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
第三次流产后第一次回婆家，刚进门就闻到饺子香。婆婆系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从厨房端着托盘出来，蒸汽把她的老花镜蒙得发白。她径直走到我面前，把最上面一盘往我跟前推，“快吃，刚出锅的，白菜猪肉馅，你以前最爱吃的。”
我盯着盘子里圆滚滚的饺子，每个褶边都捏得整整齐齐，边缘还沾着点点面粉。这是婆婆的习惯，只有给 “重要的人” 吃的饺子才会捏这么细致。结婚三年，每次吃饺子她都这样，不管是过年过节还是平常周末，永远让我先动筷子，连老公和小叔子都得等着。
第一次上门时我还不好意思，推说让长辈先吃。婆婆按住我的手，笑得眼角堆起皱纹，“你是贵客，得先尝。” 后来怀头胎，孕吐得厉害，闻着肉味就恶心，她特意包了素馅，依旧端到我面前，“多少吃两个，补补身子。” 那时我只当是婆婆疼儿媳，没多想。
直到这次，盘子刚放稳，小叔子背着双肩包冲进来，校服领口还沾着粉笔灰。他是婆婆老来得子，比老公小十岁，今年刚上高三，正是嘴馋的年纪。“妈，我饿死了！” 他伸手就往我盘子里抓了个饺子，塞进嘴里大嚼起来。
婆婆的脸 “唰” 地白了，手里的醋碟 “当啷” 撞在桌子上。“谁让你乱吃的！” 她声音发颤，伸手去拍小叔子的背，“吐出来吐出来！”
我也愣了，这才发现不对。以往小叔子就算再饿，也不敢碰我先吃的那盘饺子，今天许是上学太累忘了规矩。我看着婆婆手忙脚乱地给小叔子递水，手指都在发抖，心里突然升起个念头：这饺子有问题。
老公正好从外面回来，见这阵仗赶紧问咋了。婆婆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瞪小叔子，眼眶却红了。我把筷子插进饺子里，轻轻挑开一个，馅料里除了白菜猪肉，还有些细碎的褐色颗粒，不像调料。
“我不是害她！” 婆婆突然提高声音，围裙上的面粉簌簌往下掉，“前两次流产，医生都说不清原因。我托人找了乡下的老中医，他说这药能调身子，容易怀住孩子。我怕你不吃，才混在饺子里……”
小叔子刚缓过劲，听见这话立刻炸了：“合着就她金贵？我吃个饺子你差点把我呛死！这药要是有毒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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