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印,有三条命。
政治命
鼎盛时期,许家印是多次到京城大会堂开过会的人,是两次被邀请上过京城城楼的人。
在二零一九年的国庆观礼台上,许家印作为“改革开放标杆企业家”的三重光环尤为耀眼:全国政协常委的政治身份、全球最大房企掌门人的商业地位、四十二亿慈善捐赠的社会形象。
彼时恒大官网首页“党建引领企业发展”的标语与他“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恒大”的感言,构成那个时代民营企业与国家发展同频共振的典型样本。
这个从河南太康走出的企业家,用二十二年时间构建起资产超两万亿的商业帝国,二零一七年登顶胡润百富榜时,其四千亿港元市值相当于当时两个万科。
这种“规模神话”在二零一九年达到顶峰,作为唯一能两次登上城楼观礼的房企老板,他的人生轨迹被视为“中国梦”的完美诠释。这样的外包装,也配合有一场盛大的演出。
二零一八年五月,北京人民大会堂的大厅里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穹顶下,许家印站上了领奖台,手里第四次举起了沉甸甸的“中华慈善奖”奖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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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现场的镁光灯此起彼伏地闪烁,照亮了他身着深色西装的身影,镜头前,他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笑容,语调铿锵有力地开始讲述恒大在贵州毕节的扶贫故事。
二零二一年九月,许家印在“恒大财富专题会”上明确表示,要确保所有到期的财富产品尽早全部兑付,一分钱都不能少,“我可以一无所有,但恒大财富的投资者不能一无所有”。
说得比唱的好听是精致政治玩家的本能,在大会上许家印口吐莲花妙语连珠说道:“扶贫济困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消除贫困、实现共同富裕是我们全社会的共同责任。”
二零二二年九月,恒大会议室又拉起横幅,许家印再立“军令状”,“我们要切实履行好企业主体责任,大干苦干,竭尽全力做好复工复产保交楼工作。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让业主满意,才能恢复销售、恢复运营,才能偿还各类债务,走出困境。”
一年后的八月二十八日,中国的政界和商界同时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恒大复牌,股价一泻千里;二是贵州省原一把手省委书记落马被查。
由此开始,整个事件波及到的重量级人物不在少数,除党政口的,银行系统的还有前中行行长、光大银行前行长、中信银行前行长以及招商银行前行长。
政治光环看着是给企业加了分,可实际上底下跑的还是利益输送的路子。
经济命
二零零九年,恒大地产上市后,赶上了房地产行业发展的黄金时代。政策红利、市场需求,以及许家印敏锐的商业嗅觉,让恒大在地产界迅速崛起。通过高周转模式,恒大以惊人的速度在全国扩张。
从二零一三年开始,广州恒大足球俱乐部连续夺得中超冠军,并在二零一五年首夺亚冠冠军,成为中国足球的一面旗帜。从国际顶级教练到明星球员,许家印不惜重金,而这些荣誉也让恒大的品牌知名度达到顶峰。
同一个时间段,恒大的财务团队在幕后忙得不可开交,通过一种叫做“永续债”的工具,把高达一千六百亿元的负债从公司的资产负债表里挪了出去。这一招直接让恒大的财务报表变得好看不少,账面上的压力减轻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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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具体的实施过程中,涉及多家金融机构的配合,恒大发行了多批永续债,期限长达几十年,利率却不算低,背后的资金流向和条款细节,外界只能从零星的公告和财报里窥见一角。
这一千六百亿元的腾挪,就像是一场无声的魔法表演,台前许家印还在慷慨激昂地讲扶贫,台后却已经为恒大后续的资本扩张铺好了路。
与此同时,五百亿的分红款通过复杂的股权架构,一笔笔汇进了许氏家族的账户。这些公司大多注册在开曼群岛或者英属维尔京群岛那种地方,操作起来神不知鬼不觉,账目细节外人根本摸不着边。
从二零一九年到二零二零年,恒大财务造假两年,虚增营收五千六百多亿,利润造假九百多亿。这是什么概念,虚构金额占到总营收的八成,平均每天编出了一点三亿假账。
据查实,恒大总负债二点四万亿,相当于每个中国人得替他还一千七百元。更坑的是,他还留下一百多万套烂尾楼,让掏空了六个钱包的三百多万业主无家可归。此外,恒大还有两万多家供应商被欠款,四百多家金融机构踩雷。
肉身命
这几年,善良的中国人有三个不解之谜:一是这个中国房地产史上最大的雷是怎么炸的;二是许家印这帮人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三是他们是怎么把自己玩进局子的。
明明已负债累累,明明公司账上没钱,一边欠债,但高管们分红丝毫不受影响。
自从公司二零零九年上市之后,许老板的家族靠着百分之七十六的股权,硬从恒大分走了五百多亿。恒大爆雷之前,高管们提前兑付了利率高达百分之二十五的理财产品,而普通投资者却被割了韭菜,三百四十亿本息血本无归。
恒大不仅分红不受影响,私人飞机、豪宅、足球队,一个都不能少,甚至还养了歌舞团。
除此之外,恒大对“关系人”也大方得很。中国光大集团股份公司原党委书记、董事长以受贿六千余万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这其中就有许家印送上的六百万美金。光大信托先后输送了六百亿人民币的贷款,至今仍有三百亿左右的人民币无法按时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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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大爆雷之后,许家印带头玩花招。第一招是玩技术性离婚,把资产转给前妻(加拿大籍)。第二招是申请美国破产保护,想用海外的法律来赖账。
其实,国家是给了恒大机会的。二零二一年,当恒大的雷轰然炸响时,国家的态度很明确,你可以破产,但你要尽责,不能掏空公司。
而许家印在随后的两年的时间,干的恰恰就是瞒天过海,掏空公司的勾当。一方面表演保交楼,背地里却把一百万多套的烂尾楼扔给了社会。
许家印,能保住第三条命吗,按理说是可以的。
自由可能没有,但物质生活不会差。毕竟牵扯面太大,大家都需要一个靶子,如果真没了许家印,枪指到谁就难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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