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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烧打点滴,婆家5口接力打40通电话:赶紧回来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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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任由护士在身后惊呼,我知道,我那十年“贤妻良母”的梦,连同这场婚姻,都该结束了。

整整十年。

十年,我从一个连酱油和醋都分不清的姑娘,变成了能为一家六口人烹制出四菜一汤、外加照顾到公公的低盐、婆婆的软糯、小叔子的重口味和丈夫挑剔味蕾的全能保姆。我以为,我的付出能换来尊重,能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真正拥有一个家。

可十年后,我得到的,只是一场39度5的高烧,和在我打着点滴、意识模糊时,手机上那40个密不透风的夺命连环催饭电话。

故事,要从那个阴沉的周二下午说起,那天的天气,就像我后来的人生,压抑得看不见一丝光。

第一章 冰冷的针头与滚烫的手机

身体的警报,其实从早上睁眼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眼皮沉得像灌了铅,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烧红的炭,吞咽一下都带着灼痛。我挣扎着坐起来,看了一眼身边还在熟睡的丈夫张磊,他呼吸均匀,对我的不适一无所知。

我习惯了。十年来,这个家里,我的所有需求似乎都是隐形的。

我扶着墙走进卫生间,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蜡黄,嘴唇干裂,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我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行,今天公公点名要吃新开的那家老面馒头,婆婆的降压药也该去社区医院配了,小叔子张强昨晚又把一堆球衣扔在洗衣机旁,说是今天同学聚会要穿。

我像个上了发条的陀螺,一刻也停不下来。

强撑着给一大家子做了早饭。公公张富贵雷打不动的白粥配咸菜;婆婆王桂珍要吃卧了两个鸡蛋的甜酒冲蛋;丈夫张磊和小叔子张强,则偏爱油条豆浆。小小的厨房里,四个灶眼全开着,油烟机轰鸣,我在这片属于我的战场里,头晕目眩。

“晚秋,我的粥怎么有点稀了?”公公张富贵坐在饭桌主位上,皱着眉头发话。

“爸,对不起,我今天可能水放多了点,下次注意。”我连忙道歉,声音沙哑得厉害。

婆婆王桂珍瞥了我一眼,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张磊说:“你看看晚秋,脸色这么差,是不是昨晚又熬夜看那些没用的电视剧了?女人啊,要懂得保养,不然老得快。”

我低着头,把刚炸好的油条端上桌,什么也没说。喉咙里的火烧得更旺了,我甚至能闻到自己呼吸里的热气。

张磊夹起一根油条,漫不经心地说:“妈,她就那样,估计是有点上火。晚秋,你自己去药店买点清火栀麦片吃,多喝热水。”

“多喝热水”,这四个字,像一句万能的咒语,可以解决我所有的不适。感冒了,多喝热水;来例假了,多喝热水;心情不好了,还是多喝热水。

我默默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开水,滚烫的水滑过喉咙,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我什么也吃不下,就这么看着他们吃完,然后认命地收拾碗筷。

一整个上午,我都在混沌中度过。洗衣、拖地、整理房间,每动一下,骨头缝里都像是钻进了无数根针。中午,我强撑着做了四菜一汤,自己却只喝了半碗白粥。他们吃完午饭,公公去公园下棋,婆婆去老年活动中心打牌,张磊和小叔子回房午睡,偌大的房子里,又只剩下我和此起彼伏的鼾声,以及水槽里堆积如山的碗碟。

洗完最后一个盘子,我终于撑不住了,一头栽倒在沙发上。体温计上的红色液柱顽固地停在了39.5℃。

我不能再硬扛了。

我给张磊发了条微信:“我发高烧快40度了,得去趟医院。”

过了十几分钟,他才回复:“这么严重?那你自己去社区医院看看吧,我刚睡着,困得很。”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扔进了冰窖。

我没有再回复,自己从抽屉里找出医保卡和身份证,换了件外套,摇摇晃晃地出了门。外面的天阴沉沉的,风一吹,我浑身都打哆嗦。

社区医院的医生一看我的情况,立刻让我去大医院挂急诊。挂号、排队、抽血、化验,等我终于坐在输液室的椅子上,冰冷的液体顺着针管一滴滴注入我的血管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护士说,急性扁桃体炎,伴有病毒感染,烧得太高了,至少要输两瓶液,大概三个小时。

