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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镇的老人们常说,我们这地方靠山临水,本该是人杰地灵的好去处,可偏偏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怪事发生。陆明轩拎着药箱走出家门时,天色刚刚泛白,晨雾如薄纱般笼罩着青石镇的青瓦白墙。
他是个郎中,祖上三代行医,传到他已经四十余年。镇里人都敬重他,不仅因他医术高明,更因他心地仁厚,穷苦人家看病,他常常分文不取。
“陆先生早啊!”街边卖豆腐的小贩招呼道。
陆明轩微笑着点头回应,脚步不停。今天他要去城西给张屠户的老母亲复诊,老太太的风湿病经他三个月调理,已大有好转。
刚走到镇中心的石桥上,忽见一群人围在桥下河边指指点点。陆明轩本不想凑热闹,却听见有人喊:“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他顺着众人目光望去,只见河面上漂浮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顺着水流缓缓而下。等那物漂得近些,众人才看清竟是一条硕大的黑狗,皮毛被水浸得透湿,看上去已经没了气息。
“可惜了,这么壮实的一条狗。”有人叹道。
陆明轩却注意到那狗的腿微微抽动了一下。“它还活着!”他高声喊道,随即放下药箱,快步走下河岸,不顾冰冷的河水,蹚到齐腰深处,伸手拽住了那条黑狗的前腿。
在几个热心人的帮助下,陆明轩将黑狗拖上了岸。这狗体型的确硕大,即使昏迷不醒,也自有一股威猛之气。
“都没气了,救不活了吧?”有人质疑。
陆明轩不答话,双手按在狗胸腹处,有节奏地按压起来。他行医多年,也曾医治过不少牲畜,对动物急救略知一二。按压数十下后,他又俯下身,对着狗鼻子吹气。
围观者窃窃私语,大多觉得这郎中太过迂腐,为一条狗如此大费周章。
就在陆明轩自己也快要放弃时,黑狗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里吐出几口浑水,胸膛开始起伏。众人一片惊呼。
黑狗缓缓睁开眼睛,那是一双罕见的琥珀色眸子,它望向陆明轩,眼神中竟似有灵性。陆明轩心中微微一动,觉得这狗不同寻常。
“好家伙,真救活了!”众人啧啧称奇。
黑狗挣扎着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水,又看向陆明轩,轻轻用头蹭了蹭他的腿,似乎在表达感激。
“去吧,回你自己家去。”陆明轩拍拍狗头,转身拎起药箱继续赶路。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回头一看,那黑狗竟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你别跟着我,我还有病人要看。”陆明轩朝它挥挥手。黑狗停住脚步,蹲坐下来,目送他远去。
这一天,陆明轩接连看了几个病人,直到日头西斜才得空休息。刚回到自家医馆门前,却见那条黑狗竟蹲在门口,似乎已等候多时。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陆明轩惊讶不已。黑狗站起身,摇摇尾巴,走到他跟前,又将一个湿漉漉的布包放在他脚边。
陆明轩弯腰拾起,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几株罕见的药材——紫背天葵,这东西只生长在深山峭壁上,极为难得。
“你从哪弄来的?”陆明轩更加惊奇。黑狗自然不会回答,只是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望着他。
陆家老仆福伯闻声出来,看见黑狗,吓了一跳:“先生,这狗是哪来的?好生威猛!”
陆明轩将白天救狗的事简单说了,福伯啧啧称奇:“这狗通人性啊,知道报恩。先生,它既然寻来了,不如就收留它吧,看家护院也是好的。”
陆明轩本不是爱养宠物之人,但看着黑狗那灵性的眼神,又想到它送来的珍贵药材,心中一动,便点头应允了。
“既然如此,你就留下吧。看你浑身黑毛,便叫你‘墨影’如何?”
