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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家960万补偿金没我份,母亲住院后,10个人给我打100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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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林晚。

晚上,我正在花店里修剪新到的卡罗拉玫瑰,手机在桌上嗡嗡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妈”。

我擦了擦手,划开接听。

“小晚啊。”

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这让我立刻警惕起来。

“嗯,妈,怎么了?”

“你……你大舅家的老房子,不是拆迁了嘛。”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这件事我当然知道。

上个月,我大舅一家就因为这事儿闹得人尽皆知。那片老城区改造,他们家那栋两层小楼,加上院子,一共分了960万的补偿金。

一笔泼天的巨款。

整个家族都为此沸腾了。

“嗯,听说了,好事啊。”我淡淡地应着,手里的花剪没停,咔嚓一声,剪掉一根带刺的废枝。

“是……是好事,”我妈的声音更虚了,“那个……你大舅他们商量着,把钱分了。”

我的心,随着她这句话,慢慢沉了下去。

“哦。”

我只回了一个字。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只有我妈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她似乎在等我问。

等我问“分了多少”,等我问“有我份吗”。

我偏不。

我继续剪我的花,玫瑰的冷香混着枝叶的涩意,钻进鼻腔。

终于,她憋不住了。

“小晚,你……你也知道,你是嫁出去的女儿……”

来了。

我心里冷笑一声。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句老话,像个紧箍咒,从我懂事起就牢牢套在我头上。

“所以呢?”我问。

“所以……所以这笔钱,你大舅、你二舅还有你大姨他们几家分了,就……就没有给你留。”

她终于把话说完了,语气里带着如释重负和一丝愧疚。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窗外华灯初上的街道,车流像一条沉默的河。

心,像是被那河水浸泡着,又冷又硬。

960万。

那栋老房子,产权上是我外公的名字。外公外婆去世得早,按理说,我妈、大舅、二舅、大姨,四个人都有继承权。

我是我妈唯一的女儿。

法理上,我妈那一份,我至少有代位继承的权利。

可到了他们嘴里,就成了一句轻飘飘的“嫁出去的女儿”。

“哦,知道了。”我说。

我的平静,显然出乎我妈的意料。

“小晚,你……你别生气。你舅舅他们也是说,你现在日子过得好,自己开了花店,老公也疼你,不像你几个表哥表弟,又是要买房又是要娶媳妇的,压力大……”

“我过得好,所以我活该被剥夺权利?”我打断她,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冰碴子。

“不是不是,妈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追问,“妈,当初外公生病,医药费是不是四家平摊?我出的那份,一分没少吧?外婆的葬礼,我是不是也出了一大笔钱?那时候,怎么没人说我是嫁出去的女儿?”

我妈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小晚,都是一家人,别算那么清……”

“妈,”我再次打断她,“算不清的才叫一家人。算得这么清楚,分钱的时候把我一脚踢开,这叫哪门子的一家人?”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她似乎被我激怒了,声音高了一点,“钱是你舅舅他们分的,你跟我横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母亲。”我一字一顿地说,“他们可以不认我这个外甥女,但你不能不认我这个女儿。这件事,你同意了,是吗?”

电话那头,又是死一样的寂静。

这寂静,就是最好的回答。

我笑了,笑声有点发涩。

“行,我知道了。妈,没什么事我挂了,店里还忙。”

“哎,小晚,你……”

我没等她说完,直接按下了挂断键。

花店里,瞬间恢复了安静。

我看着手里那枝被我捏得变了形的玫瑰,自嘲地摇了摇头。

林晚啊林晚,你还在期待什么呢?

二十多年了,你在这个家里,不一直都是个外人吗?

丈夫陈阳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我呆呆地站在工作台前,眼睛有点红。

“怎么了?”他走过来,从身后轻轻抱住我,“谁惹我们老板娘不开心了?”

我把脸埋在他温暖的胸口,闷声把刚才那通电话的内容说了一遍。

陈阳听完,沉默了片刻。

他没说“我们不要他们的钱”,也没说“我给你挣”,而是轻轻拍着我的背,说:“委屈了?”

就这三个字,我的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是啊,委"屈。

不是气愤,不是怨恨,就是铺天盖地的委屈。

凭什么?

就因为我是个女儿?

陈阳什么也没说,就那么抱着我,等我哭够了,才拿纸巾帮我擦干眼泪。

“好了,不想了。钱是王八蛋,没了咱再赚。走,老公带你去吃好吃的,把那960万的晦气都吃掉。”

我被他逗笑了,捶了他一下。

“德行。”

那天晚上,我们去吃了我最爱的那家火锅,辣得满头大汗,心里那股憋屈劲儿,好像真的随着汗水排出去了不少。

我以为这件事,就会像我吃掉的那些火锅一样,过去了。

我太天真了。

一个星期后,我妈住院了。

急性心肌炎,来势汹汹。

第一个给我打电话的,是我大舅。

彼时我正在给一个客户包扎婚礼手捧花,满手的白色蕾丝和缎带。

“林晚!你妈住院了,你知不知道!”

