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易首页 > 网易号 > 正文 申请入驻

岳母住院我拒绝出钱救人,15年后母亲卧床,没想到老伴结局太解

0
分享至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缴费通知单,指尖冰凉。上面的数字像一串狰狞的鬼脸,每一个“0”都张着黑洞洞的大口,准备吞噬我下半辈子所有的安宁。

“陈先生,你母亲的情况……需要尽快手术。这是预缴费用,三十万。”医生穿着白大褂,表情平静得像一潭不起波澜的死水,声音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

我“嗯”了一声,没抬头。

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又干又涩,发不出别的声音。我能感觉到背后,我妹妹陈月投来的焦灼目光,像两根细细的针,扎在我的后背上。

我慢慢地将那张纸对折,再对折,直到它变成一个僵硬的小方块,被我死死攥在手心。手心的汗,已经将它微微浸湿。

走出医生办公室,医院走廊里那股熟悉的来苏水味儿,混杂着若有似无的病气,争先恐后地钻进我的鼻腔。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三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猛地捅开我记忆深处一把尘封了十五年的大锁。

十五年前,也是在这样一条泛着惨白灯光的医院走廊里,我的妻子林蕙,也是这样攥着一张缴费单,用一双哭到红肿的眼睛,绝望地看着我。

“陈阳,求你了……我妈她……医生说再不动手术就来不及了!”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哀求的颤音,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恳求我的怜悯。

那时候,她母亲,我的岳母,因为突发脑溢血躺在ICU里。医生说,二十万,二十万就能换回一条命。

我看着她,心里却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我记得我当时的回答,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又冷又硬。

“我没钱。”

我说。

“陈阳!”林蕙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们有钱的!我们那张卡里不是还有二十多万吗?那是我们准备换房子的钱……但现在是救命啊!”

“那是我们家的钱,不是你妈的。”我别过头,不去看她的眼睛。我知道,我的眼神一定和此刻窗外的夜色一样冷。

“可那是我妈!是你岳母!”她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我用力甩开她的手,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你妈?林蕙,你问问你自己,你妈拿我当过她女婿吗?你那个好弟弟做生意赔了三十万,她眼睛不眨一下就从我们这里拿走,说是‘借’,连张借条都没有。现在她病了,你那个宝贝弟弟人呢?他怎么不出钱?”

林蕙的脸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是啊,她那个弟弟,林涛,从小被岳母宠上了天。好吃懒做的典型,眼高手低,三十好几的人了,一事无成。十五年前,他突发奇想要跟人合伙开什么“网络公司”,岳母二话不说,就跑到我们家来,名为“商量”,实为“通知”。

我记得那天,岳母坐在我家的沙发上,手里捧着我特意为她准备的龙井,眉头却拧成一个疙瘩。“小陈啊,你看,林涛这孩子,总算是想干点正事了。你们做哥哥姐姐的,是不是该支持一下?”

林蕙在一旁给我使眼色,低声道:“妈,他们做生意我们也不懂,这事儿……”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岳母立刻打断她,脸上挂着不悦,“都是一家人,什么懂不懂的。林涛说了,就差三十万启动资金,等公司一开起来,半年就回本,一年就能分红。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我当时心里就冷笑。画饼的话,谁不会说?

我放下手里的报纸,看着岳母:“妈,三十万不是小数目。我和小蕙这几年省吃俭用,也就攒了这么点钱,准备过两年孩子上学换个学区房的。”

岳母的脸立刻拉了下来,茶杯“当”的一声放在茶几上,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房子什么时候不能换?弟弟的前途是大事!林蕙,你来说,这钱你们是给还是不给?”

她根本不看我,直接对着林蕙施压。

林蕙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张脸涨得通红。

最后,还是我松了口。不是因为我信了林涛的鬼话,也不是因为我怕了岳母的威严。我只是不想让林蕙为难。那三十万,像一瓢冷水,泼进了无底洞。林涛的公司不到半年就倒闭了,钱自然是打了水漂。我们再提起这事,岳母就拉下脸:“哎呀,一家人算那么清楚干什么?钱没了可以再赚,情分没了上哪儿找去?”

情分?她跟我们讲情分?

我父亲当年生病,急需用钱,我跟林蕙商量,想找岳母周转一下,哪怕是把那三十万还我们一半也行。岳母在电话里叹着气:“哎呀,小陈啊,不是妈不帮你。实在是家里也困难,林涛最近谈了个女朋友,花销大……”

那一刻,我心里的某个角落,彻底凉了。

所以,当十五年后,岳母躺在病床上,需要钱来救命的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凭什么?

