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设在城里新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金碧辉煌,俗气又隆重。
我叫林然,今天是我和徐蔓订婚的日子。
为了这场订婚宴,我掏空了工作五年攒下的所有积蓄。
徐蔓说,女人一生就这么一次,不能将就。
她说得对。
所以我把原本准备付首付的三十万,都砸了进去。
酒店大堂的中央空调冷气开得太足,吹得我后颈发凉。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新鲜花卉混合的古怪味道,有点呛人。
我妈拉着我的手,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
“小然,妈今天高兴,真高兴。”
我爸在一旁,穿着我特意给他买的新西装,虽然有点不自在,但嘴角一直咧着。
我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觉得那三十万,花得值。
徐蔓还没到,她说要去接一个“很重要的闺蜜”。
我打电话催她,背景音嘈杂,她不耐烦地说了句“知道了,催什么催”,就挂了。
岳父岳母,哦不,准岳父岳母早就到了,正忙着跟他们的亲戚朋友打招呼,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像是在进行一场商业路演。
我走过去,恭敬地喊了一声:“爸,妈。”
岳母周琴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眼神在我那身租来的高定西装上停留了片刻,嘴角撇了撇。
“小林啊,都快开席了,蔓蔓怎么还没到?你这个未婚夫怎么当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点喜气被这句话冲得七零八落。
“妈,蔓蔓说去接个朋友,马上就到。”
“什么朋友比订婚宴还重要?”她声音不大,但周围几桌的亲戚都听见了,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岳父徐建国打了个圆场:“好了好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咱们先招待客人。”
周琴这才作罢,但那眼神,像是我犯了什么天大的错。
我退到一旁,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忍忍就过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宾客基本都到齐了,司仪已经过来问了我三次“新娘什么时候到”。
我额头开始冒汗,一遍遍地拨打徐蔓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永远是“您拨打的用户正忙”。
我妈走过来,担忧地问:“小然,到底怎么回事?要不,我们先跟亲家们解释一下,把仪式推后?”
我摇摇头,强撑着笑:“妈,没事,可能路上堵车了。”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准备上台道歉的时候,宴会厅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聚光灯下,徐蔓穿着一身洁白的晚礼服,美得像个公主。
但我愣住了。
她身边,站着一个男人。
一个穿着同款白色西装的男人,正亲密地挽着她的手臂。
那男人我认识,赵峰,我们大学的校友,一个出了名的富二代。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几百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我、徐蔓和赵峰之间来回扫射。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背景音乐都识趣地停了下来。
我感觉自己像个小丑,被剥光了衣服,扔在舞台中央。
徐蔓似乎完全没意识到现场的诡异气氛,她甚至还对我笑了一下,那笑容,天真又残忍。
“林然,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赵峰,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
有挽着胳膊走进未婚夫订婚宴的“好朋友”吗?
赵峰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是一种胜利者的炫耀,眼神轻蔑地从我身上一扫而过,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我死死地盯着他们交缠在一起的手臂,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更炸裂的一幕发生了。
司仪大概是没搞清楚状况,以为赵峰是我安排的什么惊喜环节,竟然把话筒递了过去。
赵峰接过话筒,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感谢各位来宾,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见证我和蔓蔓的爱情。”
我和蔓蔓的爱情?
我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全场哗然。
我爸“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铁青。
我妈死死地拉住他,眼圈已经红了。
周琴和徐建国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但他们没有发作,只是死死地盯着徐蔓。
徐蔓像是被赵峰的话鼓舞了,她从侍者的托盘里端起两杯茶,拉着赵峰,径直朝我父母这桌走来。
我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想干什么?
在我的订婚宴上,带着别的男人,给我父母敬茶?
这是何等的羞辱!
我浑身发抖,怒火中烧,几乎要冲上去撕碎他们脸上那虚伪的笑容。
徐蔓和赵峰走到我父母面前,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双双跪下。
“叔叔,阿姨,请喝茶。”
我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妈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堪比年度大戏的魔幻场面惊得目瞪口呆。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徐蔓,那个我爱了七年,准备用一生去守护的女孩,此刻却觉得无比陌生。
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愧疚,只有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准岳母周琴突然冲了过来。
她没有去拉徐蔓,也没有去骂赵峰,而是冲到我父母面前,一把按住那两杯茶。
她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声音尖利又慌张:
“这杯茶,我们不敢喝!亲家,这茶喝不得!”