我靠在椅背上,终于松了一口气。这片刻的安宁,对我来说,竟是一种奢侈。我闭上眼睛,任由自己陷入昏沉。

然而,这份奢侈,连半个小时都没有维持住。

手机第一次响起的时候,我正烧得迷迷糊糊。屏幕上跳动着“婆婆”两个字。

我划开接听,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哼:“喂,妈……”

“林晚秋!你跑哪儿去了?这都几点了,还不回来做晚饭?你公公都念叨好几遍了,说想吃你做的红烧肉!”王桂珍的声音像机关枪一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气。

“妈,我……我发高烧,在医院打点滴呢……”

“打点滴?”她的声调瞬间拔高了八度,但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关心,全是质疑和不耐烦,“什么毛病这么金贵,还要打点滴?不就是发个烧吗?谁家过日子没个头疼脑热的?你赶紧把那玩意儿拔了回来!一家人等着你吃饭呢!你公公血糖高,不能饿久了!”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电话就被“啪”地一声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愣了半天。输液室里很安静,只有药水滴落的声音,滴答,滴答,像是时间的倒数。我看着那袋透明的液体,忽然觉得无比荒谬。

难道在他们眼里,我连生病的权利都没有吗?

我以为这就结束了。可我错了,这仅仅是个开始。

第二章 四十通电话的“围剿”

婆婆的电话像是一个冲锋号,拉开了一场对我进行电话“围剿”的序幕。

不到五分钟,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公公张富贵。他的语气比婆婆稍微和缓一些,但核心意思却如出一辙。

“晚秋啊,我是爸。说你在医院?怎么回事啊?身体不舒服就早点说嘛,也别耽误了做饭。你听爸一句劝,医院那地方,都是骗钱的,一点小毛病就让你住院打针。你赶紧回来,家里有退烧药,吃两片,睡一觉就好了。晚饭简单点做,下个面条也行,总不能让一家人饿肚子吧?”

我捏着手机,喉咙里的炭火似乎烧到了胸口,堵得我喘不过气。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该说什么?说医生诊断我必须输液?说我现在连站起来都费劲?

他们不会信的。在他们固有的观念里,儿媳妇就是家里的壮劳力,是不会累、不会倒下的铁人。

电话那头,公公还在继续他的“劝说”:“年纪大了,张磊和他弟又都是大男人,指望不上。这个家,还得靠你。听话,快回来吧。”

说完,他也挂了。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输液管里药水滴落的“滴答”声,和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

我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扔在旁边的空位上,闭上眼睛,试图屏蔽掉这一切。可手机屏幕一次又一次地亮起,像一只在黑夜里不断闪烁的鬼火,顽固地提醒着我,这场闹剧远未结束。

先是小叔子张强,他直接发来一条微信语音,点开后,是他大大咧咧、理直气壮的声音:“嫂子,你搞什么啊?我妈说你不回来做饭了?我晚上还约了朋友来家里打游戏呢,你赶紧回来做几个拿手菜啊,不然我多没面子!”

紧接着,是小叔子的媳妇刘娟,她倒是没直接催我,而是发来一张图片,是她和孩子在外面餐厅吃饭的照片,配文:“嫂子,听说你不舒服啊?我们就不回来添乱啦,在外面随便吃点。你好好休息,不过也别太晚了,大哥他们还饿着呢。”

她的“善解人意”,像一根最细的针,精准地扎在我最痛的地方。她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同时又不动声色地提醒我,家里还有三个男人等着我回去伺候。

我看着那张照片,刘娟笑靥如花,她的孩子正在大口吃着披萨。同为张家的儿媳,她婚后就说服张强搬出去单过,周末才回来“看看”,每次回来都像个客人,两手空空地来,吃完饭嘴一抹就走。而我,从嫁进来的第一天起,就被婆婆“委以重任”,理由是“长嫂如母”,要照顾好一家老小。

那时候,张磊也是这么对我说的:“晚秋,我妈这是看重你。你多担待一点,以后这个家都是我们的。”

我信了。我以为只要我做得足够好,就能赢得所有人的认可。

可现在,我躺在冰冷的输液室里,换来的却是整个家庭的冷漠和催逼。

手机屏幕又亮了,这次,是张磊。

看到他的名字,我心里最后一点微弱的期望,像风中的残烛,摇曳了一下。或许,他会不一样。或许,他会关心我。

我接了电话,用尽力气喊了一声:“张磊……”

“林晚秋,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充满了压抑的怒火,没有半句问候,“你知不知道我妈都快被你气出心脏病了?全家人都在等你,你倒好,一个人躲在医院里享清福!不就是发个烧吗?你至于吗?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在我爸妈面前难堪?”

