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具上的小痕迹,都是日子的小记号二、家人和家具的小互动,藏着最真的心意三、有些家具,只认一个人的习惯四、旧家具不扔,是舍不得藏在里面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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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老餐桌是实木的,跟着爸爸和妈妈过了二十多年,桌面早没了当初的亮泽,却满是能说事儿的小痕迹。左边有块深褐色的酱油渍,是我小学时端着酱油瓶往菜里倒,手一抖洒在桌上的 —— 当时我吓得直哭,怕妈妈骂,结果妈妈只用抹布蘸着温水擦擦,笑着说 “没事,这渍看着像块小饼干,以后吃饭就对着它,记着下次慢点儿”;右边有道歪歪的划痕,是弟弟玩玩具车时,车轮勾着桌布往前蹭出来的,现在每次他回家吃饭,都会指着划痕跟侄子说 “爸当年就是个小调皮,把桌子都划‘疼’了”;桌腿上还粘着块蓝色胶带,是去年我家猫 “咪宝” 爬桌子偷鱼干,没抓稳把桌腿磕掉一小块漆,爸爸赶紧找了卷胶带粘住,说 “先挡挡,等周末找师傅补漆”,结果这胶带一粘就是大半年,边缘都卷了边,咪宝还总爱凑过去蹭一蹭,倒成了桌子的 “小装饰”。
不光餐桌,衣柜里的痕迹更有意思。衣柜门内侧贴着一排身高线,最下面那道歪歪扭扭的,是我 5 岁时爸爸蹲在地上画的,旁边还写着 “妞妞 1 米啦”;往上一点有道倾斜的线,是弟弟 6 岁时偷偷踩着凳子画的,比实际身高多画了 5 厘米,后来被爸爸发现,笑着在旁边补了道真实的线,还写了 “小骗子”;最上面那道是去年画的,我和弟弟并排站着,爸爸量完叹口气说 “你们俩现在都比我高半头了”。每次找衣服,我都会摸一摸这些身高线,好像能想起当时踮着脚让爸爸量身高的样子,衣柜门一打开,就像翻开了一本写满我们小时候的相册。
沙发扶手上还有道猫抓痕,是咪宝刚到家时磨爪子弄的。当时妈妈还想教训它,结果看着它缩在沙发角可怜巴巴的样子,又心软了,找了块同色系的布,在抓痕处缝了个小爱心,说 “这样既看不见抓痕,还好看”。现在每次我在沙发上看电视,手摸着那个小爱心,就想起咪宝刚到家时怯生生的模样,心里暖暖的。这些痕迹不是瑕疵,是日子偷偷印在家具上的记号,摸一摸,就像摸到了过去的热乎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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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的木椅子松了,爸爸找了根旧麻绳修。那天周末早上,他早早蹲在阳台,先把椅子腿晃了晃,找出松动的地方,再用麻绳一圈圈缠紧,缠的时候还时不时用手拽一拽,说 “得缠牢点,奶奶常坐这儿晒太阳,可不能摔着”。缠好后,他又从衣柜里翻出妈妈不穿的碎花布,剪成小块垫在椅面上,用针线细细缝好,针脚歪歪扭扭的,他却得意地说 “这样坐着不硌屁股,奶奶肯定喜欢”。后来奶奶坐这把椅子晒太阳,摸着椅面上的碎花布,笑着说 “爸手笨,缝得舒服”。
家里的家具总少不了这样的 “小修补”,而且每一次修补都藏着家人的心意。客厅的台灯线松了,一碰到就闪,爸爸没找电工,而是从抽屉里翻出绝缘胶带,在松动的地方缠了一圈又一圈,缠的时候还特意留了个小缺口,说 “这样下次要是再松,不用全拆开,直接补就行”。现在那盏台灯还在用,胶带都泛黄了,却从没再闪过,每次我晚上写东西打开它,暖黄的光落在纸上,就想起爸爸缠胶带时认真的样子。
衣柜抽屉拉不动,妈妈就从厨房拿块肥皂,在轨道上反复蹭,边蹭边说 “你外婆以前修抽屉就用这招,还没怪味儿”。我试过一次,蹭完后抽屉果然拉得顺畅,妈妈笑着说 “你看,老法子比新技巧好用吧”。厨房的菜板裂了道缝,妈妈也没扔,而是用泡软的糯米糊灌进缝里,再用夹子夹紧,放了一晚上,说 “老辈人都这么修菜板,糯米糊干了跟木头粘得牢,能再用好几年”。现在那菜板还在切菜,裂缝处的糯米糊硬得跟木头一样,切菜时都听不到漏风的声音。这些修补的法子都不专业,可修完的家具用着却格外踏实 —— 因为修家具的人,总在想着 “家里人用着得舒服、得安全”,想着 “再让它陪我们多过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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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旧藤椅放在卧室窗边,是他退休那年在旧货市场淘的,深棕色的藤编椅,只有他坐上去才觉得自在。藤椅的扶手处被爷爷的手磨得发亮刚好能托住他的胳膊,不多不少;椅面中间有个浅浅的凹陷,是他坐了十几年慢慢压出来的,换我坐上去,总觉得藤条硌得慌,爷爷却笑着说 “这椅子跟我‘熟’,知道我哪儿受力”。