全场再次哗然。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要维护我,维护林家的脸面。
我也愣住了,难道她良心发现了?
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如坠冰窟。
她不是对我父母说的,而是转身,对着徐蔓和赵峰,几乎是哀求道:
“蔓蔓!你怎么这么糊涂!就算要这样,也得等……等把事情办完了再说啊!”
等把事情办完?
办完什么事?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心里。
我猛地看向周琴,她的眼神躲躲闪闪,不敢与我对视。
我瞬间明白了。
他们一家,早就知道赵峰的存在。
他们默许,甚至纵容了徐蔓和赵峰的关系。
今天这场订婚宴,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所谓的“事情”,不就是骗走我那三十万的彩礼,骗走我准备加她名字的婚房首付吗?
他们是想等我把所有的钱都交出去,等房本上写上徐蔓的名字,再一脚把我踹开!
今天赵峰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一个打乱了他们完美计划的意外。
周琴的慌张,不是因为女儿出轨,而是因为煮熟的鸭子,马上就要飞了!
“呵呵……”
我突然笑了起来。
开始是低笑,后来是狂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真是个天大的傻子!
我以为我娶的是爱情,原来,我只是他们家“薅羊毛”的对象,一个提供启动资金的“活该”。
我笑得喘不过气,全场的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徐蔓皱起了眉:“林然,你笑什么?你疯了?”
我止住笑,抹了把眼泪,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我笑我眼瞎心盲,养了条白眼狼七年,还把她当成宝。”
我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徐蔓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赵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林然,说话注意点。你给不了蔓蔓的,我能给。你应该有自知之明,主动退出。”
“退出?”我冷笑一声,“我辛辛苦苦搭好的台子,凭什么让你上来唱戏?赵峰,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指着他那身和我几乎一模一样的白色西装。
“穿件冒牌货,就真以为自己是王子了?你这身行头,连我这租来的都不如。”
赵峰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
“我什么我?”我一步步逼近他,气势上完全压倒了他,“在我花钱办的宴会上,挽着我的未婚妻,给我父母敬茶,谁给你的胆子?”
“今天,你们俩,还有你们这一家子,谁也别想体面地走出这个门!”
我的话,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亲戚朋友们的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来。
“天哪,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家人也太不要脸了,骗婚啊这是!”
“这小伙子真可怜,被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
周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冲上来指着我鼻子骂:
“林然!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家蔓蔓怎么会看得上你这点钱!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我气笑了,“那你倒是解释解释,你刚才那句‘等把事情办完再说’是什么意思?要办完什么事?是不是等我把三十万彩礼转给你,等我把婚前财产公证做了,把房子分你女儿一半,再让她风风光光地跟着这个小白脸走?”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插在她的心窝上。
周琴被我怼得哑口无言,只能不停地重复:“你胡说!你胡说!”
徐蔓也终于反应过来,她拉着赵峰的手,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林然,你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我们七年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
“是真的。”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真的可笑。”
“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你对我的算计,也是真的。”
我转向全场的宾客,拿起司仪的话筒,声音洪亮而清晰。
“各位亲朋好友,感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我的订婚宴。很抱歉,让大家看了这么一出闹剧。”
“原定的订婚仪式取消了。”
“现在,我宣布,这场订婚宴,正式改为我的‘分手暨退婚’发布会!”
说完,我把话筒重重地摔在地上。
“另外,”我指着满桌的山珍海味,“今天这顿饭,三十万,我林然买单!就当是喂狗了!”
“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千万别客气!吃不完的,打包带走,千万别浪费,毕竟,这都是我的血汗钱!”
我的话音刚落,我爸妈那边的亲戚朋友,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好!说得好!”
“小然,有骨气!”
“这种女人,不要也罢!”
