

屋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地是水泥地,但扫得很干净。家具都是他自己打的,虽然样式简单,但边角光滑,严丝合缝,透着一股匠人的心思。

他给我倒了杯水,还是那句话:“你……你怎么来了?”

“我想来看看你的家,看看你干活的地方。”我坦白地说。

他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乡下地方,乱糟糟的,让你见笑了。”

“不乱,很好。”我说的是真心话,“那股木头味,很好闻。”

他嘿嘿地笑了,那是他熟悉的笑容。

他带我参观他的工作室,给我看他的工具。那些刨子、凿子、锯子,被他擦得锃亮,整整齐齐地挂在墙上,像等待检阅的士兵。

“这些,都跟了我几十年了,比亲人还亲。”他抚摸着一把刨子的木柄,眼神温柔。

棚子的一角,放着一个快要完工的箱子,雕着很漂亮的花纹。

“这是什么?”我问。

“哦,邻居家闺女要出嫁,我给她打个嫁妆箱子。龙凤呈祥的图案,图个吉利。”

我凑近了看,那龙鳞凤羽,雕得栩栩如生,没有几十年的功力,根本做不出来。

我看着这个箱子,再看看眼前这个男人,心里那个摇摆不定的天平,终于彻底定了下来。

我儿子不懂他,但我懂。

这种对技艺的坚守,这种对一草一木的敬畏,比任何花言巧语都来得珍贵。

“建国,”我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我来,是想跟你说,我儿子的意见,是他的。我的人生,我想自己做主。”

他愣愣地看着我,眼睛里慢慢泛起一层水光。

“我想……和你搭伙过日子。你愿意吗?”

我把话说出了口,心里反而平静了。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如此勇敢地为自己争取。

他没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抬起那双粗糙的手,擦了擦眼角。

那一天,在那个飘着木头清香的小院里,我们没有说太多话,但心里都明白,未来的路,要一起走了。

第四章 没有婚纱的婚礼

我们的决定,在各自的小圈子里,都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我这边,老姐妹们大多是祝福的。王姐最高兴,一个劲儿地说我“有眼光,有福气”。

但也有一些风言风语。

“林岚真是想不开,放着清福不享,找个农村的,图啥呀?”

“还不是图个男人。都这把年纪了,也不嫌丢人。”

“那男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快五十了还打光棍,肯定是好吃懒做。”

这些话,我听了,只是一笑置之。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最大的阻力,依然来自我儿子张磊。

我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我决定和李建国领证。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然后,是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妈,你非要这样吗?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让我以后怎么跟朋友说,我妈嫁给了一个农村的木匠?”

我心口一疼,声音也冷了下来:“张磊,我养你这么大,不是为了让你觉得我丢人的。你爸走了十年,我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你问过吗?我现在只想找个人,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辈子,这有错吗?”

“我没说你有错!但你不能找个这样的人!他配不上你!”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了算,是我说了算!”我第一次用这么强硬的语气跟儿子说话,“他为人实在,对我好,这就够了。”

“好?他对你好什么了?不就是给你修修水龙头,送点不值钱的土特产?妈,你的眼界就这么点吗?”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

“张磊,钱不是万能的。你每个月给我打钱,但你能陪我吃顿饭吗?你能在我生病的时候给我递杯水吗?你不能。”

“我……”张磊语塞了。

“这事我已经决定了。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就祝福我。你要是觉得我给你丢人了,那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妈吧。”

我说完,狠下心挂了电话。

我知道这话很重,会伤了他的心。但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很委屈,也很失望。

李建国那边,村里人更是议论纷纷。

一个城里有退休金的寡妇,要嫁给村里穷了一辈子的老光棍?这事听着就像天方夜谭。

有人说李建国走了狗屎运,攀上高枝了。

也有人酸溜溜地说,城里女人花样多,小心被骗光家底。

李建国不在乎这些。他只是对我说:“林姐,委屈你了。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让你受了这么多非议。”

我摇摇头:“不委屈。只要你对我好,比什么都强。”