大舅的嗓门一如既往地洪亮,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兴师问罪。

我心里咯噔一下。

“哪个医院?什么病?”

“人民医院,心内科!你还有脸问!要不是你们母女俩吵架,她能气出病来?”

我简直要气笑了。

“大舅,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妈什么时候跟我吵架了?我只是知道了你们是怎么分钱的,陈述了一下事实而已。”

“你那叫陈述事实?你那叫顶撞!不孝!你妈白养你了!”

“我孝不孝,不用你来定义。医药费多少?我现在转过去。”

我不想跟他废话,只想解决问题。

“医药费?现在是医药费的事吗?是态度!你妈躺在病床上,一口一个‘小晚’地叫,你这个当女儿的,脸都不露一个,你像话吗!”

“所以,她叫我,是想我了,还是想让我去伺候她?”我冷冷地问。

大舅噎住了。

“你……你这是什么话!伺候妈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是天经地义。但你们把她当天经地义的妈了吗?把她那份继承权分掉的时候,你们想过她吗?还是觉得,她有个女儿可以啃,所以她的死活无所谓?”

“林晚!你别胡搅蛮缠!现在说的是你妈住院的事!”

“对,就是在说我妈住院的事。你们几家,一人分了二百多万,是吧?我妈生病了,你们几家,一家出几万块医药费,很难吗?需要来找我这个一分钱没拿到的人?”

“我们不是不出钱!我们是看不惯你这个态度!你妈都这样了,你还计较那点钱!”

“大舅,那不是一点钱,那是二百四十万。是你眼里的一点钱,不是我眼里的一点钱。我开个花店,辛辛苦苦一年,也赚不了那笔钱的零头。”

我的声音很平静,却让电话那头的大舅暴跳如雷。

“你就是认钱不认人!你妈真是白养你了!我告诉你林晚,你今天要是不来医院,你就是不孝!要被戳脊梁骨的!”

“我的脊梁骨,我自己会戳,不用你们费心。医药费账号发我,我会打钱。至于人,我店里忙,走不开。”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手里的捧花,丝带被我攥得紧紧的。

陈阳走过来,握住我的手。

“别气,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我以为挂了电话就结束了。

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第二个电话,是我大姨打来的。

她的语气,跟大舅截然相反,充满了“语重心长”的关怀。

“小晚啊,我是大姨。你妈住院了,你听说了吧?”

“嗯,大舅刚打过电话。”

“哎,你这孩子,怎么还跟你大舅置气呢?他就是那个臭脾气,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你妈现在……情况不太好,医生说要尽快手术,要做心脏搭桥。”

我心里一紧。

“手术费要多少?”

“大概……大概要二十多万吧。”大姨叹了口气,“小晚啊,大姨知道你心里有气。分钱那事儿,确实……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地道。”

我没做声,听她继续表演。

“可你想想,你大舅家你表哥要结婚,彩礼房子哪样不要钱?你二舅家你表弟做生意赔了,一屁股债。我们家呢,你姨夫身体也不好,常年吃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她开始卖惨了,这是她的惯用伎庸。

“大姨,我家也有难念的经。我的花店要交房租,要进货,要给员工发工资。陈阳的公司效益也不好,我们俩也背着房贷。谁不难呢?”

“哎呀,你那点难,跟他们比算什么呀。”她立刻反驳,“再说了,你妈现在这样,当女儿的,哪能不管呢?钱的事情,以后再说,先把人救回来要紧,是不是?”

“是。”我点头,“所以我说了,手术费账号发我,我打钱。”

“光打钱怎么行啊?你得来医院啊!你妈现在最想见的就是你。她拉着我的手,一直念叨你的名字,说对不起你……看着都让人心疼。”

我心想,她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不会同意分钱的时候把我排除在外。

现在躺在病床上,想起我这个女儿了?

早干嘛去了?

“大姨,你不用跟我演苦情戏。我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我不想再兜圈子了。

“你们不就是觉得,我妈生病了,我这个女儿必须出钱出力吗?行,钱,我出。力,我也出。但有个前提。”

“什么前提?”

“把我妈该得的那份补偿金,二百四十万,一分不少地还给她。钱到账,我立刻去医院,端茶倒水,擦屎擦尿,绝无二话。钱不到账,医药费我照付,但人,你们自己伺候。”

电话那头,大姨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难以置信地开口:“小晚,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么冷血?那是你亲妈啊!”

