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石被枪决后,16岁的吴学成没哭没闹,却干了件让所有人敬佩的事。
吴石被枪决那天是1950年6月,家门口风有点闷,16岁的吴学成牵着7岁的弟弟吴健成站在门槛边上,穿制服的警官走到眼前,手里一张纸递过来,声音平平,“你父亲吴石已依法执行死刑,这是通知书”,那纸很薄,颜色发黄,手心出汗贴在上面,脑子里闪的是父亲摸着她头说要读书的样子,夜里灯没灭他看地图的背影,一句话落下人不在了。
院子里没什么声,她不哭不闹,指节攥得发白,弟弟抬头看她,她眼圈红了一圈没掉下来,心里盘着事,母亲已经被牵连关了,家里就两个孩子,她倒了弟弟吃饭谁来管,屋里桌上还有昨天带回来的练习簿,蜡黄的纸边卷着。
鞋还没换她就往军法局走,门口站岗的把枪往前一横问干什么,她仰头说我是吴石的女儿我要领回父亲的遗体,岗哨上下瞅她一眼,脸没什么表情,说你一个小丫头片子领什么遗体走开别挡路,喊声硬硬的,她被赶出来,路边晒着一条绳子,上面夹着几块抹布,她回家把练习簿翻出来,拿铅笔一笔一划写申请信,格子里字有点挤,意思简单,我父亲吴石已伏法,恳求准领遗体让他入土为安,她把纸折好揣在怀里,第二天天没亮就又去了军法局,把信递进去,人站直不多话。
交完信她带着弟弟躲在小屋里,屋顶有漏的痕,怕再出什么事,弟弟扯她衣角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饿了,她摸弟弟的头说爸爸去很远的地方办事了,姐姐会挣钱养你,炊烟从别人家屋后绕过来,她把米袋子靠在墙边,看着只剩半袋。
两天后有回信,纸上压着红印“准领”,她找来父亲的族侄吴荫先帮忙,两个人去把遗体领回,家里早被查抄空了,手头没钱买棺材,族里人合计着先火化,把骨灰装进一个小木盒,盒子不大表面有几道划痕,带去台北郊外善导寺寄存,路很长,拎着盒子走到寺门口,香味淡淡地飘着,她把盒子放好,心里一口气慢慢落下。
骨灰安顿好,日子还是要过,剑潭市场她摆了个小鞋摊,摆着鞋油和鞋带,小马扎搬出来,她坐在边上说声不小,来来往往的人在摊前站一会儿,她手脚麻利,钱装在布袋里塞在腰里,天热的时候用扇子扇两下也不叫苦。
有一次看到父亲以前的部下,张叔叔,她站起来喊了一声,张叔叔回头看是她,脸色一下紧了,脚往地上一顿,说别叫我,你爹是“叛徒”,跟你扯上关系我还要不要活了,以后离我远点,地上尘土被鞋跟划出一道痕,她没回嘴,把摊子上的鞋带理直,收好零钱继续卖。
警察来检查也有,看到她的鞋摊,手一伸把鞋油盒提走,那盒子就是几天的饭钱,她急着跪下来拉住警察衣角说警官还给我我弟弟还等着吃饭,警察脚尖一挑踢到她手背,皮面擦过皮肤很疼,嘴里骂你爹是叛徒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台北你没资格做买卖,手背红了一片,她爬起来把散落的鞋带捡回,摊布抹平,心里一句话转来转去要把弟弟养好要站稳。
日子一天天往前走,摆摊打零工撑着家,弟弟学习用功,书本翻得很勤,后来考到美国一所大学读研究生,去了美国生活,信里说那边天气怎样,寄来一张校园照片,人站在图书馆前面,衣服纽扣扣得很整齐。
到了1981年,她57岁,手里拿着飞往美国洛杉矶的机票,机场里广播在播,她过安检上了飞机,到了洛杉矶见到家人,站在门口那一刻眼里有水滑下来,几十年分开再团聚,人坐在餐桌边聊家里旧事,弟弟把新的地址写给她,字迹比小时候稳很多。
1993年,母亲王碧奎在洛杉矶去世,消息从电话里传过来,兄弟姐妹合在一起商量,把事情一个个摆清楚,地点时间都记在纸上,做了个决定,想让两位老人一起回去。
1994年5月,吴学成从台湾带回吴石将军的骨灰,弟弟吴健成从美国带回母亲王碧奎的骨灰,合葬在北京福田公墓,墓碑立在那里,名字刻得清楚,她站在碑前看着,眼泪终于落下来,父亲回家了,和母亲在一起了,这一路走过来绕过风雨,她没低头,她的经历被许多人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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