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闲谈：人到中年，孤独是最终的清醒

昨天刚立冬，窗外的风就带了几分凛冽，卷着枯黄的落叶在楼下打转。

我裹着厚外套坐在书桌前，鼻腔里还堵着感冒的酸胀感，指尖敲键盘的力道都轻了几分——这是近三年来最寻常的状态，医院的消毒水味、父亲化疗后的羸弱、手机里老师发来的儿子在校情况，再加上自己日渐下滑的体力，把“47岁”这三个字，填得满是烟火气与疲惫。

好久没在公众号和老朋友们碎碎念了。曾经雷打不动坚持了十年的日更，如今打开后台，草稿箱里还躺着几年前没写完的片段，粉丝留言区偶尔有熟面孔问“老师怎么停更了”，每次看到都忍不住叹气。

不是不想写，是这三年的日子，实在被拆解得太零碎，医院和家庭像两个固定的坐标，把我的时间切割成碎片，连静下心来和自己对话的片刻，都成了奢侈品。

三年前，老父亲在老家发病的那天，我正在南昌给一对闹离婚的夫妻做线上咨询。手机在桌角震得急促，大妹带着哭腔的语音像重锤砸下来：“哥，爸发病了，很严肃。”我强撑着把咨询收尾，挂掉电话的瞬间，眼前的电脑屏幕都开始模糊。

那个从小把我扛在肩头，被我视为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男人，那个总会360度无微不至呵护这个家的老父亲，突然就成了需要人搀扶、需要靠放化疗维持生命的人。

从那天起，我成了医院的常客，从南昌到上海，再从上海返回南昌，然后回到老家九江，三年来大部分时间就这样在医院的行进中度过……以至于我熟悉了名大医院每一层的布局，能精准报出每种化疗药的副作用，甚至和护士站的医护人员都成了能聊上几句的朋友。

曾经，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是我心里最坚实的依靠，像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为我遮风挡雨了大半辈子。可如今，这棵大树的年轮已刻到尽头，轮到我站出来，成为他的屋檐。

往返医院的间隙，我还要关心上高中的儿子。这孩子，小时候总黏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问东问西，仰着小脸说“爸爸最厉害”，如今却总是我们说一句，他要顶三句。

老师不止一次找我谈话，说他学习不主动，上课走神，爱打马虎眼，套路深，性格顽劣得很。我试过严厉批评，也试过苦口婆心劝说，可看着他脸上带着青春期的叛逆和疏离，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三年，我把太多精力放在了父亲的病情上，对他的关心少了很多，心里满是愧疚，虽是分身乏术，却又有力用不上。有时候看着他倔强的背影，会突然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模样，才明白有些成长，终究要靠自己摸索。

昨天立冬，父亲化疗的疗程刚告一段落，但又和我同时都患上感冒。父亲目前状态尚好，但我感冒加重，发烧到38度多，躺在病床上昏昏沉沉，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突然就生出一种强烈的孤独感。我翻遍通讯录，想找个人说说话，却发现竟不知道该打给谁。

儿时的玩伴，那些一起在巷子里滚铁环、摸鱼虾、打游击的伙伴，名字和脸早就模糊不清了。之前同学聚会，有人提起儿时一起许下的“一辈子做兄弟”的誓言，大家都相视一笑，笑容里满是释然。毕业后，有人留在老家娶妻生子，有人远走他乡打拼事业，有人早已断了联系。

曾经以为牢不可破的情谊，终究抵不过时间和距离的冲刷，散落在各自奔命的人生轨道上，再也拼凑不回当初的模样。

还有曾经共事过的同事，工位旁的谈笑风生、加班时的互相打气、遇到难题时的并肩作战，如今想来都像一场遥远的梦。没有谁会一直停留在原地等谁，也没有谁能永远陪着谁。

婚姻里的伴侣，这些年也在默默分担着压力。她要照顾家里的日常，要操心儿子的饮食起居，还要时不时陪我去医院看望父亲。我们像两条并行的轨道，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因为各自的忙碌，渐渐少了深夜长谈的兴致。