“我变成这样,不是你们逼的吗?”我反问,“当初你们瓜分那笔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是我亲妈?现在需要我出钱出力了,就想起来了?”

“你……你不可理喻!”

“对,我就是不可理喻。你们可以继续打电话,看看下一个谁来劝我。”

我又一次挂了电话。

胸口堵得慌。

我走到门口,点了根烟。

我很少抽烟,只有心烦到极点的时候才会来一根。

陈阳拿走我手里的烟,换上一杯温水。

“别抽了,伤身体。跟他们耗,得有个好身体。”

我看着他,苦笑了一下。

“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

“你不是。”陈阳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说,“你只是在保护自己。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没资格谈孝顺。”

他的话,像一剂强心针,让我混乱的心绪安定了不少。

接下来的两天,我的手机就没消停过。

第三个电话,二舅打来的。

他是个老实人,或者说,是个。一辈子被我大舅压着,没什么主见。

“小晚啊……你妈她……”他说话结结巴巴的。

“我知道,住院了,要做手术。”我直接替他说了。

“哎,是……你大舅跟你大姨都给你打电话了?”

“打了。”

“他们……他们说话不好听,你别介意。二舅知道你委屈。可……可那钱,是大哥做主分的,我也说不上话……”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拿了二百多万?”我问。

“我……我不是……我家里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表弟他……”

“又是表弟。二舅,我不想听这些。你要是想劝我,就省省吧。我的条件已经跟我大姨说得很清楚了。”

“小晚,那可是二百多万啊!不是小数目,你大舅他们怎么可能吐出来……”

“那就跟我没关系了。你们谁拿了钱,谁就负责。天经地义。”

“可……可那是你妈啊!”

“我知道她是我妈。你们分钱的时候,忘了她是我妈。现在她病了,你们就想起来了。”

我把同样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觉得自己像个复读机。

二舅在电话那头唉声叹气,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被我不耐烦地挂了。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电话……接踵而至。

大舅妈,二舅妈,大姨夫……

车轮战。

说辞大同小异。

要么是指责我不孝,冷血无情。

要么是哭穷卖惨,说家里多不容易。

要么是打感情牌,说从小看着我长大,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我听到后来,都麻木了。

我甚至能预判他们下一句要说什么。

我的心,也在这一遍遍的口诛笔伐中,变得越来越硬。

到了第三天,我那些“亲爱”的表哥表弟表妹们,也开始登场了。

大表哥,大舅的儿子,是这次分钱最大的受益者之一。据说他一个人就拿了一百多万,准备换辆豪车,再买个大平层。

他的电话打来时,语气里充满了施舍般的傲慢。

“林晚,差不多行了啊。为那点钱,至于吗?闹得一家人鸡飞狗跳的。”

我被他气笑了。

“那点钱?一百多万在你眼里是那点钱?那你把你那点钱给我,我立马去医院给你奶奶磕一个。”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急了,“我这是我爸给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你妈的病,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是你奶奶,不是我奶奶吗?”

“你!你别忘了,你也是这个家的人!”

“别,我可不敢当。分钱的时候,我可不是这个家的人。我只是个‘嫁出去的女儿’。”

“你非要这么钻牛角尖是吧?行,我告诉你,妈的病,我们几家会凑钱治。但是,林晚,从今往后,这个家,你也就别想再踏进一步了!”

他这是在威胁我。

“求之不得。”我轻飘飘地回了三个字。

挂了电话,我甚至有点想笑。

这个家,我早就腻了。

接下来是二表弟,二舅的儿子。

他倒是没那么嚣张,语气近乎哀求。

“姐,算我求你了,你去医院看看奶奶吧。我爸都快愁死了。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做生意欠的钱还没还完,我爸妈把分到的钱都给我还债了,现在手里真没多少了。奶奶这手术费,我们家……我们家真凑不出来了。”

“凑不出来,就去找你大伯,找你大姨。他们不是分得挺多么?”

“他们……他们都说各家管各家……”

我冷笑。

看,这就是所谓的“一家人”。

钱没到手的时候,一致对外,同仇敌忾。

钱一到手,立刻分崩离析,各自为政。

“那是你们的事,不是我的事。”我说,“当初你们一起把我踢出局的时候,就该想到今天。”

“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啊!”

“别跟我提这三个字,我嫌脏。”

我挂了电话,感觉一阵反胃。

然后是大表妹,大姨的女儿。

她走的是知心姐姐路线。

“姐,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换我我也不舒服。可是,现在是跟他们置气的时候吗?奶奶都躺在病床上了。钱没了可以再赚,亲妈只有一个啊。”

“说得真好听。”我说,“那你把你妈分到的钱拿出来给你奶奶治病啊。”

“我……我妈那钱,不是给我弟买婚房了嘛,已经交了首付了……”

“看吧。”我笑了一声,“每个人都有理由。凭什么到我这里,就必须无私奉献?”

