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本文故事情节皆是虚构,人物、地点、事件皆为艺术加工,与现实无关。
文章内容旨在修心明性,启迪智慧,无关封建迷信,若有缘者得见此文,还请理性阅读。
“来来来,大家再敬浩宇一杯!三十出头就当上副总,咱们老周家可算出‘龙’了!”
周浩宇的大伯举着酒杯,满脸红光。
“就是就是,浩宇从小就聪明,不像我们家那个,就知道打游戏。”
“浩宇啊,以后可得提携提携你表弟啊!”
“嫂子,你可真有福气,生了个这么争气的儿子!”
01
客厅里乌烟瘴气,二十多个亲戚把周浩宇围在中间,奉承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撒。
周浩宇显然非常享受,他换上了新买的阿玛尼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端着酒杯,满脸都是“春风得意”四个大字。
“哪里哪里,都是运气,运气。”他嘴上谦虚着,下巴却快抬到了天花板上。
婆婆刘桂芳更是得意,她穿了件暗红色的旗袍,挨桌敬酒,好像升职的是她自己。
“哎呀,我们家浩宇就是争气,我早就说了,他肯定有大出息!”刘桂芳笑得合不拢嘴,“来,吃菜吃菜,这桌子菜,我可忙活了一整天!”
林晓晚端着刚热好的汤走出厨房,听到这话,手里的托盘晃了一下。
这一桌子十二个菜,她从昨天就开始准备,今天更是在厨房里闷了五个小时,油烟熏得她眼睛都睁不开。结果到了婆婆嘴里,就成了她一个人的功劳。
“晓晚,你怎么回事,汤都要洒了!”刘桂芳回头瞪了她一眼,“快点,没看大家等着呢!”
“来了。”林晓晚低着头,把汤放在桌子中央。
她刚想直起腰,刘桂芳就发话了:“别站着啊,去,厨房里那个炖排骨也该好了,端出来。”
“妈,我……”林晓晚想说自己从下午忙到现在还没歇过,想坐下喘口气。
“快去!”刘桂芳不耐烦地摆摆手。
林晓晚只好又转身进了厨房。
她刚走,就听见客厅里一个表姑的声音传了过来:“哎,浩宇现在是副总了,晓晚是不是也该换个工作了?”
林晓晚的脚步顿住了。
她听见刘桂芳“呵”了一声,那声音不大,但充满了轻蔑:“换什么工作?她那个小破公司,一个月几千块钱,能干什么事情?要我说,还不如辞职在家,好好伺候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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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行。”另一个亲戚接话,“现在浩宇身份不一样了,以后免不了要带老婆出去应酬。晓晚这……”
后面的话没说,但意思很明显。
林晓晚低头看了看自己,一件洗得有点发白的T恤,一条牛仔裤,手上还沾着油污。再看看客厅里那些穿金戴银的女亲戚,她确实像个保姆。
“是啊,嫂子,”那个表姑又开口了,“晓晚是好,就是太朴素了点。浩宇现在接触的都是大老板,那些老板的太太哪个不是光鲜亮亮的?晓晚这样,带出去……浩宇脸上也没光啊。”
“可不是嘛。”刘桂芳的声音拔高了八度,“我早就说她了,让她买几件好衣服,学学化妆。她倒好,天天穿得跟个大学生似的,土里土气!我们家浩宇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厨房的门没关严,这些话一字不落地钻进了林晓晚的耳朵里。
她的心,像被泡在冰水里,一点点变冷,变硬。
她和周浩宇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起留在这个城市打拼。那时候住地下室,啃方便面,周浩宇感冒了,她跑三条街去给他买药。周浩宇为了一个项目加班,她就陪着他熬通宵。
那时候的周浩宇会拉着她的手说:“晓晚,等我以后出人头地了,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现在,他出人头地了。他成了副总,可她却成了他“脸上没光”的累赘。
林晓晚端着排骨走出去,客厅里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用一种同情又带着点看热闹的眼神看着她。
她把菜放下,没说话,走到角落里那个空位上,刚想坐下。
“哎,晓晚,你坐那干嘛。”刘桂芳喊道,“去,再开一瓶红酒,浩宇他大伯的杯子空了。”
林晓晚站着没动。
周浩宇终于注意到了她,他皱了皱眉:“晓晚,没听见妈说话吗?快去啊!”