黑狗仿佛听懂了般,尾巴摇得更欢了。
如此,墨影便在陆家安了家。它极通人性,陆明轩出诊时,它常常默默跟随,送到病人家门口便蹲守在外,从不乱跑;陆明轩在医馆坐诊时,它就安静地趴在角落里,不吵不闹。
更奇的是,墨影似乎对药材有特殊的敏感。有一次,陆明轩正在为一位病人的怪症发愁,墨影突然叼来一株草药,正是治疗此症的良药。自那以后,陆明轩遇到疑难杂症,有时会故意在墨影面前念叨,墨影虽不能言,却常在次日不知从何处叼来对症的药材。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墨影来到陆家已半年有余。
这日黄昏,陆明轩刚送走最后一位病人,正准备关门歇息,忽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医馆门前。车上下来一位衣着体面的中年男子,拱手问道:“可是陆明轩陆神医?”
陆明轩忙还礼:“不敢当神医之名,鄙人正是陆明轩。阁下是?”
“在下姓赵,是城南柳府管家。我家主人柳老爷久仰陆神医大名,特命在下送来请帖,邀神医明日过府一叙。”说着,双手奉上一份烫金请帖。
陆明轩接过请帖,心中疑惑。城南柳府他是知道的,柳家是青石镇首富,柳老爷更是方圆百里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柳家向来有固定的郎中,从不找他看病,今日为何突然相邀?
“不知柳老爷召见,所为何事?”陆明轩问道。
赵管家微微一笑:“老爷只说是设宴相请,具体事宜,小的也不清楚。请帖已送到,明日午时,府上备车来接,还请陆神医务必赏光。”
送走赵管家,陆明轩眉头微蹙。福伯走过来,低声道:“先生,柳家与我们素无往来,为何突然相请?老奴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陆明轩点头:“我也有同感。但柳家势大,不好推辞。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明日去看看便知。”
一旁的墨影忽然发出低低的呜咽声,用头轻轻蹭着陆明轩的腿,眼中似有忧色。
第二日午时,柳府的马车准时到来。陆明轩嘱咐福伯看好医馆,正要出门,墨影却咬住他的衣角不放。
“怎么?你不想我去?”陆明轩拍拍狗头,“放心,我去去就回。”
墨影松开口,却执意跟着马车,一路小跑,直到柳府大门外。
柳府果然气派,朱门高墙,庭院深深。赵管家早已在门前等候,见陆明轩到来,忙迎上前:“陆神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宴席已备好,请随我来。”
陆明轩跟着赵管家穿过几重庭院,来到一处僻静的别院。院中有一精致小楼,赵管家引他上楼,推开一扇雕花木门:“陆神医请,老爷已在里面等候。”
陆明轩迈步进门,一股若有若无的泥腥味扑面而来,他不由得微微皱眉。这味道很淡,若不是他行医多年,嗅觉敏锐,常人恐怕难以察觉。
房间布置典雅,正中摆着一桌丰盛酒菜。主位上坐着一位五十岁上下的男子,面色略显苍白,见他进来,起身相迎:“陆神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老夫柳万金,久仰神医大名。”
“柳老爷客气了。”陆明轩拱手还礼,心中却更加疑惑。柳万金的声音听起来中气不足,面色也不甚健康,分明是有病在身。
二人落座,柳万金亲自为陆明轩斟酒:“这是窖藏二十年的女儿红,陆神医尝尝。”
陆明轩端起酒杯,不经意间闻到杯中的酒气似乎也夹杂着一丝泥腥味。他心中警觉,假装饮酒,实则只沾了沾唇。
“不知柳老爷今日相请,所为何事?”陆明轩放下酒杯,直截了当地问道。
柳万金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不瞒陆神医,老夫近日身体不适,听闻陆神医医术高明,特请来一叙。”
陆明轩仔细观察柳万金的面色:“柳老爷面色不佳,可否容陆某诊脉一看?”
柳万金连连摆手:“不急不急,先用酒菜。诊脉之事,稍后再说。”
陆明轩心中疑云更浓。既然是为看病,为何不直接说明,反而如此遮掩?
酒过三巡,柳万金的话渐渐多起来:“陆神医行医多年,可曾遇到过什么怪病奇症?”
