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球馆里很吵。
但王晓彤听到的，可能只有一种声音。是那种乒乓球被暴力撕开空气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
来自对面，那个叫孙颖莎的女孩。
前三局很快。
快到像是眨了两下眼。
记分牌上是三个冰冷的数字：11-4，11-5， 11-7。
数字不会说话，但数字会打人。
一板，两板，三板......王晓彤在顶，用尽全力在顶。可球网对面，孙颖莎只是在重复一个动作。
挥拍。得分。
然后平静地，准备下一个发球。
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像是在打一场你死我活的淘汰赛，更像是在完成一项程序。一项必须走完的，精准的程序。
教练在说话，孙颖莎递过去一条毛巾，声音不大，但很清楚。
“对手打好两球很正常，我顶住就行。”
她说的，是“正常”。
她说的，是“就行”。
那一刻，整个球馆的喧嚣，山呼海啸的加油，好像都跟她没关系。世界很大，但她的世界里，好像只有一张球台，和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
没有紧张，没有焦虑，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这种平静，比场上连续的暴力正手，更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第四局，8-11。
王晓彤赢了。全场都在为她欢呼。
她握着拳，喊出了声。那一瞬间，她一定觉得，程序被打乱了，墙壁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对面那个女孩，好像也只是笑了笑。
像是陪玩了一局游戏。
然后，第五局开始了。
程序，回到了正轨。
比赛结束了。总共40分钟。
孙颖莎走过去，隔着球网，轻轻抱了抱王晓彤。脸上是暖的，带着笑，像邻居家那个爱笑的妹妹。
现场有球迷在高喊：“莎莎，姐姐爱你！”
她挥挥手，乐呵呵地退场。
风暴结束了。
那个制造风暴的人，把风暴留在了原地，自己走进了阳光里。
你想想，这40分钟，孙颖莎到底留给了对手什么？
第一：耳边，是她那两板正手撕开空气的声音。
第二：心里，是她那句“顶住就行”的平静。
第三：最后，是她那个带着笑意的，温暖的拥抱。
你觉得，对于站在她对面的人来说，这三样东西，哪一个最可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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