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秋,陕西彬县紫薇山下的 “川湘食府” 刚送走最后一桌客人,后厨突然响起奇怪的响动。服务员小王揉着眼睛收拾餐具,瞥见老板卫友刚的妻姐赵花正指挥两个壮汉往面包车上搬编织袋,“别磨蹭,赶在环卫工上班前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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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袋子沉甸甸的,摔在车厢板上溅出细碎泥土,闻着竟有股陈年老土的腥气。
没人知道,这些 “特殊垃圾” 来自地下 8 米深处。面包车后座的卫友刚盯着手机里的地图,指尖在 “彬塔” 标记旁画圈 —— 这座北宋皇佑五年建成的古塔,已经被他惦记了 14 年。
作为山西运城来的汽修工,他拧螺丝的手艺没成绝活,自学的盗墓本事却练得炉火纯青,随身揣着的硬壳笔记本里,记满了 “探土要诀”“地宫方位图”,活脱脱一本现实版《盗墓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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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店折戟后,他把盗墓指挥部开成饭店
卫友刚与彬塔的梁子早在 2001 年就结下了。那年他第一次踩点,租了间临街门面开蛋糕店,白天烤面包掩人耳目,晚上就拿铁钎往下打洞。可刚挖了半米,就被隔壁大妈举报 “半夜和面太吵”,警察上门时,他抱着发酵箱从后窗翻逃,临走前还不忘把刚画的地宫草图塞进口袋。
“这是老卫家的耻辱”,在后来的审讯室里,卫友刚拍着桌子说。为了雪耻,他花三年时间拜了三个 “师父”,连监狱服刑时都没闲着 ——2002 年因盗掘古文化遗址被判 8 年,蹲大牢期间反倒跟狱友学了看风水、辨土层的本事,出狱后拉着这帮 “狱友兄弟” 重操旧业,5 年间连摸 6 座地宫,竟没翻一次船。
2015 年开春,卫友刚带着同伙闫强重返彬县,这次他选店面的要求堪称奇葩:“不要地下室,离彬塔直线距离不超过 50 米,最好是家常菜馆”。
中介以为遇上了挑剔的生意人,折腾半个月才找到紫薇山下一间闲置门面。4 月,“川湘食府” 挂牌营业,赵花当掌柜,闫强管采购,卫友刚则成了 “甩手掌柜”,每天蹲在店里看报纸,实则在观察周边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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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字合过的 “挖洞工”,把广场舞声当警报
饭店打烊后的场景,比任何盗墓剧都魔幻。晚上十点,卫友刚会先把员工召集到前厅,掏出红包发 “加班费”:“最近装修后厨,晚上要施工,动静大了多担待”。
红包厚度从不含糊,员工们揣着钱,没人追问为啥 “装修” 要避开白天,更没人留意后厨角落那张总放着水杯的桌子 —— 底下正是直径半米的盗洞入口,用 60 公分见方的地砖严丝合缝盖着。
挖洞的 “工人” 是卫友刚精挑细选的。开工前他特意请师父来 “合八字”,说 “土命人挖地宫才不会犯冲”,连师父都被这阵仗打动,掏了两万块入股,坐等事成分红。
地下作业堪称 “螺蛳壳里做道场”:先垂直挖 8 米深的竖洞,再拐向彬塔方向挖横洞,最窄处仅容一人蜷身,前面的人用改良过的汽修工具刨土,后面的人接力装袋,地面上用滑轮把袋子吊上来,整套流程比 4S 店的维修流水线还熟练。
麻烦还是来了。某天凌晨,挖洞的老李突然喊停,贴着洞壁听了半天:“不对劲,有音乐声!” 众人吓得不敢喘气,仔细一听竟是广场上的广场舞伴奏 —— 原来挖偏了方向,离地面不足三米。
卫友刚连夜调整方位,还给每个人发了降噪耳塞,“再听见动静就撤,别让大妈们先发现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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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干千年积水盗走三口棺材
当年 10 月的一个深夜,洞终于挖通了。卫友刚亲自下洞,手电筒光柱扫过之处,全是没过脚踝的积水 —— 彬塔地宫藏在地下千年,早成了 “蓄水池”。他咬咬牙,连夜从五金店搬回三台大功率水泵,连抽三天三夜,终于看见青石板铺就的地宫地面。
“那场面一辈子忘不了”,同伙后来供述,地宫里摆着三座棺材,铜的、银的、鎏金的一字排开,墙角堆着琉璃瓶、铜镜,还有些像舍利子的物件。几人撬开棺材搜掠一空,唯独留下一块刻满文字的石碑 —— 实在太重,抬不动。
得手后,卫友刚反倒更沉得住气。他让饭店照常营业,赵花甚至还推出了 “店庆打折” 活动,直到三个月后联系上文物贩子阮平,把赃物以 2300 万出手,才悄悄遣散员工。没人发现,这家开了半年的湘菜馆,连辣椒都是从山西拉来的 “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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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举报牵出盗墓网
案子藏了三年,最终栽在一个匿名电话上。2018 年冬,咸阳市公安局接到举报:“彬塔地宫的东西,被一个叫卫友刚的山西人偷了”。
民警赶到彬塔附近排查,一眼就盯上了一间叫 “伊顿名师” 的门店 —— 位置太刁钻,既不临街又离古塔极近,“除非是为了往地下干活,否则谁会租这儿”。
顺着租房记录往前查,2015 年的 “川湘食府” 浮出水面。赵花一被问话就露了馅,说漏了 “妹夫卫友刚总在后厨搞发明”。警方顺着这条线摸下去,很快锁定了有多次盗墓前科的卫友刚,以及他那帮狱友同伙。
2019 年初,在山西运城的汽修厂里,正在给汽车换机油的卫友刚被戴上手铐,兜里还揣着那本写满盗墓心得的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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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时,民警翻开笔记本,里面的内容让人咋舌:“彬塔地宫需避正南方位,其下有流沙层”“铜棺外有铁网包裹,需用汽修千斤顶撑开”,甚至还有每次盗墓后的 “复盘总结”。而那些被倒卖的文物,经专家鉴定全是国家一级文物,仅鎏金棺上的纹饰就价值连城。
最终,包括卫友刚在内的 30 多名嫌疑人全部落网,2300 万赃款被追缴,可被盗的文物大多已流散,有些永远找不回来了。
如今再去彬县紫薇山,彬塔依旧矗立在晨光里,只是当地人说起那段往事,总会加句调侃:“想当摸金校尉?先想想卫友刚那本没写完的‘盗墓笔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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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社会新闻/真实案件改编,本文图/选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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