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故事——事情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原创，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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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凉看着老灵通离去的背影，心里泛起了嘀咕：“这老头子一肚子鬼心眼，突然间冒出这话来，怕是话里有话呀！”

二姑见微凉若有所思的样子，就问道：“侄媳妇，你在寻思啥呢？”

微凉说：“你觉不觉得老灵通有点儿不对劲？”

“他咋的了？”

“他没头没脑来那么一句，还说爸不愁找。爸这辈子可没有过绯闻呐！他上哪找啊？村子就这么大。”

二姑说：“他有可能是吓三嫂呢，让三嫂知道有竞争对手了，那不得赶紧把人给留住啊！”

大姑姐凑过来说：“对呀对呀！咱妈一有危机感，就得把爸牢牢抓住。”

260说：“姐，是不是就像你当初那样，有饭店老板娘在那眼巴巴瞅着，你玩命也得把海哥抓在手心里。”

大姑姐脸一沉：“你烦不烦？你提他干啥呀？以后谁都不准在我跟前提他。那个没良心的东西，把我微信都删了。”

260嘀咕着：“换我，我也删你。”

二姑说：“行啦，你俩悄悄得了！还嫌家里不够乱呐！侄媳妇，咱俩出去溜达溜达，这屋里闹哄哄的。”

大姑姐说：“你俩干啥呀？还有话背着人呢？”

二姑看了婆婆一眼，大姑姐心领神会了。

微凉和二姑来到外面，二姑说：“我三哥这人犟啊，上了犟劲不好整。家里人说啥他不能信，还得外人说。一般外人也不行，这样吧，我跟老灵通说一下，让他劝劝三哥。你别看他不打正调，没个正形，他说话呀，三哥可听了。”

微凉说：“我有一种感觉，老灵通没有想帮着劝和的意思。”

“为啥这么感觉啊？”

“可能是我小人之心了，但就是感觉怪怪的。”

“没事，跟二姑说说，咱俩一块分析一下。”

“如果你三哥和三嫂离婚了，对于他俩来说都不是好事。你三哥呢？看着耳朵边是清静了，可是他从结婚开始，没洗过衣服，没做过饭，没收拾过家。他自己过能造成什么样？那生活水平得直线下降。对你三嫂来说呢？再找是不可能了，这十里八村也没有老头敢要她。别的不说，耳朵就扛不住。老伴，老伴，老来作伴。她就一个人，儿子整天早出晚归，闺女能老在家守着她呀？对她来说也不是好事。那他俩离婚了，对谁有利呢？”

二姑看着微凉说：“要说有利，对你老叔有利。”

微凉点点头说：“他算一个，其实还有一个。”

二姑瞪大眼睛说：“老灵通啊？”

微凉说：“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

二姑想了一下说：“他媳妇病挺重的，没有多长时间了。要是人走了，那大军拿他不可能好，都不能怎么管他了。那他能往哪去呢？谁能心甘情愿让他蹭吃蹭喝？哎呀妈呀！那不就是我三哥呀！这老灵通不用说住进来，最起码也能有个蹭吃蹭喝的地方啊！”

“还有老叔，就他住那房子，岁数再大点，人家就得给他撵走了，不能租给他了。婷婷能管他吗？他能指望谁？他想指望你三哥，你三嫂肯定不能让他来。要是老两口分开了，你三哥自己住的地方，三嫂就说了不算了。这里边他肯定没少搅和。”

二姑点点头说：“老小应该没少忙活呀！要不然你大姑回来怎么还说那些不着调的话，他们倒不至于是串通好了，应该也是你老叔使的坏呀！”

微凉说：“我觉得他们肯定在里边拱火了。”

二姑对微凉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老灵通什么缺德事都能干出来，这样吧，侄媳妇，咱俩兵分两路，你回屋里看看三哥的手机，老小人没来，要是想挑拨，那也得是打电话。我三哥不会删通话记录，你去看看。我去找一下老灵通，探探口风。他要敢有坏心思，我绝对饶不了他。”