“享清福?”我被这三个字刺得浑身一颤,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看着手背上鼓起的青筋和那根刺眼的针头,忽然很想笑。

“张磊,我发烧到39度5,医生说必须输液,否则会引起并发症……”

“医生医生,医生说什么你都信!他们就是想多收钱!”他粗暴地打断我,“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回来!我妈说了,你要是今天不回这个家,以后就永远别回来了!”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你什么你?赶紧的!别磨蹭了!”

电话又一次被挂断。

我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又亮起来。婆婆、公公、小叔子、张磊……他们像早就排练好了一样,轮番上阵。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一条微信接着一条微信。

我没有再接,也没有再看。我只是静静地坐着,任由手机在旁边震动、闪烁。每一次震动,都像是在我心上划开一道口子。

护士过来给我换药水,看到我满脸泪痕,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

她看到我旁边那个疯狂闪烁的手机,叹了口气,小声说:“家人也真是的,都病成这样了,还催什么催。你安心输液,别管他们。”

是啊,连一个陌生人都能看出的道理,为什么我最亲近的家人却不懂?

手机的震动终于停歇了。我以为他们放弃了。可当我无意中瞥了一眼屏幕时,我彻底僵住了。

未接来电:38个。

微信未读消息:50多条。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张磊。这是第39个电话。

我麻木地划开接听。

“林晚天,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从医院滚回来,我们就离婚!”

电话那头,传来婆婆尖利的附和声:“对!离婚!我们张家要不起这么金贵的儿媳妇!”

我甚至能听到小叔子在旁边起哄的声音。

这一刻,我心里最后的一点温情,被彻底碾碎了。我感觉不到愤怒,也感觉不到悲伤,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和疲惫。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的价值,就只是一顿饭。我的十年付出,我的青春,我的健康,在他们看来,都比不上一盘红烧肉。

我挂断了电话。

然后,第40个电话打了进来,还是张磊。

我没有接。

我看着输液袋里所剩无几的药水,做出了一个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的决定。

我伸出另一只没有打针的手,用一种近乎平静的姿态,一把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胶布和棉球。

邻座的阿姨惊呼出声,护士也闻声赶来,急切地喊着:“哎!你干什么!还没输完呢!”

我没有理会她们。我用棉球死死按住针眼,拿起手机和包,站了起来。高烧让我的身体摇摇欲坠,但我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我要回家。

不是回去做饭,不是回去道歉。

我是回去,给我这荒唐的十年婚姻,画上一个句号。

第三章 一碗没有煮的米

当我推开家门时,客厅里的景象,像一幅充满了讽刺意味的舞台剧。

公公张富贵坐在主位的沙发上,板着一张脸,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他的紫砂壶。婆婆王桂珍则靠在另一侧,怀里抱着个靠枕,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数落着什么。小叔子张强翘着二郎腿在玩手机,嘴里还“嘿嘿”地发出游戏胜利的笑声。

而我的丈夫张磊,正焦躁地在客厅里踱步,看到我进来,他立刻冲了过来,脸上不是关切,而是如释重负的恼怒。

“你总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快去做饭!”他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命令。

没有人问我病得怎么样了,没有人看我苍白的脸色,也没有人注意到我手背上那个还渗着血丝的棉球。

他们的眼睛,都越过我,望向了我身后的厨房。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不是他们的家人,我只是一个会做饭的工具。一个他们用惯了,突然出了点小故障,让他们感到很不方便的工具。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换鞋、系上围裙,钻进厨房。

我站在玄关,静静地看着他们。

我的沉默,终于让他们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婆婆王桂珍率先发难,她把靠枕往沙发上一扔,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林晚秋,你还知道回来啊?你长本事了是吧?让你回来做个饭,你还跟我摆上谱了!我告诉你,我们张家没有不孝顺的儿媳妇!你要是不想待,就给我滚!”