陆明轩谨慎答道:“行医之人,自然见过不少疑难杂症。”
柳万金压低声音:“那陆神医可曾听说过...有人身上会长出泥土来?”
陆明轩心中一震,面上不动声色:“柳老爷说笑了,人非草木,岂能身上长土?”
柳万金干笑两声:“也是,也是,老夫随口一说罢了。”说着,又为陆明轩斟满酒,“请,请。”
陆明轩越发觉得不对劲,那泥腥味似乎越来越浓了。他借口如厕,起身在房间里踱步,暗中观察。走到一扇屏风前时,泥腥味明显加重。他装作不经意地向屏风后瞥了一眼,只见后面放着一个铜盆,盆中似乎盛着什么东西,用布盖着。
回到座位,陆明轩故意将筷子碰落在地,弯腰去捡时,迅速瞄了一眼桌下。这一看,他心头猛地一跳——柳万金的裤腿下,隐约露出的小腿皮肤上,竟有点点泥斑!
陆明轩强自镇定,坐直身子:“柳老爷,陆某突然想起医馆中还有急事,今日恐怕要先告辞了。”
柳万金脸色一沉:“陆神医何必着急?酒宴尚未结束。”
就在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犬吠声。陆明轩听出是墨影的叫声,心中稍安。
柳万金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赵管家慌忙进来禀报:“老爷,是陆神医带来的黑狗,不知怎的闯进来了,下人们正在驱赶。”
柳万金不悦道:“轰出去便是,何必大惊小怪。”
话音未落,墨影已如一道黑色闪电般冲上楼来,直扑房间。它不顾下人们的阻拦,冲到陆明轩身边,对着柳万金龇牙低吼。
柳万金见到墨影,脸色骤变,竟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
陆明轩趁机起身:“既然这畜生搅了柳老爷雅兴,陆某更该告辞了。柳老爷的病症,容陆某改日再来看视。”说着,便要向外走。
“站住!”柳万金猛地站起,声音尖利,“陆神医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
随着他这一站,陆明轩清楚地看到,柳万金的脖颈处也有泥斑,而且那些泥斑似乎在微微蠕动!
墨影挡在陆明轩身前,对着柳万金狂吠不止,全身毛发竖立。
柳万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双手猛地抓住桌沿,将整张桌子掀翻!杯盘落地,碎裂声四起。
陆明轩惊得后退数步,只见柳万金的皮肤下似有东西在蠕动,那些泥斑迅速扩散,转眼间已覆盖了他大半张脸。
“你走不了...”柳万金的声音变得沙哑低沉,带着泥水涌动般的汩汩声,“我需要一个郎中...一个能治我这怪病的郎中...”
墨影毫不畏惧,跃上前去,一口咬住柳万金的手臂。令人震惊的是,墨影这一咬,竟从柳万金手臂上扯下一块泥状物,而那泥状物落地后还在蠕动!
柳万金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被咬处没有流血,反而不断有泥浆般的东西涌出。
陆明轩趁此机会,转身向门外冲去。赵管家和几个家丁试图阻拦,却被墨影一一逼退。
“拦住他们!”柳万金——或者说,那个曾经是柳万金的东西——嘶吼着。
陆明轩和墨影冲出小楼,却见院门已被关闭,七八个家丁手持棍棒围了上来。
“墨影,这边!”陆明轩发现院墙一角有个狗洞,急忙喊道。
墨影会意,率先钻出狗洞,陆明轩则不顾体面,趴下身子艰难地从狗洞中爬出。主仆二人一路狂奔,直到远离柳府,确认无人追赶,才停下脚步喘息。
“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陆明轩心有余悸,问蹲坐在身旁的墨影。
墨影自然不会回答,只是用头轻轻蹭着他的手,似在安慰。
回到医馆,福伯见陆明轩衣衫凌乱、面色苍白,吓了一跳:“先生,这是怎么了?”