“姐,我们不一样啊。你是奶奶的亲女儿生的……”

“对啊,我是亲女儿生的,所以我活该被敲骨吸髓?你们这些旁支,反而可以坐享其成?”

我的逻辑,无懈可击,怼得他们一个个哑口无言。

两天时间,我接了差不多有几十个电话。

我的通讯录,从大舅到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都亮了一遍。

他们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苍蝇,嗡嗡地在我耳边叫着,试图用亲情、道德、舆论,把我绑架到医院去。

但我守住了自己的底线。

钱不到账,人不过去。

我不是在赌气,我是在争一口气。

争一个作为女儿,作为一个人,应得的尊重。

陈阳一直陪着我。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帮我挡掉一些骚扰电话,在我烦躁的时候给我递上一杯花茶,在我沉默的时候,给我一个拥抱。

他的存在,是我在这场战役里,唯一的温暖和铠甲。

第四天早上,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

我以为又是哪个亲戚,本想直接挂掉。

但鬼使神差地,我接了。

“喂,请问是林晚女士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沉稳的男声。

“我是。您是?”

“我是人民医院心内科的张医生,是你母亲的主治医生。”

我心里一沉。

“医生,我妈她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乐观。病人的心肌缺血很严重,我们建议尽快进行心脏搭桥手术。但是……”

张医生顿了顿。

“但是病人家属,在手术费和后续治疗方案上,一直达不成一致。几位家属互相推诿,导致手术时间一再拖延。林女士,我不是想干涉你们的家事,但作为医生,我必须告诉你,再拖下去,病人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

这四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沉默了。

我可以跟那些贪婪的亲戚斗智斗勇,可以无视他们的道德绑架。

但我无法拿我妈的生命去赌。

无论她对我做过什么,她终究是我的母亲。

“医生,我知道了。”我的声音有些沙哑,“手术费一共需要多少?”

“手术加上后期的ICU监护、药物,以及康复治疗,前期至少需要准备三十万。”

“好。”我深吸一口气,“麻烦您,安排手术吧。费用问题,我来解决。”

“好的,林女士。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

挂了电话,我瘫坐在椅子上。

陈阳走过来,蹲在我面前,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很温暖。

“想好了?”

我点了点头。

“想好了。跟他们斗气,不能拿我妈的命做赌注。”

“嗯。”陈阳说,“钱不够的话,我那还有点积蓄。我再去找朋友借点。”

我看着他,眼眶发热。

“不用,够了。我花店这两年赚的钱,加上我们俩的存款,凑一凑,三十万还是有的。”

那是我们原本打算用来换个大点的房子,为未来孩子做准备的钱。

现在,都要砸进医院这个无底洞了。

“陈阳,”我看着他,“对不起。”

“傻瓜。”他摸了摸我的头,“说什么对不起。你妈就是我妈。救人要紧。”

我再也忍不住,抱住他,嚎啕大哭。

我哭我的委屈,哭我的不甘,哭我那凉薄的亲情,也哭我在这冰冷的世界里,拥有的这唯一的温暖。

哭完,我擦干眼泪,站起身。

“走,去银行。”

我把我们所有的积蓄都取了出来,凑了三十五万,存进了一张新卡里。

然后,我给大舅发了一条信息。

“手术费我出了。但是我不会去医院。你们自己照顾吧。”

发完,我关了机。

我不想再接任何人的电话了。

我以为,我付了钱,这件事就能告一段落。

我又天真了。

我低估了他们的无耻程度。

手术很成功。

我妈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

但我没有去医院看她。

一来,我确实不想看到那一张张虚伪的脸。

二来,花店的生意真的很忙,一个重要的节日要到了,订单堆积如山。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

但他们,显然不想让我安生。

第五天,我大舅又打来了电话,用的是他老婆的手机。

我一接通,他的咆哮就穿透了听筒。

“林晚!你什么意思!钱打了人了无踪影,你妈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找你,你让她怎么办!”

“她有你们这么多孝子贤孙陪着,少我一个不少。”我淡淡地说。

“你……你这是人话吗!伺候病人的活儿有多累你知道吗?我们几个都一把年纪了,谁熬得住?你年轻,你不来谁来?”

我算是听明白了。

钱我出了,现在轮到我出力了。

他们想得可真美。

“大舅,我再说一遍,我的条件很清楚。想让我去医院,可以。把我妈那份钱还回来。”

“你还惦!你妈这条命都是你给的钱救回来的,你还好意思要钱?”