“妈,您少说两句。”张磊象征性地拦了一下,却立刻转向我,继续他的指责,“晚秋,你别闹了行不行?妈也是饿急了。你赶紧去做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是啊,嫂子,我这儿哥们儿都等着呢!”张强也收起了手机,不耐烦地催促道。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理所当然的脸,听着他们一句句冰冷刺骨的话,心里那根紧绷了十年的弦,“嘣”的一声,断了。

我笑了。

不是苦笑,也不是冷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带着解脱和荒凉的笑。

我的笑声,让他们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笑什么?”王桂珍一脸警惕地看着我,“你疯了?”

我慢慢地换上拖鞋,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们。高烧让我的脚步有些虚浮,但我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我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进了厨房。

张磊和王桂珍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我就知道她不敢”的得意神情。张磊甚至跟了进来,语气也缓和了一些:“这就对了嘛,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你想吃什么,我明天给你买。”

我打开米缸,用米勺舀出满满一锅米,不多不少,正好是他们五个人的饭量。然后,我走到水槽边,开始淘米。

哗啦啦的水声,暂时缓解了客厅里的紧张气氛。

张磊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出去了。我听到他对王桂珍说:“妈,您看,我就说她不敢真闹。女人嘛,哄哄就好了。”

我淘了两遍米,把米放进电饭锅的内胆里,却没有加水,也没有插上电源。

然后,我端着这个装着干巴巴的生米的内胆,走出了厨房。

客厅里,他们已经恢复了常态,王桂珍在看电视,张富贵在闭目养神,张强又开始打游戏。

我走到茶几前,把那个沉甸甸的内胆,“哐”的一声,重重地放在了他们面前。

这个突兀的声音,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他们看着锅里的生米,一脸不解。

“林晚秋,你这是干什么?米还没煮呢!”王桂珍皱着眉头问。

我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张磊的脸上。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饭。你们不是要吃饭吗?”

我顿了顿,继续说:“这十年,我给你们做了三万六千多顿饭。每一顿,我都用心去做。我记得爸不能吃太咸,妈喜欢软烂的,张强爱吃辣,你……你喜欢吃我做的糖醋排骨。”

我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我以为,我把你们的胃伺候好了,就能捂热你们的心。我以为,我做得够多、够好,你们就能把我当成一家人。”

“今天我才明白,我错了。”

我举起我那只还按着棉球的手,展示给他们看。

“我发烧39度5,一个人在医院打点滴。你们,我的家人,没有一句问候,没有一句关心,只有40个催我回来做饭的电话。”

“在你们眼里,我的健康,我的死活,都比不上一顿晚饭,是吗?”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张富贵睁开了眼睛,王桂珍张着嘴说不出话,张强的游戏背景音效显得格外刺耳。

张磊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走过来,想拉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晚秋,你……你别这样,我们不是那个意思……”他试图解释,但语言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是让我拔了针管回来做饭的意思?还是说我不回来就离婚的意思?”

张磊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没想到,我在那种情况下,居然还听得那么清楚。

我把目光转向王桂珍:“妈,您刚才说,我们张家要不起我这么金贵的儿媳妇。您说对了。”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了那句在我心里盘旋了无数次的话。

“这个儿媳妇,我不当了。”

“这个饭,我也不做了。”

“从今天起,你们想吃什么,自己做。或者,你们可以重新再找一个,比我更便宜、更听话、更耐用的……保姆。”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转身走回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并反锁。

我靠在门板上,身体顺着门板滑落,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眼泪,终于决堤。

这不是委屈的泪,而是告别的泪。

告别那个天真的、愚蠢的、试图用付出去感动所有人的林晚秋。

门外,先是短暂的死寂,随即爆发出剧烈的争吵声、叫骂声,还有张磊无力的辩解声。

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的世界,只剩下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那锅,永远也不会被煮熟的米。

第四章 破裂的“家庭契约”

那一夜,我是在卧室里度过的。

门外,是另一个世界。先是婆婆王桂珍的哭天抢地,控诉我这个儿媳妇如何“大逆不道”,如何“忘恩负义”。接着是公公张富贵的唉声叹气,反复说着“家门不幸”。然后是张磊一遍又一遍地敲门,从一开始的低声下气,到后来的不耐烦,最后变成了气急败坏的威胁。

“林晚秋,你开门!你把话说清楚!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吓唬住我们!开了门,我们好好谈!”