徐家那边的亲戚,则一个个面如土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琴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你……”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徐蔓则彻底愣住了,她大概没想到,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我,会突然变得如此决绝和刻薄。
赵峰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他大概以为凭他的“钞能力”,可以轻易地碾压我,没想到却被我当众扒了底裤。
他拉着徐蔓,想走。
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
我一个箭步,拦在他们面前。
“想走?没那么容易。”
我掏出手机,点开录音。
“周琴女士,徐蔓小姐,赵峰先生,刚才你们的精彩表演,以及我的合理推断,我已经全程录音了。”
“现在,我们来算算账。”
我看向周琴:“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订婚前男方给女方的‘三金’、礼服、改口费,加起来一共是五万八千八,麻烦你现在还给我。”
我又看向徐蔓:“你身上这件婚纱,是我花三万块钱租的,现在请你立刻,马上,脱下来。别弄脏了,我还要还回去,押金挺贵的。”
最后,我看向赵峰:“至于你,赵先生,今天这场宴席,一共三十桌,每桌标准一万,总计三十万。你既然是今天的主角,这笔钱,你是不是该承担一半?十五万,不算多吧?”
“还有,你对我造成的精神损失,对我父母造成的名誉损害,这些,我们都可以法庭上慢慢算。”
我每说一句,他们三个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们大概从没想过,我这个看似老实的工科男,算起账来,会这么清晰,这么狠。
徐蔓是第一个破防的。
“林然!你非要这么绝情吗?让我在这里脱衣服?你还是不是男人!”
“在你带着别的男人出现在我的订婚宴上时,我就已经不是你的男人了。”我冷冷地看着她,“快点,别逼我亲自动手。”
我的眼神,让她感到了害怕。
她求助地看向赵峰。
赵峰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让他当众掏十五万?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色厉内荏地吼道:“林然,你别太过分!信不信我让你在城里混不下去!”
“我好怕啊。”我夸张地拍了拍胸口,“赵大公子,你连十五万的饭钱都掏不起,还想让我混不下去?你拿什么让我混不下去?用你那张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吗?”
“噗嗤——”
不知道是谁先笑出了声,紧接着,整个宴会厅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赵峰的脸,彻底成了调色盘。
周琴一看形势不对,立刻换上一副嘴脸,开始打感情牌。
“小林啊,不,然然,”她挤出几滴眼泪,“你看,这都是误会。蔓蔓她只是一时糊涂,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七年的感情,怎么能说断就断呢?”
“阿姨求你了,看在我和你叔叔的面子上,今天这事,就算了吧。钱我们明天就还你,好不好?”
“算了?”我看着她那张虚伪的脸,只觉得恶心,“周琴女士,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去你家,你说什么?”
周琴愣住了。
“你说,‘我们家蔓蔓从小就没吃过苦,以后你可不能让她受委屈’。”
“我记住了。七年来,我没让她洗过一次碗,没让她拖过一次地。我工资卡上交,奖金上交,我自己连件超过五百块的衣服都舍不得买。”
“我省吃俭用,想给她一个家。结果呢?你们把我当成了什么?冤大头?提款机?”
“今天,我就让她受一次委屈。天经地义。”
我的话,掷地有声。
周琴哑口无言。
徐蔓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开始小声地抽泣,肩膀一耸一耸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林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她一边说,一边想来拉我的手。
我像躲瘟神一样,后退一步。
“重新开始?徐蔓,你不觉得恶心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赵峰,从半年前就在一起了。你一边花着我的钱,一边跟他卿卿我我。你手机里那些加班、出差的记录,都是跟他出去开房的证据吧?”
徐蔓愣住了,她没想到我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我冷笑,“你真以为我这个搞结构设计的,脑子是浆糊吗?你每次回来,身上都有不同的香水味;你朋友圈里发的那些高档餐厅,定位都在本市最贵的酒店;你那个所谓的‘闺蜜’,我查过了,半年前就出国了。”
“我不是不知道,我只是在给你机会。我在等,等你回头,等你跟我坦白。”
“我甚至想过,只要你回头,今天这一切,我都可以当没发生过。”
“可是你呢?你给了我什么?你在我的订婚宴上,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
“徐蔓,是你,亲手毁掉了我们的一切。”
我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失望和疲惫。
徐蔓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
她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赵峰看到徐蔓这副样子,非但没有一丝心疼,反而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他大概觉得,这个女人,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成了他的累赘。
他悄悄地,想从人群的缝隙里溜走。
“赵公子,想去哪儿啊?”我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饭钱还没给呢?”
