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最惨一年”是哪一年?公元536年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公元536年,哈佛的Michael McCormick把话放这,最糟的一年,不是随口一说,冰芯里有证据,树轮里有证据,火山灰里有证据,各地史料互相对着看,也能对上口径,写文的人都知道,这类事,不是靠语气,是靠材料堆出来的墙,靠冷冰冰的样本撑起来的结论,太阳像是被人拧了一下开关,光是淡黄,像早晨没亮透的天。
普罗科匹乌斯写得直白,太阳像月亮那样苍白,可见度在那摆着,城里人抬头看天,农人蹲在地里看苗,同样的感受,冷从脚背上来,光从云层里漏一点出来,持续了十八个月,早晚都一个样,白天像黄昏,人眼里是灰,地面上是霜,河流冻得更厚,田里种子发不起来,农事一乱,全链条掉链子,四季也在这场变化里打了结,春天像秋天那么干,夏天像冬天那么硬,欧洲的粮食直接少了大半还不算完,罗马城粮价往上翻,翻到十倍。
记账的人在账簿上画线,买面的人在队尾站着不走,中国这边,西魏的史书把句子写得没有花头,民多饥死,路上躺着的,不是传说,是登记过的数字,是官府派人看过的村落,楼上楼下都知道,种下去的不出芽,光不够,温度不够,地面像进了冷库,耕牛站着不动,农具靠着墙,整个大陆像被塞进一个巨大的冰箱,食物系统卡住,最底层的那层被掀了盖,西方史书常写贵族损失了多少地租,中国旧书多写锅里有啥,写的是人吃什么,写的是邻里怎么熬过去,文字朴素,胃口的事总归朴素,读到这,脑子里能看到的是一张张面孔,不是抽象图表。
天上变,地上乱,秩序跟着摇,才觉得冷,还没学会怎么去适应,人群里的病就从港口进来,541年,亚历山大那边传出消息,最早像是一个城市自己的伤口,商人下船,船队继续走,沿着贸易线往北往西,军队也走,带着补给和消息,也带着病,症状不好看,高烧,脖子两边鼓起包,皮肉溃烂,街口抬担架的人瘫在地上休息一下继续抬,死亡率半数这样,谁都不愿说这个词,写书的人把字写小了,地中海沿岸的人口像是被削去一层,拜占庭在复兴的路上。
财政没跟上,军队没跟上,商路上驿站也断了灯油,整个系统一层层停下来,最麻烦的还是它不只来一波,断断续续来,来了走,走了又来,两百年,直到七百五十年左右才彻底不见踪影,后来的人叫它查士丁尼瘟疫,再后来的人把它和更晚的黑死病对照着看,前身这个说法是学者用的,不是故事里的词,意思到位,杀伤力也到位。
到底谁把天变了,谁把地冷了,书桌上的地图铺开,眼睛盯到北大西洋那一块,答案不是玄,火山,喷发的那一刻看起来只是地上一口洞往外吐火吐灰,关键是它吐到哪儿,研究的样本在南极和格陵兰的冰层里冻着,切片里灰粒子能看见,化学成分一对,带路的指纹匹配到冰岛那口子,喷发不是在低空打转,是把硫和灰送进了平流层,二十公里以上的地方,有一层像幕帘那样的东西把阳光往外反,地面接不到能量,热量没有按惯例进来。
冷就成了家常,类似的例子不止这一档,1600年,秘鲁一处火山动了,第二年地球平均温度往下挪一度,1991年,皮纳图博的那次,也让地面冷了半度,这些数字是仪器给的,冰岛那回更狠,研究者把时间轴一画,536到547之间,像是两段爆发接连上,536一段,540一段,人类等于在一个十年里活在冷暗里面,白天的光像滤镜,夜里的冷像刀片,气候会议上的话题也会把这段翻出来讲,因为样本实在太整齐。
这些细节,不是谁脑补出来的,是地球自己留下来的记忆,冰芯里的层层年纹里有灰,有气泡,有硫酸盐,树轮从宽变窄,一圈圈像是被削薄了,阳光不够的年份就是这么留下痕迹,湖底的泥柱提起来,花粉的谱系变,耐热的少了,耐冷的多了,连故事里讲的神迹也能对上自然的变化,日本静冈有个湖,民间说神从冰上走过去,冰面裂开了一道,以前听着有趣,现在把时间对上,536年那段冰冻得硬,温差让冰层崩裂,裂纹长得像脚印,一句传说背后,其实是温度曲线和物理过程,这种转译也挺有意思,文字里装着记忆,记忆里藏着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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