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具上的小印记,都是日子的小尾巴二、修家具的笨办法,藏着最暖的心意三、有些家具,只认一个人的习惯四、旧家具不扔,是舍不得藏在里面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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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客厅的实木茶几,桌面早被磨得没了当初的光泽,却满是能说事儿的小印记。右上角有块浅褐色的圆印,是去年春节我泡功夫茶时,把热茶壶直接放上去烫的 —— 当时爸爸还笑我 “毛躁,这茶几又多道‘疤’”,结果现在每次泡茶,他都会特意把茶壶往那印子上放,边放边说 “刚好有个‘小托盘’,省得垫杯垫,还不浪费”;左边有道歪歪的刻痕,是弟弟小学三年级用美工刀刻的小恐龙,当时他怕被妈妈骂,还偷偷用绿色笔涂了涂,想把刻痕盖掉,结果颜色渗进木头里,反倒让这 “恐龙” 更显眼了,现在每次朋友来做客,弟弟都要指着刻痕笑:“当年我要是好好画画,说不定现在能当设计师”;还有茶几腿上粘的一块透明胶带,是我家猫 “煤球” 小时候爬茶几摔下来,把腿磕掉一小块漆,妈妈赶紧找了卷胶带粘住,说 “先挡挡,等周末找师傅补”,结果这胶带一粘就是三年,现在胶带边缘都卷了边,妈妈还舍不得撕,说 “看着这胶带,就想起煤球小时候傻愣愣的样子”。
不光茶几,家里的餐桌也满是 “日子的印记”。餐桌正中间有道细细的刀痕,是妈妈切菜时不小心划的 —— 那天她赶时间做我爱吃的土豆丝,菜刀一滑就蹭到了桌面,当时她还心疼了好半天,爸爸却笑着说 “没事,以后切菜就对着这痕,省得再划新的”;餐桌角落有块浅浅的油渍,是弟弟吃火锅时溅的,当时他只顾着夹肉,没注意火锅汤洒了,后来用洗洁精擦好几遍,还是留下了印子,现在每次吃火锅,弟弟都会主动拿抹布挡在那印子旁边,说 “可不能再让它‘添新伤’了”。这些印记不是瑕疵,是日子偷偷留在家具上的小尾巴,擦家具时摸到它们,就像摸到了过去的热乎时光 —— 有笑声,有慌张,还有一家人凑在一起的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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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的旧木凳断了根横档,是爸爸用爷爷留下的旧扁担修的。那天周末早上,他早早蹲在阳台,先把断横档拆下来,用砂纸蘸着水一点点磨扁担,磨一会儿就停下来,把磨好的木条跟旧横档比一比,说 “得磨得跟原来的一样宽、一样滑,不然妈坐上去硌屁股”。我蹲在旁边帮他递钉子,他选了家里最粗的铁钉,怕钉不牢,还特意在木条两端各钉了两颗,钉的时候手都攥红了,说 “这木凳得结实点,奶奶偶尔也会坐这儿晒太阳”。钉好后,他又从衣柜里翻出妈妈织剩的藏青色毛线,在钉子接口处绕了一圈又一圈,绕得严严实实,说 “这样看着不扎眼,也不会勾到衣服”。
家里的家具好像总在 “被修理”,而且用的都是些不专业却暖心的 “笨办法”。客厅的沙发垫破了个小洞,是妈妈用小时候的校服布补的 —— 那校服是蓝色的,跟沙发的灰色不太搭,妈妈就找了块白色碎布,在补丁上绣了朵小太阳花,缝好后还笑着问我 “你看像不像新买的?”;卧室的台灯线松了,一碰到就闪,爸爸没找电工,而是用绝缘胶带在松动的地方缠了好几圈,缠的时候还特意对着灯光照了照,说 “得缠紧点,不然你晚上写作业触电就糟了”,现在那台灯还在用,胶带都泛黄了,却从没再闪过;就连厨房的菜板裂了道缝,妈妈都没扔,而是用泡软的糯米糊灌进缝里,再用夹子夹紧,放了一晚上,说 “你外婆以前就这么修菜板,能再用好几年”,现在那菜板还在切菜,裂缝处的糯米糊硬得跟木头一样,切菜时都听不到漏风的声音。这些修理办法都不 “洋气”,修完的家具也没多精致,但每次用的时候都觉得踏实 —— 因为修家具的人,不是在修一件物品,而是在想着 “再让它陪我们多过些日子”,想着 “家里人用着得舒服、得安全”。