我爸的几个朋友,都是膀大腰圆的汉子,立刻围了上来,堵住了他的去路。
赵峰彻底慌了。
“我给!我给还不行吗!”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扔在地上,“密码六个八!里面有二十万,够了吧!”
“够了。”我捡起卡,“不过,不是给我。”
我把卡递给酒店经理。
“经理,今天这顿饭,从这张卡里扣。剩下的,就当是给你们员工的辛苦费了。”
酒店经理眉开眼笑地接过卡:“好的,林先生!”
解决了赵峰,我再次看向徐蔓。
“衣服。”
我只说了两个字。
徐蔓的身体抖得像筛糠,她求助地看向她妈。
周琴咬了咬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徐蔓蔓身上,然后带着她,想往后台的更衣室走。
“站住。”我冷冷地开口,“就在这里脱。”
“林然!你不要欺人太甚!”周琴终于爆发了。
“欺人太甚?”我笑了,“跟你们一家人比起来,我这算什么?我只是在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顺便,教教你们什么叫‘脸面’。”
“今天,你们怎么让我丢的脸,我就要你们怎么捡起来!”
我的话,让她们彻底绝望了。
在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徐蔓在周琴的遮挡下,狼狈地脱下了那件洁白的晚礼服。
当她穿着内衣,裹着她妈那件不合身的外套,瑟瑟发抖地站在那里时,我没有感觉到一丝报复的快感。
我只觉得,荒谬,可悲。
我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原来,只是一个空有皮囊的木偶。
“滚吧。”
我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
“从今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徐家人,在一片鄙夷和嘲笑声中,灰溜溜地逃离了宴会厅。
一场盛大的订婚宴,最终以一场狗血的闹剧收场。
宾客们吃饱喝足,议论着今天的奇闻,心满意足地散去。
我爸妈走到我身边,我妈抱着我,泣不成声。
“儿子,你受委屈了。”
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眶通红:“没事了,都过去了。咱回家。”
我点点头,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回家的路上,车里一片死寂。
我妈还在小声地哭,我爸开着车,一言不发。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感觉像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
手机突然响了,是银行的短信。
“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消费支出150000.00元,余额……”
我看着那串数字,自嘲地笑了笑。
三十万,换我看清了一家人的真面目,值吗?
或许吧。
至少,比结了婚再发现,要幸运得多。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进房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像个没事人一样,照常去公司上班。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同情和好奇。
想必,昨天那场“分手发布会”的视频,已经在各种同学群、同事群里传遍了。
我不在乎。
脸,昨天已经丢尽了,现在剩下的,只有里子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的项目经理,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哥,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林,别想太多。大丈夫何患无妻。你这么优秀的小伙子,以后有的是好姑娘。”
我点点头:“谢谢李哥。”
下午,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是赵峰。
他的声音,充满了怨毒和威胁。
“林然,你行,你够狠。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随时奉陪。”我淡淡地回了一句,直接挂了电话。
这种只会放狠话的草包,我根本没放在心上。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我错了。
我低估了他们一家人不要脸的程度。
三天后,周琴带着徐蔓,找到了我的公司。
她们没有预约,直接冲到了我的办公区。
周琴一上来就哭天抢地,控诉我“骗财骗色”、“始乱终弃”。
徐蔓则站在一旁,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公司里的人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大家快来看啊!这个林然,玩弄我女儿的感情,现在攀上高枝了,就要把我女儿甩了!”
“我们家蔓蔓把最好的七年青春都给了他,他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天理何在啊!”
周琴的演技,堪比影后。
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我差点就信了。
我被她这种颠倒黑白的逻辑气得直想笑。
“周琴女士,这里是公司,不是你撒泼打滚的菜市场。你要是再胡闹,我就叫保安了。”
“叫保安?你心虚了?”周琴声音更大了,“你这个负心汉!你必须给我们家蔓蔓一个说法!”
“说法?”我冷笑,“什么说法?是嫌上次在酒店丢人丢得不够彻底,想在我的公司再表演一次?”
