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25年,阎太后和外戚集团还在合计如何稳坐朝政,没想到十几名小太监干脆利落砍掉她的心腹,把刘保抬上龙椅。
没有千军万马,没有血雨腥风,就靠几个“内务工”,东汉的皇位就这么换了主人。
这堪称东汉史上最离谱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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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太子,住在“西钟下”
把时间拨回一年多前。刘保本是安帝长子,太子身位坐得端端正正,后来被人一口气从太子位掀到济阴王的冷板凳上。
缘起并不复杂:阎姬深得宠,心思也深,先是鸩杀刘保生母李氏,后又联同王圣母女、江京等人搅得东宫乌烟瘴气,终于以谋弑自立的莫须有构陷把少年从东宫赶了出去。
诏书一下,刘保的封地定在今山东定陶一带,可实际被安置在洛阳宫城内德阳殿西钟下,名正言顺的太子,成了名不正言不顺的边角人物。
安帝出巡暴毙在外,阎姬一行把遗体挪回车中,所到之处照常上食问起居,拖到进城再发丧——这手法够老道。
随后她升任皇太后,临朝称制,立北乡侯刘懿为帝,阎氏兄弟齐齐上位,外戚集团把权路铺到尚书台门口。
至此,少年济阴王离皇位又远了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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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乡侯刘懿体弱多病,群臣面上不敢说,私下都心知肚明。
宦官江京把阎显拉到僻处,提醒一句:
“继承人得趁早定,别让济阴王回锅,不然日后怨恨更深。”
阎显觉得在理,谋划征调别的王子进京另立新人。
谁知道人还没到,宫里的另一股暗线已经悄悄接好:刘保的乳母宋娥联络中黄门孙程,准备翻台。
此处得把权力的钥匙亮出来:外朝大臣说得头头是道,里头的宫门、印玺、禁军调度却抓在宦官手里。
显然,谁握住这三样,谁就能掌握主动权。
“西钟夜行记”:十几个人办完一场“登基大典”
政变那夜的流程,专业到挑不出毛病。
先在西钟下盟誓,定心、定向、定指挥;继而奔崇德殿章台门,斩阎后心腹江京、刘安、陈达,避免反扑。
考虑到宫中众口难齐,顺手把威望极高的李闰扶为主,一句当立济阴王,无得摇动,让内廷不敢起哄。
随后静悄悄回西钟下迎人——少年跨过台阶,身份从被废者一转为天子。
整个过程像是大内值日表:控制门禁、清除阻力、确立合法性、完成拥立。出刀干净,程序顺滑。
表面看是废太子带着十几个宦官,实际上是宦官集团带着废太子。
孙程等人自幼在宫里摸爬滚打,自然能打理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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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夜半西钟,兵不血刃,不靠奇谋,靠熟。
翌日天亮,南北两宫的格局就此倒置:南宫有新帝,北宫握玺绶。一场更劲爆的对冲旋即上演。
阎太后得讯,第一反应不是认账,而是反手夺宫。
越骑校尉冯诗、卫尉阎景起兵,自盛德门而出,誓要“拿人换玺”。还许诺封侯万户,金印当场就给。
按理说,这样的条件够诱人,可冯诗却先斩了小黄门樊登,自己退回营里按兵不动;阎景试图聚众,终究没凑齐像样的队伍。
兵不从命,谋不成事——阎家这次北宫反击战,从口号到指挥都像漏气的风箱。
与此同时,南宫这边把皇帝该有的样子补齐:正殿受朝,改年号,发诏书。
天子玺绶虽在北宫,但人的权威先立起来,后头再夺玺也就顺理成章。
几天后,阎氏外戚集团被连根拔起,阎姬迁往离宫,昔日权力巅峰一夜成空。
“十九侯”的一天热闹、一年清算
扶帝成功,宦官集团好处得先拿。孙程等十九人论功行赏,封侯食邑,朝野一片“是功是过”的窃窃私语。
热闹没过多久,新皇帝很快亮出态度:永建元年,也就是政变后第二年,朝会上十九侯失仪,顺帝龙颜大怒,当场革职,悉数逐出洛阳,遣回封地。
人情账先还,政治账不能不算。
这一手,既不像恩将仇报,也不是卸磨杀驴,而是把扶帝功与夺权欲分开来。
顺帝看得清:扶他上位的,是一群握着宫门钥匙的人;要让皇帝像皇帝,就得把钥匙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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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位坐稳后,顺帝没有把心思放在做“被保护的盆栽”,而是开始一系列反制与修补。
先在宫闱之内,限制宦官用度,惩处渎职、诬陷、结党者;
再在朝廷体系里,动察举制的刀——阳嘉年间推出“分科考试”,由“看出身、看交情”的察举,转向“看才识、看策论”的考试,这也被视为科举的萌芽。
并且,他不只在纸面上勤政:扩建太学,广收生徒;派“八使”分行全国各个州郡,治贪官、清吏治;对外则收复西域、远征鲜卑。
一个被架空起家的帝王,试图让皇权回到皇帝身上,这份拧劲儿,在东汉的“外戚—宦官”拉扯史里,显得相当少见。
当然,现实并不完美。宦官系统经过这次政变,完成了从中介到权力中心的升级:掌中省、控门禁、理尚书台,人事任免插手到底。
顺帝一度想调整宫门太监,都被以“非旧制、违圣训”挡了回去。权力三角——外戚、宦官、文官——此消彼长,皇帝也得挑着缝隙走。
结语:
刘保即位之后,的确努力把钥匙夺回来:一年内清算十九侯,其后接连处置干政宦官,调整吏治、修太学、巡天下。
他的名字后来被写成孝顺皇帝,勤政与克己是史家给他的签注。
可他也难逃那个时代的铁律:一旦钥匙落在宫人之手,皇帝就得与之周旋,能做的是修补、是缓冲、是尽力往正轨上搬。
再看那群拿着钥匙的宦官。孙程其人,扶帝有功、封侯一时风光;转年即被扫地出京,风光只维持了一个春夏。
可是却留下了宦官从此更懂得如何握权,这个教训,直到东汉末年都没被彻底消化。
把全局拢一句:西钟下那盏灯笼,不只照见一个少年被扶上台阶,也照见一个帝国把钥匙交错人的荒诞。
参考信源:
徐鹏. 摄政集团与东汉中期政局演变研究[D].中央民族大学,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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