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医经验药对：大黄、丹参，值得研究

《浮生掠影录》

夏日的蝉鸣黏稠得化不开，我蜷在闷热的屋里，像一枚被遗忘的果核。高考失利的阴云笼罩着整个家，母亲终于看不下去，将我送往城里开出租的叔叔那里。“去透透气吧，”她说，“人间不只有考场那么大。”

叔叔的出租车是座移动的剧场。晨光熹微时载着睡眼惺忪的白领奔赴写字楼，正午时分接送拎着菜篮的主妇穿梭菜场，深夜还要载醉客归家。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看世间百态在车窗外交迭更替，如同观看一场无声的皮影戏。

那本牛皮封面的笔记本，是在一个暴雨如注的午后发现的。封面已被摩挲得泛白，内页的钢笔字迹洇着水痕，像是被无数个深夜的雨水打湿过。

“所谓选择恐惧症，本质是穷。”第一行字便让我心头刺痛。想起填报志愿时，我在理想与现实间的反复挣扎，此刻才恍然——那哪里是选择太多，分明是害怕输掉的怯懦。

叔叔的手指划过另一行字：“好脾气久了，稍微有点情绪，别人就会觉得你变了。”他说起上周载的乘客，因为绕路三块钱骂了一路。“二十年前我肯定要理论，现在只是笑笑。”雨刷在玻璃上划出扇形的水痕，他的侧脸在霓虹灯的映照下格外平静，“不是世故，是明白了情绪最不值钱。”

最让我怔忡的是那句：“除了生病以外，所有的痛苦都是价值观带来的。”斜阳透过车窗，在纸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突然意识到，这些日子啃噬我的，并非落榜本身，而是那个“必须考上好大学”的执念。原来困住我的，从来都是自己筑起的高墙。

黄昏时分，我们停在跨江大桥上看日落。江风裹挟着水汽涌进车窗，对岸的楼宇渐次亮起灯火。“你看，”叔叔指着笔记本上的话，“能力够了就是门，不够就是槛。”他的声音混在晚风里，“高考是道槛，但人生处处有门。”

那晚收工时，我在最后一页空白处添上一行小字：“第十一条：真相是苦口的良药，咽下去，才能长出新的筋骨。”

如今十年过去，我辗转多个城市，经历过求职碰壁、爱人离别、深夜在急诊室外徘徊。每当觉得撑不下去时，总会想起那个夏天——出租车里混着烟尘和薄荷糖的气味，收音机里沙哑的老歌，还有叔叔说的：“日子就像这方向盘，握紧了会手酸，松开了要翻车。”

昨夜的梦里，我又看见那本摊开的笔记本。墨迹在雨中缓缓晕染，而那些字句早已长出翅膀，飞越了无数个困顿的清晨与深夜。原来真正的成长，不是记住多少道理，而是在某个寻常的午后，突然听懂了多年前的一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