陆明轩摆摆手,灌下一杯凉茶,才将柳府经历娓娓道来。福伯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莫非...莫非柳老爷中了邪?”
陆明轩摇头:“我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等怪症。人非人,鬼非鬼,倒像是...被什么异物附体一般。”
主仆二人说话间,墨影忽然竖起耳朵,警惕地望向门外。不多时,果然有人敲门。
福伯紧张地看向陆明轩,陆明轩示意他稍安勿躁,整理了一下衣冠,上前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白发老妪,拄着拐杖,衣衫朴素却整洁。她向陆明轩行了一礼:“老身姓周,是柳府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如今在柳家养老。敢问阁下可是陆明轩陆神医?”
陆明轩警惕地打量着她:“正是鄙人。老人家有何指教?”
老妪压低声音:“老身此来,是有要事相告。关于今日柳府之事,陆神医可否借一步说话?”
陆明轩犹豫片刻,侧身请老妪进屋。墨影紧紧跟在陆明轩身边,时刻警惕地盯着老妪。
落座后,老妪长叹一声:“陆神医今日在柳府所见,并非柳老爷本尊。”
陆明轩心中一凛:“此话怎讲?”
“真正的柳老爷,三个月前就已经‘死’了。”老妪语出惊人。
福伯倒吸一口凉气,陆明轩则皱眉问道:“那今日我所见之人是?”
老妪摇头:“那并非人,而是‘泥逆’。”
“泥逆?”陆明轩从未听过这个名词。
“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邪物,”老妪解释道,“由怨气与泥土结合而生,能附于人身,模仿宿主言行。三月前,柳老爷去城外视察田庄,不慎跌入一口古井,救上来后便性情大变。老身伺候柳家三代,一眼便看出那不是真正的老爷。”
陆明轩想起柳万金身上的泥斑和泥腥味,心中已信了七八分:“既然如此,为何不请人驱邪?”
老妪苦笑:“柳府上下,大多已被泥逆控制。若非老身装聋作哑,只怕也难逃毒手。这三个月来,泥逆不断寻找郎中,似乎是想要治好它这‘怪病’,维持人形。被它找上的郎中,都有去无回...”
陆明轩背后一阵发凉:“那今日我...”
“陆神医能逃脱,实属万幸。”老妪看向墨影,“多亏了这条灵犬。泥逆最惧至阳至刚之物,黑狗血更是其克星。”
墨影似乎听懂了,骄傲地昂起头。
陆明轩抚摸着墨影的毛发,心有余悸:“那现在该如何是好?总不能任由这邪物祸害人间。”
老妪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这是老身从柳老爷书房暗格中找到的,或许对对付泥逆有帮助。”
陆明轩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泛黄的古籍和一块黑黢黢的木牌。古籍封面上写着《异物志》三字,而那木牌触手温润,隐隐散发出一股清香。
“这是...”
“《异物志》中记载了各种奇物异事,或有对付泥逆之法。而这木牌,据说是辟邪神木所制,能护持心神。”老妪起身,“老身不能久留,就此告辞。陆神医保重。”
送走老妪,陆明轩立刻翻阅《异物志》,果然在其中找到了关于“泥逆”的记载。
“泥逆,怨土所化,附人身而存,畏阳刚,惧黑犬,遇赤盐则僵,触神木则散...”
陆明轩眼前一亮:“赤盐...莫非是朱砂?”
他继续往下看:“...泥逆之根,在其附身之初所染泥土。毁其根土,泥逆自散...”
陆明轩合上书,沉思片刻,对福伯道:“准备朱砂、雄黄、艾草,我要研制对付泥逆的药物。”
福伯担忧道:“先生,此事凶险,不如报官吧?”