每次爷爷坐藤椅,都会先把右手边的小竹凳拉过来,放上他的搪瓷杯 —— 那杯子是他退休时单位发的,杯身上印着 “劳动光荣”,杯沿磕了个小口,却永远放在固定的位置。有次我帮爷爷端茶,把杯子放在了藤椅左边,结果他伸手摸了半天没摸到,后来还是我提醒他 “杯子在左边”,他才笑着说 “习惯了,总觉得杯子该在右边,伸手就能拿到”。现在那小竹凳上,除了搪瓷杯,还多了个小盘子,里面放着爷爷常吃的降压药,是妈妈特意准备的,怕他忘了吃。
家里这样 “认人” 的家具还有不少。妈妈缝纫机放在客厅角落,踏板旁边永远放着块小布垫,是她用自己的旧围巾改的,说 “踩久了脚不疼”;机头的小抽屉里,线轴按颜色排得整整齐齐,红色在左,蓝色在右,白色在中间,她说 “这样找线不用翻来翻去,省时间”;每次缝衣服,她都会先把缝纫机的灯拧到刚好照亮针脚的角度,换我用的时候,把灯调亮一点,她都会说 “太亮晃眼,这样刚好”。
爸爸旧书桌放在书房,书桌上的笔筒永远放在右上角,里面的笔按粗细排序,粗的在左,细的在右,谁要是给他打乱了,他准会重新排好,说 “这样拿笔顺手,不用找”;书桌的抽屉里,第一层永远放着他的工作笔记,第二层放着我的小学作文本,他说 “偶尔翻一翻,看看你小时候写的字,挺有意思”。这些家具好像被家人的习惯 “养熟” 了,只认一个人的动作、一个人的喜好,成了家里独有的小默契,也成了家人之间不用言说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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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樟木箱放在衣柜顶上,暗红色的漆皮掉了大半,铜锁也锈坏了,用一根红绳系着。去年整理房间时,爸爸搬梯子想把箱子拿下来扔了,说 “这箱子占地方,也没用了”,奶奶却急得直跺脚,赶紧拦住爸爸,抱着箱子说 “这可不能扔!这是我 1978 年嫁过来时,我妈找人给我打的陪嫁,里面装过你小时候的尿布,还装过你姐的第一条花裙子,扔了,这些念想不就没了吗?”。爸爸没办法,只好又把箱子放回衣柜顶上,还找了块干净的布盖在上面,说 “那您好好留着,别让灰尘落太多”。
我小时候总爱缠着奶奶把箱子拿下来。她搬个凳子踩上去,慢慢解开红绳,箱子一打开,就有股淡淡的樟木香味,那香味比任何香水都好闻。箱子里的东西不多,却都藏着回忆:叠得整整齐齐的旧棉袄,是奶奶年轻时穿的,深蓝色的斜纹布,衣角还留着当年缝补的补丁,奶奶说 “这棉袄是你外婆给我做的,我怀爸的时候就穿它,下雪天也不冷”;用硬纸板衬着的三好学生奖状,是我小学二年级得的,边角都卷了边,上面的照片都有点模糊了,奶奶说 “你当时拿着奖状跑回家,高兴得直跳,非要贴在墙上,后来怕掉,就收进箱子里了”;还有弟弟小时候玩的铁皮青蛙,绿色的漆都掉了,上了弦还能 “呱嗒呱嗒” 跳,奶奶说 “这青蛙是爸 1998 年出差去上海买的,当时你弟看到,抱着青蛙睡了好几天,连吃饭都舍不得放下”。
爷爷的旧收音机也舍不得扔,放在客厅的柜子上,黑色的外壳都裂了缝,却还能听到广播声。爷爷每天早上都会打开它,听评书节目,音量永远调到刚好能听清,又不吵到别人。有次收音机坏了,爸爸想给爷爷买个新的爷爷却不同意,说 “这收音机是我 1985 年用第一个月的退休金买的,当时爸才 10 岁,天天守着它听《西游记》,现在我听着它,就想起爸小时候的样子”。后来爸爸找师傅把收音机修好了,爷爷高兴得像个孩子,每天早上又能准时听到评书了。
妈妈旧菜板放在厨房的水槽边,边缘都被刀削得坑坑洼洼,中间还有个浅浅的凹痕,是她切菜切了二十多年磨出来的。去年我想给她换个新的岩板菜板,她却摇头说 “这旧菜板用惯了,切菜的时候刀感刚好,新菜板太滑,我用不惯”。其实我知道,她舍不得的不是菜板本身,是菜板上的那些刀痕 —— 每一道刀痕,都藏着她为家人做饭的日子,藏着我们爱吃的红烧肉、番茄炒蛋的香味。
原来旧家具不是没用了才留着,是里面藏着的那些回忆 —— 那些关于家人的笑、关于岁月的暖、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旧时光,比任何新家具都珍贵。它们就像家里的老伙计,陪着我们走过一年又一年,看着我们从小孩长成大人,看着我们从一个人变成一家人,也看着我们把平凡的日子过成了满是牵挂的时光。每次看到这些旧家具,就像看到了家人之间最真挚的爱,也像看到了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永远不会褪色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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