“一码归一码。救她,是我做女儿的本分。但你们侵占她的财产,是你们的不仁。我凭什么要为一个不仁的家族,尽一个本分的义务?”

“你……你强词夺理!”

“随你怎么说。反正,钱不到账,我不会出现。”

我挂了电话,拉黑了这个号码。

但很快,第二个,第三个……

他们换着号码,换着人,继续对我进行疲劳轰炸。

大姨在电话里哭哭啼啼:“小晚啊,你妈天天在病床上掉眼泪,说想你想得心口疼。你就忍心这么折磨她吗?”

二舅在电话里唉声叹气:“小晚,算二舅求你了。你来吧,你来了,这事儿就过去了。咱们还是一家人。”

大表哥在电话里冷嘲热讽:“林晚,你别给脸不要脸。三十万就想买断亲情?我告诉你,没门!你必须来医院伺候!”

我听着这些熟悉的声音,说着各种各样的话,中心思想只有一个:让我去医院,去当那个免费的护工。

他们把手术费当成了我屈服的投名状。

他们以为,我既然肯出钱,就说明我心里还是在乎的,只要再加把劲,就能把我彻底拿捏。

我感到一阵深深的恶心。

原来,在他们眼里,亲情、母爱,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拿来算计和利用的工具。

我把所有打来的陌生号码,通通拉黑。

世界终于清静了。

但这份清静,只维持了不到半天。

下午,我的花店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大舅、大姨、二舅,还有他们的配偶,以及我的几个表哥,乌泱泱十几口人,把我的小店挤得满满当当。

为首的大舅,脸色铁青,一进来就一巴掌拍在我的收银台上。

“林晚!你长本事了啊!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你是不是想上天?”

店里还有两个客人在选花,被这阵仗吓了一跳,纷纷侧目。

我的员工小雅也吓得脸色发白,躲在我身后。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平静地看着他们。

“这里是我的店,不是你们家。有事说事,别影响我做生意。”

“做生意?你妈都快死了,你还有心思做生意!”大舅妈尖着嗓子喊道。

“我妈要是死了,第一个原因是被你们这群吸血鬼气的,第二个原因是被你们拖延治疗害的。跟我没关系。”

“你!”大舅气得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是吸血鬼?你妈手术费三十多万,是不是我们几家凑的?”

我听到这句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妈的手术费,是我们几家凑的!”大舅理直气壮地重复道,“你大姨家拿了十万,我们家拿了十万,你二舅家虽然困难,也拿了五万!我们为了你妈,砸锅卖铁,你呢!你出了一分钱吗?”

我的血,一下子冲上了头顶。

我从来不知道,人的无耻,可以到这种地步。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好一个砸锅卖铁。好一个你们凑的钱。”

我转身,从抽屉里拿出那张银行卡的转账凭证,一把摔在他们面前。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三十五万!一分不少!是从我的账户,直接转到医院的账户!你们谁凑了?你们凑了一毛钱吗?”

白纸黑字的凭证,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

大舅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大姨的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我。

二舅更是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两个被吓到的客人,此时也看明白了,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天哪,还有这种人,拿了女儿的钱,还反过来说是自己出的。”

“真是活久见,太不要脸了……”

周围的议论声,让他们的脸色更加难看。

大表哥恼羞成怒,上前一步,吼道:“就算钱是你出的又怎么样!生你养你的是谁?你妈现在躺在床上,你就该去伺候!这是你的义务!”

“对!义务!”大舅妈立刻附和,“你别以为出了几个钱就了不起了!养儿防老,你妈养你这么大,现在该你报答了!”

我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心底最后一丝温情,也消失殆尽。

“义务?”我冷笑一声,“可以。我们来谈谈义务。”

我走到他们面前,目光从他们每一个人脸上扫过。

“我妈生我养我,我有赡养她的义务,我认。我出了三十五万手术费,后续的康复费、护理费,我也可以继续出。”

“但是!”我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你们,作为我妈的兄弟姐妹,作为那960万补偿金的受益者,你们有什么义务?”

“你们有在她被丈夫抛弃后,帮扶一把的义务吗?没有。那时候你们说,嫁出去的女儿,少回娘家。”

“你们有在她一个人拉扯我长大,最困难的时候,借钱给她周转的义务吗?没有。那时候你们说,家家都难,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你们有在外公外婆生病时,公平分摊医药费的义务吗?没有。那时候你们说,我妈有女儿,可以指望。你们的儿子还没成家,钱要留着娶媳妇。”

“你们有在分割外公遗产的时候,把她应得的那一份,公平给她的义务吗?更没有!那时候你们说,女儿没有继承权,这是老祖宗的规矩!”

