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那天下着小雨,八宝山的墓碑前堆满了花,有人没带伞,衣服湿了半边,花却干干净净。
![]()
不是谁家亲戚,也不是单位组织,就是几个学生,还有个穿旧军装的老头,蹲在陈宝仓的墓前,放了三束白菊,没说话,走了。
![]()
没人知道他姓什么。
但那年春天,北京的学校突然开始带孩子来这儿。
不是旅游景点那种走马观花,是老师拿着名单,一个一个念名字:陈宝仓,国民党陆军中将,1950年在台北马场町被枪决,罪名是“通共”。
课本上没写,家长也不提,可现在,孩子们低头看手机,扫二维码,全息影像里,一个戴眼镜的将军在说话,声音很轻,说的却是“台湾必须回来”。
档案馆里那六封信,纸都黄了,墨迹晕开,像眼泪没干透。
![]()
信里没喊口号,全是家常——“小儿咳嗽可否服川贝?
”“老母药煎好了吗?
”可落款是“弟宝仓”,收信人是地下党联络人。
谁家父亲会这样写信?
谁家将军,会把命押在几行字上?
![]()
台湾那边,去年终于在马场町立了牌子。
不是纪念碑,不是纪念馆,就一块小小的铜牌,四个名字,陈宝仓排第三。
没人放鞭炮,没记者来,但有人偷偷去,带一束花,放那儿,不拍照,不发朋友圈。
有人在留言簿上写:“我们不是不记得,是不敢记得。
![]()
骨灰是偷回来的。
装在中药罐里,贴着“云南白药”四个字。
那时候,谁家敢收一个“叛徒”的骨灰?
殷晓霞,一个女人,抱着罐子,坐了三天三夜的船,怕哭出声,怕打喷嚏,怕一咳嗽,罐子就碎了。
现在西山广场能AR扫描,扫一下,将军就站在你面前,讲他怎么在长沙会战被打瞎一只眼,还趴在战壕里画地图。
![]()
没人问,他为什么后来去台湾?
为什么明知是死路,还往前走?
有人说是信仰。
可信仰这词太重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也许他只是觉得,这片土地,不该分两半。
![]()
两岸同步献花的功能上线那天,有人发现,台北那边的花,大多是台湾年轻人放的。
没带花圈,没写挽联,就一朵小雏菊,插在铁栅栏外,风吹得晃。
没人说“统一”,也没人提“历史功过”。
只是花,一朵接一朵,越来越多。
去年八宝山的鲜花,比前年多了近一半。
![]()
不是因为宣传,不是因为政策,就是有人,突然想来看看。
看一个被遗忘太久的名字。
看一个,明明是将军,却活得像普通人的男人。
他没留下豪言壮语,只留下几封家书,一只瞎了的眼睛,和一罐装着骨灰的中药瓶。
现在,有人记得了。
![]()
不是因为他是英雄。
是因为,他像极了我们身边那个,沉默、固执、不善言辞,却用一生在等一个家团圆的人。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