我们决定,不办婚礼。

我这把年纪,穿着婚纱也别扭。李建国更是个实在人,觉得那些虚礼都是浪费钱。

我们就选了个普通的日子,去民政局领了证。

从民政局出来,手里拿着那两个红本本,我心里五味杂陈。有喜悦,有忐忑,也有一丝对未来的不确定。

李建国小心翼翼地把两个结婚证收进怀里的口袋,拍了拍,然后看着我,咧开嘴笑了。

“林岚,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他还是叫我林姐叫顺口了,一时改不过来。

我纠正他:“以后别叫林姐了,叫我岚。”

“哎,岚。”他憨憨地应着,脸有点红。

没有酒席,没有宾客。我们的“婚宴”,就是在我那六十平米的小房子里,我亲手做的四菜一汤。

番茄炒蛋,红烧排骨,清炒豆苗,还有一个紫菜蛋花汤。

都是最家常的菜。

李建国吃得很香,一边吃一边夸:“好吃,比馆子里的都好吃。”

我看着他吃饭的样子,心里觉得很安稳。

这就是我想要的烟火气。

往后的日子,就跟这个男人,一起吃一辈子的饭。

第五章 洞房夜里的一把木梳

吃完晚饭,李建国主动收拾了碗筷。

他在厨房里洗碗,水声哗哗。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比领证时还要紧张。

毕竟,我们是夫妻了。

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虽然都已经是半百的年纪,但对于两个孤独了很久的人来说,要突然睡在一张床上,那种尴尬和不自在,是实实在在的。

我看着这个我生活了几十年的家,因为多了一个男人,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

他洗完碗,擦干手,有些局促地站在客厅中央,不知道该干什么。

“那个……岚,你看会儿电视,我……我去洗个澡。”他挠了挠头,脸又红了。

“嗯,好。”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浴室里传来水声,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我该怎么办?是像年轻人一样准备好睡衣,还是……就这么等着?

我这辈子,只跟老伴一个男人有过夫妻之셔事。他走了十年,我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睡。现在突然要跟一个只认识了几个月的男人同床共枕,我心里充满了抗拒和一丝隐秘的恐惧。

我甚至开始怀疑,我的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也许儿子说得对,我只是因为太孤单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浴室的水声停了。

李建国穿着他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汗衫和一条大短裤走了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身上带着一股肥皂的清香。

他看我坐在沙发上发呆,也没催我,只是自己找了个小马扎,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屋子里又恢复了沉默,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

“岚,”他忽然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安静。

“嗯?”我应了一声,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从裤子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着的东西,递到我面前。

“这个,送给你。”

我愣了一下,接了过来。

打开红布,里面是一把木梳。

梳子是用一整块木头雕的,不知道是什么木材,泛着温润的光泽,上面还有着漂亮的天然纹理。

梳子的形状很古朴,梳背上雕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线条流畅,手艺精湛。

我拿在手里,梳子很光滑,触手生温,像是被人摩挲了很久。

“这是……你做的?”我惊讶地问。

他点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和羞赧:“嗯。这是用桃木做的,听老人说,桃木辟邪。我手艺粗,怕做得不好,磨了很久。”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我……我这人嘴笨,不会说好听的话。也没钱给你买金的银的。就想着,我这双手,还能做点东西。”

“我……我希望以后,每天都能用这把梳子,给你梳头。”

他说完最后一句,头埋得更低了。

我的眼泪,在那一瞬间,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

不是伤心,不是委屈,而是一种巨大的、汹涌的感动,瞬间击中了我的心脏。

我这辈子,收到过老伴送的花,收到过儿子买的衣服,但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一份礼物。

它不值钱,但它包含了这个男人全部的心意。

我想象着他,在那间飘着木香的小院里,弯着腰,一点一点地打磨这把梳子。他那双粗糙的大手,为了不让梳齿挂到我的头发,该是怎样的耐心和细致。

“我希望以后,每天都能用这把梳子,给你梳头。”

这句最朴实的话,比任何海誓山盟都让我动容。

他不是图我的钱,也不是图我的房子。他是真的想跟我好好过日子,把我当成他的女人,他的妻子。

我所有的疑虑、不安、恐惧,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我握着那把温润的木梳,泣不成声。

他慌了,站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我:“岚,你……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做的不好?还是……你不喜欢?”