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心疼,只有不耐烦。
林晓晚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丈夫,他正被一群人簇拥着,像个国王。而她,就是那个国王登基时,需要被抛弃的糟糠之妻。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去拿了红酒,机械地给大伯倒上。
“谢谢晓晚。”大伯客气了一句,转头又去跟周浩宇勾肩搭背了。
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林晓晚就像个隐形人,在厨房和客厅之间来回穿梭,收拾残局。
直到晚上十一点,客人才终于走光了。
门一关上,刘桂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她“啪”一声把遥控器摔在沙发上,指着满地的狼藉,对林晓晚喊:“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收拾!一点眼力都没有!”
林晓晚累得快散架了,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剔牙的周浩宇,又看了看颐指气使的婆婆。
她忽然觉得,这个她付出了八年青春的家,像个牢笼。
02
林晓晚默默地开始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碗碟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刘桂芳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显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周浩宇则在玩手机,时不时“嘿嘿”笑两声,估计是在回复同事们的恭喜短信。
“晓晚,你先别收拾了。”刘桂芳突然开口。
林晓晚直起腰,疑惑地看着她。
“你过来,坐下,我跟你谈谈。”刘桂芳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
林晓晚擦了擦手,走了过去,但没有坐下。
“妈,有什么事您说吧。”
刘桂芳抬头打量着她,那眼神,就像在菜市场挑拣一块不怎么新鲜的肉。
“晓晚啊,你跟浩宇结婚几年了?”
“五年了。”
“五年了。”刘桂芳点点头,放下茶杯,“这五年,我们家浩宇待你也不薄吧?你一个外地农村出来的,没家世没背景,要不是浩宇,你现在还在那个小破公司当文员呢。”
林晓晚握紧了拳头。她早就不是文员了,但她懒得解释。在婆婆眼里,她挣多少钱都没用,因为她“没背景”。
“妈,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刘桂芳冷笑一声,图穷匕见了,“浩宇现在是副总了,你知道副总是什么概念吗?是人上人!他以后接触的都是什么人?是你能想象的吗?”
“你今天也看到了,亲戚们都怎么说。你,林晓晚,”刘桂芳站起来,用手指着她,“你配不上我们家浩宇了!”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林晓晚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尽管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她的心脏还是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喘不过气。
她猛地看向周浩宇,那个她爱了八年的男人。
“浩宇,你……你也是这么想的?”她的声音在发抖。
周浩宇终于放下了手机。他抬起头,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直视林晓晚的眼睛。
“晓晚……”他清了清嗓子,“妈……妈她也是为了我好。我现在这个位置,确实……确实需要一个能帮得上忙的太太。”
“帮得上忙?”林晓晚自嘲地笑了,“什么叫帮得上忙?是像你大伯说的那样,能陪你出去应酬喝酒,还是像你表姑说的,家里有权有势,能帮你更上一层楼?”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刘桂芳跳了起来,“我们浩宇有本事,靠自己!但你也不能拖他后腿啊!”
“我怎么拖他后腿了?”林晓晚红着眼睛问,“我上班挣钱,回家做饭,我哪点对不起你们了?”
“你哪点都对不起!”刘桂芳的声音尖锐起来,“你一个月挣那几千块钱,够浩宇买件衬衫吗?你看看你穿的,都是地摊货!你带出去,别人怎么看浩宇?别人会说他周副总,娶了个村姑!”