凭什么你们家的窟窿,永远要我们来填?凭什么你儿子的前途是前途,我孩子的未来就不是未来?凭什么你的命是命,我父亲当年在病床上的挣扎就活该被你无视?

我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积压了多年的怨气和不公,在那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林涛呢?他是你儿子,他有义务。让他卖房子,让他去借,我一分钱都不会出。”我看着林蕙那张绝望的脸,冷酷地补充道,“那二十万,是给我儿子将来上大学、娶媳妇用的。谁也别想动。”

那是我这辈子,对林蕙说过的最狠的话。

她看着我,眼神从哀求,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变成了一片死寂的灰色。她什么都没再说,只是慢慢地松开了我的胳膊,转身,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一步一步地,走回了ICU的门口。

她的背影,瘦削而孤单,被走廊惨白的灯光拉得很长很长。

后来,我听说,林涛到底还是没凑够钱。他卖了自己那辆二手车,又四处借了点,离二十万的手术费还差一大截。岳母在ICU里撑了一个星期,最后还是走了。

岳母的葬礼,我去了。我站在人群的最后面,面无表情。林蕙跪在灵前,哭得撕心裂肺。她一次都没有回头看我。

从那天起,我和林蕙之间,就像隔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我们还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吃饭,一起抚养儿子。她会给我洗衣做饭,会在我晚归时留一盏灯。但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了从前那种亲密无间的温情。她很少对我笑,话也变得极少。我们就像两个合租的室友,恪守着各自的本分,维持着这个家表面的完整。

儿子陈硕是我们之间唯一的纽带。为了孩子,我们谁都没有提“离婚”两个字。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一天一天地过着。

我以为,那件事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被淡忘。我甚至一度觉得自己是对的。我守住了我们小家的财产,我捍卫了一个男人的尊严。我没有错。

可是现在,十五年后,当我自己捏着这张三十万的缴费单时,我才发现,报应,或许真的存在。

“哥,你想什么呢?咱妈还等着钱救命呢!”陈月的声音把我从回忆的深渊里拽了出来。她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刚才哭过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想想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陈月急得直跺脚,“咱家的积蓄,上次你给硕硕买房付首付,不是都掏空了吗?你现在手里能有多少?我这里……我跟我老公商量了,最多也就能拿出十万,再多就得卖房子了。”

我心里一沉。是啊,儿子去年结婚,我跟林蕙掏空了半辈子的积蓄,给他付了首付。现在我们住的,还是这套老旧的两居室。我每个月的退休金,加上林蕙在超市打零工的收入,维持日常开销尚可,但三十万,对我们来说,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

“哥,要不……你跟嫂子商量商量?”陈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嫂子她……她娘家那边,不是还有套老房子吗?虽然不大,但卖了也能凑点……”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林蕙娘家的老房子。那是岳母去世后,留给他们姐弟俩唯一的遗产。林涛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早就想把房子卖了分钱,是林蕙死活不同意。她说,那是她妈留下的念想,是她的根。为了这事,林涛跟她大吵一架,姐弟俩好几年没怎么来往。

现在,让我去跟林蕙开口,让她卖掉她母亲唯一的遗物,来救我的母亲?

我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这十五年来,林蕙在我面前,从未提过她母亲去世的任何一个字。那件事,就像我们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禁区,一个永远不能触碰的伤疤。她越是沉默,我心里那份隐秘的愧疚就越是疯长。

现在,命运却跟我开了一个如此残酷的玩笑。

我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屋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灯。林蕙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锅里的油“滋啦”作响,葱花的香味扑鼻而来。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换了鞋,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她的背似乎比以前更驼了些,头发里也夹杂了许多银丝。这十五年,岁月在她身上刻下的痕迹,比在我身上要深得多。

“回来了。”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嗯。”我应了一声,喉咙发紧。

饭菜很快就端上了桌。三菜一汤,都是我爱吃的。她盛好饭,放在我的面前,然后自己默默地坐下,低头吃饭。

整个饭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空气仿佛凝固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扒了两口饭,终究还是忍不住,放下了筷子。

“小蕙,”我艰难地开口,“今天……我去医院了。”

她的手顿了一下,但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妈她……情况不太好。医生说,要做手术。”

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

我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心里那股无名火又窜了上来。是怨恨?是焦灼?还是对我自己无能的愤怒?我说不清楚。

“手术费要三十万。”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反应。

我预想过她可能会有的各种反应。冷笑、嘲讽、或者干脆摔下筷子说“活该”。但她没有。

她只是慢慢地抬起头,那双曾经清澈如水的眼睛,此刻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静静地看着我。她的眼神里没有恨,也没有怨,只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深沉的疲惫。

“哦。”

她只是说了一个字。

“哦”?就一个“哦”?我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顶到了脑门。我猛地站起来,因为动作太大,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林蕙!你这是什么态度!躺在病床上的是我妈!是我妈!”我几乎是吼了出来。

她终于放下了筷子,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动作慢条斯理,仿佛在看一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那你想要我什么态度?”她抬眼看着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像十五年前的我一样,跪下来求你吗?”