我摇着头,擦了擦眼泪,对他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我很喜欢。”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主动拉住了他那双粗糙而温暖的大手。

“建国,谢谢你。”

那一晚,我们并没有发生什么。

他看我情绪激动,就让我先睡。他自己,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了一夜。

我躺在床上,手里紧紧攥着那把桃木梳,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宁。

我知道,我没有选错人。

我的下半辈子,有着落了。

第六章 磨合里的烟火气

日子,就像那把桃木梳的纹理,开始一圈圈地舒展开来。

李建国正式搬进了我的家。

他带来的东西不多,一个大帆布包,里面是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个沉甸甸的工具箱。

他说,乡下的房子和地,都托付给了邻居照看。他要在这里,踏踏实实地陪着我。

两个人过日子,远不是一把木梳的感动就能涵盖一切的。

最初的激情和新鲜感过去后,现实的磨合,像厨房里慢慢烧开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考验着我们。

生活习惯的差异,是第一道坎。

他习惯了乡下的作息,天不亮就起床。每天早上五点半,他就在屋子里窸窸窣窣地开始活动。而我退休后,最喜欢睡个懒觉。

好几次,我被他开灯、洗漱的声音弄醒,心里憋着一股起床气,但看着他蹑手蹑脚、生怕吵到我的样子,又发作不出来。

他不懂怎么用全自动洗衣机,第一次洗衣服,把洗衣粉直接倒在了滚筒里,搞得满地都是泡沫。

他也不习惯用马桶,总觉得不干净,每次上完厕所,都要用水桶冲好几遍,浪费水不说,还把卫生间弄得湿漉漉的。

而我,也看不惯他的一些习惯。

他吃饭声音大,呼噜呼噜的,像是在赶时间。

他喜欢把换下来的脏衣服随手搭在椅子背上,而不是放进脏衣篮。

他抽烟,虽然答应我在屋里不抽,但每次从楼道里抽完烟回来,身上那股味道还是让我忍不住皱眉。

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日积月累,也难免让人心里不舒服。

有一次,我因为他把湿毛巾直接搭在床头,忍不住说了他几句:“建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湿毛巾不能放这儿,会把床头弄湿发霉的。”

我的语气可能有点冲。

他愣了一下,没说话,默默地拿起毛巾,搭去了阳台。

那天晚上,他一句话都没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抗战剧,背影看着有些落寞。

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习惯了乡下那种不拘小节的生活。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后半夜,我起身去喝水,发现他还坐在沙发上,没开灯,只有一个烟头的红点在黑暗中一明一灭。

听到我出来,他赶紧把烟掐了。

“还没睡?”我问。

“睡不着。”他声音闷闷的。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岚,”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我知道我毛病多,不讲究,让你看不惯了。你要是觉得我不好,你就跟我说,我改。”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听出他声音里的认真和一丝委屈。

我心里一酸,拉过他的手。

“建国,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说话有点急,你别往心里去。”

“两个人过日子,总要有个磨合的过程。你有些习惯我不适应,我肯定也有很多地方让你不自在。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他的手,反过来握住了我。