“妈!”周浩宇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村姑”这个词有点过分。
“我哪说错了?”刘桂芳瞪着儿子,“你别心软!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林晓晚,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你跟浩宇离婚吧。”
离婚。
这两个字,像两把刀,插进了林晓晚的心口。
“我们这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浩宇好。”刘桂芳的语气缓和了一点,开始唱白脸,“你还年轻,长得也还行,离开浩宇,你还能找个差不多的。但浩宇不一样,他前途无量,你不能耽误他。”
林晓晚只觉得荒唐,可笑。
“那……财产呢?”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财产?”刘桂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还想要财产?这房子,首付是我跟你爸掏的,浩宇还贷。车子,是浩宇公司配的。你有什么?你嫁过来的时候,就带了两个破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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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说出了那句最狠的话:“我告诉你,林晓晚,你要是识相,就自己提离婚,净身出户。这样,大家脸上还好看点。不然,闹起来,你一分钱也别想拿走,还得背个‘贪慕虚荣’的骂名!”
净身出户。
林晓晚的身体晃了晃。
她再次看向周浩宇,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浩宇,你也是这个意思吗?”她一字一句地问,“要我离婚,并且净身出户?”
周浩宇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
“晓晚,我们……我们确实不合适了。我现在在上升期,不能有任何污点……妈说得对,你……你确实配不上我了。”
“配不上我了。”
这句话,成了压垮林晓晚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忽然想笑。她想起了五年前,周浩宇创业失败,欠了二十万,是她拿出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所有积蓄,又跟同学借了一圈,才把窟窿堵上。
那时候,他抱着她说:“晓晚,这辈子我周浩宇要是负你,天打雷劈。”
现在,雷还没来,他倒先把自己劈了。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刘桂芳得意洋洋地看着她,等着她哭,等着她闹,等着她跪地求饶。
周浩宇背对着她,像一尊冷硬的雕像。
林晓晚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彻底不属于她了。
03
时间仿佛凝固了。
刘桂芳看林晓晚半天不说话,以为她是被吓傻了,脸上露出了不耐烦。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她翘起二郎腿,“我可没时间跟你耗着。你痛快点,明天就去把证领了。”
周浩宇也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施舍般的怜悯:“晓晚,你别闹,闹了也没用。这个家,你待不下去了。你提出来,我还能……还能私下再给你五万块钱,就当是补偿了。”
五万块。
林晓晚觉得胸口那股气,堵得她快要爆炸了。
她为了他,拒绝了国外更好的发展机会;为了他,甘心隐瞒自己的真实职业和收入,只为了不刺伤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结果,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你配不上我”。
换来了“五万块钱补偿”。
林晓晚忽然笑了。
她先是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接着,她抬起头,“呵”地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在这压抑的客厅里,显得格外诡异。
刘桂芳和周浩宇都愣住了。
“你……你笑什么?你疯了?”刘桂芳有点发毛。
“我笑……”林晓晚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她一步步走到周浩宇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笑你周浩宇,真是个天生的副总。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玩得真溜。”
周浩宇被她看得有些心虚,恼羞成怒道:“林晓晚!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好声好气跟你商量,你还骂上人了?”
“商量?”林晓晚摇摇头,“不,你们这不是商量,这是通知。”
她深吸一口气,客厅里那股油腻的饭菜味让她一阵反胃。
“好。”她开口了。
“什么?”周浩宇没听清。
“我说,”林晓晚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我答应你。”
这下,轮到周浩宇和刘桂芳震惊了。
刘桂芳准备好的一肚子“撒泼打滚也没用”的台词,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周浩宇也懵了。他设想过林晓晚的一百种反应,哭闹,下跪,威胁,甚至回娘家搬救兵,但他唯独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痛快。
“你……你说真的?”周浩宇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林晓晚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周浩宇从未见过的平静,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
她转向刘桂芳:“如你所愿,我净身出户。”
这六个字,让刘桂芳的瞳孔都放大了。她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你……你可想好了!”刘桂芳结结巴巴地说,“净身出户,就是这房子、车子、存款,你一分钱都拿不到!你可别后悔!”
