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又一次发现自己的车位被占了。
雨水顺着发梢滴落,我怔怔地站在那辆陌生的黑色宝马前,雨伞几乎拿不稳。这已经是一周内第三次了,同一辆车,同样的位置,仿佛在向我炫耀着什么。
"怎么又是你?"我拨通了物业电话,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夜已经很深了,雨水打在车窗上的声音像是无数把小锤子,敲打着我的神经。
"李太太,您先别急,我们马上联系车主。"电话那头传来值班人员疲惫的声音。
我挂了电话,掏出手机又给老公打了过去。连续三个电话,都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我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老公最近加班的次数越来越多,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电话也时常打不通。
就在这时,手机振动起来,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映入眼帘:"你老公和我老婆在一起,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来丽江商务酒店1208房间。"
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雨水和泪水模糊了视线。某种意义上,这条短信并不让我意外。那辆宝马,那些无解释的加班,那些深夜里传来的短信提示音...我只是不愿相信,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深吸一口气,我决定去看个究竟。管他是不是骗局,我要亲眼看看那个占用我车位的人,顺便看看,还有谁占用了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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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江商务酒店的1208房间门口,站着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四十出头,眼角有些皱纹,却掩盖不住英俊的轮廓。他看见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把房卡递给了我。
"我是张文,知道你会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里面的场景可能会让你难受,但我想你应该有权知道真相。"
我的手因紧张而颤抖,插入房卡,轻轻推开了门。
房间里,我的丈夫李明正和一个女人亲密地坐在沙发上。那个女人大概三十五六岁,精致的妆容,穿着一件昂贵的连衣裙,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不简单的女人。
他们还没注意到门开了,女人的手搭在李明的肩上,两人说笑着,眼神里的亲密让我心如刀绞。
"好啊,李明,原来你的加班就是这样的?"我的声音在自己听来都是陌生的。
他们像是被雷击中般跳了起来,李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小—小兰,你怎么在这里?"李明结结巴巴地说,眼睛不停地瞟向那个女人,似乎在向她求助。
那个女人倒是很快镇定下来,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抬起头,漠然地看着我和身后的张文。
"小兰,你听我解释,我和苏总只是在谈工作..."李明开始编造蹩脚的借口。
"工作?在酒店房间里?晚上十一点?"我冷笑道,"李明,我们结婚十五年了,我还不至于傻到这个地步。"
"文彬,你怎么把她带来了?"那个女人——想必就是张文的妻子苏芸,不悦地说道。
张文苦笑了一下:"芸芸,够了。我们玩完了,李太太有权知道真相,我也是。"
苏芸轻蔑地哼了一声:"文彬,别装了。你我都清楚,我们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你不过是在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占我车位的是你吧?"我突然问道,盯着苏芸精致的脸。
苏芸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你很聪明。是的,那是我的车。怎么,被占了车位很生气吗?比起被占了丈夫,那算什么?"
我感到一阵晕眩,扶住了门框。十五年的婚姻,三年前好不容易从父母那里接济买下的房子,还有那个车位——我们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一切,在这一刻变得如此可笑。
"小兰,听我说..."李明向我走来,眼中带着祈求。
"停!"我抬手阻止他靠近,"李明,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不是你出轨,而是你出轨的对象还要故意三番五次占我的车位!她不是随便找个地方停车,而是专门停在我们的位置上,就像她占据了你的心一样!"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回家的路上,雨已经停了,但我的心却像被雨水浸透了一般沉重。张文送我回家,一路上沉默不语。
"你打算怎么办?"到了小区门口,他才开口问道。
"离婚。"我简短地回答,"你呢?"
"也是。"他点了点头,"其实我早就知道芸芸变心了,只是不知道对象是谁。她最近总说要投资一个项目,原来是在给你丈夫创造机会。"
我苦笑了一下:"看来她很了解男人。金钱、地位,这些东西足以让李明这样的男人丢掉自尊和婚姻。"
"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张文低声说,"我和芸芸结婚八年,她嫌我没上进心,只是个普通大学老师,而她做生意越来越成功。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合适。"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同病相怜:"你知道吗?李明最近也总说我没有追求,只会当一个小学老师,整天和孩子们打交道。他说我跟不上他的步伐,拖了他的后腿。"
张文笑了:"那我们还真是同类人。不过,小学老师挺好的,至少你每天都被单纯的笑容包围着。"
"大学老师也不错,能影响那么多年轻人的思想。"我回应道。
不知为何,这短短的对话让我心里好受了一些。
到家后,我发现李明已经回来了,坐在客厅里等我。他看起来疲惫不堪,眼睛红红的。
"小兰,对不起..."他开口就是道歉。
"省省吧,"我打断他,"我不想听任何解释。明天我就去找律师,希望你能配合把离婚手续办好。"
"可是小兰,我们还有..."
"我们还有什么?"我冷冷地看着他,"孩子?我们连孩子都没有,李明。记得吗?三年前,当我提出要个孩子的时候,你说事业刚起步,要再等等。现在我明白了,你根本就没打算和我有个完整的家。"
李明沉默了,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你和苏芸,是不是早就..."我突然问道。
他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半年了。"
"半年......"我苦笑,"也就是说,我们买房子的时候,你已经和她..."
"小兰,我当时真的只是把她当成投资人!但后来...后来就..."
"后来你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是吗?"我讽刺道,"我不在乎你们是怎么开始的,我只知道,这段婚姻已经结束了。"
我转身走进卧室,锁上门,靠在门背后慢慢滑坐在地上。泪水终于决堤般涌出,但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李明收拾东西的声音,然后是关门声。他走了,可能是去找苏芸了吧。
手机突然亮了,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你还好吗?如果需要聊聊,随时可以打我电话。——张文"
我看着这条信息,莫名感到一丝温暖。
第二天,我请了假,直接去找了律师。离婚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李明没有提任何要求,房子和车位都归我所有。也许是愧疚,也许是苏芸给了他更多。
一个月后,我在小区门口偶然遇到了张文。他告诉我,他和苏芸的离婚也办完了。
"你看起来气色不错。"他微笑着说。
"痛苦过,但现在好多了。"我诚实地回答,"有时候结束一段错误的关系,比维持它要好得多。"
张文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对了,我想请你喝杯咖啡,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微微一笑:"有啊,正好我也想感谢你那天的提醒。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蒙在鼓里。"
走在初秋的阳光下,我忽然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有时候,生活给你关上一扇门,却会为你打开一扇窗。那个曾经让我心碎的车位,如今只是我生活中的一个普通停车空间,不再有任何特殊含义。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至少,我终于结束了那段错误的婚姻,重新掌握了自己的人生方向盘。而这一切,都是从那个被占了三次的车位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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