“好。”他重重地应了一声。

从那天起,我们之间有了一个不成文的约定。

他早上起床,动作会放得更轻,还会提前把我的豆浆热好。

他学会了用洗衣机,还学会了把脏衣服放进篮子里。

他戒了烟。我知道这对他一个几十年的老烟民来说有多难。有好几次,我看到他烦躁地搓着手,嘴里嚼着我给他买的口香糖。

而我,也开始试着去适应他。

他吃饭声音大,我就把电视声音开大一点。

他把卫生间弄湿了,我就跟在他后面拖一遍。

我甚至开始陪他看那些打打杀杀的抗战剧,听他讲那些英雄人物的故事。

生活,就是在这样你退一步、我让一步的磨合里,慢慢变得和谐起来。

家里多了他做的各种小玩意儿。一个放遥控器的木头盒子,一个可以搁脚的小脚凳,厨房里多了一个他用边角料做的、专门放锅盖的架子。

这些东西不值钱,但让这个家,处处都充满了他的印记和温度。

我开始觉得,这磕磕绊绊的烟火气,比一个人的孤单冷清,要幸福一百倍。

第七章 手艺人的风骨

李建国的手艺,很快就在我们这个小区里传开了。

起因是楼下张阿姨家的实木餐椅,一条腿松了,摇摇晃晃,找了好几个师傅都说修不了,只能换新的。

张阿姨正发愁,我便让李建国下去看看。

他带着工具箱下去,不到半小时就上来了。

第二天,张阿姨提着一袋水果上来,一个劲儿地道谢,说那椅子修得比新的还结实,一点都看不出修过的痕迹。

这一下,李建国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谁家门锁坏了,谁家柜门掉了,谁家桌子腿不稳了,都来找他。

他从不拒绝,也从不收钱,总说是邻里邻居,搭把手的事。实在推不掉的,就收点材料费。

大家都夸我找了个好男人,能干,还热心肠。

我嘴上不说,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小区里有个姓钱的老板,住的是楼王位置的大平层,家里装修得金碧辉煌。

他听说了李建国的手艺,特意找上门来。

“李师傅吧?久仰大名。”钱老板挺着个啤酒肚,说话派头很足,“我想请你给我打一套书房的家具,书柜、书桌、椅子,全套。要用最好的红木。”

李建国眼睛一亮。对于一个木匠来说,能遇到好木料,就像剑客遇到一把好剑。

“什么木料?”他问。

“说是海南黄花梨,我托人搞到的。”钱老板得意地说。

李建国倒吸一口凉气。海南黄花梨,那可是木中极品,寸木寸金。

“这个活儿,我能干。”李建国很兴奋。

钱老板笑了,拍了拍李建国的肩膀:“工钱好说,我给你这个数。”

他伸出五根手指。

“五万?”我试探着问。

钱老板摇了摇手指,一脸不屑:“五十万。活儿干得漂亮,还有红包。”

我跟李建国都惊呆了。五十万,这都够在老家盖几栋小楼了。

“不过,我有个要求。”钱老板话锋一转。

“您说。”

“我那批料子,其实不是纯的海黄,里面掺了些越南黄花梨,还有一些别的硬木。外行人看不出来。”钱老板压低了声音,“你活儿好的话,把那些杂料用在不显眼的地方,比如柜子背板、抽屉底板。表面上,给我做出纯海黄的效果就行。”

“这不就是……作假吗?”李建国眉头皱了起来。

钱老板不以为然地笑了:“李师傅,这怎么能叫作假呢?这叫‘资源合理利用’。反正都是好木头,谁看得出来?你拿你的工钱,我省我的成本,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心里很矛盾。五十万,这对我们来说,是一笔巨款。有了这笔钱,我们可以在城里换个大点的房子,或者开个属于自己的小店,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

我偷偷看了一眼李建国,希望他能答应。

李建国沉默了很久,他那双粗糙的手,在膝盖上反复摩挲着。

最后,他抬起头,看着钱老板,一字一句地说:“钱老板,对不住。这个活儿,我干不了。”

“为什么?”钱老板的脸沉了下来,“嫌钱少?”

李建国摇摇头,站起身,腰板挺得笔直。

“木匠活儿,讲究的是‘木心’,也是‘人心’。木头不会说话,但你骗了它,就是骗了自己的良心。”

“我师傅教我的时候就说过,手艺人,手艺是根,良心是魂。根不牢,站不稳。魂没了,就不是个人了。”

“您的这笔钱,我挣不了。您另请高明吧。”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像凿子敲在硬木上,铿锵有力。

钱老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冷笑一声:“行,你清高!我倒要看看,你这风骨能值几个钱!”