二姑出去了，微凉回到屋里找到公公的手机，把通话记录点开一看，果然不出二姑所料啊，手机里竟然有十几个老叔跟公公的近期通话记录。

公公开着三轮车回来了，微凉拿着手机迎了出去：“爸，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公公说：“今天送去。明天去拿。”

“爸，你先别进屋，在这坐会儿，咱俩唠唠嗑。”

公公坐到菜园的矮墙上。

“爸，最近你跟老叔联系了吗？”

“他来过电话。”

“经常联系吗？”

“也没说经常联系，就隔三差五打个电话，也不敢来呀！”

微凉把手机拿出来，翻出通话记录说：“你看看，最近他没少给你打电话呀，你俩有什么可唠的？你不是最不爱打电话吗？”

公公说：“是他打给我的。”

“他跟你都说些什么呀？我看以前老长时间打一回，最近打这么多回。”

“闲唠嗑呗！”

“他是不是话里话外说你过得委屈，鼓动你离婚呐！”

公公停顿了一下说：“我过得委屈谁不知道啊？还用说呀？”

“你就看到你的委屈了，那妈不委屈吗？你自己都承认老太太偏心，对你跟妈不公平，那她就不委屈了？凭什么是老人就得别人让着？”

公公低着头没吭声。

微凉又说：“那你要跟妈分开过，然后呢？把老叔接到家里来，你俩谁伺候谁呀？”

公公说：“人家有自己的家，怎么用上我这儿来？他打电话也没说啥，就是心疼我呗！”

“你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他心里都有数，为什么现在才心疼你，以前不心疼呢？我来盲猜一下吧！以前他上班挣钱，挣得还不少，有吃有喝有钱花，对象谈一个又一个，那时候他没工夫心疼你。现在不一样了，他又胳膊疼又手疼又腰疼的，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还想有吃有喝，对象也找不到了，他就开始心疼你了。真要心疼你，能一次一次地去搅和大姐的生活吗？你跟妈单独过了，他立刻就会打着陪伴你，关心你的名义住到你那儿去。然后吃的，喝的，用的，住的，全你花钱。他呢，就出一张嘴，陪吃陪喝陪聊。你在没结婚之前，已经当了三十年冤大头了，到七十多岁要接着当冤大头啊？”

“看你想那些，人家不能来呀！”

“他要是个正经人，我一定不会这么想。他根本没有底线，当初我让你办房证，怕老叔抢房子，你怎么说的？说他不是那样人，事实上呢，他没惦记这个房子吗？都上村委会去问了。还好几次说这房子应该有他的份，这事你都忘了？”

公公说：“我也不能养着他呀，我哪有钱呐！”

“你如果执意要分开过，你儿子肯定得给你生活费。但是有一点我们丑话可得说在前头，你要是把老叔接到手里，那真就没人管你了。”

“我没说要跟他一起过，你别瞎合计了。”

“能不合计吗？大姑来家里让你给老叔腾间房子住，被二姑给驳回了，你没说啥，紧接着你就要离婚，谁能不多想啊？哪有那么多巧合。你讨厌妈整天嗷嗷叫，她要不这么厉害，你早就被老叔吃干抹净了。你还说自己都不如刘光棍好，宁可娶个傻子。那刘光棍去了既得照顾傻春，还得伺候傻春他爸，洗衣服，做饭，收拾家，全都得干。这些项目里你能干几个？你就想象刘光棍那样上人家去当傻女婿，人家都不能要你，因为你连饭都不会做呢。”

公公叹了口气，没说话，

“爸，离婚这两个字啊，不要轻易说出口，也不要轻易去尝试。你要实在就觉得跟妈俩现在这个状态太难受了，那你可以搬到东屋去住，或者是找个房子分开住一阵子，你俩都冷静一下，感受一下没有对方的日子是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但不要轻易离婚，别把自己的后路都给堵上了。”

微凉回屋了，公公还坐在那里一边抽烟一边发呆。

二姑出门以后给老灵通打了电话，老灵通正在赌姐家串珠子。二姑走到赌姐家门口老灵通嬉皮笑脸地出来了。

“难得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还找上我了。有事啊？”

二姑没好气地说：“废话，没事谁找你呀！”

老灵通打了个立正说：“请指示。”