爷爷的旧藤椅,放在卧室窗边,是他退休那年在旧货市场淘的,只有他坐上去才觉得舒服。藤椅的扶手处被爷爷的手磨得发亮,刚好能托住他的胳膊,不多不少;椅面中间有个浅浅的凹陷,是他坐了十几年慢慢压出来的,换我坐上去,总觉得藤条硌得慌,爷爷却笑着说 “这椅子跟我‘熟’,知道我哪儿受力”。爷爷每次坐上去前,都会先把右手边的小竹凳拉过来,放上他的搪瓷杯 —— 那杯子是他退休时单位发的,杯身上印着 “劳动光荣”,杯沿都磕了个小口,却永远放在藤椅边固定的位置,谁要是不小心动了,他准会慢悠悠地走过去,把杯子放回去,说 “放这儿我伸手就能拿到,不用费劲够”。有次我帮爷爷端茶,把杯子放在了藤椅左边,结果他喝的时候,手伸了半天没摸到,后来还是我提醒他 “杯子在左边”,他才笑着说 “习惯了,总觉得杯子该在右边”。
家里这样 “认人” 的家具还有不少。爸爸旧书桌,放在书房最里面,书桌上的笔筒永远放在右上角,里面的笔都按粗细排好,粗的在左,细的在右,谁要是给他打乱了,他准会重新排好,说 “这样拿笔不用找,省时间”;书桌上的台灯永远拧到 45 度角,刚好照亮键盘和笔记本,换我用的时候,把灯调亮一点,他都会说 “太亮晃眼,这样刚好”。奶奶小竹篮,放在客厅的柜子上,里面永远装着她的针线和针,竹篮的提手处被她的手磨得光滑,每次缝衣服,她都会把竹篮放在腿上,从里面拿针线时闭着眼睛都能摸到,要是我帮她把针线放在别的地方,她准会说 “还是放竹篮里顺手,用了几十年了”。这些家具好像被家人的习惯 “养熟” 了,只认一个人的动作、一个人的喜好、一个人的节奏,成了家里独有的、别人学不来的小默契,也成了家人之间不用言说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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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樟木箱放在衣柜顶上,暗红色的漆皮都掉了大半,铜锁也早就锈坏了,用一根红绳系着。去年整理房间时,爸爸搬梯子想把箱子拿下来扔了,说 “这箱子占地方,也没用了”,奶奶却急得直跺脚,赶紧拦住爸爸,抱着箱子说 “这可不能扔!这是我 1978 年嫁过来时,我妈找人给我打的陪嫁,里面装过你小时候的尿布,还装过你姐的第一条花裙子,扔了,这些念想不就没了吗?”。爸爸没办法,只好又把箱子放回衣柜顶上,还找了块布盖在上面,说 “那您好好留着,别让灰尘落太多”。
我小时候总爱缠着奶奶把箱子拿下来,每次她都会搬个凳子踩上去,慢慢解开红绳,箱子一打开,就有股淡淡的樟木香味,那香味比任何香水都好闻。箱子里的东西不多,却都藏着回忆:叠得整整齐齐的旧棉袄,是奶奶年轻时穿的,深蓝色的斜纹布,衣角还留着当年缝补的补丁,奶奶说 “这棉袄是你外婆给我做的,我怀爸的时候就穿它,暖和得很”;用硬纸板衬着的三好学生奖状,是我小学二年级得的,边角都卷了边,上面的照片都有点模糊了,奶奶说 “你当时拿着奖状跑回家,高兴得直跳,非要贴在墙上,后来怕掉,就收进箱子里了”;还有弟弟小时候玩的铁皮青蛙,绿色的漆都掉了,上了弦还能 “呱嗒呱嗒” 跳,奶奶说 “这青蛙是爸 1998 年出差去上海买的,当时你弟看到,抱着青蛙睡了好几天,连吃饭都舍不得放下”。
除了樟木箱,家里还有不少 “舍不得扔” 的旧家具。爷爷的旧收音机,放在客厅的柜子上,黑色的外壳都裂了缝,却还能听到广播声,爷爷说 “这是我 1985 年用第一个月的退休金买的,当时爸才 10 岁,天天守着收音机听评书,现在我偶尔还听听天气预报,扔了可惜”;妈妈旧菜板,放在厨房的水槽边,边缘都被刀削得坑坑洼洼,中间还有个浅浅的凹痕,妈妈说 “这菜板用了 20 年,切过你最爱吃的红烧肉,也切过你弟爱吃的番茄炒蛋,比新菜板切的菜香,我舍不得扔”;就连我小学时用的旧书桌,爸爸都没扔,放在阳台当花架,爸爸说 “这书桌陪你度过了 6 年小学时光,现在放盆花,也挺好”。
原来旧家具不是没用了才留着,是里面藏着的那些回忆 —— 那些关于家人的笑、关于岁月的暖、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旧时光,比任何新家具都珍贵。它们就像家里的老伙计,陪着我们走过一年又一年,看着我们从小孩长成大人,看着我们从一个人变成一家人,也看着我们把平凡的日子过成了满是牵挂的时光。每次看到这些旧家具,就像看到了家人之间最真挚的爱,也像看到了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永远不会褪色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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