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出车祸后失忆，恢复记忆那天，她第一件事竟是离婚

我醒来的时候，林昭在病床边睡着了。

他的手还握着我的，虎口那里有道新鲜的伤口，大概是搬东西时划的。我盯着那道伤口看了很久，试图从这个陌生男人脸上找到一点熟悉的痕迹。医生说我失忆了，车祸让我忘记了过去三年的事。他们告诉我，这个睡得很不安稳的男人是我丈夫。

我轻轻抽回手，他立刻就醒了。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的声音有点哑，眼睛里全是血丝。

我摇摇头，看着他想说点什么，最后只说了句："谢谢你照顾我。"

他愣了一下，笑得有点勉强："说什么傻话。"

接下来的日子，林昭每天都来医院。他会带我爱吃的东西，陪我做康复训练，给我讲我们以前的事。他说我们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他追了我两年，我才答应。他说我最喜欢吃楼下那家的生煎包，他说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是五月十四号。

我听着，努力想要记起点什么，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有一次，我妈来医院看我。林昭正好出去买东西，她坐在病床边，欲言又止。我问她怎么了，她叹了口气，说没事，让我好好养病。等林昭回来，我妈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像是同情，又像是无奈。

我开始偷偷观察林昭。他每次来医院，衬衫袖口总是皱的，领子也不太平整。他的手机响过几次，都是工作电话，语气很急。有一次他接电话时走到走廊，我听见他说："再给我两天，项目我一定交上来。"

那语气里有种我说不上来的疲惫。

出院那天，林昭开车来接我。车是辆旧款的凯美瑞，副驾驶座椅上还有我掉的头发。他说这车是我们结婚时买的，已经开了五年。我看着车里的摆设，后视镜上挂着个小兔子挂件，据说是我挑的。

回到家，一个两室一厅的老房子。客厅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林昭把我的东西放好，说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陪我，家里有些乱，让我别介意。其实并不乱，只是有些旧了。沙发的扶手磨得发白，茶几上有几道划痕，窗帘的颜色也褪得厉害。

我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都是基本款，没什么名牌。梳妆台上的化妆品也很简单，几支口红，一盒粉底，都是开架货。我站在那里发了会儿呆，总觉得哪里不对。

晚上，林昭做了四菜一汤。他说这些都是我以前爱吃的，问我味道怎么样。我尝了一口，挺好吃的，但我说不上来是不是熟悉的味道。他看我的表情，笑了笑，说慢慢来，不着急。

那天晚上我睡不着，拿起手机翻看以前的照片。相册里大部分是风景照，偶尔有几张我和林昭的合影。我们看起来挺般配的，他搂着我，我靠在他肩上，笑得很开心。但我翻遍了所有照片，没有找到一张我穿得特别好看的，也没有在什么高档餐厅或者旅游景点拍的照片。

我又打开微信，翻看和朋友的聊天记录。大多是一些日常寒暄，约饭的内容。我点开和闺蜜小艾的对话框，往上翻了很久，终于看到一条三年前的消息。

小艾发给我："你真的想好了？"

我回："想好了。"

小艾："可是他..."

我："我知道。但我愿意。"

我盯着这段对话看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停了又停，最后还是给小艾发了条消息："最近有空吗？我想见你。"

她很快回复："你恢复记忆了？"

我顿了顿，打字："没有。但我想知道一些事。"

第二天，我和小艾在医院附近的咖啡馆见面。她来的时候带了束花，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我们点了咖啡，她一直在搅动杯子里的糖，不说话。

我直接问："我和林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小艾抬起头看我，眼睛有点红："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我说，"但我能感觉到，有些事情不对。"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说："你和林昭结婚那年，他刚创业。你们当时说好了，一起打拼。结果公司做了不到一年就倒了，欠了一屁股债。"

我听着，手指握紧了咖啡杯。

"你为了帮他还债，辞了外企的工作，去做销售。"小艾的声音很轻，"每天加班到半夜，周末也在跑客户。你那段时间瘦得只剩八十斤，我看着都心疼。"

"那林昭呢？"我问。

"他找了份普通的工作，收入不高。他说要重新开始，要稳定一点。"小艾看着我，"但是你知道吗，你出事前一个月，我陪你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你胃出血，要住院。你没住，说工作太忙，请不了假。"

我的手开始发抖。

"你出事那天，是去见客户的路上。"小艾说，"你已经连续工作了十五个小时。"

