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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河旁坐落着一座占地颇广的宅院,青砖灰瓦,老树成荫,这便是地主王文柏的家宅。
王文柏眉目温和,常着一袭青布长衫。虽无功名在身,却是个饱读诗书的,平日里最爱在窗前捧卷细读。
他的妻子王杏儿,则与他性情迥异,是个精明干练的女子,更有一身好武艺。这对夫妻一静一动,一柔一刚,倒把王家治理得井井有条。
这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王家宅院的后院里,十余名家仆丫鬟整齐列队,正跟着王杏儿练习拳法。
“马步要稳,出拳要快,呼吸要匀。”王杏儿身着淡紫色劲装,在队列前示范动作,身形矫健,一招一式干净利落,衣袂随动作猎猎生风。
人群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格外认真,已然有了几分王杏儿的神韵。这便是王文柏的贴身小厮宋麦喜,因名字吉利,如今已是家里的小管家。
“好了,今日就练到这里。”王杏儿收势站定,扫视众人,“习武不是为了欺负别人,而是为了强身健体,不被欺负。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众人齐声应道,随后三三两两散去。
只有宋麦喜还站在原地,反复练习刚才的一个招式。王杏儿见状,微微一笑,走上前去。
“麦喜,你的拳法已有小成,三五个同龄人都不是你的对手了。”王杏儿赞许道,伸手替他调整了一下姿势,“但切记,武艺越高,越要懂得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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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教诲,麦喜铭记在心!”
此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端着茶水走来,她眉目清秀,步履轻盈,乌黑的发辫垂在肩头,发梢系着一根红头绳,正是王杏儿的贴身丫鬟小草。
“夫人,请用茶!”小草声音清脆,递上茶盏时,不经意间与麦喜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泛起淡淡的红晕,急忙别开视线。王杏儿接过茶盏,看着眼前这对小儿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今日还是王家发放月钱的日子。中院东厢的账房里,王杏儿端坐案前,宋麦喜站在一旁,协助清点银钱。家仆们依次进来领月钱,个个喜气洋洋。王杏儿对每个人都温和地聊上几句,问问家中近况。
轮到小草时,她轻步上前,福了一福。王杏儿将一串铜钱递给她,温和道:“小草,这是你的。听说你家里近日修葺房屋,若是缺什么,尽管开口!”
小草连连道谢,接过月钱,小心翼翼地用布包好,揣入怀中。这四五年來,靠着她的月钱,原本一贫如洗的家里,如今已是不愁吃穿,还翻修了老屋。
发放完毕,王杏儿对麦喜道:“今日小草送月钱回家,你照例护送她一程。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是,夫人!”麦喜应道,心中暗喜。
小草家在五里外的小村庄,沿途多是田间小路。时值春日,路旁野花烂漫,蜜蜂嗡嗡采蜜。麦喜和小草一前一后走着,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麦喜哥,听说你前日又把张屠户家的儿子打趴下了?”小草快走几步,与麦喜并肩,好奇地问道。她今天穿了一件淡绿色的夹袄,衬得小脸越发白净。
麦喜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那是他非要和我比试,我不过侥幸赢了半招。夫人教的拳法,重在防身,不是争强好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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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说你天赋好,将来定能青出于蓝!”小草笑道,眼中满是崇拜。麦喜心中欢喜,却摆手道:“夫人过奖了。我只是平日练得勤些!”
正说着,前方路旁草丛中突然窜出两只灰毛野兔,紧接着,两个衣着邋遢的汉子追了出来,险些撞到小草。
“哎哟,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其中一个三角眼的泼皮站稳身形,看见小草,眼睛一亮,不怀好意地打量着。
另一个满脸麻子的也凑上来,嬉皮笑脸道:“长得真水灵,许了人家没有?要不要跟哥哥们去逮兔子玩?”