徐蔓拉了拉她妈的衣袖,小声说:“妈,别闹了,我们走吧。”
她大概也觉得丢人。
但周琴不肯罢休。
“走什么走!今天他不给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了!”
“他必须赔偿我女儿的青春损失费!一百万!一分都不能少!”
一百万?
她还真敢开口。
我看着她那张贪婪的脸,突然觉得,跟这种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我拿出手机,直接拨打了110。
“喂,警察同志吗?这里是XX大厦,有人在我的公司寻衅滋事,影响我们正常办公,麻烦你们过来处理一下。”
我的举动,让周琴和徐蔓都愣住了。
她们大概没想到,我会直接报警。
周琴有点慌了。
“你……你报什么警!这是我们的家事!”
“家事?”我看着她,“我们已经退婚了,我跟你,跟你女儿,没有半点关系。你再在这里胡搅蛮缠,就构成了寻衅滋事。警察同志会告诉你,要负什么法律责任。”
很快,两个警察就赶到了。
了解情况后,警察对周琴和徐蔓进行了严肃的口头警告。
“公共场合,大声喧哗,影响企业正常经营秩序,已经违反了《治安管理处罚法》。念在你们是初犯,这次只做警告处理,如果再有下次,就直接带回所里了。”
周琴彻底蔫了。
在警察的“护送”下,她们俩灰溜溜地离开了公司。
一场闹剧,再次收场。
李哥走过来,递给我一瓶水。
“小林,干得漂亮。对付这种滚刀肉,就不能心软。”
我喝了口水,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知道,这还没完。
果然,第二天,我爸妈就给我打来了电话,声音里充满了焦虑和愤怒。
周琴和徐蔓蔓,竟然找到了我们家。
她们没有进去,就在楼下的小花园里,见人就说我家的坏话。
说我儿子是个陈世美,玩弄感情。
说我们家嫌贫爱富,见异思迁。
我们家住的是老小区,邻里之间都认识。
这一下,整个小区都传遍了。
我爸妈一辈子老实本分,最看重的就是名声,现在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气得血压都高了。
我挂了电话,怒火直冲天灵盖。
欺负我,可以。
欺负我爸妈,不行!
我直接请了假,开车回家。
刚到小区门口,就看到周琴和徐蔓蔓被一群大爷大妈围在中间。
周琴正唾沫横飞地控诉着我的“罪行”。
“各位街坊邻居,你们都来评评理啊!我女儿跟了他们家儿子七年,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我们孤儿寡母的,以后可怎么活啊!”
她一边说,一边抹眼泪,演技逼真到让我叹为观止。
徐蔓则低着头,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样子。
一些不明真相的大妈,已经开始同情她们了。
“哎哟,这小伙子怎么能这样呢?”
“是啊,太不是东西了。”
我停好车,拨开人群,走到她们面前。
“周琴女士,徐蔓小姐,你们的表演,该结束了。”
看到我,周琴先是一愣,随即更加来劲了。
“你看看!大家看看!这个负心汉回来了!他还有脸回来!”
我没有理她,而是从包里拿出了一沓A4纸。
“各位叔叔阿姨,大爷大妈,我知道你们都很关心我们家的事。为了不让大家被别有用心的人蒙蔽,我准备了一些材料,请大家过目。”
我把手里的A4纸,分发给周围的邻居。
那上面,是我连夜整理出来的东西。
第一页,是订婚宴当天,徐蔓挽着赵峰的视频截图,下面附有文字说明。
第二页,是我和徐蔓七年来的微信聊天记录节选,重点标注了我给她转账、买礼物的记录,总金额高达数十万。
第三页,是我查到的,徐蔓和赵峰的酒店开房记录,虽然打了码,但时间、地点都清清楚楚。
第四页,是我在订婚宴后,与周琴的通话录音文字版,里面清清楚楚地记录了她向我索要一百万“青春损失费”的对话。
一页页,一条条,证据确凿,逻辑清晰。
我像一个冷静的律师,向陪审团展示着我的证据。
围观的邻居们,一边看,一边发出了“啧啧”的惊叹声。
他们的眼神,从同情,变成了鄙夷,最后,变成了愤怒。
“天哪!原来是女方出轨!”
“这哪是谈恋爱,这是养了个祖宗啊!”