我没说话，脑子里一片空白。

小艾握住我的手："出事前半年，你和我说过，你很累。不是身体累，是心累。你说你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你说你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没有结婚该多好。"

咖啡馆里很安静，只有咖啡机的声音。我看着窗外，阳光照在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我突然想起来，前几天林昭给我讲我们的故事时，他说我最喜欢吃生煎包。但昨天他买回来的时候，我尝了一口，一点都不喜欢。

"我那天晚上还说了什么？"我问。

小艾犹豫了一下："你说，等债还清了，你要离婚。"

我回到家的时候，林昭还没下班。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这个家。电视柜上摆着我们的结婚照，照片里的我笑得很灿烂。我走过去，拿起那张照片仔细看。照片上的我穿着婚纱，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上拿着捧花。但我看着那张脸，却觉得很陌生。

那不像是我。

我打开电脑，登录了网银。账户里有十二万，是这些年攒下的。我又翻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各种欠条的扫描件，还有还款记录。最后一笔还款是两个月前，金额是五万。我对着那些数字算了很久，大概还有八万块，就能还清所有的债了。

天黑了，林昭回来了。他手里提着菜，看到我坐在电脑前，问我在看什么。

我关掉电脑，说："没什么。"

他去厨房做饭，我跟过去，靠在门框上看他。他洗菜的动作很熟练，切菜的时候专注得很。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小艾说的话，说出事前我和她说过，我很累。

我问他："这些年，你觉得我们过得幸福吗？"

他手里的刀顿了一下，回过头看我："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想知道。"我说。

他想了想，说："一开始确实挺难的。但这两年好多了，债快还完了，我们可以开始存钱了。以后换个大点的房子，再要个孩子，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我听着，心里突然很难受。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不记得过去三年发生的事，但我能从这个家的每一个细节里，看到那个女人的辛苦。旧衣服，便宜的化妆品，发白的沙发扶手，还有那个总是加班的我。

我看着林昭，他埋头吃饭，偶尔抬头看我一眼，问我味道怎么样。我说挺好的，他就笑了。那笑容很真诚，眼睛里有光。

我突然很想知道，那个曾经的我，是怎么撑过来的。

一个月后的早晨，我醒来的时候，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

我记起了创业失败那年，林昭抱着我哭的样子。我记起了为了还债，每天早出晚归的日子。我记起了胃疼得厉害，却还要笑着去见客户。我记起了那天晚上和小艾说的话，我说我想离婚。

我也记起了出事前一天，林昭给我发的消息。他说他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工资能翻一倍。他说再过半年，债就能全部还清了。他说到时候带我去旅游，去我一直想去的云南。

我记起来，看到那条消息的时候，我哭了。

林昭还在睡，我轻轻下床，走到客厅。窗外的天刚刚亮，街上还没什么人。我站在窗前，看着这座城市慢慢醒来。

我想起小艾问我的那个问题：你真的想好了吗？

三年前的我说：想好了。

现在的我，又要怎么回答？

林昭醒了，他走到我身后，轻轻抱住我："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转过身，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有疲惫，也有温柔。我突然发现，这些年他也老了很多。眼角有了细纹，头发有几根白的，身上的衬衫虽然旧，但洗得很干净。

"林昭。"我说，"我想起来了。"

他愣住了，眼睛里闪过一瞬间的慌乱："你...都想起来了？"

我点点头。

他松开我，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很轻："那你...是不是要和我离婚？"

我看着他，这个陪我走过最艰难岁月的男人。我想起他在医院照顾我的样子，想起他做饭时专注的背影，想起他说到未来时眼睛里的光。

我也想起了那个每天加班到深夜的自己，想起了那个胃出血还要硬撑的自己，想起了那个说想要离婚的自己。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我们之间。我深吸了一口气，说：

"是的。我要和你离婚。"

他的脸瞬间变得苍白。

"但不是现在。"我接着说，"等债还完了，我们好好谈谈。谈谈这些年我们都失去了什么，谈谈我们到底还剩下什么。如果那时候，我们还觉得要离，那就离。"

林昭看着我，眼睛里慢慢涌出泪水。他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对不起。"

我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餐。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在灶台上，照在我的身上。我不知道半年后我们会怎样，但至少现在，我还要继续走下去。

毕竟，那个曾经的我，已经走了这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