小草吓得脸色发白,急忙躲到麦喜身后,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两位请自重!”麦喜将小草护在身后,沉声道。他虽年纪不大,但常年习武,身板结实,站定时自有一股气势。
三角眼嗤笑一声,伸手就要推开麦喜:“哪来的毛头小子,滚开些,别碍着爷和小娘子说话。”
他的手还没碰到麦喜,麦喜已经侧身避开,同时右手一抬,格开了他的手臂。这一下力道不小,三角眼“哎哟”一声,手臂一阵酸麻。
“嘿,还敢动手?”麻子脸见状,一拳向麦喜面门打来。这一拳来势汹汹,带着风声。
小草吓得惊叫一声:“麦喜哥小心!”
麦喜不慌不忙,左脚后撤半步,身形微侧,避开来拳,同时右手抓住对方手腕,脚下轻轻一绊。麻子脸收势不住,“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扬起一片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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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眼大怒,吼叫着扑了上来。麦喜一招“顺手牵羊”,借力打力,将他推得踉跄几步,重重跌坐在路旁的水沟里,溅起一片水花。
不过眨眼工夫,两个泼皮都已倒地。他们本是外村人,今日来此逮野兔,不想在一个半大孩子手里吃了亏,觉得颜面尽失。
“小子,你敢打人?”三角眼从水沟里爬起身,浑身湿透,却不进攻,突然一把抱住麦喜的腿,大声嚷嚷,“打人啦!打死人啦!咱们去见官!”
麻子脸也反应过来,躺在地上呻吟:“哎哟,我的腰断了,没十两银子今天别想了事!”
麦喜一愣,他虽会武艺,但对这种无赖手段却毫无经验。想要挣脱,又怕用力过猛真伤了对方,一时僵在原地。小草见状,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僵持时,村口走出一位老者,手持拐杖,正是本村里长王老汉。小草一眼看见,急忙跑回家中请来父亲。不多时,小草父亲匆匆赶来,与里长一同查看情况。
“里长大人,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三角眼仍抱着麦喜的腿不放,“这小子平白无故打人,瞧把我兄弟打的!”
里长在村中德高望重,何等世面没见过,一看便知是两个泼皮讹诈。他沉着脸道:“王家的人向来和气,怎会无故打人?你们定是招惹了人家!”
小草父亲也道:“麦喜是我家小草的同伴,向来老实本分,定是你们有错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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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眼还要争辩,里长喝道:“松开手!成何体统!”又转头对麻子脸道,“你也起来,别装模作样了!真伤了腰还能这么中气十足地喊?”
两个泼皮见唬不住人,只得悻悻起身。麻子脸拍拍身上的尘土,果然行动自如,哪有什么腰伤。
里长沉吟片刻,对麦喜道:“你虽事出有因,但毕竟打伤了人,赔些医药费也是应当。我看这样吧,你赔他们五百文钱,此事就此了结。”
麦喜还未答话,三角眼就嚷嚷起来:“五百文?不够!起码二两银子!”
里长瞪了他一眼:“再多说一句,一文都没有!要不要我派人去你们村问问,你们平日里都是什么德行?”
两个泼皮顿时蔫了。最终,在里长的调停下,麦喜赔了一两银子给两个泼皮。两人接过银子,嘟嘟囔囔地走了。
回程路上,麦喜垂头丧气:“小草,对不住,让你受惊了。还赔了一两银子!回去我定如实禀报老爷夫人,这钱从我月钱里扣!”
小草却摇头,眼中满是感激:“麦喜哥是为了保护我,该我谢你才是。那一两银子,我跟我爹说,我们家里来出!”
“那怎么行!”麦喜急忙打断,“事情因我而起,自然该我承担!”
将小草安全送回王家后,麦喜心中忐忑,自觉惹了祸,主动去后院向主母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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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杏儿正在后院练剑,见麦喜前来,她收剑入鞘,气息平稳,静静听他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所以,你是为了保护小草才动的手?”王杏儿问,语气平静。
麦喜点头,面带愧色:“是。他们言语轻薄,还要动手拉扯小草,我一时情急,违背了夫人平日教诲!”