“我最后悔的,”林晓晚看着她,“是五年前瞎了眼,嫁给你儿子。”
“你!”刘桂芳气得跳脚。
“你也不用拿五万块钱侮辱我。”林晓晚又看向周浩宇,“我嫌脏。”
周浩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感觉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剧本。他本以为自己是掌控全局的胜利者,可现在,他反倒像是被审判的那个。
“林晓晚,你别以为耍什么花招……”
“我没耍花招。”林晓晚打断他,“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谁不去,谁是孙子。”
她说完,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就朝着卧室走去。
“你干什么去?”刘桂芳在后面喊。
“收拾东西。”林晓晚的声音从卧室传来,“这个家,我一秒钟也不想多待了。”
客厅里,刘桂芳和周浩宇面面相觑。
“妈,她……她这是什么意思?她怎么答应得这么快?”周浩宇慌了。
“我……我哪知道!”刘桂芳也有点六神无主,“管她呢!答应了就行!她一个女人,没钱没房,看她能横到哪里去!她肯定是装的,想让我们挽留她!浩宇,你可千万别心软!”
周浩宇点点头,但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他总觉得,今晚的林晓晚,好像变了一个人。
04
卧室里,林晓晚拉出了床底那个落了灰的行李箱。
这个箱子,还是她大学毕业时买的,跟着她搬了三次家,最后搬进了这个所谓的“豪宅”。
她打开衣柜,衣柜里满满当当。
一边,是周浩宇的阿玛尼、纪梵希,西装衬衫挂得整整齐齐,领带都分门别类地放在格子里。
另一边,是她的。T恤,牛仔裤,几件看不出牌子的连衣裙。
刘桂芳和周浩宇只知道她穿得“土气”,却不知道,这些T恤,很多都是周浩宇还是个穷小子时,他们一起买的情侣款。她舍不得扔。
现在,她觉得这些衣服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她没有丝毫留恋,抓起几件常穿的T恤和内衣,胡乱塞进行李箱。
她拉开梳妆台的抽屉。
里面躺着几个首饰盒。
一个是周浩宇在他们结婚一周年时送的,一条细细的银手链,当时花了他半个月工资。
剩下的,一个卡地亚的“蓝气球”手表,一条蒂芙尼的钻石项链,一对梵克雅宝的耳钉。
她拿起那条银手链,在手里握了握,然后毫不犹豫地扔进了垃圾桶。
至于其他的……她笑了笑,这些都是她自己买的。她本想在周浩宇升职这天,戴上那块手表,告诉他,她也升职了,以后他们可以一起过更好的生活。
现在看来,真是可笑。
她把那几个昂贵的首饰盒挨个拿出来,摆在梳妆台上,摆得整整齐齐。
她什么也没带走。
最后,她从抽屉最底层,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她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些证件。这是她最重要的东西。
“哐当。”
卧室门被推开,刘桂芳探进个脑袋。
她看到林晓晚真的在收拾行李,又看到梳妆台上那些闪闪发光的首饰盒,眼睛都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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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晚,我可告诉你!”刘桂芳冲了进来,一把按住那些首饰盒,“这些都是浩宇买给你的,你净身出户,这些东西你一样也不准带走!”
林晓晚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站起身。
“放心,”她淡淡地说,“这些东西,我看不上。我留给你们,就当是……这五年我交的伙食费了。”
“你!”刘桂芳被噎得说不出话。她以为林晓晚会哭着抢夺,没想到对方一脸嫌弃。
“浩宇……浩宇!”刘桂芳冲着外面喊,“她真的要走!她大半夜的要走!”
周浩宇也冲了进来。他看到林晓晚拉着行李箱,看样子是真的要走,心里那股不安感达到了顶峰。
“晓晚,你别冲动。”他上前一步,想抓住她的手,“现在都快十二点了,你一个女人,出去多不安全。有什么事,我们明天……明天再说。”
他不是心疼她,他是怕。
怕她这么一走,明天民政局的事情会生变。他怕她去他公司闹,怕她去亲戚朋友那里哭诉。
“不安全?”林晓晚甩开他的手,力气大得吓人,“周浩宇,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个家更让我觉得不安全的地方了。”
“你非要现在走?”周浩宇的耐心也耗尽了,“你去了哪里?回你娘家?你别忘了,你弟的工作还是我托人……”
“闭嘴!”林晓晚猛地回头,眼睛里迸发出骇人的光,“不准你提我家人!周浩宇,你那点人情,我明天就会还给你。”
她拉着行李箱,绕过他们,走向门口。
“林晓晚!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你明天就别想分到一分钱!”刘桂芳还在做最后的威胁。
林晓晚停下脚步,回头,笑了。
“刘桂芳,你最好祈祷我明天一分钱都不要。不然,我怕你们周家……赔不起。”
说完,她打开大门,在母子俩震惊的目光中,拉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砰!”