一句话,像一把尖刀,瞬间刺穿了我所有的伪装和防备。

我愣住了,张大了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阳,”她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声音平静得可怕,“十五年前,我妈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你跟我说,那是你们陈家的钱,我妈没资格用。现在,你妈躺在病床上,你又想让我怎么样呢?让我卖了我妈留给我的唯一一点念想,去救你的妈?”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我语塞了,后背一阵阵发凉。

“你不用说了。”她端起碗筷,转身走向厨房,“我累了。这十五年,我守着这个家,守着儿子,我已经尽到了一个妻子和母亲的本分。至于其他的,我无能为力。”

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我一个人僵在餐厅里,手脚冰凉。

整个客厅,瞬间死寂。时间像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充满了煎熬。

我知道,她不是不知道,她是太知道了。她不是不介意,她是把这份介意,锻造成了最坚固的铠甲,和最锋利的武器。她没有大吵大闹,只是用最平静的方式,将我十五年前射向她的那支箭,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我。

那一夜,我彻夜未眠。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雾缭绕中,我仿佛又看到了十五年前,林蕙那张绝望的脸,和她孤单离去的背影。

我一直以为我是对的。我以为我是在捍卫家庭的利益,捍卫一个男人的尊严。可现在我才明白,我捍卫的,不过是我那点可怜又可悲的自私和狭隘。我用冷酷和绝情,亲手在我跟林蕙之间,划下了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第二天,我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开始四处打电话借钱。

我那些曾经称兄道弟的朋友,一听到“借钱”两个字,不是说手头紧,就是说老婆管得严。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跑了一天,我才借到三万块钱。加上妹妹给的十万,和我自己手里剩下的一点活期,离三十万还差得远。

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林蕙已经睡了。我看着她紧锁的眉头,知道她睡得也并不安稳。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家,可能真的要散了。

第三天,我去了趟银行,咨询抵押房产贷款的事。手续繁琐,时间漫长,远水解不了近渴。

从银行出来,我接到了陈月的电话,声音带着哭腔:“哥,你快来医院!妈她……她情况不好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疯了一样赶到医院,母亲已经被送进了抢救室。红色的“抢救中”三个字,像三团燃烧的火焰,灼烧着我的眼睛。

陈月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医生说……说我妈突发心衰,必须马上手术……哥,钱……钱怎么办啊?”

我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我感觉天旋地转,几乎要站不稳。

完了。

我靠着墙,缓缓地滑坐到地上。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无力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这辈子,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失败过。

我救不了我的母亲。就像十五年前,我眼睁睁地看着林蕙的母亲,在绝望中死去一样。

这,就是我的报应吗?

我闭上眼睛,脸上冰凉一片。我不知道,那是汗,还是泪。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费力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林蕙。

她跑得气喘吁吁,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布包。

她没有看我,也没有看陈月,径直冲到护士站,将那个布包“啪”的一声放在台子上。

“护士!我婆婆,陈秀兰,马上安排手术!钱……钱在这里!”她的声音因为急促而有些颤抖,但却异常坚定。

布包打开,里面是厚厚的一沓沓现金,还有几本存折。

我和陈月都愣住了。

护士快速地清点了一下,抬头道:“这里有十五万现金,存折上……加起来也差不多十五万。够了!我马上去安排!”

护士拿着钱和存折匆匆离去。抢救室的门,很快就打开了,母亲被推了出来,直接送往手术室。

走廊里,又恢复了安静。

我看着林蕙,她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陈月反应过来,扑过去抓住林蕙的手,语无伦次地哭着:“嫂子……嫂子……谢谢你……谢谢你……”

林蕙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她的目光,越过陈月的肩膀,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目光很复杂,有疲惫,有悲伤,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决绝。

我挣扎着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到她的面前。

“你……”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她看着我,嘴角牵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那笑容里,带着无尽的悲凉和讽刺。

“你不是想知道吗?”她轻声说,“跟我来。”

她转身,朝着医院的天台走去。我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天台的风很大,吹得人脸颊生疼。

林蕙站在天台的边缘,看着远处城市的万家灯火。她的身影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单薄,仿佛随时都会被吹走。

“那十五万现金,”她开口了,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是我把我妈留给我的那套老房子,卖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你……你什么时候……”

“就在昨天。”她打断我,“我去找了林涛,我说房子我同意卖了,但钱必须马上给我。他巴不得呢,找了中介,连夜签了合同。买家付了一半定金。”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卖掉了她母亲唯一的遗物,她的根。为了救我的母亲。

“那存折呢?”我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问。

她转过身,看着我。路灯的光从下面照上来,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那几本存折,是我这十五年,存下来的。”

“十五年?”