二姑白了他一眼说：“你有点正形，我问你点事，你跟我说老实话。”

“你问吧，对你我毫无保留！”

“三哥跟你说过，不想跟三嫂过了？”

老灵通点点头说：“说过。”

“什么时候说的？”

“老早就说过，一让三嫂骂出来就上我家去，多少回了，说过得够够的。我都给劝回去了，都到这个岁数了，不过还能怎么办啊！”

“这回他跟三嫂又闹起来了，你知道吗？”

“知道啊！那大侄女让人给甩了，三嫂心里憋的那个气呀，都成气鼓子了，经常拿三哥出气。”

“就为这事儿啊？有没有别的情况？”

“肯定不止就为这点事儿啊！你大姐不是回来了吗？三嫂又说你大姐偷钱了，这给三哥气的呀！”

二姑一愣：“大姐偷钱了？啥时候的事啊？我咋不知道呢？”

老灵通也愣了：“你不知道啊？那个你大姐走了以后，三嫂就说包里少了五百块钱，说是你大姐偷的。”

“能是大姐偷的？不能吧，包都锁在柜里啊！”

“三哥说了，不可能是你大姐偷的。三嫂赶集卖东西，也不记个账，就靠脑子想。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能想那么准齐吗？她跟你大姐还有过节，纯粹是找事想赖人。家里那钱谁也不敢动啊！”

“还有这事呢，我一点都不知道。”

“你没在家吗？”

“我在家呀！啊，大姐后来上老三家去了，我也去了。我回来后谁也没提这话茬，我还问他俩怎么又闹别扭了，三哥和三嫂都没说。”

“三嫂有脸提呀？她就是没事找事。”

“那这回三哥说不想过了，你没帮着劝一劝呐？”

老灵通摇摇头说：“这回我没劝，三哥说的话也没毛病，都七十五了，还能活几年？就想过得顺心点，有错吗？成天挨骂，谁能扛住？这种事啊，外人不好掺和，让他自己定吧！”

二姑说：“不这么简单吧？你自己有没有什么勾勾心？”

老灵通一愣：“我有啥勾勾心啊！”

“你没有私心？”

老灵通的脸腾地就红了：“你你你你别胡说八道啊！谁有私心啊？他俩过不过，关我什么事啊？他俩离了我还能分着钱呐？”

“让我盲猜一下。大军不待见你，没把你给撵出去，也是顾及着你媳妇的面子。你媳妇现在身体不好，真要有那一天，大军还不一定怎么处置你呢！先给自己找后路吧？”

老灵通赶紧说：“没有的事啊，那是我亲儿子，他能不管我呀？他不管我，法律也不让啊！”

二姑没理他的茬，接着说：“三哥跟三嫂离婚了，三哥单独住。别说你去蹭吃蹭喝了，你就住进去三嫂也管不着了，三哥又抹不开面子撵你，你这小算盘扒拉的不错呀！”

老灵通大呼冤枉：“没有的事啊，绝对没有！你不能这么冤枉我，就因为我没劝两句，你就这么想我呀！”

“你以前都劝，为什么这次就不劝了？还上家里说什么我三哥不愁找，到底有什么情况啊？”

“能有什么情况啊！我不是干过保媒拉纤的活吗？我可知道行情，像三哥这样的，手里有点钱，不挑不拣，做啥吃啥，不多言不多语的，好找。”

二姑拍了他一下说：“你可拉倒吧！好找啥呀？身上蹦子没有，谁跟他呀？”

“怎么能没有，现在是没离，离了不就有了吗？”

“家里的存款都在大侄那里，按月给生活费就行了，还能多拿钱帮他找老太太呀！”

“万一就有那现成的，不用格外要钱的呢？”

“哪有这样的？你给二姐夫介绍那个，啥活都不干，还要一千五呢。”

“嗨，人和人不一样，你没遇着过，不等于没有。”

二姑一听，老灵通是话里有话啊，连捶他好几拳，大声说：“你痛快说明白，别在这阴阳怪气的。”

老灵通捂着胳膊说：“哎呀，我不能说呀！这事没法说呀！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

说完，老灵通扭头就跑了，二姑撵了几步，没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