门被关上。
世界安静了。
林晓晚站在电梯里,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睛通红的女人,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她不是为那对母女哭,她是为自己死去的八年青春哭。
电梯到了一楼,她擦干眼泪,走出单元门。
凌晨的冷风一吹,她彻底清醒了。
她拿出手机,没有叫网约车,而是打了一个电话。
“喂,王叔吗?我是晓晚。……对,我到楼下了。麻烦您来接我一下,我去……我去丽思卡尔顿酒店。”
05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了小区门口。
司机王叔快步下车,接过林晓晚手里的行李箱,恭敬地打开了后座车门。
“林总,您这是……”王叔有些惊讶。他认识林晓晚快三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狼狈。
“家里有点事。”林晓晚坐进车里,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去酒店吧。”
“好的。”王叔不再多问。
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
与此同时,周浩宇家。
“妈!她……她真走了!”周浩宇在客厅里焦躁地走来走去,“她哪来的钱住酒店?她卡里有多少钱我不知道吗?她那个破工作,一个月五千,她……”
“她肯定是吓唬我们的!”刘桂芳故作镇定,但眼神里的慌乱藏不住,“她一个女人,在外面能撑几天?等钱花光了,她就得回来求我们!”
“不行,”周浩宇拿起手机,“我得给她打个电话,我得知道她在哪。”
电话拨过去,“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周浩宇的心一沉。
“她关机了!她居然敢关机!”
“慌什么!”刘桂芳骂道,“她公司不是明天上班吗?你明天一早,去她公司堵她!她跑不了!我就不信,她敢工作都不要了!”
周浩宇这才松了口气:“对对对,去她公司!她那个小破贸易公司,我去问问……”
他忽然愣住了。
“妈,她公司叫什么来着?”
“我哪知道,不就一个什么……什么贸易公司吗?”
周浩宇使劲回忆,他这才惊恐地发现,五年来,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妻子的公司全称是什么。
他只知道她做财务,很忙,经常加班。他一直以为那就是个糊口的小公司,也从来懒得去问。
这一刻,周浩宇第一次感到,事情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
第二天早上八点,丽思卡尔顿的行政套房里。
林晓晚穿着浴袍,喝着咖啡,看着窗外的城市晨景。
她只睡了三个小时,但精神却异常的好。
她拿出自己的私人笔记本电脑,开机。
八点半,她拨通了第一个电话。
“喂,张律师吗?我是林晓晚。”
“林总?您这么早。”电话那头的张律师显然很意外。
“我需要你帮我办个私事。拟一份离婚协议。”
“什么?”张律师大吃一惊,“您和周先生……”
“对。”林晓晚打断他,“协议内容很简单,我自愿净身出户,放弃所有婚内共同财产。”
“林总!这不行!”张律师急了,“你们的共同财产……周先生那套房子,虽然首付是他父母出的,但婚后还贷部分,您有权分割一半!还有他的工资……”
“张律师,”林晓晚语气很平静,“你照我说的做。但是,协议里必须加一条:双方各自名下的婚前、婚后个人资产(包括但不限于存款、股权、有价证券等)归各自所有,双方互不追究、互不分割。”
张律师愣了几秒,他瞬间明白了:“我懂了,林总。您是说……”
“对。我九点半到你律所,把协议打印好。另外,帮我准备一份我近三年的个人完税证明和收入流水。”
“明白!”
挂了电话,林晓晚又拨了第二个。
“Hello, David?”她开口,已经换了一口流利的英语,“是我,Linda。”
“Linda!你昨晚的邮件我收到了,季度财报简直完美!”