有时候深夜醒来，看着身边人熟睡的侧脸，会突然觉得陌生，不是感情淡了，而是中年人的世界里，太多的责任和压力，让我们都忘了怎么倾诉，怎么拥抱彼此的疲惫。

那一刻，我突然深刻地体会到：所有的关系，终局都是消亡。

但，这不是指生离死别的残酷，而是指那些曾经紧密相连的人，终究会因为各自的人生轨迹，渐渐渐行渐远。就像寒冬里的候鸟，各自飞向属于自己的温暖角落，留下的只有回忆里的温度。

我们这一生，似乎都在拼命摆脱孤独。小时候依赖父母的陪伴，长大后渴望朋友的认可，成家后期盼伴侣的理解，可到最后才发现，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里，孤独地过冬。

我们曾妄想靠人群取暖，扎堆聚会、刻意合群，以为这样就能驱散内心的孤寂，却忘了火焰太旺，会灼伤握紧的手；关系太近，反而容易失去自我。那些看似热闹的人群，终究只能陪你走一程，无法陪你走一生。

年轻的时候，总过分看重他人的看法。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评价辗转反侧，会为了合群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会把别人的认可当成自我价值的唯一证明。可人到中年才明白，这是人性最徒劳的弱点。

那些你曾经拼命讨好的人，未必会记得你的好；那些你在意的眼光，其实根本影响不了你的人生走向。关系的尽头，无一例外，都是渐行渐远，不必惋惜，不必难过，这就是生活的真相，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修行。

别再费力走向任何人，也不必期待任何人走向你。人到中年，终于懂得：孤独不是惩罚，是清醒；不是失去，是收回。收回那些曾寄托在他人身上的过高期待，收回为了合群而耗费的无谓能量，才发现原来最踏实的依靠，从来都是自己。

就像这立冬后的天气，再冷的风，只要自己裹紧衣衫，守住内心的温暖，就不会被轻易冻伤。

这几年，我的身体状态也大不如前，血压长年居高，稍微累一点就觉得浑身酸痛，感冒发烧成了常事。我开始学着放慢脚步，不再逼自己事事完美。

父亲的治疗按部就班，我能做的就是多抽出时间陪陪他，听他一遍遍讲述那些早已泛黄的往事，哪怕已经听过无数遍；

儿子的学业，我不再强求他必须考出多好的成绩，只是告诉他“尽力就好”，偶尔他愿意和我聊聊篮球、说说学校的趣事，我就放下所有琐事，认真听他倾诉，感受着他笨拙的关心；

至于自己，每天抽半小时散散步，看看书，哪怕只是在窗边发发呆，喝一杯温热的茶，都觉得是一种难得的放松。

人生下半场，唯一的功课，就是专注于自己的内心，经营好自己的一方天地。只有自己站稳了，才能成为家人的依靠，才能在风雨来临时，撑起一片天。

前几天，父亲精神好了一些，拉着我的手说：“你也不年轻了，要注意身体。”我点点头，眼泪却忍不住掉下来。

其实我想说，能有机会报答他的养育之恩，能陪着他走过这段艰难的日子，是我此生最大的荣幸。小时候，他陪我长大；如今，我陪他变老，这便是最圆满的缘分。

从医院回来，儿子主动给我倒了杯热水，说：“爸，你感冒还没好，多喝点水，别太累了。”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心里暖了很久。原来，孩子的成长从来都在不经意间，那些看似叛逆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柔软的心。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我的关心，只是我以前太急于求成，忽略了这些细微的美好。

窗外的风渐渐停了，台前的灯光也变得温暖，落在键盘上，也落在我的手背上。虽然还在感冒，虽然生活依旧有诸多不易，但我的心里却异常平静。就像这立冬后的大地，看似萧条，实则在积蓄力量，等待来年的春暖花开。

好久没和朋友们这样推心置腹地聊天了，不知道你们最近过得怎么样？是不是也在经历中年的迷茫和疲惫，是不是也有想说却没处说的心里话？欢迎在留言区告诉我，我们一起聊聊生活、聊聊情感、聊聊我们共同的中年时光。

往后的日子，我会尽量多更新，不再让这个公众号荒废下去。愿我们都能在各自的生活里，与孤独和解，与自己和解，在这漫长的寒冬里，守住内心的温暖，活成自己最坚实的依靠。

立冬安康，愿我们都能被岁月温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