“还想要一百万?脸皮怎么这么厚!”
“这家人,真是坏到骨子里了!”
舆论,瞬间反转。
周琴和徐蔓的脸,比调色盘还精彩。
她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这个看似木讷的工科男,会准备得这么充分,反击得这么彻底。
周琴还想狡辩,一个脾气火爆的大妈,直接把手里的传单甩在了她脸上。
“不要脸的东西!还敢在这里颠倒黑白!滚出我们小区!”
“滚出去!”
“滚出去!”
群情激奋。
周琴和徐蔓蔓,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她们再也待不下去了,在众人的唾骂声中,抱头鼠窜,狼狈而逃。
看着她们落荒而逃的背影,我心里,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我以为,被我这样当众羞辱之后,她们应该会消停了。
我又错了。
一个星期后,我收到了一张法院的传票。
徐蔓,竟然把我告上了法庭。
诉讼请求是:要求我返还恋爱期间,她为我支付的各项费用,共计二十万元。
并且,要求我公开向她道歉,赔偿她精神损失费五十万元。
我看着那张传票,简直要被气笑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有脸提出这种诉讼请求的?
恋爱七年,她为我花过钱吗?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有。
我过生日的时候,她送过我一条领带,网上买的,九十九块钱包邮。
我们出去吃饭,她主动买过两次单,都是用的大众点评的团购券,加起来不超过三百块。
这就是她所谓的“为我支付的各项费用”?
还二十万?她怎么不去抢?
至于精神损失费,更是无稽之谈。
到底是谁给谁造成了精神损失?
我把传票摔在桌子上,脑子都要被气炸了。
我立刻给我的律师朋友打了个电话。
他听完我的叙述,也乐了。
“林然,别生气。这种官司,叫‘无理取闹型’诉讼。她就是想恶心你,拖垮你。”
“放心,从法律上讲,她没有半点胜算。你只需要把你的证据准备好就行。”
“不过……”律师朋友话锋一转,“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种官司,打起来会很烦。开庭、调解、质证……会耗费你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我明白他的意思。
徐蔓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赢官司,而是为了折磨我。
她就是要让我不得安宁。
“我明白了。”我深吸一口气,“不管多麻烦,这个官司,我奉陪到底。”
“我不仅要让她输,还要让她输得很难看。”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全力准备应诉。
我把我和徐蔓七年来的所有转账记录、消费记录、聊天记录,全都整理了出来。
我甚至把我俩的每一次旅行、每一次约会的花费,都用Excel表格做了详细的统计。
不统计不知道,一统计吓一跳。
七年来,我为她花费的总金额,不算那三十万的订婚宴费用,已经超过了八十万。
而她为我花的钱,加起来,不到一千块。
这是一个多么触目惊心的数字。
我看着那张密密麻麻的表格,心里五味杂陈。
我究竟是爱上了一个人,还是资助了一个“扶贫项目”?
开庭那天,我和徐蔓在法庭上再次相见。
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但眼神里,依然充满了怨恨。
她的律师,是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年轻人。
法庭辩论开始。
对方律师先是声泪俱下地控诉了我的“始乱终弃”,然后拿出了一堆所谓的“证据”。
无非就是一些微信截图,显示她偶尔会说“这顿我请吧”,或者“这个我来买”。
但后面都没有实际的支付凭证。
然后,他又拿出了一张清单,上面罗列了二十万的“费用明细”。
什么“情感陪伴费”、“家务劳动折算费”、“共同生活开支”……
看得我目瞪口呆。
我严重怀疑,她请的不是律师,而是喜剧编剧。
轮到我的律师发言了。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把我们准备的证据,一份份地呈了上去。
厚厚的一沓A4纸,堆在法官面前,像一座小山。
“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在与原告恋爱期间,共计为原告花费了83万4752元。这里是详细的账目和转账凭证。”
“而原告,为我的当事人花费的总金额,经过我们核算,是978元。”
“关于原告提出的二十万元赔偿,我们认为,毫无事实和法律依据。”
“至于精神损失费,我们认为,真正受到精神损害的,是我的当事人。他在自己的订婚宴上,遭遇了未婚妻的公然背叛和羞辱。对此,我们保留反诉的权利。”
我的律师,言辞犀利,逻辑清晰。
每说一句,徐蔓和她律师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法官翻看着我提供的证据,眉头越皱越紧。
最后,他看向徐蔓,语气严肃地问:
“原告,被告方提供的证据,你是否认可?”