我每说一句,他们的脸色就白一分。

我每说一句,就想起一件被我刻意遗忘的往事。

那些年,我妈带着我,在这个所谓的“娘家”里,受了多少冷眼,吃了多少闭门羹。

那些委屈,那些不公,像一根根针,此刻全都从我心底翻涌出来,扎得我鲜血淋漓。

“现在,你们拿着本该有我妈一份的钱,住着大房子,开着好车,然后跑到我的小店里,理直气壮地告诉我,让我去尽义务?”

“你们配吗?”

我最后三个字,说得又轻又狠。

整个花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我镇住了。

连一直叫嚣的大舅,也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来。

“客人都被你们吓跑了。”我指着门口,声音恢复了冰冷,“我的损失,你们谁来赔?”

“现在,立刻,从我的店里,滚出去。”

“你……你反了你了!”大舅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色厉内荏地吼道。

“滚!”

我指着门,又重复了一遍。

我的眼神,一定很吓人。

因为连最嚣张的大表哥,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们面面相觑,最终,在大舅不甘的眼神带领下,灰溜溜地走了。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小雅走过来,递给我一杯水,小声说:“老板,你刚才……太帅了。”

我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我一点也不觉得帅。

我只觉得累。

心力交瘁。

晚上,我把店里的事告诉了陈阳。

陈阳听完,给我盛了一碗汤。

“喝吧,排骨汤,给你补补气。骂人也是个体力活。”

我看着他,忽然问:“陈阳,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太狠了?”

“不狠。”陈阳说,“对付豺狼,你不能用对付兔子的方法。你今天但凡软弱一点,他们明天就能把你的花店给拆了。”

他顿了顿,又说:“而且,你不是狠,你是亮出了你的底线。你只是在告诉他们,你不是那个可以任人拿捏的小女孩了。”

我喝着热汤,心里暖洋洋的。

是啊,我不再是那个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小女孩了。

我有我的事业,有我的爱人,有我的家。

我凭什么还要受他们的气?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这场战争的烈度。

第二天,网上开始出现一些帖子和视频。

标题很耸动。

《惊爆!花店老板娘身家千万,却拒不赡养病危母亲!》

《现代版樊胜美?亲妈住院,女儿竟要求先给240万才肯露面!》

视频是昨天他们在店里闹事时,不知道谁偷偷录的,经过了恶意的剪辑。

视频里,只有我指着他们让他们“滚”的凶狠模样,只有我说“钱不到账,人不过去”的“冷血”言论。

至于前因后果,至于那张转账凭证,一概没有。

评论区里,更是一片骂声。

“,这女的心是铁做的吧?亲妈都不要了?”

“长得人模狗样的,心怎么这么毒!”

“人肉她!把她的花店地址爆出来!让她做不成生意!”

“抵制这家黑心花店!”

很快,我的手机号、花店地址、甚至我的身份证信息,都被扒了出来。

我的手机被打爆了。

全是陌生号码打来的辱骂电话。

花店的门口,开始有人聚集,指指点点。

甚至有人往我的店门上泼油漆,扔垃圾。

我的生意,一落千丈。

小雅吓得不敢来上班了。

我一个人守着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店,看着网上那些不堪入目的咒骂,手脚冰凉。

我知道,这是他们的新招数。

既然硬的不行,就来阴的。

他们要用舆论,把我彻底压垮。

陈阳报了警。

警察来了,驱散了人群,做了笔录,但对于网上的暴力,他们也表示无能为力。

“我们只能建议你暂时关店,避避风头。”

晚上,陈阳帮我收拾着店里的一片狼藉。

“对不起。”我说,“把你也牵扯进来了。”

“说什么傻话。”陈阳把一块碎玻璃捡起来,扔进垃圾桶,“我们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坚定。

“林晚,别怕。他们想玩舆论战,我们就陪他们玩。他们有剪辑过的视频,我们有完整的监控录像。他们会泼脏水,我们难道不会说出真相吗?”

他的话,让我混沌的大脑,瞬间清明。

对啊。

我为什么要怕?

我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要像个犯人一样躲起来?

