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之畔的守与秀:芜湖景点的光阴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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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沿沪渝高速向江南行驶,过了马鞍山界后,风里的气息便被芜湖的温润浸透——先是长江的腥甜,再是镜湖的荷香,最后裹着丫山的石苔凉、查济的木檐润、赭山的桂甜与青弋江的水汽,扑进沾着芜湖虾籽面碎屑的车窗。这不是攻略里“皖江明珠”的空洞标签,是长江晨雾中摇曳的芦苇,是镜湖正午阳光下的菱叶,是丫山暮色里的牡丹枝,是查济星夜下的青石板,更是这些景观背后,守护者掌心的温度。
七日的穿行像展开一卷浸过青弋江的宣纸,每一页都写满人与芜湖山水的相守密码:一页是江波的蓝,印着护江员的桨痕;一页是湖光的绿,刻着护湖员的竹痕;一页是石林的褐,凝着护林员的斧痕;一页是古村的灰,藏着修缮者的刨痕。
长江芜湖段(核心滨江公园+江豚观测点):晨雾中的捞网与江川守护
长江的晨雾还没漫过滨江公园的亲水平台,护江员老陈的捞网已经探进了泛着微波的江面。“要趁日出前清垃圾,晨雾里水稳,漂渣不跑,这江是芜湖的根,得细护。”他的藏青色工装沾着江渍,帆布包里揣着本磨破封皮的《江滩巡护日志》,那是他跟着父亲守在江边的第四十七个年头——从帮父亲给江堤补土,到成为“江豚守护者”,他的手掌早被捞网的竹柄磨出了硬茧,指甲缝里永远嵌着洗不净的江泥。
我们跟着老陈往江豚观测点走,滨江的木栈道被雾打湿后泛着暗光,每一步都踩着“咯吱”的轻响。空气里混着芦苇的淡香与江水的清冽,远处的天门山在雾中只剩朦胧的轮廓,风卷着雾絮从江面上钻出来,打在脸上带着水汽的凉意。老陈忽然停在一处浅滩旁,捞网轻轻舀起水面的塑料瓶:“这滩涂是江豚的觅食地,2018年有人来挖沙,我们立了‘江豚怕吵’的牌子,又种了芦苇固滩,现在每年都能看到江豚翻出水面。”他蹲下身,指着泥地上的蹄印:“那是江麂的,以前江滩光秃秃的,它们都不来,现在芦苇长起来了,上周还看到母麂带着幼崽喝水。”
走到江豚观测塔时,晨雾里忽然传来江鸥的啼声,老陈翻开日志,指着2020年的照片:“那时汛期江水漫过亲水平台,芦苇被冲倒一片,我们顶着暴雨扎木桩固沙,花了半个月才补种完。”他指着不远处的“生态浮岛”:“那是2021年放的,上面种着美人蕉,既能净化水,又能给小鱼做窝,今年江豚的出现次数比去年多了两倍。”晨光渐盛时,朝阳从雾缝里探出头,金光照在江面上,折射出细碎的光,风一吹,芦苇轻摇,像蓝色海洋里的绿浪。
老陈从包里取出块光滑的江卵石,上面带着天然的水纹,像一幅淡墨画:“这是从江底捡的,被长江水冲了几十年,摸起来凉丝丝的。给你留着,记着江川的阔。”我捏着沉甸甸的卵石,指尖还能触到晨雾的湿润,忽然懂了长江芜湖段的美——不是“滨江景观带”的虚名,是江的蓝、鸥的白、老陈的守,是芜湖把最壮阔的光阴,藏在了晨雾里的江波间。返程时,他还在给浮岛补种水草,捞网靠在观测塔的栏杆上,风掠过江面的“哗哗”声,混着江鸥的啼叫,成了晨光散尽后最清亮的旋律。
镜湖(核心环湖景观带+赭山公园旁水域):正午的竹篙与湖泊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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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长江岸线驱车向市中心行十分钟,镜湖的阳光已透过菱叶的缝隙,在湖面上投下跳动的光斑。护湖员老吴的竹篙已经撑进了清澈的湖水里。“要趁正午捞浮萍,日头足时看得清,捞得净,这湖是芜湖的眼,得细护。”他的蓝色土布褂沾着水渍,帆布包里揣着本卷边的《湖泊养护日志》,那是他守护这片“城央碧玉”的第五十个年头——他的爷爷是湖里的渔翁,父亲是第一代护湖员,如今他守着祖辈传下的木船,成了镜湖的“活航标”。
我们跟着老吴往赭山公园旁的水域走,木船划过水面的“哗哗”声混着蝉鸣,空气里混着湖水的清冽与荷花的甜香,远处的“步月桥”在阳光下泛着白,偶尔有孩童的笑声从湖边传来,混着浪的回响。老吴忽然停在一丛荷花旁,竹篙轻轻拨开叶片:“这荷花是2015年补种的,品种是‘芜湖红莲’,以前有人摘花折叶,我们立了‘荷韵怕伤’的牌子,现在花期时满湖都是红的。”他指着船舷上的竹篮:“上周捞了五篮浮萍,要是堆着不清理,会闷死水下的小鱼。”