说完,他“哼”了一声,摔门而去。

门被摔得震天响,我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我看着李建国,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惋惜,有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油然而生的敬佩。

“建国,那可是五十万啊……”我小声说。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很平静。

“岚,钱是好东西,但不能为了钱,把祖师爷传下来的规矩给扔了。”

“我穷了一辈子,不怕再穷下去。但要是干了亏心事,我怕我晚上睡不着觉,怕我以后没脸再摸这些木头。”

他抚摸着身边那张他自己打的八仙桌,眼神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光。

那是一种普通劳动者的、朴素而高贵的坚守。

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说:“建国,你做得对。我们不挣这个钱。”

他看着我,笑了,笑得很舒心。

“我就知道,你会懂我。”

是啊,我懂。

我嫁的,不只是一个木匠,更是一个有着铮铮铁骨的手艺人。

这份风骨,千金不换。

第八章 冰释前嫌的饺子

拒绝了钱老板的生意后,我们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李建国依然每天帮邻居们修修补补,我则操持着家务,日子过得清淡而安稳。

我最担心的,还是儿子的态度。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张磊再也没给我打过电话。我打过去,他要么不接,要么就说在忙。

我知道,他心里的疙瘩还没解开。

中秋节快到了,我给张磊发了条微信,问他回不回来过节。

过了很久,他回了两个字:“再说。”

我心里一阵失落。

没想到,中秋节前一天,门铃突然响了。

我打开门,看到张磊拉着一个行李箱,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

“妈。”他叫了我一声,眼神复杂地往屋里瞟了一眼。

我惊喜交加,赶紧把他拉进来:“磊磊!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公司放假,就回来了。”他换了鞋,把行李箱放在墙角。

李建国听到声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手里拿着一把葱。

“这是……张磊吧?”他有些拘谨地笑了笑。

张磊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

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我赶紧打圆场:“磊磊,你坐飞机累了吧?快坐下歇会儿。建国,你给他倒杯水。”

李建国“哎”了一声,放下葱,洗了手,给张磊倒了杯水,双手递过去。

张磊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声音生硬。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张磊坐在沙发上,像个审查官一样,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屋里的每一个角落。

他看到茶几上那个李建国做的木头遥控器盒,撇了撇嘴。

他看到阳台上那个被加固过的花架,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屑。

李建国很识趣地躲进了厨房,乒乒乓乓地开始准备晚饭。

我坐在儿子身边,想跟他聊聊工作,聊聊生活,他都只是嗯嗯啊啊地应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心里明白,他这是在用沉默向我抗议。

晚饭很丰盛,李建国做了他最拿手的红烧鱼,还有几个炒菜。

饭桌上,张磊依然很少说话,只是埋头吃饭。

李建国想给他夹菜,他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我看着心里难受,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吃完饭,张磊说要去洗个澡。他走进卫生间没多久,就听见里面传来“噗”的一声,然后是他的叫骂声。

我赶紧跑过去:“怎么了?”

“妈,你家这花洒怎么回事!管子爆了!”张磊狼狈地从卫生间里出来,半边身子都湿了。

我一看,花洒的金属软管裂了个大口子,水正“呲呲”地往外喷。

“哎呀,这可怎么办!”我急得团团转。

张磊嘴里抱怨着:“这破房子,什么都是旧的。”他找来扳手,试图把总阀门关掉,但那阀门锈住了,他拧了半天,脸都憋红了,也拧不动。

就在这时,李建国闻声赶来。

他看了一眼情况,二话不说,回屋拿了他的工具箱。

他先是用一块布垫着,然后用一个大号的管钳,只轻轻一用力,“咯噔”一声,总阀门就关上了。

接着,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新的软管和生料带,动作麻利地开始更换。拆卸、缠绕、安装、拧紧,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五分钟,一个新的花洒就换好了。

他打开阀门,试了试水,一滴都不漏。

张磊站在旁边,看着他这一连串熟练的操作,脸上的表情从不屑,慢慢变成了惊讶。

“好了。”李建国擦了擦手,憨厚地笑了笑,“你去洗吧。”

张磊“哦”了一声,眼神有些闪躲,走进了卫生间。

那天晚上,张磊洗完澡出来,态度明显缓和了一些。

他看到李建国正在客厅的桌子上和面、擀皮,准备包饺子。

“妈,你们晚上还吃饺子?”

