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网络调查的民主表现说起

网络发达以后，很多人都上网发表意见，还要评论一些社会热点事件，似乎充分发扬了民主精神。一些政务平台开通了，允许人们发表意见，也允许人们申诉各种不平。不管是网络平台，还是一些机关单位，搞调查的时候往往会借助网络，似乎让所有网民参与，就算是实现了广泛的民主。

可是有一些人不会用手机上网，也不会用电脑上网，这种所谓网络调查的民主就不会让他们享受到，或者说把他们排除在民主系统之外。就好像网络支付系统形成以后，很多人都在用网络支付系统，不管是用电脑还是用手机，都能支付，可是那些老年人不会使用智能手机或电脑支付，就被排除在网络支付系统之外。一些边远地区的人比较贫困，根本就没见过智能手机和电脑，当然也就排除在网络支付系统之外。社会发展就是这样，虽然高科技发展一日千里，给人们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并不能普惠于所有人，也就是说，不能让所有人享受到高科技的福利。网络产生之后，很多人都会上网，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会上网。倘若上网的人成了大多数，那么不会上网的人就成了少数人。社会发展要顾及多数人的利益，而不会顾及少数人的利益，可是真理偏偏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社会层面却没有做出反应。顾及多数人的利益，只是为了平衡社会各种关系，稳定社会发展趋势，而不是为了公平和公正。虽然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和公正，但应该让绝大多数人享受到公平和公正，也应该让少数人逐渐享受公平和公正。事实却是大多数人只能跟随科技的脚步，只能接受资本的奴役和剥削，却并不能反抗，甚至完全失掉了话语权。而少数人往往被边缘化，当然也失去了话语权，根本不能表达自己的意见。

按理说，民主就应该是普遍的，不仅让多数人享受到，而且要让少数人享受到，这样才是真正的人民当家作主。互联网算是科技产品，出现之后迅速席卷全球，把很多人当成了网络节点。一些网络平台和机关单位要搞网络调查，也就是让能够上网的人填写自己的意见或理想，虽然有可能排除偏远地区的贫困人口，但这样的调查总是被认为客观公正的。似乎网络上的民主调查比现实中的民主调查更容易，也更容易让人们说真话，而现实中的调查却不是那么容易，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不一定调查真实，信息传递也不及时。尤其像人口普查这样的调查，当实地走访调查完毕之后，数据也报上去了，现实中却出现了很多变化，有人死掉了，有人生孩子了，人口数量发生了变化，怎么说都不是那么准确。而网络调查可以随时随地进行，引入大数据计算，只要有人死掉了，网络就会立刻作出反应，有人生孩子了，网络也会作出反应，大数据及时做出计算，当然会做到数据精准无误。但这只是计算，并不是真正的民主，民主需要人们发表真实的意见，而不需要被权力系统操控，也不需要被资本收买。可现实条件是很多网络平台要搞违禁字筛选，而所谓的违禁字，就是一些热点事件中被用滥了的字眼，容易引发人们不好的联想，实际就是容易引发人们对社会危机事件的联想，当然要被禁止。

法律规定人们言论自由，可是网络平台却限制人们的言论自由，要筛选违禁字，不能让这样的字眼出现。倘若违禁字增多了，那么人们就不敢说，当然也就不是言论自由了，而是言论大大受限。倘若搞网络民意调查，那么很多违禁字都会被筛选掉，最终调查上来的信息无非就是歌功颂德的信息，是形势一片大好之类的字眼，当然不能获得真实的信息。所谓的民主，不管是在网络上推行还是现实生活中推行，都要给予人们一定的话语权，让人们充分表达自己的意见和建议，而不能以筛选违禁字为名，限制人们发表言论，更不能以此封禁一些账号，下架一些自媒体作品。真理是越辨越明的，倘若没有辨明真理的勇气和决心，就不要搞什么网络民意调查了，以免适得其反。可是有些单位或网络平台偏偏相信网络民主调查的效果，主要还是看中了这种调查的效率。他们称这种网络民主调查为“智慧民主”，引入“双向投票”和“知识加权”原则来弱化“集体理性缺失”的难题，事实上并不能消除这样的难题。在投票的过程中，很多网民总是盲从或者按照已有的挂念来投票，而他们已有的观念早已被权力系统支配，被资本收买，并不可靠。他们会隐藏真实的想法，会报喜不报忧，会一味盲从，最终出现集体理性缺失的难题。倘若用知识系统加以判断，引入大数据分析，同时加上组织投票的单位的判断，就可以剔除一些无效的选项，似乎可以看到理性的话语，但并不能完全看到。

倘若未来人工智能高度发达，不排除新民主的出现。社会不再靠暴力统治，也不是专制的制度，而是基于全方位的优质服务，建立系统化的柔性新专制。原则就是服务于所有人，让所有人都享受最优质的服务，但提供服务的单位或平台具有一定的支配作用，其专制权力不再属于某个政府，而在于技术系统本身。人不再是领导，人工智能系统才是领导。这样的民主似乎是普遍的，也是人们喜欢的，但通过服务来控制，人们就一定会产生新的专制主义。人工智能会分析和总结，会窃取每一个人的信息，根据人们的喜好进行兴趣分类，做信息的精准推送。如此一来，每个人的私人信息就都被人工智能掌控，甚至完全被人工智能操控，不管是人们的工作还是生活，不管是因为离开这个世界，还是新生儿来到这个世界，其信息都会立刻被人工智能捕获。人工智能会根据捕获的信息做信息推送，不仅引导人们购物，而且引导人们发表言论，甚至引导人们的行动。在提供优质服务的同时，人工智能已经逐渐渗透进人们的工作和生活，甚至逐渐给人们洗脑，增强用户粘性，最终很多人都离不开网络，离不开网络背后的人工智能，产生了严重的心理依赖。越是这样，越能够产生新的专制主义，而让原来的民主变了味道。

网络调查本身是一种民主的形式，但有很多缺陷，即便完全靠人工智能分发试卷和分析，也不能做到真正的民主。何况人工智能发达以后会产生新的服务型民主，同时也产生了新的专制主义，人类仍然是被所谓新的民主操控的，并没有那么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