那天晚上,我和陈阳一起,把花店的完整监控视频导了出来。

然后,我用我的社交账号,写了一篇长文。

文章的标题是:《娘家960万补偿金没我份,母亲住院后,我被10个人打了100通电话》。

我从那栋老房子的产权说起,说到外公外婆的医药费,说到我妈是如何被排挤,说到那960万是如何被瓜分的。

我把我接到的每一个电话,每一个人的嘴脸,都原原本本地写了出来。

我贴出了那张三十五万的转账凭证。

我把我从小到大,在这个“娘家”受到的所有不公,所有委屈,像倒豆子一样,全都倒了出来。

最后,我把完整的、未经任何剪辑的监控视频,附在了文章后面。

我写道:

“我不是不孝,我只是不想再当一个被敲骨吸髓的‘扶弟魔’‘扶舅魔’。

我妈生病,我比谁都心疼。所以我出了钱,救她的命。

但是,救命,不代表我要放弃我的尊严,不代表我要向那些贪婪无耻的亲戚妥协。

我今天站出来,不是为了博取同情。

我只是想告诉所有人,尤其是那些和我一样,被原生家庭压榨的女孩们:

当他们用‘亲情’和‘孝道’来绑架你的时候,请你勇敢地说‘不’。

因为一个真正爱你的家庭,不会舍得让你受半点委屈。”

文章发出去后,我关掉了手机,和陈阳一起,静静地等待着审判。

我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也许,我会迎来更猛烈的暴风雨。

也许,一切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但这一次,我不想再退缩了。

第二天早上,我被陈阳叫醒。

“林晚,快看!”

我迷迷糊糊地打开手机。

我的那篇文章,爆了。

一夜之间,转发过万,评论数以十万计。

风向,完全变了。

“我靠!反转了!这才是真相啊!”

“天哪,这家人也太恶心了吧!简直是一窝子的吸血鬼!”

“心疼小姐姐!从小被这么对待,还能拿出三十多万救她妈,已经仁至义尽了!”

“那个大舅和表哥,嘴脸真丑恶!建议人肉他们!”

“支持小姐姐!对付这种极品亲戚,就不能手软!”

之前骂我的那些人,纷纷在评论区道歉。

更多的人,在我的评论区里,讲述着自己相似的经历。

原来,我不是一个人。

原来,有那么多的女孩,都背负着和我一样沉重的枷ăpadă。

我的私信箱也爆了。

有安慰我的,有支持我的,有给我提供法律援助的。

甚至有媒体记者联系我,想要采访。

我的花店门口,不再是扔垃圾的人。

而是送来了鲜花和卡片。

卡片上写着:“小姐姐,你很勇敢,加油!”

我看着那些温暖的文字,看着手机里雪片般飞来的善意,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一次,是感动的泪水。

陈阳抱着我,笑着说:“看吧,公道自在人心。”

我点了点头。

是啊,公道,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大舅他们,彻底傻眼了。

他们没想到,我敢把家丑外扬到这个地步。

更没想到,舆论会发生如此惊天动地的逆转。

现在,轮到他们被“人肉”了。

他们的工作单位、家庭住址、电话号码,全都被愤怒的网友扒了出来。

大舅在单位被领导约谈,据说工作都快保不住了。

大表哥准备买豪车的钱,被他未来的岳父家知道了,婚事直接告吹。

大姨每天出门买菜,都会被邻居指指点点。

整个家族,都成了远近闻名的“吸血鬼家族”。

他们焦头烂额,再也无暇来骚扰我。

这场战争,我好像赢了。

但我的心里,并没有太多胜利的喜悦。

因为,医院里,还躺着我的母亲。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张医生的电话。

他说,我妈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他还说,我妈天天念叨我,情绪很不稳定,不利于康复。

“林女士,我知道你们家里的情况。但是作为医生,我还是建议你,能来看看她。不管怎么说,她是你的母亲。”

挂了电话,我沉默了很久。

陈阳问我:“想去吗?”

我点了点头。

“去吧。”陈阳说,“去见一面,把话说开。无论结果如何,至少对自己有个交代。”

我换了身衣服,和陈阳一起,去了医院。

这是我妈住院半个多月以来,我第一次来。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我的心跳得很快。

病房里,只有我妈一个人。

她靠在床头,正在发呆。

半个多月不见,她瘦了很多,头发也白了大半,整个人看起来苍老而憔悴。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

看到我,她的眼睛瞬间亮了,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充满了愧疚和不安。

“小晚……你来了。”她的声音沙哑干涩。

我没说话,走到床边,给她倒了一杯水。

陈阳把带来的水果和营养品放在床头柜上,冲我妈点了点头,然后便悄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我们母女。

病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终,还是我妈先开了口。

“网上的事……我都知道了。”

她看着我,眼圈红了。

“对不起,小晚。是妈……是妈没用,护不住你。”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你为什么要同意?”我问出了那个盘桓在我心底很久的问题,“那笔钱,明明有你的一份。你为什么要把属于我们的东西,拱手让人?”