“谢谢。”林晓晚说,“我需要请几天假,处理一点私人事务。”
“没问题。不过……下周和美国总部的视频会议,你确定让副手去吗?那个三百万美金的项目,他们可只认你。”
“我尽量赶回来。如果不行,我会把所有资料和预案发给你。David,帮我个忙,这几天,如果有一个叫周浩宇的人打听我,就说……公司没有我这个人。”
电话那头的David沉默片刻:“Linda,你……没事吧?”
“没事。”林晓晚笑了笑,“只是在清理垃圾。”
06
上午九点二十分,张律师的事务所。
周浩宇和刘桂芳黑着眼圈坐在沙发上。周浩宇一晚上没睡,他发动了所有亲戚,也没打听到林晓晚那个“小破公司”到底在哪。
“妈,她到底会不会来?她是不是耍我们?”周浩宇坐立不安。
“她敢!”刘桂芳刚说完,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林晓晚走了进来。
母子俩都愣住了。
眼前的林晓晚,和平时的她判若两人。
她没有穿T恤牛仔裤,而是换上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香奈儿职业套裙,脚上一双CL红底高跟鞋,头发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锁骨。
她脸上化着淡妆,眼神锐利,气场强大,哪里还是那个在厨房里任劳任怨的小媳妇?
“你……你……”刘桂芳指着她,“你哪来的钱买这身衣服?你是不是偷拿家里的钱了!”
林晓晚看都没看她,径直走到主位坐下。
“张律师,开始吧。”
张律师点点头,将三份协议推到周浩宇面前。
“周先生,这是离婚协议,林晓晚女士自愿放弃婚后共同财产,包括您名下的房产和车辆,也就是俗称的‘净身出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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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宇看着协议,又看看林晓晚,心里那股不安感快要爆炸了。
“晓晚……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签字。”林晓晚只说了两个字。
“签就签!你以为我怕你?”周浩宇拿起笔,正要签字。
“等一下。”张律师按住了他的手。
“干什么?你们又反悔了?”刘桂芳尖叫起来。
“不。”张律师摇摇头,“按照流程,在签署这份‘不平等’协议前,我作为林女士的律师,有义务向周先生公示我当事人的真实资产情况,以确保周先生您……不是在被胁迫或欺诈的情况下,占了‘便宜’。”
“什么意思?”周浩宇皱眉。
“意思就是,得让你知道,你老婆多有钱。”林晓晚冷冷地接话。
张律师打开投影仪,幕布上出现了一份文件。
“这位是林晓晚,英文名Linda Lin。”张律师用激光笔指着屏幕,“她并非您二位口中的‘小文员’。”
“她是美国注册管理会计师(CMA),国际注册内部审计师(CIA)。”
周浩宇的眼睛瞪大了。
“她目前就职于‘Syntech International’(星泰国际)亚太区总部,担任……”
“财务主管。”张律师顿了顿,按下了下一页。
屏幕上出现了一份聘用合同的薪资页。
“基础年薪:五十万人民币。不含季度奖金、年终分红及股权激励。”
“轰!”
周浩宇感觉自己的脑子炸开了。
五十万……年薪?
刘桂芳“腾”地站了起来,她冲到幕布前,使劲揉着眼睛:“假的!这肯定是假的!她……她一个月才五千!她自己说的!”
“我从没说过。”林晓晚开口了,“我只说过我做财务。是你们自己认定,我一个月‘就几千块’。是你们自己认定,我‘配不上’周副总。”
“周浩宇,”她看向脸色惨白的丈夫,“你年薪多少来着?升了副总,三十万,还是三十五万?”
“不……不可能……”周浩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骗你?”林晓晚笑了,“我刚入职星泰的时候,你创业失败,欠了二十万。我拿着第一个季度的奖金去给你还债,你问我哪来的钱,我怎么说的?”