“你再不开门,我就把门踹了!”

我蜷缩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高烧带来的眩晕和身体的酸痛,与外界的嘈杂交织在一起,让我感觉自己像一叶漂浮在风暴中心的小舟,随时都可能倾覆。

但我没有开门。

我知道,一旦开了这扇门,一切又会回到原点。他们会用“一家人”、“过日子”、“谁没个错”这样的话术来捆绑我,然后,在短暂的“和解”后,一切照旧。

我不能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渐渐平息了。我听到他们叫外卖的声音,还有小叔子张强抱怨外卖难吃的嘟囔声。

原来,没有我,他们也饿不死。

这个认知,让我觉得既可悲,又可笑。我曾经以为自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是不可或缺的存在。现在才发现,我只是一个方便的选项,而不是唯一的必需品。

高烧让我整夜都在半梦半醒之间。我梦到了十年前,我和张磊刚结婚的时候。

那时,我们也有过甜蜜。他会笨拙地为我做一碗西红柿鸡蛋面,会记得我的生日,会拉着我的手说:“晚秋,以后我来保护你,我爸妈那边,你不用怕,一切有我。”

就是因为这句话,我心甘情愿地走进了这个大家庭,承担起了长媳的责任。我以为,这是我们之间不成文的“契约”——我负责照顾家庭,他负责在我和他家人之间,为我撑起一片天。

可十年过去了,我做到了我的部分,甚至超额完成了。而他呢?他成了他父母最孝顺的儿子,最听话的传声筒。他把我推到了前面,独自面对他家人的所有要求和不满,而他自己,则心安理得地躲在后面,享受着我的付出带来的安逸。

我们的“契约”,早就被他单方面撕毁了。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烧退了一些,但身体依旧虚软无力。

是张磊。

“晚秋,你开门,我们谈谈。”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我沉默了很久,才起身,打开了门。

一夜之间,他像是老了好几岁,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客厅里一片狼藉,外卖盒子堆在茶几上,没人收拾。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

“你昨天,太冲动了。”他开口,说的却是这句话。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累。都到了这个地步,他还在怪我“冲动”。

“张磊,我们离婚吧。”我平静地说。

这五个字,像一颗炸弹,在他脸上炸开了花。他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你说什么?离婚?林晚秋,你疯了?就为了一顿饭,你要跟我离婚?”

“一顿饭?”我甩开他的手,退后一步,与他保持距离,“在你看来,这只是一顿饭的事吗?这是十年!是整整十年!十年里,我像个陀螺一样为这个家转,我生病的时候,你们想的不是我的身体,而是你们的肚子!张磊,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你把我当你的妻子了吗?还是把我当成一个免费的保姆?”

“我……”他语塞了,眼神躲闪,“我妈他们……他们就是那个脾气,老一辈的人,思想转不过弯。你就不能多体谅一下吗?”

“体谅?”我笑了,“我体谅了十年,换来了什么?换来了高烧时40个催命电话?换来了你让我‘滚回来’?张磊,不是我不能体谅,是我不敢再生病,不敢再有任何自己的需求了。我怕了。”

我的话,让他无力反驳。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

“晚秋,我知道,昨天是我不对,是我爸妈不对。我代他们向你道歉。你别说气话,好不好?我们不离婚。你想休息几天就休息几天,家务我来做,饭我来做,行吗?”他开始放软姿态,试图挽回。

就在这时,婆婆王桂珍从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显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她冷着一张脸,走到我面前,说:“林晚秋,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儿子都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不就是昨天没顾上你吗?你至于拿离婚来要挟我们吗?我告诉你,想离婚,可以!你净身出户!这房子是我们张家的,你一分钱也别想带走!”