我妈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我……我怕啊。”她哽咽着说,“你不知道你大舅的脾气。我要是敢说个‘不’字,他能把天都给掀了。从小到大,我在这个家里,就没说过话。你外公外婆走得早,我一个女孩子,全靠你舅舅他们……我习惯了,习惯了听他们的……”

“所以,你就牺牲我?”我问。

“不是的!不是的!”她激动地抓住我的手,“他们说,你过得好,不差这点钱。他们说,钱给了你,也是便宜了陈阳那个外人……我想着,都是一家人,给你表哥他们,也……也一样……”

“不一样。”我抽回我的手,冷冷地说,“陈阳不是外人,他是我丈夫,是我最亲的人。而他们,那些所谓的‘家人’,才是真正的外人。”

我妈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我。

“妈,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最难过的,不是他们看不起我,不是他们算计我。而是你,我的亲生母亲,永远和他们站在一起。”

“我上大学,他们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你也劝我早点出去打工。”

“我谈恋爱,他们说陈阳是外地人,靠不住,你也逼着我们分手。”

“我结婚,他们一分彩礼没给,你还让我把大部分嫁妆都留下来,给你表弟买车。”

“每一次,每一次你都告诉我,要顾全大局,要为家里着想。可这个‘家’里,从来就没有我和你的位置。”

“我们,只是他们用来换取利益,用来满足虚荣的工具。”

我的话,像一把刀,剖开了我们母女之间那层虚伪的温情。

我妈嚎啕大哭。

“我错了……小晚,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那么软弱,不该那么糊涂……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她拉着我的手,哭得像个孩子。

我看着她满是皱纹的脸,看着她花白的头发,心里那块坚硬的冰,似乎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

我恨她吗?

恨。

但我又可怜她。

她也是那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一个可悲的牺牲品。

她的一生,都在讨好,在退让,在牺牲。

她伤害了我,但她自己,又何尝不是遍体鳞伤。

我没有说“原谅”。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抹平。

我只是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别哭了。医生说,情绪激动对你身体不好。”

我的语气,依旧平静,但不再那么冰冷。

我妈接过纸巾,擦着眼泪,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小晚,那……那笔钱,妈不要了。都给你。你拿去,把你们的房子换了,好好过日子。”

我摇了摇头。

“钱,我不要。”

我妈愣住了。

“为什么?那是该你的啊!”

“以前,我争,是想争一口气,争一个公道。现在,气顺了,公道也讨回来了,这钱对我来说,就没那么重要了。”

我看着她,认真地说:“妈,我真正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钱。”

“我想要的,是一个能为我遮风挡雨的母亲。是一个在所有人都欺负我的时候,能站出来保护我的母亲。”

“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家。”

我妈看着我,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那天,我们在病房里聊了很久。

聊我小时候的事,聊她年轻时的委屈。

我们之间那道厚厚的墙,似乎裂开了一道缝。

阳光,终于照了进来。

出院那天,我去接了她。

大舅他们一家,一个都没来。

我把她接回了我和陈阳的家。

给她收拾了一个朝南的房间,买了新的床品和衣物。

陈阳每天下班,都会给她带一些她喜欢吃的东西。

起初,她很拘束,很不安。

但慢慢地,在我和陈阳的照顾下,她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

她会帮我打理花店,会给我们做饭,会和陈阳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讨论剧情。

她的话,也多了起来。

她说,她这辈子,都没过过这么舒心的日子。

至于那笔钱,成了一家人绝口不提的话题。

后来我听说,大舅他们因为网上的事,焦头烂额,几家人互相埋怨,闹得不可开交,最后那笔钱怎么分的,谁也不知道。

他们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也没有联系过我妈。

好像我们,从他们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也好。

一个冬日的午后,阳光很好。

我妈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戴着老花镜,给我未来的宝宝,织着一件小小的毛衣。

陈阳在厨房里煲汤,满屋子都是温暖的香气。

我坐在旁边,修剪着一束向日葵,金色的花盘,像一张张灿烂的笑脸。

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看了我妈一眼,她也正看着我,眼神里有一丝紧张。

我笑了笑,划开接听,按了免提。

“喂,您好,林晚花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

“姐……是我,二表弟。”

我挑了挑眉,没说话。

“姐,我……我就是想……想替我爸,替我们家,跟你说声对不起。也……也替奶奶,说声对不起。”

“我们……我们知道错了。”

我看了看我妈。

她的眼圈红了,但她对着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意思我懂。

让我自己决定。

我对着电话,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那……那奶奶她……她还好吗?”

“她很好。”我说,“她在过她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

挂了电话,我妈擦了擦眼角。

“小晚,妈以前总觉得,血缘是最重要的。现在才明白,人心,比血缘重要多了。”

我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

“妈,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那些伤害,那些斗争,都成了过往。

我没有得到那960万,但我赢回了一个母亲,也找到了一个真正的家。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我想,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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