“对,十五年。”她点了点头,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从我妈去世那天起,我就开始存钱。我没日没夜地在超市打两份工,别人不要的加班我要,别人嫌累的活我干。我省吃俭用,把每一分钱都存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我摇了摇头。

她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是在为今天做准备。”

我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我一直在等。等一个机会。”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淬了冰的寒意,“我在等有一天,你的父母,或者你,也躺在病床上,等着钱救命。我在等有一天,你也尝尝我当年的滋味。那种眼睁睁看着亲人离去,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她的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凌迟着我的心。

“我存这笔钱,就是为了在最关键的时候,把它拍在你面前,然后告诉你:‘陈阳,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当年欠我的!’我要让你跪下来求我,就像我当年求你一样!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痛苦!”

她越说越激动,积压了十五年的恨意,在这一刻,如火山般喷发出来。她的眼泪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滚落,在夜风中迅速变凉。

我呆呆地站着,任由她用最恶毒的语言鞭笞着我。我无力反驳,因为她说的一切,都是我应得的。

我以为,这就是结局了。她用十五年的隐忍和谋划,完成了这场最彻底的报复。

可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彻底崩溃了。

她哭着哭着,忽然蹲下身,双手抱着膝盖,像个无助的孩子。

“可是……可是我做不到……”她哽咽着,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挣扎,“当陈月打电话给我,说妈快不行了的时候……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让她死……我不能让硕硕没有奶奶……我不能让你……再经历一次我当年的痛苦……”

“我恨你,陈阳,我真的恨你。这十五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恨你。我恨你的冷酷,恨你的自私。可是……可是我也爱你啊……”

“我恨你毁了我们的过去,但我又舍不得毁了我们的未来。我拿着那笔我准备用来报复你的钱,去救了你的母亲。陈阳,你知道吗?在那一刻,我杀死了那个记恨了你十五年的我自己。”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悲哀。

“陈阳,我们之间,两清了。你不再欠我什么,我也不再恨你了。从今以后,我们只是硕硕的爸爸和妈妈。就只是这样。”

说完,她扶着墙,慢慢地站起来,擦干眼泪,转身,一步一步地,走下了天台。

我一个人站在天台上,夜风呼啸,吹得我浑身冰冷。我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我以为她会报复我,我甚至期待她报复我。因为那样,至少证明她还在乎。可是,她没有。她用最善良的方式,给了我最沉重的一击。

她没有报复我,她只是原谅了我。

而这种原谅,比任何报复都更让我痛苦。因为它让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我究竟错过了一个多么好的女人,我究竟亲手毁掉了一段多么珍贵的感情。

那晚,我不知道自己在天台上站了多久。

直到陈月找上来,告诉我,母亲的手术很成功,已经脱离了危险。

我回到病房,林蕙正坐在床边,用棉签沾着水,一点一点地湿润着母亲干裂的嘴唇。她的动作很轻,很柔,就像在照顾一个孩子。

母亲还在麻醉中,没有醒。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阳光透过窗户,暖洋洋的,照在林蕙的侧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那一刻,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无比陌生,又无比熟悉。

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回过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像一潭深水。

我们之间,真的两清了吗?

不。

我知道,并没有。

钱的债,或许清了。但情的债,我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母亲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

那一个月,是我人生中最漫长,也最复杂的时光。

林蕙每天都会来。她不怎么跟我说话,但她把母亲照顾得无微不至。喂饭、擦身、按摩、陪着聊天。她做的,比我这个亲生儿子还要多,还要好。

母亲拉着她的手,老泪纵横。“小蕙啊,我们陈家……对不起你啊……”

林蕙只是摇摇头,笑着说:“妈,说这些干什么。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

这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却让我觉得无比刺耳。

我知道,她这么做,不是为了我。她是为了这个家的体面,为了儿子陈硕,也为了她自己心里那份无法割舍的善良。她用行动告诉我,她可以超越仇恨,而我,却曾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陈月私下里找过我一次。

“哥,你跟嫂子……到底怎么回事?”她犹豫着问,“我感觉你们俩……怪怪的。”

我把十五年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包括我如何冷酷地拒绝救助岳母,也包括林蕙如何用十五年的积蓄,拯救了我们的母亲。

陈月听完,沉默了很久,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哥,你……你糊涂啊!”她看着我,眼神里是深深的失望,“嫂子多好的人啊。这么多年,她对咱们家,对咱妈,那是没得说。你怎么能……做出那种事?”