徐蔓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她的律师急忙说:“法官大人,我们需要时间核实这些证据的真实性。”
法官点点头:“可以。但是,我必须提醒原告,诉讼是严肃的事情,伪造证据、进行虚假诉讼,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敲在了徐蔓M的心上。
休庭的时候,徐蔓的律师找到了我。
“林先生,我们谈谈吧。”
“没什么好谈的。”
“林先生,我知道,这件事,徐蔓小姐做得不对。但是,毕竟七年的感情,闹到这个地步,对谁都不好。你看,我们能不能庭外和解?我们愿意撤诉。”
“撤诉?”我笑了,“现在想撤诉了?晚了。”
“我告诉过你,这个官司,我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到底是谁在说谎,到底是谁不要脸。”
我的态度,坚决而强硬。
对方律师碰了一鼻子灰,悻悻而归。
第二次开庭,徐蔓方果然没能拿出任何有力的反驳证据。
最终,法官当庭宣判:
驳回原告徐蔓的全部诉讼请求。
案件受理费,由原告承担。
当我听到判决结果的那一刻,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赢了。
虽然我知道,这本就是一场必胜的官司。
但当我亲耳听到法官的宣判时,我还是感觉到了一种沉冤得雪的畅快。
走出法院,阳光正好。
我看到徐蔓和她母亲周琴站在法院门口。
她们没有走,像是在等我。
看到我出来,周琴立刻冲了上来。
但这次,她没有撒泼,而是“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林然!阿姨求你了!你放过我们吧!”
她抱着我的腿,嚎啕大哭。
“我们知道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你撤诉吧,不要告我们了,好不好?”
撤诉?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我的律师,在第二次开庭前,已经正式提起了反诉。
我起诉徐蔓,要求她返还恋爱期间,我以结婚为目的赠予她的贵重财物,包括一辆价值十五万的代步车,以及各种名牌包包、首饰,总价值约三十万元。
同时,我起诉徐蔓、周琴、赵峰三人,共同对我进行名誉侵权,要求他们公开道歉,并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十万元。
周琴大概是收到了法院的传票,知道怕了。
“林然,那辆车,我们还给你!包包首饰,我们都还给你!你不要告我们了,行不行?”
“我们家真的没钱了!一百万的青春损失费,是她妈我瞎说的!我们一分钱都没有!”
周琴哭得涕泗横流,看起来可怜极了。
徐蔓也走了过来,她红着眼睛,声音沙哑。
“林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鬼迷心窍,不该听信赵峰的话。”
“他根本不是什么富二代,他爸就是个包工头,他自己欠了一屁股的债。他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骗钱。”
“他知道你有钱,有房子,所以才怂恿我……在订婚宴上那么做,想逼你主动退出,然后让我顺理成章地跟你分财产。”
“我们输了官司之后,他就把我甩了,现在人也找不到了。”
徐蔓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我淡淡地开口。
“有意义的!林然,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徐蔓突然抓住我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期盼,“我们重新开始,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
我看着她那张泪痕斑斑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
“回到过去?”
