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于1902年的保定军校一直被称作“北洋的刀鞘”。九期学员合计三千余人,既有昔日叱咤上海滩的督军,也有后来的台北政坛枭雄。但要在浩如烟海的名录里挑出三张最特别的面孔,多数史家都会锁定同一个组合:陈诚、薛岳、白崇禧。有人笑说,这三人各占了一个“最”:官职最高、歼敌最多、名声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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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官职这一栏。陈诚,字子清,浙江青田人,1919年踏进保定校园时不过二十二岁。毕业后,他追随蒋介石辗转闽粤,在北伐中表现抢眼,1935年升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副参谋总长”,从此一路高升。1943年兼空军总司令;1946年又挂上“行政院院长”胸牌;1948年成为“副总统”。台湾时代的政府高层座次里,陈诚始终排在蒋氏之后。有人暗里打趣:“连宋子文都得先敲陈家的门。”任职之高,在所有保定毕业生里几乎没有对手。
歼敌数字最惊人的,则要抬出湖南省平江的薛岳。清末生人,保定第五期,练就了一副“进攻型统帅”的硬骨头。1938年的万家岭、1939至1942年的三次长沙会战,他指挥第九战区把日军拖在湘北一块并不富饶的丘陵地上反复磨损。参战的第106、34、6师团都被打残,合计伤亡九万上下。1944年薛岳再度调回沿海,主导浙赣防御,虽然没挡住日军的“一号作战”,却让对方付出不小代价。抗战终了,日本陆军参谋本部内部总结,“第九战区正面损耗比例”高居各战区第一。薛岳本人因此得了一个外号:“长城将军”。
名声最响,非白崇禧莫属。广西桂平人,保定第六期,“小诸葛”这个绰号从1927年武汉时局就开始传播。成名战是台儿庄,实任副总指挥的他把李宗仁的命令切成十几段逐级下发,硬生生把杂牌军拼成一支攻坚队,令第十师团成濑乃喜次吃尽苦头。抗战后期,白崇禧改任副参谋总长,在重庆大后方主抓战略规划。1944年的桂柳会战,他从幕后跳到前台,指挥桂系部队打“穿插反包围”,虽未彻底收复失地,却让日本南方军司令部连夜换人。值得一提的是,1943年《东京日日新闻》刊出“日本眼中的三个半军事家”:德军的曼施泰因、苏军的朱可夫、法军的戴高乐,加上“半个中国人”白崇禧。敌方媒体都给他面子,民国将领里并不多见。
陈诚与薛岳、白崇禧在政治立场上并不完全一致,但三人经历交错频繁。1937年庐山军事会议,他们同坐一张长桌;1949年广州“非常会议”,薛岳主持军务,白崇禧负责部署,陈诚则在台北遥控指挥,几封电报来回,已能看出彼此性格。有意思的是,1950年后陈诚主推“战备动员委员会”,文件中多次引用薛岳关于战区防御的旧案卷;白崇禧则在香港写《近代兵制沿革》,书里对陈诚的后勤改革评价不低。这种亦友亦敌的关系,倒成了研究民国军政史的一组绝佳样本。
试想一下,保定军校当年的课堂不过几间青砖瓦房,讲授的却是普鲁士操典、山地炮兵、野战筑城等冷门课程。教官或许不会想到,短短几年后,自己的学生一个成了行政院长,一个改写了湘北战局,另一个连东京记者都得敬称“诸葛”。不得不说,教育和时代气流的叠加,有时能造就出不可复制的个人履历。
三个“最”背后,仍有共性。其一,早年均受北洋军制训练,讲究团队协作;其二,在抗战关键节点都选择硬碰硬,未尝倚重“保存实力”那套保守思路;其三,权力来源都与地域派系交织,但本身专业素养足以跳出派系局限。这三点,也解释了为何他们能在庞杂的民国军政网络里脱颖而出。
遗憾的是,陈诚1954年病逝台北,年仅五十三;薛岳1980年客死高雄,耄耋却难返故土;白崇禧1966年于台北故居猝然离世,至终未了“回桂”的心愿。纵使结局各异,保定军校“官高、歼敌多、名声大”的旗帜,已与他们牢牢绑定。后世翻阅档案,经常把三人串读,再用一句“保定三杰”简单概括。精确与否见仁见智,但他们留下的史实——台儿庄的碾压、长沙的埋伏、台湾政坛的权力演化——仍在档案馆里静静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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