公公和小叔子也走了出来,站在婆婆身后,显然是支持她的。

我看着眼前这一家人,心彻底冷了。

他们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在他们看来,我所有的反抗,都只是一种“要挟”的手段。他们担心的,不是失去我这个人,而是失去一个便利的劳动力,以及离婚可能带来的财产分割。

我没有再理会他们,转身回了卧室,从衣柜最深处,拖出了一个行李箱。

这个行李箱,是我十年前嫁过来时带的。十年了,它一直静静地躺在那里,现在,终于到了它再次派上用场的时候。

我开始收拾我的东西,衣服、书籍、一些对我来说有纪念意义的小物件。我的动作不快,但很坚决。

张磊冲了进来,想要阻止我:“晚秋!你别这样!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他,认真地问:“张磊,如果昨天,生病的是妈,你会让她拔了针管回来给我们做饭吗?”

他愣住了,下意识地回答:“那怎么可能!她年纪大了……”

“那如果,生病的是我,”我打断他,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是不是就活该?”

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站起身,对他说:“张磊,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一顿饭。而是,在你心里,我和你的家人,从来就没有被放在同一个天平上。你的天平,从一开始,就是歪的。”

我拉着行李箱,走出了卧室。

王桂珍还想说什么难听的话,被张富贵拉住了。他大概是看出来,这次,我是真的铁了心了。

我走到门口,换上鞋,没有回头。

“林晚秋!”张磊在身后喊我,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慌,“你真的要走?”

我停下脚步,但没有转身。

“张磊,我不是在闹脾气。我是真的,累了。”

说完,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眯了眯眼,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凉意的空气。

那一刻,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第五章 没有“女主人”的家

我离开张家的第一个星期,住进了一家快捷酒店。

身体还在恢复期,我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醒来就点一些清淡的外卖。手机关机,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信息。我需要一个完全安静的环境,来整理我这十年的生活,以及思考我的未来。

这十年,我像一株依附大树的藤蔓,所有的生活都围绕着张家展开。我没有自己的社交圈,婚后不久就辞去了工作,成了一名全职主妇。现在突然脱离,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如此的“一无所有”。

但奇怪的是,我并不感到害怕,反而有一种脱离桎梏的自由感。

一个星期后,我的身体基本康复了。我开了机,手机瞬间被无数的未接来电和信息淹没。大部分是张磊的,从最初的愤怒质问,到后来的焦急寻找,再到最后的恳求。

“晚秋,你在哪?你回个电话好不好?”

“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吧,我们重新开始。”

“家里现在一团糟,我不会做饭,我妈做的饭,爸又嫌太咸。你快回来吧。”

看到最后一条信息,我忍不住冷笑。他还是不懂。他想让我回去,不是因为他爱我,想我,而是因为家里乱了,他们需要我这个“保姆”回去收拾残局。

还有几条信息,是我的大学同学陈静发的。她是我的闺蜜,也是我在这座城市里唯一可以说心里话的人。

“晚秋,看到新闻了,你还好吗?看到回我电话。”

新闻?什么新闻?

我心里一紧,立刻给她回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陈静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晚秋!你总算开机了!你没事吧?你那个婆家,简直是欺人太甚!”

在她的讲述下,我才知道,小叔子张强,竟然把他嫂子“因为一顿饭离家出走”的事情,当成笑话一样发在了他的朋友圈里,还添油加醋地把我塑造成一个无理取闹、不孝顺的恶媳妇形象。结果,这条朋友圈被他某个同学截图,发到了本地一个生活论坛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网友们的力量是强大的,很快就有人扒出了张家的基本信息。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小区里、单位里,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对他们指指点点。

“你那个婆婆,听说在老年活动中心跟人打牌,被人当面嘲讽,气得差点犯病。”陈静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解气,“你老公张磊,单位里也传开了,领导找他谈话,让他处理好家务事,别影响工作。”

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本意只是想离开那个让我窒息的环境,没想过要让他们“身败名裂”。

“晚秋,你别心软。”陈静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这是他们自作自受。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我一时有些迷茫,“我想先找个地方住,然后找份工作。”

“住的地方我帮你解决,我有个小公寓空着,你先搬过去。工作的事也别急,你先好好休养。至于离婚,你千万不能妥协,更不能净身出户!你这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该是你的,一分都不能少!”

