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蕙兰是印尼首富最爱的嫡女。
三岁的时候她的母亲就为她定制了80克拉的钻石金项链。
当然后来因为太硌,不宜儿童携带,锁在某个保险柜中了。
长大后的黄蕙兰很美,面如满月,眼似水杏,体态丰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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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经过系统性的学校教育,但她的父母为她请了不少的家庭教师。因此她颇有才华,不但会法、英、荷等六种语言,在音乐、舞蹈、美术、骑马等方面也颇有造诣。
作为父亲最爱的女儿,她当然很有钱。每年光零花钱就有400英镑,当时市值2000美元。而当黄蕙兰花光了零花钱后,其父亲又将零花钱提高到每年2000英镑。
这样一位富有才华的美女,又有父亲雄厚的资产做依仗,追求者自然众多。英俊的、有才华的、能言善道的、颇有些财富的。
这样一位天之骄女,顾维钧仅用两天就征服了她。
他用法国政府供给的轿车去接她,带她去由政府保留的国事包厢看歌剧,许诺可以带她踏足白金汉宫(英国王室的官方居所和办公场所)、爱丽舍宫(法国总统府)以及白宫(美国总统府)。
那些,是她用再多钱也买不到的权力滋味。
所以她果断嫁给了他,哪怕是顾维钧从未说过爱她,哪怕在见识到权力之前,她根本不在意这位不会跳舞、不懂骑马、不会开汽车,发型平平,只会买成衣,而不是请设计师裁剪合体礼服的普通青年。
甚至这位男子还有过两任妻子,有两个孩子。
但她就是嫁给了他,并为他生下两个儿子,心甘情愿把自己的钱送给丈夫花。且在被离婚后无能狂怒。
原因很简单。
顾维钧能带给她阶级上的跃迁,能让她享受金钱给不了而权力能给到的特权享受。
她不是嫁给了顾维钧,而是嫁给了权力。
薛宝钗选择嫁给宝二爷也一样。
薛家到薛蟠这一代靠的依然是祖父之旧情分做生意,可见父辈尚能守成,兄长已然无能至极,只会败家。
虽是皇商,一应经济世事,全然不知,不过赖祖父之旧情分,户部挂虚名,支领钱粮,其余事体,自有伙计老家人等措办。
叙起家谱来,也只好老祖一个紫薇舍人搪搪羞。
薛父显然并无官身,因为她的母亲薛姨妈连个诰命都没有。哥哥薛蟠千挑万选,也只选了一个毫无官身的富家女。
最后还被这位富家女搅得家无宁日。
与此相对比的是,没有袭爵资格的二房五品官之子贾宝玉,他的交往对象是王爷、郡王、国公、将军,哪怕是在公认贾家权力已经衰弱的第七十八回,贾宝玉所应酬的依然是国公、翰林、侍郎。
宝玉说道:“这是梅翰林送的,那是杨侍郎送的,这是李员外送的,每人一分。”说著又向怀中取出一个旃檀香小护身佛来,说:“这是庆国公单给我的。”
而拥有薛家直接继承权的薛蟠,他的社交对象是詹光、程日兴、胡斯来、单聘仁这些在贾家蹭吃蹭喝的门客。贾宝玉在薛蟠的社交范畴里已经是顶级资源了。贾珍、贾琏等其他贾家人,心照不宣又很有默契地,玩乐可以带着薛蟠,正经社交则从不带他。
贾家公然最无能的迎春,也不嫁薛蟠。贾赦一眼也不看在家门口晃悠五六年的适龄男子薛大蟠,转眼挑了一个自认为是潜力股的孙绍祖。
很多读者诟病耗费贾府太多物力的大观园,也不得不承认,那是贾府身份的象征。——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修皇家园林的资格。
能修、修得起,本身就是贾府身份地位富贵无极的象征。
老贵族家的女儿史湘云经常能见到的南安太妃,薛宝钗如果没有贾母的引荐,穷尽一生也见不到。
黄蕙兰曾经这样描述自己在印尼所受到的歧视。
作为印尼首富的爱女,当她十五岁的时候,她一时兴起举办了一场宴会,邀请了她父亲所有的商业伙伴。
但等到宴会结束的最后一分钟,也没有一个荷兰人过来参加。
