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坐在阳台角落里出神,方知许却破天荒的早早回家。
他将我从地上拉起来,关上窗户。
“大冬天的,敞着窗户坐在地上不怕拉肚子?”
我定定看着他,他看似认真地在替我打理衣服,却总觉得面前的他有点陌生。
不似从前。
是因为做错了事,他也知道愧疚吗?
我有些排斥,侧侧身子,躲开他的手。
“别碰我。”
他愣了一下,才敢对上我的眼睛。
眼神像是将我定义成了无赖,轻描淡写地说:
“是因为群里那件事吧。”
“关露,我们结婚前不是说过只要满足父母心愿就好了吗?”
“现在他们对我们的现状很知足,我也很知足,你有什么不知足的?”
我和方知许的婚姻没有感情,都是迫不得已。
关方两家是世交,我从中学时期出国留学,方知许留在国内。
两个人的关系比起父辈差远了,根本不联系。
我学成归来后,两家的父母一起折腾着要让我们在一起。
甚至一哭二闹三上吊,“你们两个结合就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家长给你们铺好了阳关大道不走,非要不走寻常路。”
“我告诉你,你在外面谈的那个男朋友我说什么都不会愿意。”
“除非我和你爸爸死掉。”
那段时间,他们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我们身上。
将我们的银行卡以及手机收走,门外安插了很多保镖,什么事都不做,就是看着我和方知许。
我不得已和男友分手,如了家长的愿。
领证前,方知许冷淡地说:“我们也算是战友了,只要满足他们就好,其他别当真。”
我知道他一心想着楚沐依,但没想过,他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劈腿。
还为了不让我怀上孩子,给我喂了三年的避孕药。
虽然一开始就是假的,但五年的感情,说不难过是假的。
说不恶心也是假的。
我问他:“所以你想留下这个孩子?”
问出口,我已经心知肚明。
如果没得到方知许的允许,楚沐依不会将大家的红包收了的。
她不会挖个坑给自己跳。
方知许咬咬牙,“关露,我想要个孩子。”
我忍不住,将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一切都变得那么好笑,我的笑和泪水一起迸发出来。
我走进卧室,药品的检测报告还躺在桌子上。
医院的诊断报告也是。
我气冲冲的将他们拿出来,将报告甩在方知许脸上。
“方知许,你自己看。”
“你给我吃的叶酸,是避孕药吧。”
他突然变得有些慌张,抱着两张报告看来看去。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关露……”
“你喂我吃了三年的避孕药,然后现在告诉我想要个孩子。”
“你如果一定要和楚沐依有个孩子的话,大可以正经告诉我,我会和你一起瞒着爸妈。”
“而不是将避孕药伪装成叶酸骗我服下。”
“我什么都能接受,唯独接受不了你伤害我。”
现在回想与方知许结婚的这五年,有些不够真实。
两个人除了大部分时间的相敬如宾以外,也会有互相上头的时候。
他有时候喝了酒,会腻在我的身上,一声一声地叫着:“老婆。”
“你觉得日子幸福吗,我觉得很幸福。”
然后将我抱得更紧。
我去给他煮醒酒汤,他拉着我不让煮,“没有什么比你在我身边更管用的醒酒汤。”
“多陪陪我就好。”
一开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将我当成了另外的人。
但时间久了,我也就欣然地接受,心甘情愿的感受着他身上的酒气。
他时不时地会给我些小浪漫。
逢年过节,会将两边的父母都哄得很好。
他时常在我家,搂着我的腰,“放心吧爸妈,小露特别好。”
“我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就是娶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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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我总觉得他是演得好。
可每当这时候,我总有一种错觉,我和方知许真的要被命运推着过一辈子。
就算不是爱人,也是家人。
他居然这样心狠,狠到看我吃了三年的避孕药默不作声。
如果不是青青发现,我还会一直吃下去。
他拿着报告的手微微抖动,目光缥缈。
几乎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声音:“我怕你难过。”
“以后不吃了。”
短短两句,没有道歉,也没有关心。
而是犯错后的逃避。
我冷哼一声,是怕我难过呢,还是害怕他将实话告诉我后,得不到满足呢。
方知许的自私和虚伪都溢出来了。
我只觉得恶心。
“方知许,你说的轻巧,你知不知道我以为是自己的问题,焦虑到失眠的时候有多痛苦?”
我缓缓将他手中的医院诊断拿过来,指指上面的结果。
“医生说我避孕药吃得太多,身体中的激素已经乱了,很可能会导致不孕不育”
“你只想和你爱的人有个孩子,可曾想过我应该也有当妈妈的权利。”
“这下你满意了,以后不用喂我药,我也很难怀孕了。”
我的声音变得哽咽,泪水比刚刚落下来的还要多。
身体被泪水带动着,有些发抖。
“不过我们没有以后了,方知许,我恨你。”
药品的成分检测出来之后,我为了保险起见,马上去医院挂号检查自己的身体。
一切都是那样现实,我没能逃脱这些药对我造成的危害。
当医生说出我以后很难怀孕这句话,我开始恨方知许。
现在,我对方知许的恨意达到顶峰。
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我进入卧室锁住门,恰逢电脑上的屏幕亮起。
是吴乐珂又给我发来了信息。
他已经在国外等我很久了。
从我们正式分开开始,他每星期都要给我发一份邮件。
现在邮件如约而至,我囫囵地擦掉脸上的泪水。
振作精神,去读那封邮件。
里面夹着一个黑洞的模糊照片。
今天又观测到一颗坍塌的恒星,露,最近怎么样?很想你。
我退休后,为了不让自己变成一个伤心的黑洞,一定会回国守在你身边。
只是还太远了,想你想的心碎。
吴乐珂从小在外国长大,总是夹杂着一些外国人的冷幽默感。
这五年来,他发给我的文件早就已经堆成了山,侵占了我的整个邮箱。
给我拍的照片,说的情话,我都单独备份好,总害怕时间久了就没了。
但我从来没有回过他,这么久,一直是他的独角戏。
因为我不像方知许一样,我知道自己嫁了人,也有自己的礼义廉耻。
总以为时间久了,吴乐珂也会慢慢放下我,可他没有。
我坐在这里,静静地浏览了从前的信。
回忆涌上心头,有那么一秒钟,心中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手机提示音一想,方知许给我往卡里转了一千万,写道:
这件事是我不对,这是对你的补偿。
当我看着这一千万补偿都不能消解恨意时,终于意识到,余生我需要为自己而活。
想通了,心中有些兴奋。
我回复吴乐珂的邮件:不远,等我一个月,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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