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头的老宅,是孩子们的禁地。
那宅子里住着陈老将军,说是将军,其实谁也没见过他带兵打仗。只知他早年离家,晚年还乡,带着两个沉默的勤务兵,住进了那座青砖大宅。宅门常年紧闭,只偶尔在清晨,能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在院中打太极,那就是陈将军本人了。
关于他的传说很多。有人说他战功赫赫,有人说他脾气暴戾,还有人说他是犯了错误才被“打发”回来的。真真假假,没人说得清。但村里人统一的态度是: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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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将军家的狗死了。
那是一条德国黑背,叫“雷霆”,是将军的心头肉。它死的消息,不知怎的就传遍了全村。
最先登门的是村支书。他提着一瓶酒,在将军门前站了半晌,才敢按响门铃。接着是村小学的校长,带着几个学生,捧着自制的白花。再后来,村里的富户、乡里的干部,甚至县里都来了人。
那几天,将军家门庭若市。人们提着各色礼品,说着大同小异的悼词:
“雷霆通人性啊,上次见它,还对我摇尾巴呢。”
“这狗一看就是忠犬,可惜了,可惜了。”
“将军节哀,狗死不能复生。”
王老倔在村头槐树下磕着烟袋,冷笑一声:“一条狗,至于吗?”
他儿子赶紧捂住他的嘴:“爹,您少说两句!陈将军可是大人物!”
“大人物?”王老倔眯起眼,“我只见狗死人吊孝,未见活人问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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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是实话。村西头李寡妇家房子漏雨半年,没见哪个干部上门;村小学的桌椅破得硌屁股,捐款始终没到位。可一条狗死了,却惊动了四方。
葬礼那天,场面更是壮观。狗被装在一个精致的楠木棺材里,葬在将军院后的山坡上。墓碑是大理石的,比村里很多老人的墓碑都气派。花圈从山脚摆到山顶,挽联上写着“忠犬千古”、“义犬永生”。
将军自始至终没什么表情,只是偶尔点点头。他的背更佝偻了,像一棵被风雪压弯的老松。
狗死后的第三年春天,将军也走了。
是一个清晨,送奶工发现宅门虚掩,推门进去,将军安详地躺在藤椅上,像是睡着了。
消息传开,村里却异常安静。
那些曾经为狗吊孝的人,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
村支书说要去县里开会,校长说学校要期中考试,富户们说生意忙走不开。就连将军那两个勤务兵,在料理完后事的第二天,也收拾行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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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殡的日子定在三天后。可到了那天,除了几个帮忙抬棺的村民,再没别人来。
王老倔站在自家门口,看着空荡荡的村路,突然对儿子说:“去,把我那身干净衣服拿来。”
“爹,您要去?”
“我去送送将军。”
“可是大家都说...”
“大家都说他是犯了错误回来的,所以躲着走,是吗?”王老倔缓缓穿上那件只有过年才穿的中山装,“我不管他生前是什么人,死后就是个需要入土为安的老人。”
王老倔来到将军宅前,稀疏的几个人正在为难:八个人抬棺是规矩,可现在只有四个。
“算我一个。”王老倔说。
陆续地,又有几个村民默默加入。没有花圈,没有挽联,只有一口薄棺,八个抬棺人,和一条寂寥的村路。
棺木入土时,王老倔看见山坡上那个豪华的狗墓,大理石墓碑在夕阳下闪着冷光。而将军的坟前,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将军狗死人吊孝,将军死后无人埋啊。”王老倔喃喃自语,往坟头添了把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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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村的路上,他遇见村支书正从县里回来。
“老王,你去送将军了?”村支书有些尴尬,“其实将军他是个好人,只是...上面态度不明朗,我们也不好...”
王老倔摆摆手,继续往前走。
他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不会有人记得今天这个无人送葬的将军。就像不会有人记得,三年前那条风光大葬的狗。
权力如朝露,人情似秋霜。唯有黄土,不分贵贱,最终接纳所有。
“将军狗死人吊孝,将军死后无人埋”,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说法吗?
“将军狗死人吊孝”:从字面意思上来说,当一位将军权势正盛时,连他家里养的狗死了,都会有人争先恐后地去吊唁、哀悼。
“将军死后无人埋”:从字面意思上来说,当这位将军去世、权力消散后,他的尸体却无人料理,落得个暴尸荒野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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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官场、职场等利益交织的复杂环境中,这种现象屡见不鲜。“人走茶凉”是常态。一个人身居高位时,门前车水马龙;一旦失势,则门可罗雀。
总之“将军狗死人吊孝,将军死后无人埋”是一句充满智慧和批判精神的民间谚语。它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剖开了笼罩在权力周围那层温情的面纱,露出了其下冰冷的利益内核。
它告诉我们的道理是:建立在权力之上的尊崇是虚假的,依附于利益的人脉是脆弱的。 真正的尊重和长久的怀念,来自于一个人的品德、功业和对他人的真诚付出,而非他手中的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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