我无言以对,只能苦笑。

是啊,我糊涂。我被猪油蒙了心。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陈月问。

“我不知道。”我茫然地摇头,“我想补偿她,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用行动啊!”陈月说,“用心去对她好。女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真心悔改,总有一天,她会回心转意的。”

我开始学着去做一个“好丈夫”。

我包揽了所有的家务。买菜,做饭,拖地,洗衣。我每天下班,都会买一束她喜欢的百合花。我记得她的生日,我们的结婚纪念日,给她准备礼物和惊喜。

我试着跟她聊天,跟她讲单位的趣事,讲新闻里的八卦。

她从不拒绝,也从不表现出不耐烦。她会收下我的花,吃我做的饭,听我讲的话。但她的回应,永远是淡淡的。

“嗯。”

“还行吧。”

“知道了。”

我们之间,依然隔着那堵看不见的墙。那堵墙,是我亲手砌起来的,现在,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推倒它。

儿子陈硕也察觉到了家里的异样。

一次周末,他回家吃饭,饭桌上,他看着我和林蕙,忽然说:“爸,妈,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我和林蕙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没有。”林蕙说。

“那为什么我感觉……你们俩不像夫妻,倒像是……同事?”儿子的话,一针见血。

我心里一痛。

吃完饭,儿子把我拉到阳台。

“爸,到底怎么了?我妈她……好像不开心。我跟她说话,她也总是走神。”

我沉默了片刻,决定不再隐瞒。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儿子。

陈硕听完,久久没有说话。他靠在栏杆上,看着窗外的夜景,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爸,”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让我挺失望的。”

我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我知道。”

“当年外婆去世,我虽然小,但我有印象。我记得我妈哭了很久很久。我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抱着我说,外婆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原来……是因为你。”

“硕硕,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他打断我,“你应该跟我妈说。不过,爸,有些事,说一万句对不起,可能都没用。伤口结了痂,不代表没受过伤。你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又回到了十五年前那条医院的走廊。林蕙跪在地上,拉着我的裤脚,苦苦哀求。而我,面无表情地,一脚将她踢开。

我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

我转头看去,身边的林蕙睡得正沉。她的眉头依然是紧锁的,眼角,似乎还挂着一滴未干的泪痕。

我伸出手,想要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可我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我有什么资格,去触碰她的悲伤?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

母亲出院了,身体恢复得不错。但毕竟是动过大手术的人,需要人长期照顾。陈月要上班,家里还有孩子,我跟林蕙商量,决定把母亲接到我们家来。

林蕙没有反对。

母亲来了之后,林蕙对她比以前更好了。她每天变着花样给母亲做有营养的饭菜,陪她看电视,推着轮椅带她去楼下晒太阳。

邻居们都羡慕我,说我娶了个好媳D妇,比亲闺女还亲。

我听着这些话,心里五味杂陈。

只有我知道,她做得越好,就越像是在惩罚我。她用她的“好”,时时刻刻提醒着我的“坏”。

转眼,又是半年过去。

这天,是林蕙的生日。

我提前订了她最喜欢的餐厅,买了一条她看了很久却舍不得买的丝巾。我想,或许,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我们重新开始的机会。

晚上,我把母亲安顿好,对正在看电视的林蕙说:“小蕙,我们出去吃吧。我订了位子。”

她愣了一下,看着我,眼神里有些疑惑。

“今天……是你生日。”我拿出准备好的丝巾,递到她面前。

她看着那条丝巾,又看了看我,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不去了。”她说,“妈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没事,我已经跟陈月说好了,她今晚过来陪妈。”

“还是不去了。”她把目光转回到电视上,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意思。”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林蕙,”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仰视着她,“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她终于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

“机会?”她轻声反问,“陈阳,我给过你机会。十五年前,我给过。半年前,在医院的天台上,我也给过。”

“那次……那次不算!”我急切地说,“那次是我错了,我混蛋!小蕙,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让我补偿你,让我对你好,好不好?”

