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欧债危机带来的长期经济低迷持续发酵,福利体系日益承压,再加上难民潮之后社会结构的剧烈变化,不少“欧洲人”开始产生愈加强烈的反移民情绪。对于曾在历史上实施过种族灭绝的德国而言,对极端民族主义的警惕,正在重新成为社会舆论和公共政治的重要议题。
德国历史学家阿莱(Götz Aly)在其最新公开的采访中,直面这一敏感话题:“当年的大屠杀会不会在今日再次发生?”他将目光投向1933年的德国社会,剖析当时普通民众如何在政治语言、经济利益与群体心理的驱动下,一步步走向集体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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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Susanne Schleye
在阿莱看来,纳粹掌权并非依靠把控德国国民的思想意识,而是靠极具“吸引力”的政治语言和社会操作。这其中,不仅包含对犹太人的法律性排斥,还包括对德国底层民众直接有效的“政策回应”:减免费用、冻结房租、发放津贴、禁止驱逐。这些操作使纳粹政权在短期内迅速获得广泛民意支持,建立起“共同体”的幻觉。
他认为,希特勒当年使用的这些手段,不过是一些“政治老把戏”,如今的德国社会,也同样在用如此的方式:扩张财政赤字、小规模社会福利分配、媒体控制、制造“外来群体”的替罪羊、有选择性地打压异见人士与政治竞争对手。而希特勒的方式不过是将这些手段系统化、极端化并在高压条件下推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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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IMAGO/GRANGER
阿莱强调:一切绝非偶然!“为什么这些在1930年代之前并不比瑞士人、丹麦人更具犯罪倾向的德国普通人,却会在短时间内成为大屠杀的知情者、受益者、同谋与旁观者?”他的答案是:因为政治语言、经济手段与社会情绪三者高度合谋,并在对失败的恐惧中制造一种“全民参与感”。
苏战爆发后,纳粹政府将“绝不能失败”的恐惧转化为全民动员的理由。每一个普通德国人都被告知:若我们失败,敌人将用我们对他们的手段来惩罚我们。在这样的逻辑下,“共同体”逐渐蜕变为一种“犯罪共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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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imago/United Archives International
阿莱认为,纳粹的成功并非仅靠压迫和恐吓,而是通过营造“你参与了,你也受益了”的政治氛围,让大多数人甘于成为体制的一部分。而当战局逆转时,政权转而诉诸极端恐怖,在战争后期,有超过90%的德国内部政治死刑是在1942年之后执行的,理由往往只是“破坏军力”或“削弱士气”。
阿莱警告称,随着网络的不断发展,今天的社会比曾今的戈培尔时代更懂如何操控群体。宣传变得更精巧、语言更温和、包装更光鲜,然而其本质依旧是动员、排他与情绪操控。一个群体可以不再宣称自己是“高贵的雅利安人”,却依然能自认为代表“正确的价值共同体”,以“模范身份”来压制、排斥甚至打压其他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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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imago/United Archives International
“我们不需要等待大屠杀再次以旧形式出现,它可能以新的名义、经由新的动员方式、在新的社会情境下,再次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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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内容来自《维城》小伙伴《道德经》晓梦报道,转载请注明公众号GermanRepo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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