“徐蔓,你是不是忘了,过去那个对你百依百-顺,你说什么都信的林然,已经被你亲手杀死了。”
“就死在订婚宴那天晚上。”
我甩开她的手,眼神冰冷。
“别再演戏了,我看着恶心。”
“官司,我会打到底。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分都不会少拿。你们欠我的道歉,也一个字都不能少。”
“至于你们的下场,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说完,我不再看她们一眼,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周琴和徐蔓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没有回头。
有些路,一旦走错,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有些错,一旦犯下,就必须付出代价。
这场官司,毫无悬念地,我又赢了。
法院判决,徐蔓返还我所有赠予的财物。
徐蔓、周琴、赵峰三人,必须在本地发行量最大的报纸上,连续三天刊登道歉声明。
并共同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十万元。
判决下来的那天,我的律师朋友请我吃饭。
“林然,恭喜你,彻底摆脱了这家人。”
我举起酒杯,敬他:“多亏了你。”
“说到底,还是你自己够硬气,证据也够硬。”他笑了笑,“不过,那个赵峰,已经成失信被执行人了,名下没有任何财产。他那份赔偿,估计很难执行到位。”
“无所谓。”我喝了一口酒,“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一个公道。”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老实人,不是好欺负的。”
后来,我听说,徐蔓家为了还我那几十万,把房子都卖了。
一家人搬到了一个破旧的出租屋里。
周琴因为受不了打击,中风了,瘫在床上。
徐蔓一边要照顾她妈,一边要打好几份零工,过得非常辛苦。
她曾经引以为傲的美貌,也在生活的磋磨下,迅速枯萎。
有一次,我在一家快餐店,偶然遇到了她。
她穿着服务员的制服,正在收拾客人剩下的餐盘。
看到我,她愣住了,手里的盘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我没有跟她打招呼,只是平静地从她身边走过,就像不认识一样。
我们之间,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
而我,也开始了我的新生活。
我用那笔拿回来的钱,加上自己的积蓄,付了首付,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虽然不大,但很温馨。
我把爸妈接过来,一起住。
我妈每天研究各种菜谱,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
我爸迷上了钓鱼,每天都去公园的湖边,一坐就是一下午。
我们家的阳台上,种满了花花草草,生机勃勃。
周末,我会陪我妈逛逛菜市场,听她为了几毛钱跟小贩讨价还价。
或者陪我爸去钓鱼,听他吹嘘自己又钓到了一条多大的鱼。
日子过得平淡,却很踏实。
我的工作,也越来越顺利。
因为之前那个官司,我在公司“一战成名”。
大家都知道,我是一个逻辑清晰、做事严谨、不好惹的“硬茬”。
李哥开玩笑说:“小林,你这哪是打官司,这是在做项目尽调啊。”
后来,公司成立了一个新的法务风控部门,专门处理合同纠纷和项目风险评估。
老板竟然点名,让我去做负责人。
他说:“林然,你这个人才,当个工程师太屈才了。你心思缜密,做事有章法,又懂法律,这个位置,非你莫属。”
我的人生,似乎在经历了那场巨大的风暴之后,拐向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航道。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那天,我加完班回家,路过楼下的社区团购自提点。
负责人张姐正在焦急地打电话。
“哎呀,这批冷链的货怎么还没到?都快十点了!客户等着呢!”
我走过去问:“张姐,怎么了?”
“小林啊,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看。”张姐指着手机上的物流信息,“这个配送路线,是不是有问题?司机说堵在三环了,可这个点,三环不该堵车啊。”
我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地图。
我曾经为了跟徐蔓约会,跑遍了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对这里的路况了如指掌。
“他绕远了。”我很快就看出了问题,“他应该走高架,而不是走地面。他现在的位置,前面正好有个施工路段,不堵才怪。”
我帮张姐规划了一条新的路线,发给了司机。
半个小时后,货车顺利抵达。
张姐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地道谢。
“小林,太谢谢你了!你真是我们的救星!”
周围取货的邻居们,也纷纷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生活中的这些小事,这些琐碎的、充满了烟火气的瞬间,才是最真实的幸福。
回到家,我妈给我留了饭菜,还温在锅里。
一碗热气腾腾的排骨汤,一盘清炒的西兰花。
我坐在餐桌前,慢慢地吃着。
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
窗内,是我温暖安宁的家。
我突然想起徐蔓。
想起她曾经对我说:“林然,我想要的是住在大平层,开着跑车,每天喝下午茶的生活。你给不了我。”
是啊,我给不了她那样的生活。
我能给的,只有这一碗热汤,一盏为她而留的灯。
可惜,她不懂得珍惜。
手机响了一下,是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头像是朵向日葵,很阳光。
我点开,申请信息上写着:“你好,我是社区的张姐介绍的,听说你很会规划路线?”
我笑了笑,点了“通过”。
生活关上了一扇门,总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我想,我的新故事,才刚刚开始。
过去那些伤痛和不堪,都将成为我成长的勋章。
真正属于我的幸福,从来不是依附于谁,而是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亲手建造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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