因为中国人在当时的印尼是二等公民,不配和更高一等的荷兰人平等社交。
即便黄家是印尼首富,要比那些荷兰官员身家丰厚百倍千倍。
事实上,即便是黄蕙兰的父亲黄仲涵以及祖父黄志信也未能打破这层等级歧视。
他们终身受那些低等官员管制,不得迁出中国城进入荷兰领域。
于是黄蕙兰只好自我反思,也许在宴会前应该准备好印好的请帖更礼貌的邀请,这样那些荷兰人就可以礼貌一点拒绝,而不是选择静默的不参加。
富和贵,从来就不是一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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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宝钗在贾家面临的社交尴尬并不比黄蕙兰少。
在她想法设法帮助史湘云办了一场螃蟹宴后,史家毫无表示,静默处置。当然贾母声称要还席,然而接受还席的是史湘云,和薛宝钗毫无关系。
而薛宝钗承担的压力却比黄蕙兰更多更重。
黄蕙兰拥有一位能干而富有的父亲,而薛宝钗的父亲早早死去,她的哥哥薛蟠不学无术,于宝钗的声誉来说,完全是负资产。
黄蕙兰继承了父亲的一大笔财产,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从不需要为金钱和生活烦恼。而薛宝钗在家族资产急剧缩水的情况下,还要承担维持家族产业,保护母亲兄长的责任。
或者我们再残忍一点,说的再明白一点。薛家需要靠薛宝钗联姻为家族找一个权力上的护身符。
而薛宝钗对此心知肚明,且不能不配合。
因为她的母亲薛姨妈,对家族资产的缩水十分敏感且万分紧张。而哥哥薛蟠对此毫无知觉且一直在挥霍无度。
薛宝钗是孝女,她没法说服自己不替母亲分忧。
在这样一个需要跨越阶级的联姻,需要官僚特权护身的现状中,爱情对于薛宝钗来说,是奢侈品。
她需要嫁给一个拥有权力的家庭,可以是宝二爷、可以是冯大爷也可以是梅三郎。
而很不幸的,宝二爷是她最能接触到的最能达到目标的一个。
因为她的母亲和宝二爷的母亲是姐妹。
即便是在以夫为天的陈腐规矩里,母亲的指婚对儿女们是有效的。因为父亲出于维护家族名誉的原因考虑,必须对正妻的意见加以考虑,不能轻易驳斥。
在这种情况下,薛宝钗是否喜欢贾宝玉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本来要嫁的,也不过是宝二爷背后的权力。
这种权力,也许贾宝玉不稀罕,但薛家很稀罕很需要。
顾维钧初见黄蕙兰的时候,也仅仅是驻美公使的第二代表。
不是大使,而是公使。
不是全权大使,而是第二代表。
但黄蕙兰还是为了特权,义无反顾嫁给了他。
宝钗亦是如此。
因为他们是她们能够得到的最高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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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就像黄蕙兰很清楚自己和顾维钧的婚姻里没有爱情一样,薛宝钗也早早就明了了,她和贾宝玉没有爱情,永远不会有爱情。
贾宝玉尊重她,礼遇她,但永远不会爱她。
爱情在婚姻中真的不必要吗?
黄蕙兰的婚姻生活说明了一切。她和她的母亲终身富有,但从没得到过幸福。
当然,薛宝钗自称十分享受晚年生活的贫苦,坦然以对。
有趣的是,黄蕙兰也自称甘于晚年没有佣人、司机的生活,但对依然对失去特权,需要亲自去办理护照一事耿耿于怀。
有时候,人真的需要为自己在言语上进行各种矫饰,好维护所剩无几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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