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投资者正以惊人的速度从印度撤资”
印度《商业标准报》报道称,“伊拉拉资本”公司发布的报告显示,全球投资者正以惊人的速度从印度撤资。从地域上看,7月以来撤资最多的是美国基金(10亿美元),其次是卢森堡(7.65亿美元)和日本(3.65亿美元),这表明投资者普遍撤退。这一趋势的核心是全球新兴市场投资组合的转变。印度在全球新兴市场基金中的配置已下滑至16.7%,为2023年11月以来的最低水平,而2024年9月的峰值为21%。与此同时,中国的份额飙升至28.8%,反映出主动型基金经理的强势转向。对印度而言,持续的资金外流凸显了全球资本流动可能给国内市场带来的波动。鉴于印度在创业板投资组合中的配置目前处于多年来的低点,短期市场波动可能会加剧。
“全球投资者正以惊人速度从印度撤资”并非空穴来风。
2025年以来,印度资本市场的资金外流态势已成为全球经济关注的焦点,这一现象背后既折射出短期政策冲击,更暴露了印度经济长期存在的结构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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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撤资潮的真实图景:数据揭示的严峻现实
判断外资是否“加速撤离”,最直接的依据是资本流动数据,而印度近期的表现堪称“断崖式下滑”。
在股市领域,2025年全年外国投资者从印度股市撤出的资金已超过170亿美元,这一数字与2023年200亿美元的净流入形成天壤之别,使印度成为亚洲外国投资组合资金流出最严重的市场。从撤资来源看,美国基金以10亿美元的撤资规模居首,卢森堡和日本基金分别撤出7.65亿美元和3.65亿美元,显示全球主要投资力量对印度市场的集体谨慎。这一趋势直接反映在全球资产配置中,印度在全球新兴市场基金中的配置比例从2024年9月21%的峰值跌至16.7%,为2023年11月以来的最低水平,而同期中国的配置份额已飙升至28.8%。
比股市短期波动更值得警惕的是长期投资的退潮。外国直接投资(FDI)作为衡量经济体长期吸引力的核心指标,在印度遭遇历史性下滑:2024—2025财年,印度净FDI从上一财年的近100亿美元骤降至3.53亿美元,同比暴跌96.5%;到2025年5月,净FDI更跌至仅3500万美元,同比下滑98%,8月甚至罕见出现-6.16亿美元的负值。更值得深思的是,印度央行将这种异常波动解读为“市场机制成熟”的信号,反而凸显了对问题的回避态度。
资金外流已引发连锁反应:2025年以来卢比兑美元汇率下跌逾3.7%,印度基准股指Nifty 50罕见跑输区域内其他指数,企业融资成本显著上升。尽管印度证券交易委员会强调“外资外流并不令人担忧”,且外资在印度公开市场的直接占比不足1%,但这种信心表态难以掩盖资本用脚投票的现实。
二、撤资背后:内外因素的双重绞杀
外资撤离不是单一因素导致的偶然现象,而是全球环境变化与印度内部缺陷共同作用的必然结果。
外部冲击:全球资本流动与美国政策施压
美元走强引发的全球资本回流是新兴市场共同面临的挑战,印度也未能幸免。作为以美元计价的资产,新兴市场在美元升值周期中往往面临资本外流压力,而印度的脆弱性使其受冲击更为严重。
美国的针对性政策则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2025年,特朗普政府对大多数印度商品加征50%的高额关税,直接打击了印度钢铁、铝制品、纺织品等出口导向型行业,投资者对企业盈利前景的担忧持续升温。同时,美国大幅提高H-1B临时工作签证费用,将原本1500美元的年费飙升至10万美元,这对印度支柱性的软件和服务外包产业造成致命打击——该产业依赖H-1B签证向美国输送技术人才,签证成本激增直接推高企业运营成本,削弱国际竞争力。
内部顽疾:投资环境的系统性缺陷
如果说外部因素是诱因,印度内部的营商环境缺陷才是资本撤离的根本原因。