划到镜湖的湖心岛旁时,正午的风掀起老吴的日志本,阳光透过水面的水汽洒在泛黄的纸页上,上面记着每天的水位、水质与荷花长势。“这镜湖以前叫‘陶塘’,是宋代陶必复挖的,和赭山连在一起,”老吴摩挲着竹篙上的包浆:“那是1998年洪水时留下的水痕,当时湖水漫过了湖岸,我们带着居民堆沙袋,守了八天八夜才保住岸边的柳树。”他从兜里掏出一把菱角种:“这是本地的‘四角菱’,丢在水里就能长,我们每年都种,现在湖边的菱叶能遮住半片湖,水鸟都爱在里面筑巢。”日头偏西时,他还在给湖心岛的柳树浇水,竹篙靠在船舷上,风掠过湖面的“沙沙”声,混着蝉鸣,成了镜湖最沉稳的节奏。
丫山花海石林(核心石林区+牡丹园):暮色的砍刀与自然守护
从镜湖驱车向南行一小时,丫山的暮色已给石林镀上了层金边,护林员老周的砍刀已经落在了杂木的枝桠上。“要趁日落前清障,暮色里木柴软,砍起来省劲,这石林是芜湖的骨,得细护。”他的褐色工装沾着石苔,帆布包里揣着本《森林巡护日志》,那是他守护这片“江南奇观”的第四十四个年头——他是山里的原住民,小时候跟着爷爷采草药,如今成了丫山石林与牡丹的“守护者”。
我们跟着老周往核心石林区走,山间的石板路被夕阳染成橙红,空气里混着石林的青苔香与牡丹的余韵,远处的“八戒石”在暮色中像一尊剪影,偶尔有锦鸡的啼叫声从树丛里传出来,混着溪流的潺潺声。老周忽然停在一块“一线天”石林旁,砍刀轻轻砍掉缠在石上的藤蔓:“这藤蔓会破坏石面,2022年暴雨冲松了旁边的碎石,我们用水泥混着本地石粉补,补得和原石一模一样。”他蹲下身,指着石缝里的小草:“这是‘石韦’,能固石,以前有人挖来当药材,我们立了‘石林怕挖’的牌子,现在石缝里都长满了。”
走到牡丹园时,暮色的风掀起老周的日志本,夕阳的余晖洒在枯萎的牡丹枝上,虽然花期已过,但枝干的轮廓依旧苍劲。“这丫山牡丹有千年历史了,唐代就有名,”老周摩挲着砍刀的木柄:“那是2021年倒春寒,牡丹芽都冻了,我们给每棵树裹了草帘,又烧熏烟保温,才保住当年的花期。”他指着不远处的“蓄水池”:“那是2019年修的,雨季存水,旱季浇花,去年大旱,就是靠这池子里的水保住了整片牡丹园。”他从兜里掏出几颗牡丹籽:“这是今年收的,黑色的籽能榨油,明年春天种下去,又是一片新花。”
暮色渐浓时,夕阳从石林的尽头沉下去,给天空染成了淡紫色。老周从包里取出块小小的石林石片,上面带着天然的纹路,像山水盆景:“这是从碎石堆里捡的,丫山的石头硬,能存很久。给你留着,记着自然的奇。”我捏着粗糙的石片,指尖还能触到石苔的湿润,忽然懂了丫山的美——不是“网红打卡地”的噱头,是石的奇、花的艳、老周的守,是芜湖把最苍劲的光阴,藏在了暮色的石林间。离开时,他还在给牡丹枝修剪枯枝,砍刀靠在石栏杆上,风掠过山林的“哗哗”声,成了暮色里最温柔的旋律。
查济古村(核心古街+青弋江支流旁):星夜的刨子与古村守护
从丫山驱车向东南行两小时,查济古村的星子已缀满青石板路的上空。古建修缮者老汪的刨子已经落在了一块老樟木上。“要趁星夜修木,夜深人静手不抖,刨得匀,这古村是芜湖的魂,得细护。”他的灰色布衫沾着木屑,帆布包里揣着本《古建养护日志》,那是他守护这座“千年古村”的第四十九个年头——他的爷爷是村里的木匠,父亲是第一代古建修缮工,如今他守着祖辈传下的刨子,成了古村木构的“续命人”。
我们跟着老汪往古街深处走,青石板路被月光照得发亮,空气里混着老木的樟香与麻糖的甜香,远处的“德公厅屋”在星夜中像一幅水墨画,偶尔有店家的收摊声从巷子里传出来,混着刨子的“沙沙”声。老汪忽然停在一座老宅院的木门前,刨子轻轻拂过门框上的雕花:“这门框是明代的老樟木,2020年太干燥裂了道缝,我们用蜂蜡混着樟木屑补,又阴干了一个月,现在和原木没差别。”他蹲下身,指着门墩上的石狮子:“这狮子的爪子被游客摸得发亮,我们每月擦一次核桃油,既防裂又增亮,保住老物件的气色。”
走到青弋江支流旁的古码头时,星夜的风掀起老汪的日志本,月光洒在泛黄的纸页上,上面记着每座老房的修缮时间与木构件型号。“这查济是徽派古村,靠青弋江兴起,以前是运粮的码头,”老汪摩挲着刨子上的包浆:“那是2016年暴雨时留下的水痕,当时江边的老房地基被泡软,我们用老青砖加固,守了七天七夜才保住。”他指着不远处的“木料堆”:“那是我们收来的老樟木,比新木结实,修老房就得用老料,去年修‘二甲祠’的门窗,用的全是这种木。”
星夜渐深时,萤火虫从古村的草丛里飞出来,点点微光绕着老木柱转,像撒了把碎星。老汪从包里取出一小块樟木梳,上面刻着简单的云纹,雕痕细腻:“这是用老房梁的边角料做的,樟木防潮,能梳一辈子。给你留着,记着古村的韵。”我捏着温润的木梳,指尖还能触到刨痕的光滑,忽然懂了查济古村的美——不是“旅游古村”的标签,是木的暖、街的静、老汪的守,是芜湖把最厚重的光阴,藏在了星夜的古村里。离开时,他还在给老房的木窗刷防虫漆,刨子靠在古码头的石栏上,风掠过古街的“沙沙”声,混着溪流的潺潺声,成了夜色里最沉稳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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