她静静地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会心软,会点头。

然而,她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陈阳,我们回不去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就算你用再好的胶水把它粘起来,那裂痕也永远都在。”

她站起身,从卧室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这是什么?”我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看看就知道了。”

我颤抖着手,打开文件袋。

里面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财产分割那一栏,写得很清楚。这套我们住了半辈子的房子,归我。她名下的所有存款,也都归我。她只要她自己的几件衣服。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意思很明白。”她说,“我们离婚吧。硕硕已经成家了,妈的身体也稳定了。我……也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为自己活一次?你要去哪儿?”

“我想回老家。”她说,“房子虽然卖了,但根还在那里。我想回去,找个清静的地方,开个小花店,或者……就那么待着。总之,我想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

离开我。

我的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我猛地抓住她的手,几乎是吼了出来:“我不准!我不同意离婚!”

她用力地,一点一点地,掰开我的手指。

“陈阳,你没有资格不同意。”她看着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坚定,“十五年前,当你决定不救我妈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其实就已经结束了。这十五年,不过是在为一个空壳子,维持着表面的和平而已。现在,戏该落幕了。”

“我累了,陈阳。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演下去了。”

她说完,转身回了卧室,关上了门。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那份离婚协议书,手脚冰凉。

我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我以为,我用金钱和行动,可以弥补我的过错。我以为,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可我错了。

我毁掉的,是她对我最根本的信任和依赖。而这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没有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林蕙也没有催我。

我们就这样,在同一个屋檐下,过着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的生活。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一点一点地,把她在这个家里生活了几十年的痕 ઉ迹,慢慢抹去。

我看着她把那些我们一起买的相框,她亲手绣的十字绣,都收进了箱子里,我的心,像被凌迟一样。

我试图挽回。我找陈月,找陈硕,让他们来劝她。

陈月叹着气说:“哥,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我们谁也帮不了你。”

陈硕对我说:“爸,放手吧。让我妈去过她想过的生活。这可能是你……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

唯一能为她做的事,就是放她走?

我不甘心。

我找到林涛,那个我恨了半辈子的人。我把一张银行卡放在他面前。

“这里面有三十万。”我说,“当年你姐夫我混蛋,我对不起你妈。这钱,你拿着,算是我……一点心意。”

林涛看着我,愣了很久。这个四十多岁,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男人,眼圈忽然红了。

“姐夫……”他声音哽咽,“都过去了……我姐她……她其实心里有你。你去找她,好好跟她说,她会回心转意的。”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做的这一切,都太晚了。

林蕙还是走了。

在一个阳光很好的午后。她提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站在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

“陈阳,妈就拜托你了。”

这是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的拐角处。我没有去追。因为我知道,我追不回来了。

我亲手放飞了那只曾经愿意为我停留的鸟。现在,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飞向属于她自己的天空。

林蕙走后,我的生活,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

空荡荡的房子里,到处都是她的气息。厨房里,仿佛还飘着她做的饭菜香;阳台上,仿佛还有她晾晒的衣服的味道。

我开始酗酒。我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能暂时忘记心里的痛。

母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我面前,把酒瓶夺了过去。

“阿阳,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小蕙她……她是个好孩子。是咱们老陈家,对不起她。”

我抱着头,痛苦地呻吟:“妈,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就把她追回来啊!”

“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我以为,我的下半生,就会在这样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中度过。

然而,三个月后,我却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林涛打来的。

电话里,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

“姐夫!你快来!我姐她……她出事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疯了一样赶到林蕙的老家。在一个偏僻的小镇医院里,我见到了她。

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林涛告诉我,林蕙回来后,盘下了一个小门面,准备开花店。那天,她去邻近的山上采野花,脚下打滑,从山坡上滚了下去,摔到了头。

“医生说……医生说……是严重的脑震荡,还有颅内出血……虽然手术做了,但……但能不能醒过来,要看她自己的意志……”林涛泣不成声。

我站在病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林蕙,我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我守在她的病床前,寸步不离。

我拉着她冰凉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跟她说话。

“小蕙,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是陈阳啊……”

“小蕙,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惩罚我了,好不好?你睁开眼睛,骂我,打我,怎么样都行……”

“小蕙,你不是想开花店吗?等你好了,我陪你一起开。你负责选花,我负责挑水施肥……我们把花店开得大大的,种满你喜欢的百合花……”

可是,她没有任何反应。她就那么静静地躺着,像一个沉睡的睡美人。

医生找我谈话,表情凝重。“陈先生,病人的情况不乐观。她的大脑受到了严重损伤,就算醒过来,也可能会有很严重的后遗症。比如,失忆,或者……智力退化。”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

我不信。

我不信老天会对我这么残忍。

我卖掉了那套我和林蕙住了大半辈子的房子,把所有的钱,都用在了她的治疗上。我请了最好的专家,用了最好的药。

我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她活着。只要她活着,哪怕她忘了我,哪怕她变成一个孩子,我也要守着她一辈子。

这一次,换我来守护她。

或许是我的祈祷感动了上天。

一个月后,在一个黄昏,林蕙的眼皮,轻轻地动了一下。

然后,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我欣喜若狂,扑到床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小蕙!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陌生。

“你……是谁?”