王杏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一旁的石凳坐下,示意麦喜也坐下。“你出手时,可有用全力?”王杏儿忽然问。
麦喜忙道:“没有!夫人教导切磋比试都不能用全力,何况对方只是普通百姓。我只是用了巧劲将他们摔倒,绝没有伤筋动骨!”
王杏儿点点头,若有所思,忽然问道:“麦喜,你觉得小草这丫头如何?”
麦喜一愣,脸上顿时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王杏儿看他这副模样,心中已然明了,笑道:“去吧,这事不怪你。只是往后记得,若能以理服人,便不必动手。若不得不动手,也当如今天这般,懂得分寸!”
麦喜如释重负,恭敬行礼退下。
当晚,王杏儿与王文柏在房中说话。烛光摇曳,映着王杏儿若有所思的面容。
“今日麦喜那孩子,为了护着小草,打伤了两个泼皮!”王杏儿一边为丈夫斟茶,一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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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柏放下手中的书,微微皱眉:“动手打人?这可不是好事。我平日怎么教他的?君子动口不动手!”
“是对方先调戏小草,又先动手的!”王杏儿解释道,“麦喜出手有分寸,只是将他们撂倒,并未真个伤人。倒是那两个泼皮,抱住他的腿要报官,最后赔了一两银子了事!”
王文柏面色稍霁,接过茶盏,轻轻吹开浮沫:“如此说来,倒是情有可原。这孩子本性不坏,只是年轻气盛!”
王杏儿坐下,轻声道:“文柏,你记得麦喜和小草来我们家多久了吗?”
王文柏想了想:“麦喜是十岁来的,小草是九岁吧,都有四五年了吧!”
“是啊,四五年了!”王杏儿语气温柔,“一个是你的贴身小厮,一个是我的贴身丫鬟,都是看着长大的。我冷眼旁观,这两个孩子性情相投,麦喜对小草有意,小草对麦喜也有心!”
王文柏若有所思,放下茶盏:“你的意思是……”
“我看,你就当个媒人,给他两个配成一对吧!”王杏儿笑道,“麦喜今年十六,小草十四,正是定亲的年纪。再过两年成亲,如此一来,既成全了一桩美事,也能让这两个孩子更加安心在我们家做事!”
王文柏沉吟片刻,终于点头笑道:“夫人高见。这两个孩子确实般配,这门亲事做得!”
次日一早,王文柏唤来麦喜,王杏儿也叫来小草。两人站在堂下,不知主人有何吩咐,心中都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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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柏轻咳一声,温声道:“麦喜,我与夫人商议,觉得你二人年纪相当,性情相合,欲为你们做媒,定下亲事,待两年后成亲。你们意下如何?”
麦喜和小草都愣住了,随即满脸通红,低头不语。麦喜的手微微发抖,小草更是连耳根都红透了。
王杏儿笑道:“怎么?不愿意?”
麦喜慌忙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小草,见她虽羞得不敢抬头,嘴角却微微上扬,于是鼓足勇气道:“老爷、夫人厚爱,麦喜愿意!”
小草声如蚊蚋,细不可闻:“小草全凭老爷夫人做主!”
王文柏哈哈大笑,连声道好。王杏儿也满面笑容,招手让两人近前。
“既然你们都愿意,那就请你们父母来,今日就写下婚书,择吉日交换庚帖,正式定亲!”王文柏说着,转向王杏儿,“夫人,这事就劳你多费心了!”
王杏儿点头,从腕上褪下一对银镯子,拉过小草的手为她戴上:“这对镯子,算是我给你的定礼。往后要好生相处,互敬互爱!”麦喜和小草双双跪下行礼,感激不尽。
定亲那日,王文柏特地请来双方父母,在王府摆了一桌酒席。小草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见女儿许了这么好的人家,喜不自胜,对着王文柏和王杏儿千恩万谢。
宴席散去,暮色渐浓。麦喜和小草在后院桃树下相见,月华如水,洒在两人身上。桃花瓣在微风中轻轻飘落,如同粉色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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