“你不是最爱吃我包的韭菜鸡蛋馅饺子吗?建国说你难得回来,特意给你包的。”我说。

张磊看着李建国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灵巧地擀出一张张又圆又薄的饺子皮,又看着他把馅料包进去,捏出一个个漂亮的元宝形饺子,眼神里又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夜里,我们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

“建国,你也吃啊。”我给李建国夹了几个。

张磊犹豫了一下,也夹起一个饺子,放进了李建国的碗里。

“……叔,你也吃。”他声音很小,但我和李建国都听见了。

李建国愣住了,抬头看着张磊,眼睛里瞬间就红了。

他激动地“哎”了一声,赶紧埋头吃那个饺子,像是要掩饰自己的失态。

我看着这一幕,眼眶也湿了。

我知道,我儿子心里的那块坚冰,终于开始融化了。

他看到了李建国的能干和善良,看到了他对我的真心。

一个坏掉的花洒,一碗热腾腾的饺子,比我说一万句好话都有用。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它会用最朴素的方式,告诉你最深刻的道理。

第九章 夕阳下的承诺

中秋节过后,张磊要回深圳了。

临走前,他把我拉到一边,塞给我一张银行卡。

“妈,这里面有点钱,密码是你生日。你别舍不得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我推了回去:“我有退休金,够花了。建国也能挣钱,我们不缺钱。”

张磊看了看正在阳台侍弄花草的李建国,叹了口气。

“妈,之前是我不对,说话太冲,你别往心里去。”他第一次向我道歉。

“我知道,你是真心想跟他过日子。李叔……他人挺好的,老实,能干,对你也上心。你跟着他,我放心。”

一声“李叔”,叫得那么自然。

我的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你能想通就好。”我拍了拍他的手。

“不过,”他话锋一转,“你们也得为将来打算。李叔他没有社保医保,万一以后生病,是个大问题。我这张卡你拿着,就当是给他买个保障。”

我心里一暖。我儿子,终究是长大了,懂得为别人着想了。

“我知道了。卡你先拿回去,我们现在还用不着。真到有需要那天,我再跟你开口。”

我送张磊到楼下,李建国也跟着下来了。

“李叔,我妈就拜托你了。”张磊对李建国说,很郑重。

李建国重重地点头:“你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妈。”

看着儿子坐上出租车远去,我心里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家庭的和睦,比什么都重要。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去冬来。

李建国在小区里的名声越来越响。他不仅会木工活,还会点泥瓦活、水电活。谁家有个急事难事,他都乐意帮忙。

他用他的实在和手艺,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我们开始商量着,开一个小小的木工坊。

不是为了挣大钱,就是想把他这门手艺传下去。现在愿意学这个的年轻人太少了。

“等以后,我们攒点钱,就在你乡下那个院子里,盖个大点的作坊。我教你,你也学点。我们再收一两个徒弟,不收学费,管吃管住,只要肯学就行。”李建国在晚饭后,跟我规划着未来。

我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的光,仿佛看到了那间飘着木香的作坊里,锯子声、刨子声此起彼伏,充满了生命力。

“好啊。”我笑着答应。

一个周末的傍晚,我们吃完饭,一起去附近的公园散步。

夕阳的余晖把天边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洒在我们身上。

我们手牵着手,慢慢地走着,就像所有平凡的夫妻一样。

公园里有很多老人,有的在跳广场舞,有的在下棋,有的在带孙子。

曾几何"时,我以为我的晚年,也会是这样,一个人,在人群中,看着别人的热闹,品尝自己的孤单。

但现在,我身边有了一个人。

一个会给我做桃木梳,会为我戒烟,会为了良心放弃五十万,会用粗糙的大手温暖我的男人。

我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

夕阳的光,把他脸上的皱纹照得更加清晰,但也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建国,你后悔吗?”我问。

“后悔什么?”他不明所以。

“后悔跟我一个城里的老太婆在一起啊。我脾气不好,花钱还大手大脚。”我开着玩笑。

他却很认真地摇了摇头。

“不后悔。能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他握紧了我的手,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是那么的有力,那么的温暖。

“岚,我没啥大本事,给不了你大富大贵。但我跟你保证,只要我活一天,就会疼你一天,护你一天。”

我看着他诚挚的眼睛,笑了,眼角却有些湿润。

我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的肩膀很宽,很结实,像他做的那些家具一样,让人觉得安稳、踏实。

远处的广场舞音乐隐隐传来,夕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

我知道,属于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这辈子,能遇到他,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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