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六十五了,退休前教中学,以前能一口气爬五层楼,现在上两层就喘,不是他不想动,是肌肉一天天往下掉,医生说这是自然的事,再使劲也没用,他去健身房想练回来,结果扭了腰,那儿六十岁以上的男人不少,伤着的也多,人人都想跟年纪较劲,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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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以前每周跟棋友下三盘,现在只剩两个人还约他,其他人不是搬走了,就是住进医院,要么干脆不接电话,他加了好几个老年微信群,每天发早安图,发养生文章,可真能说上几句话的没几个,微信里热热闹闹,心里头却空落落的,中国城里老人平均就三个朋友,退休后七成人社交圈一下子没了,国外有老年俱乐部,咱们这儿连个固定喝茶的地方都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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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退休后就不插手孙子的事了,以前总爱说儿媳这儿不对那儿不对,现在也不管了,家里吵架倒是少了很多,儿子慢慢开始拿主意,该吃什么药,该去哪儿玩,都自己定,这不是被嫌弃,是手里的权慢慢交出去了,他反倒松快了,上海和广州最近出了个新政策,让老人去社区教书法、修东西,老李报了名,觉得被人需要,比当那个管东管西的老家长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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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退休金够花,可他还是心里不踏实,想买根好钓鱼竿,琢磨了一个月,不是没那钱,是怕将来生了病,钱不够使,调查显示六成以上老人存着钱不敢花,八成觉得日子不稳当,日本有些老人退休了还得去打工,叫穷忙族,咱们这儿也一样,物价往上蹿,看病越来越贵,光靠省着过日子,真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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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林总说,活一天算一天,这话看着像认命,其实是脑子跟以前不一样了,年纪大了,人对未来的念头就淡了,去年清明他报了临终关怀的志愿,想陪别人走最后一程,自己也慢慢学着怎么开口谈死这事儿,以前避着不说,现在能聊了,不是想通了,是日子的分量变了,他知道剩的时间不多,就想把每天过清楚点。
很多男人老了就不太说话,女人有姐妹,有广场舞的队伍,男人呢,除了打牌下棋,也没别处能坐下来聊聊,公园长椅上坐的都是老头,谁也不开口,城市修路建广场,想着年轻人跑步打球,没给老人留个能歇脚的地方,以前当家做主的父亲,一退休就没了名分,没人跟他说,你也可以当个爱讲古的爷爷,或者拿支笔画画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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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每周去练字,写得不好也去,老陈给老棋友打电话,没人接也打,老张终于买了那根钓鱼竿,算了一下午账才敢下单,他们不是跟时间较劲,是学着跟老了的自己过日子,身子不如从前了,朋友渐渐少了,钱总不够花,死也一天天近了,这些他们都知道,可他们还写字,还打电话,还花钱,还钓鱼,这才是日子,不是什么大道理,也不是什么苦命。
你身边有没有这样的男人,他可能就在你爸身上,在你邻居那儿,在你同事中间,他从不喊累,也不说苦,只是默默把日子过成了另一种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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