政策的不确定性与执法的随意性让外资望而生畏。印度法规体系庞杂且内容模糊,商业领域存在大量刑事处罚条款,推高企业合规成本。更严重的是“选择性执法”成为常态:小米被冻结48亿人民币资产,OPPO被要求补缴巨额税款,美国通用汽车2017年停止在印销售后,花了7年才解决员工补偿与税务纠纷。这种“引得来、留不住”的困境,使得外资对资产安全缺乏基本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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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效率低下与市场机制僵化进一步加剧了投资阻力。企业从设立到注销需跨越多重审批,仅关闭子公司就可能经历漫长法律程序——2018至2022年间,退出印度的外资企业数量甚至超过新进入者。劳工法对裁员和工厂关闭的严格限制,让企业在经济波动时缺乏调整灵活性;土地所有权混乱导致征地困难,基础设施薄弱造成物流与能源成本高企,这些都成为外资撤离的重要推手。
此外,股市估值与盈利的背离也引发短期资本出逃。印度股市长期估值偏高,但企业盈利增长乏力:MSCI指数中印度公司2025年预计利润增长5%,远低于去年的8%,高估值缺乏业绩支撑,自然引发投资者获利了结。
三、印度经济的深层困局:光环之下的增长隐忧
外资撤离不仅是资本市场的“阵痛”,更暴露了印度经济长期依赖的增长模式已难以为继。
制造业雄心与现实的巨大落差
莫迪政府力推的“印度制造”战略实施十年后仍未落地:制造业占GDP比重不升反降,既未能承接全球产业转移,也未实现就业拉动目标,吸引力甚至落后于越南、泰国等东南亚国家。这背后是“重口号、轻改革”的治理惯性——印度虽坐拥人口红利,但劳动力素质偏低、技术工人短缺,叠加僵化的劳工政策,使得制造业难以形成竞争力。
内需疲软削弱增长内生动力
私人消费占印度GDP的55%左右,是经济增长的核心驱动力,但当前已显现明显疲态。2024年10月印度消费者物价指数(CPI)高达6.2%,而六大制造业和基础设施部门的名义工资增长仅0.8%至5.4%,实际工资因通胀缩水导致家庭购买力下降,从汽车到饼干的各类商品销量均出现下滑。内需不足与外资撤离形成恶性循环:企业因消费疲软盈利承压,进一步降低投资意愿,最终拖累经济增长。
政策改革的“表面化”与“碎片化”
面对危机,印度政府出台了一系列应对措施:证券交易委员会简化外资审核流程,允许海外印度裔远程开户;央行推出11项改革,放松银行资本缓冲要求与企业海外借款限制。但这些措施多集中在金融领域,未能触及法律体系、劳工市场、土地制度等核心症结。正如加拿大菲拉资本经理西蒙斯所言,“金融放松管制是积极信号,但需要更深层次改革才能释放市场力量”。
四、前景展望:短期阵痛与长期挑战
尽管印度央行预测2025/2026财年经济仍将增长6.8%,这一增速在全球仍属前列,但已远低于8%的理想目标,且面临多重不确定性。
短期来看,外资流出势头难以快速逆转。分析师普遍认为,只有当美国贸易与移民政策明确、卢比汇率稳定、股市估值回归合理时,资本才可能回流。而印度央行在关税战压力下外汇储备有限,稳汇率能力受到制约,进一步增加了短期波动风险。
长期而言,印度经济的潜力仍存——人口规模、市场空间等基础条件并未消失,但能否将潜力转化为实际增长,关键在于能否推进“刀刃向内”的改革。从清理法规体系、规范执法行为,到放开劳工市场、完善基础设施,每一项改革都需突破既得利益阻碍。若不能解决这些结构性问题,“外资坟场”的标签难以摘除,“印度制造”的雄心也可能沦为空谈。
资本的流动从来都是市场最真实的投票。印度经济正站在关键十字路口:是沉溺于“增长最快经济体”的光环,还是直面自身缺陷推进改革,将决定其能否真正成为全球经济的重要一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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