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5周年之际,自贡市军休所看望慰问了91岁的抗美援朝老军医潘敬端。在潘老的家里,工作人员听他娓娓讲述战地医院救死扶伤的故事,以崇敬之心触摸中国军人的血性军魂,见证中华民族的不屈脊梁,致敬“最可爱的人”。
从医学生到战地医生
“抗美援朝的一幕幕,哪怕过去了70多年,还常常在我脑子里转。”潘老的讲述,从1949年的那个冬天开始。
1949年12月,年仅15岁的潘敬端考入解放军福建军区医务学校医科专业。在校期间品学兼优的他,本应该按时毕业,但由于1950年6月朝鲜战争爆发,为支援前线,学校决定让这期学员提前毕业。同年12月,潘敬端从500多名毕业生中脱颖而出,成为首批20名被分配到中国人民解放军23陆军医院的学员之一。
1951年初,部队接到抗美援朝命令,潘敬端随医院从福建出发,登上罐装火车,一路向北抵达东北。就在大家换上志愿军军装、准备跨过鸭绿江时,上面传来命令:停止过江,医院划归东北军区第一医管局,在辽宁新民县、黑山县地区就地建院,收治从前线转运下来的志愿军伤病员。
“医院就建在老百姓的院子里,没有病床,就在地上铺些东西当病床。”潘敬端说,战争的艰苦远超想象,但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头:“救战友,抢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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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敬端毕业照(第一排左一)。自贡市军休所供图
守护“最可爱的人”
“小战士被送来时,双腿骨折、胸部多根肋骨骨折,还伴有严重的软组织损伤。”潘敬端清晰记得这名小战士,他所在的连队驻守在朝鲜前线的山头,战壕挖得很深,还有防空洞,但美军飞机的轰炸从未停歇。一天,他们班的战壕被炸毁,防空洞顶也轰然坍塌,一个班死伤过半,小战士是幸存者,从受伤到被送到医院,已经过去了整整7天。“他跟我说,在战场上,一个班一个排全部牺牲,一点都不罕见。”老人的声音有些哽咽,那些年轻的生命,永远定格在异国他乡的战场上。
战争的惨烈远不止于此。除了弹药伤,严寒带来的冻伤也让许多伤员不得不面临截肢的命运;到了夏天,凝固汽油弹造成的烧伤创面,一夜之间就会生蛆。“最让我心疼的是,有些伤员送来时,一剪开缠绕的纱布,首先滚出来的就是一大堆蛆;清理弹药伤时,流出的脓液能装满大半瓶。”为了减轻伤员的痛苦,潘敬端常常凌晨三四点就起床,小心翼翼地为伤员挑蛆、换药、包扎,日复一日,从无懈怠。
随着战事愈发吃紧,转运到医院的伤员也越来越多。“最多的时候,经常一天就送来数百名伤员。”潘敬端说,那段时间,他和战友们不分昼夜地连轴转,检查、处理伤口、护理,常常忙到凌晨两三点才能短暂眯一会儿,最紧张的时候,甚至要连续工作好几天。“我救过多少人,真的记不清了,只知道必须拼尽全力,能多救一个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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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受伤小战士照X光。自贡市军休所供图
用智慧创造生命奇迹
说起当年的救援,潘敬端用“清晰而高效”来评价。伤员先在战地急救,卫生员止血包扎、固定骨折部位,然后转运到潘敬端所在的医院救治,再根据伤情分类分流,最后送到后方医院系统治疗,这样既能救重伤员的命,也能让轻伤员尽快康复归队。
然而,战地医院的医疗条件也相当艰苦,物资极其匮乏。但潘敬端和战友们从未放弃,他们用智慧创造出一个又一个“战地专利”:没有石膏床,就在房顶上钉钉子做固定;缺少绷带,就从当地买布匹撕成布条来用;用过的纱布洗干净、消好毒,卷起来继续用;药品不够,就想办法局部给药,最大限度节约药量。背靠祖国人民和朝鲜人民的支持,他们用极强的韧劲,在极端艰苦的环境下坚守着战地救援的生命防线,他也立了功。潘老的话语里,满是自豪。
铭记历史,致敬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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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敬端的老物件。自贡市军休所供图
七十五载春秋更迭,战火与硝烟早已化作历史的尘烟。而在潘老的家中,那些边角磨损的军功证却依然无声诉说着过往。它们不是冰冷的物件,而是一颗赤子之心在岁月长河中最为滚烫的印记。
“我虽然没能跨过鸭绿江,亲赴炮火连天的前线,但我曾为前线归来的战友救死扶伤,救了无数人的性命。”老人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声音温和却坚定,“能守护那些保家卫国‘最可爱的人’,我这一生,没有遗憾,只有光荣!”(张源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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