“我说,我跟公司预支的,以后要慢慢还。你信了。”
“我穿T恤,是因为我觉得舒服,也为了照顾你可怜的自尊心。你以为你升了副总,年薪三十万,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周浩宇,你知不知道,你那三十万,我一个季度的奖金都不止。”
“我低调,是想给你留面子,是想好好过日子。”
“但你们呢?”林晓晚站起身,气场全开,“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保姆?寄生虫?累赘?”
“你们逼我净身出户,嫌我脏了你们‘副总之家’的地。”
“现在,”她拿起笔,在协议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协议扔到周浩宇面前,“你签。我一分钱都不要你们周家的。因为你们家的东西,太脏。”
07
周浩宇呆呆地看着那份协议,和他面前那个气场迫人的女人。
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他引以为傲的“副总”头衔,他那三十万的年薪,在“年薪五十万加分红”面前,简直就是个笑话。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是林晓晚的天。
搞了半天,他才是那个被供养的。不,甚至连被供养都算不上,他只是个被蒙在鼓里的自大狂。
“不……我不签!”
刘桂芳突然扑了过来,一把抢过协议,三两下撕得粉碎。
“不能离!坚决不能离!”她状若疯狂,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五十万!她一年挣五十万!这是夫妻共同财产!浩宇,我们不能离!离了也得……也得分一半!”
她终于图穷匕见了。
从“你配不上我儿子赶紧滚”,到“不能离,得分一半”,转变只用了三十秒。
“刘桂芳,你是不是忘了。”林晓晚抱起双臂,冷冷地看着她,“第一,是你们昨天哭着喊着逼我离婚,逼我净身出户的。第二,就算现在离婚,按照新婚姻法,婚前财产归个人。我入职星泰,在你们结婚前。我的股权、期权,都是婚前财产。”
“至于婚后收入,”张律师适时地补充道,“林总这五年的收入,全部用于家庭共同开支,以及……周先生您个人的债务和消费。而周先生您的收入,基本都用于您个人和您母亲的开销。真要细算流水,周先生,您可能还要倒欠林总一大笔钱。”
“不!我不管!”刘桂芳彻底撒泼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拍大腿,“你骗婚!你这个女人心机太深了!你隐藏收入!你就是个骗子!哎呀,我们家被骗了啊!天理何在啊!”
“妈!你别闹了!”周浩宇终于崩溃了,他觉得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他猛地冲到林晓晚面前,“扑通”一声,抓住了她的手。
“晓晚!老婆!我错了!”
周浩宇哭了,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
“我……我都是被我妈灌了迷魂汤!我一时糊涂!我不是人!”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晓晚,我爱你啊!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就是……我就是虚荣心作祟!”
“你看看,我昨天多混蛋啊!”他指着自己的脸,“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不离了!我们回家,好好过日子!你挣多少钱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林晓晚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上一秒还说“你配不上我”,下一秒就抱着她大腿喊“我爱你”的男人。
她只觉得恶心。
“周浩宇,”她缓缓开口,“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是年薪五十万的我。”
“不是的!不是的!”周浩宇拼命摇头。
“如果今天,我真的只是个月薪五千的文员呢?”林晓晚问。
周浩宇的哭声卡住了。
“你会不会后悔?你会不会求我别走?”
周浩宇答不上来。
“你不会。”林晓晚帮他回答了,“你只会庆幸,终于甩掉了我这个包袱,然后拿着我给你的五万块钱,去找下一个‘配得上’你的女人。”
“不……晓晚……”
“放手。”林晓晚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不放!我死也不放!晓晚,你原谅我!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周浩宇抱得更紧了。
“张律师。”林晓晚扭头。
张律师立刻会意,按下了桌上的呼叫铃。
“周先生,如果您再对我的当事人进行人身骚扰,我就要报警了。”
两名高大的保安很快冲了进来。
“周先生,请您放手。”
“我不放!这是我老婆!”