陆明轩摇头:“寻常衙役,如何对付得了这等邪物?况且说出去也无人相信。我必须亲自去一趟那口古井,找到泥逆的根土。”
三日后,陆明轩准备妥当,带着墨影再赴柳府。这一次,他直奔柳万金跌入的那口古井。
古井位于柳家别院后山,早已废弃多年。井口被杂草掩盖,若不是陆明轩事先问明位置,很难发现。
井边泥地上,隐约可见一些奇怪的痕迹,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墨影对着井口低吼,全身紧绷。
陆明轩从药箱中取出绳索,固定在旁边一棵大树上,正准备下井,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陆神医果然聪明,竟然找到了这里。”
陆明轩猛地回头,只见柳万金——或者说,泥逆——站在不远处,脸上泥斑蠕动,眼中泛着诡异的黄光。
“你本就不该存于世间。”陆明轩镇定心神,朗声道。
泥逆嘶声笑道:“我为何不该存于世间?柳万金为富不仁,欺压乡里,我借他身躯,行善积德,岂不胜他百倍?”
陆明轩一愣,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泥续道:“这三个月中,我减免佃户租金,修缮道路桥梁,施舍穷苦百姓,哪一桩不是善举?为何我就不能代替柳万金活下去?”
陆明轩摇头:“纵有千般理由,邪物附身终究是逆天而行。你今日行善,明日未必不会为恶。”
泥逆狂笑:“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身体突然化作一团泥浆,向陆明轩扑来。
陆明轩急忙撒出准备好的朱砂,泥逆触到朱砂,发出一声惨叫,后退数步,重新凝聚成人形,但身上已有多处破损。
“墨影!”陆明轩高喊。
黑狗应声跃出,直扑泥逆。泥逆对墨影极为忌惮,连连后退。
陆明轩趁机迅速下井。井底昏暗,他点燃火折,只见井底干涸,中央有一小堆泥土,正微微蠕动,散发出浓烈的泥腥味。
“就是这里了!”陆明轩从药箱中取出神木牌,按在那堆泥土上。
泥土顿时剧烈蠕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尖啸声。与此同时,井外也传来泥逆凄厉的惨叫。
陆明轩又将准备好的朱砂、雄黄等物撒在泥土上,泥土的蠕动逐渐减弱,最终化为普通泥土。
井外的尖叫声也戛然而止。
陆明轩爬出井口,只见泥逆已化为一滩烂泥,墨影正警惕地守在一旁。
随着泥逆消散,柳府中那些被控制的家丁也陆续恢复正常。真正的柳万金的尸体在别院密室中被找到,已经腐坏。
此事在青石镇引起轩然大波,但真相只有少数几人知晓。对外只说柳老爷暴病而亡,家道自此中落。
月余后的一个夜晚,陆明轩在医馆整理药材,墨影安静地趴在旁边。福伯已经歇下,医馆中只剩一盏孤灯。
忽然,墨影竖起耳朵,警惕地望向门外。陆明轩也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声响,似是有人在低声啜泣。
他提起灯笼,开门查看,却见门外空无一人,只有地上放着一个竹篮,篮中铺着软布,上面躺着一个熟睡的婴儿。
陆明轩惊讶地抱起婴儿,发现篮中还有一封信。信上字迹娟秀:
“陆神医敬启:此婴乃柳万金外室所生,母已病故,无所依靠。闻神医仁心,必能善待之。此子眉心有痣,异于常人,望善加教导,莫入其父歧途。”
陆明轩低头看那婴儿,果然眉心一点朱砂痣,在灯光下格外明显。
墨影凑过来,轻轻嗅了嗅婴儿,然后抬头看向陆明轩,眼中满是询问。
陆明轩轻叹一声,将婴儿抱入屋内:“也罢,你我相依为命,如今多一口人,倒也热闹。”
他给婴儿取名陆念仁,希望他常怀仁念,莫像生父那般为富不仁。
自此,青石镇上常常能看到陆明轩带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和一条威猛的黑狗出诊看病,成为当地一景。而那口古井,则被永久封填,再无人敢近。
只是偶尔夜深人静时,陆明轩会想起那段离奇经历,然后轻抚墨影的毛发,感慨道:“世间奇事,果真无穷无尽啊。”
墨影则总是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望着他,似懂非懂地摇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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