她开口,声音沙哑,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我的心,猛地一痛。

她忘了。

她真的,把我忘了。

医生说,这是应激性的选择性失忆。她的大脑,为了保护自己,选择性地忘记了那些最痛苦的记忆。

也好。

忘了也好。

忘了那些伤害,忘了那些痛苦,忘了我这个混蛋。

我看着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我是陈阳。是你的……丈夫。”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露出了一个纯净的,不含一丝杂质的微笑。

那是十五年来,我第一次,看到她对我笑。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

我把林蕙接回了家。我在郊区租了一套带院子的房子。

她像个孩子,对世界充满了好奇。她不记得任何人,不记得任何事。她的世界,纯净得像一张白纸。

而我,就是那个可以在这张白纸上,重新作画的人。

我教她吃饭,教她穿衣,教她认字。我给她讲故事,带她在院子里种花。

我们的院子里,种满了百合。每天清晨,我都会和她一起,给那些花浇水。阳光下,她穿着白色的裙子,在花丛中微笑,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她很依赖我。她走到哪里,都要拉着我的手。晚上睡觉,也要我抱着她才能睡着。

我成了她的全世界。

母亲和陈月来看过我们一次。看着像孩子一样的林蕙,和小心翼翼照顾着她的我,她们都哭了。

“哥,这……这算什么啊……”陈月说。

我笑了笑,说:“这很好。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

一个赎罪的机会。

我用我余生的所有时间,来偿还我欠她的债。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着。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有一天,我扶着林蕙在院子里散步,她忽然停下脚步,指着一株含苞待放的百合花,轻轻地哼起了一段旋律。

那段旋律,我很熟悉。

那是我们年轻时,我弹着吉他,她最喜欢唱的那首歌。

我的心,猛地一跳。

“小蕙,你……”

她转过头,看着我,眼神依然纯净,但那眼神的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苏醒。

“陈阳,”她轻轻地开口,叫了我的名字,“这花……快开了。”

她的声音,不再是孩童般的稚嫩,而是带着一丝我熟悉的,温柔的沙哑。

我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

她对着我,又笑了。那笑容,不再是孩子般的天真,而是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释然和温柔。

“花开了,就好看啦。”她说。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

她或许没有真的失忆。又或者,她正在慢慢地,找回那些记忆。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选择了用这种方式,和我重新开始。她没有选择报复,没有选择离开,而是选择了一种最温柔,也最彻底的方式,来“惩罚”我,也救赎我。

她让我用余生,去重新学习,如何去爱一个人。

她让我明白,真正的“解气”,不是快意恩仇,不是以牙还牙。

而是当你有能力摧毁对方的时候,你却选择了宽恕。

而是当你经历了所有的风雨和伤害之后,你依然愿意,指着一株含苞待放的花,对那个曾经伤害过你的人说:

“花开了,就好看啦。”

我看着她温柔的笑脸,眼眶湿润了。

我伸出手,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嗯。”我哽咽着说,“花开了,就好看啦。”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那道裂痕,或许永远都在。

但从今往后,我会用我余生的所有爱意,去浇灌它。

总有一天,那道裂痕里,也会开出,最美的花。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

相关推荐
热点推荐
转型大前锋成功?威少17中10砍26分12板6助2断,三分6中3

转型大前锋成功?威少17中10砍26分12板6助2断,三分6中3

懂球帝
2025-11-04 12:54:22
“别高估了睡一觉的关系。”

“别高估了睡一觉的关系。”

程一
2025-11-03 21:49:18
著名导演叶大鹰:因为女演员梅婷,与结发妻子离婚,今67岁仍单身

著名导演叶大鹰:因为女演员梅婷,与结发妻子离婚,今67岁仍单身

山河月明史
2025-10-06 10:17:53
中国外交官已全部离开立陶宛,立总理对华递交建议书,想重建关系

中国外交官已全部离开立陶宛,立总理对华递交建议书,想重建关系

律便利
2025-07-03 15:20:03
张怡宁没想到,与徐威恩爱16年,也逃不过“老夫少妻”的残酷现实

张怡宁没想到,与徐威恩爱16年,也逃不过“老夫少妻”的残酷现实

寒士之言本尊
2025-10-28 13:26:33
李兰娟院士:天气渐冷,吃完他汀药后,请务必注意这6个隐患

李兰娟院士:天气渐冷,吃完他汀药后,请务必注意这6个隐患

白宸侃片
2025-11-02 06:02:22
对中印区别对待:美国和印度签署10年军事条约,对中国继续恐吓

对中印区别对待:美国和印度签署10年军事条约,对中国继续恐吓

文雅笔墨
2025-11-04 15:25:06
蒋介石临终前告诉蒋经国:我这一生只敬佩一人,畏惧两人!