保安不再客气,一左一右,强行把周浩宇从林晓晚身上架了起来。
“林晓晚!你这个毒妇!你敢这么对我儿子!”刘桂芳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地要冲过去打林晓晚。
另一名保安拦住了她。
“协议我已经签了,周浩宇,你签不签,今天这个婚,都离定了。”林晓晚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衣领,“你不签,我就去法院起诉。到时候,我们就好好算算这五年的账,看看你那套房子,我该分多少。”
“不!不!”周浩宇一听要分房子,彻底慌了。
“张律师,”林晓晚没再理他,“重新打印一份协议。他要是不签,就准备起诉材料。”
“好的,林总。”
“林晓晚!你不能走!”
林晓晚在周浩宇的哀求和刘桂芳的咒骂声中,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律师事务所。
外面的阳光刺眼,她却觉得无比轻松。
08
离婚官司没打起来。
周浩宇和刘桂芳在“分走一半房子”和“净身出户”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周浩宇签了字。
从民政局出来的那天,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像个被抽走了精气神的木偶。他想最后再跟林晓晚说点什么,但林晓晚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上了一辆她自己的保时捷卡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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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上个月刚提的车,周浩宇和刘桂芳都不知道。
刘桂芳在民政局门口坐地大哭了半个小时,骂林晓晚是“陈世美”,引来了无数人围观。
但那都和林晓晚无关了。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弟弟从周浩宇托关系找的那个破单位里辞了职。
“姐,你疯了?这可是铁饭碗!”
“铁饭碗?”林晓晚笑了笑,直接把一份offer甩给弟弟,“星泰国际法务部实习生。干得好,你姐我亲自带你。”
弟弟看着那份offer,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第二件事,她搬家了。
她早就用自己的公积金和奖金,在市中心最好的地段买了一套大平层。她一直没告诉周浩宇,本想当做结婚纪念日的惊喜。
现在,这成了她一个人的宫殿。
六个月后。
星泰国际,亚太区总裁办公室。
“Linda,”大卫,也就是亚太区总裁,笑着把一份文件递给她,“董事会全票通过,恭喜你,林总监。你现在是星泰国际最年轻的CFO(首席财务官)。”
林晓晚接过任命书,微微一笑:“谢谢,David。我会用业绩证明,你们的选择没错。”
她现在年薪翻倍,手握股权,真正成了别人口中的“人上人”。
她穿着高定西装,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的金融中心。自信,笃定,光芒万丈。
而另一边,周浩宇的生活则一落千丈。
他“逼走年薪五十万老婆”的光辉事迹,不知怎么就在公司传开了。
同事们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有嘲笑,有鄙夷。他那个副总的位置,本就是靠着林晓晚私下帮他做的几份完美的数据分析才拿下的。
没有了林晓晚这个“外挂”,他的真实水平暴露无遗。
一次重要的项目汇报会,他把数据搞得一团糟,被新来的CEO当场骂得狗血淋头。
没过多久,他就因为“能力不足”,被降职成了部门经理。
刘桂芳的日子更不好过。她失去了“副总婆婆”的光环,又因为那场离婚闹剧,在亲戚邻居面前彻底抬不起头。
她去菜市场买菜,都能听到背后有人指指点点。
“看,就是她,把年薪五十万的儿媳妇给赶走了。”
“真是个老糊涂,抱着金饭碗要饭,活该!”
刘桂芳气得回家就和周浩宇吵架,母子俩天天闹得鸡飞狗跳。
这天晚上,林晓晚刚结束一场跨国视频会议,端着红酒,站在自家阳台上看夜景。
手机“嗡”地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好友申请。
是周浩宇。他不知道从哪弄到了她的新微信。
林晓晚点了通过。
周浩宇立刻发来了一条长达上千字的小作文,通篇都是“我错了”“我后悔了”“我真的爱你”“我妈已经知道错了”“我们复婚吧,晓晚,我不能没有你”。
林晓晚一字一句地看完了。
她没有愤怒,也没有感慨,心里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她回了三个字:“配不上。”
然后,在对方疯狂发来“我配得上!”“我改!”“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的轰炸中,平静地按下了“删除好友”。
她拉黑了那个号码。
酒杯轻轻碰撞在大理石栏杆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晓晚仰头喝下杯中酒,笑了。
她崭新的,价值千万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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