蒋介石临终前告诉蒋经国:我这一生只敬佩一人,畏惧两人!

浪子阿邴聊体育
2025-11-01 10:57:22
苏军如何击败日本兵?一个日本老兵说:苏军的进攻方式太不道德

苏军如何击败日本兵?一个日本老兵说:苏军的进攻方式太不道德

小豫讲故事
2025-11-04 06:00:03
千亿梦破碎!从62亿营收到日亏百万,为什么降价认怂也救不了西贝

千亿梦破碎!从62亿营收到日亏百万,为什么降价认怂也救不了西贝

坠入二次元的海洋
2025-10-28 09:11:16
快船126-124鹈鹕!无解的不是绝杀,是伦纳德这番话,他道歉揽责

快船126-124鹈鹕!无解的不是绝杀,是伦纳德这番话,他道歉揽责

巴叔GO聊体育
2025-11-04 17:02:48
神操作!曼联追巴西新星替代拉什福德,巴萨靠20%条款躺赚

神操作!曼联追巴西新星替代拉什福德,巴萨靠20%条款躺赚

夜白侃球
2025-11-04 10:31:56
马上停止5类运动,很可能加速血栓形成!等血管“堵死”就迟了

马上停止5类运动,很可能加速血栓形成!等血管“堵死”就迟了

39健康网
2025-11-03 20:11:36
她是我国第一位女副总理,1998年退休后,为何只享受厅级待遇

她是我国第一位女副总理,1998年退休后,为何只享受厅级待遇

记录百姓故事
2025-11-04 11:19:56
退休后3年必办3个证,少1个可能少拿万元

退休后3年必办3个证,少1个可能少拿万元

白浅娱乐聊
2025-11-01 12:22:04
黄光裕:入狱了11年,银行账户躺着225亿,出狱后的他过得咋样?

黄光裕:入狱了11年,银行账户躺着225亿,出狱后的他过得咋样?

乐天闲聊
2025-10-25 15:26:24
58岁的我已经走投无路,望老年朋友们引以为戒,要好好爱自己!

58岁的我已经走投无路,望老年朋友们引以为戒,要好好爱自己!

蝉吟槐蕊
2025-11-03 00:05:03
辽篮50分大胜取得全运会开门红!杨鸣:广东独一档

辽篮50分大胜取得全运会开门红!杨鸣:广东独一档

体坛周报
2025-11-04 15:59:16
百万粉丝的“爱国大V”攻击郑智化被永久禁言

百万粉丝的“爱国大V”攻击郑智化被永久禁言

历史总在押韵
2025-11-03 23:49:53
马杜罗紧急求助普京:委内瑞拉需要导弹、雷达和飞机

马杜罗紧急求助普京:委内瑞拉需要导弹、雷达和飞机

上观新闻
2025-11-02 21:07:05
2025-11-04 17:47:00
王二哥老搞笑
王二哥老搞笑
认真制作好每部作品
2298文章数 8529关注度
往期回顾 全部

艺术要闻

何镜堂院士出手!广州再添150米新地标

头条要闻

女儿"下腰瘫"后家长起诉中国舞协:教师资格证由其颁发

头条要闻

女儿"下腰瘫"后家长起诉中国舞协:教师资格证由其颁发

体育要闻

27岁热刺门将,夺冠后退役当导演

娱乐要闻

爸爸去哪儿6孩子现状,个个不同

财经要闻

作价40亿美元!星巴克中国易主

科技要闻

硅谷甄嬛传:奥特曼优雅挑衅马斯克狠狠回击

汽车要闻

把海岸诗意织进日常 法拉利Amalfi重塑超跑生活方式

态度原创

房产
时尚
艺术
手机
家居

房产要闻

信达·繁花里 | 老照片征集活动 温情启幕

冬天穿灰色,这8种搭配方式很高级!

艺术要闻

何镜堂院士出手!广州再添150米新地标

手机要闻

vivo X300系列两杯销量超上代三杯!天玑9500助力2亿像素新体验

家居要闻

年轻态度 功能舒适兼备

无障碍浏览 进入关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