闺蜜的话,给了我巨大的力量和温暖。

当天下午,我就搬进了陈静的小公寓。那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装修得很温馨。当我一个人躺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夕阳时,我才真切地感觉到,我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

与此同时,张家的日子,彻底乱了套。

这些,都是后来张磊在电话里,近乎崩溃地告诉我的。

我走后,家里的卫生没人打扫,一个星期就积了厚厚一层灰。换下来的衣服堆在卫生间里,散发着异味。王桂珍试着做过几次饭,但她几十年没下过厨,不是盐放多了,就是饭烧糊了,张富贵吃了一口就摔了筷子。

他们开始天天点外卖。但外卖油腻,吃了几天,一家老小都开始肠胃不适。张强的朋友也不再来家里打游戏了,因为家里又脏又乱,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最先崩溃的是张磊。他每天下班回家,面对的不再是干净整洁的房间和热腾腾的饭菜,而是一个冰冷混乱的“猪窝”和家人的抱怨。他试着自己动手,却发现自己连洗衣机都不知道怎么用。

他开始怀念,怀念那个无论他多晚回家,总有一盏灯为他亮着,总有一碗热汤在等他的日子。他开始意识到,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会做饭的妻子,而是他整个安逸生活的基石。

矛盾,在一次家庭会议中彻底爆发了。

“都怪林晚秋!这个白眼狼!我们张家养了她十年,她就这么回报我们!”王桂珍在饭桌上拍着桌子骂。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张富贵烦躁地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赶紧想办法让晚秋回来才是正事!”

“让她回来?她现在翅膀硬了,哪里还听我们的!”

“哥,要不,你再去求求嫂子?”张强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我这几天在外面吃饭,都快吃吐了。”

“求她?”王桂珍的嗓门又高了起来,“她算个什么东西?还要我们去求她?张磊,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去低这个头,你就不是我儿子!”

张磊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最终,他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够了!都别吵了!你们现在知道家里没她不行了?当初是谁逼着她走的?是谁打了那几十个电话?你们一个个都有份!”

这是张磊第一次,在他父母面前,为我说话。

虽然,这番话来得太迟了。

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给我打了电话。电话里,他哭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晚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回来吧,我求你了。没有你,这个家就散了。”

我静静地听着他的哭诉,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只是淡淡地说:“张磊,你错了。没有我,这个家不会散。你们只是需要重新学习,如何自己生活。或者,你们可以请个保姆,一个月五千,包吃住,或许能做得比我好。”

“不,不一样……”他哽咽着,“保姆怎么能跟你比……”

“是啊,不一样。”我接过他的话,“保姆做错了,你们不敢随意打骂;保姆生病了,你们得让她休息,甚至要买东西去看望。因为你们付了钱。”

“而我呢?我不用你们付钱,所以我的付出就是理所当然的,我的健康就是可以被随意践踏的,对吗?”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我知道,我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

“张磊,别再打电话了。”我最后说,“我已经请了律师,离婚协议书,会尽快寄给你。”

挂断电话,我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第一次为自己的未来,感到了一丝期待。

第六章 迟来的觉醒与新的开始

离婚协议书寄出去后,张家彻底炸了锅。

王桂珍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她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我一个都没接。后来,她通过陈静找到了我的住处,直接堵在了我门口。

那天,我刚从外面面试回来,一出电梯就看到了她。她比上次见面时憔悴了很多,头发也白了些,但眼神依旧犀利。

“林晚秋,你可真够狠心的!十年夫妻,你说离就离!”她一上来就兴师问罪。

我没有跟她争吵,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妈,我们进去说吧。”

在陈静的小公寓里,王桂珍显得有些局促。她打量着这个小而温馨的房子,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你提的条件,我们不能接受!”她开门见山,“房子是婚前财产,不能分给你。存款,家里也没多少,都给你了,我们喝西北风去?”

我给她倒了杯水,说:“妈,第一,房子是婚前买的,但我嫁过来后,我们一起还了十年的贷款,属于我的那部分,我依法分割,不多要一分。第二,家里的存款有多少,我们心里都有数,我只要属于我们夫妻共同财产的一半。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不是在跟您商量,我是在通知您。”

我的冷静和坚决,让王桂珍有些措手不及。她以前见惯了我逆来顺受的样子,从没想过我会如此“强硬”。

“你……你这是铁了心要拆散这个家啊!”她开始打感情牌,眼圈也红了,“张磊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圈。你就一点都不心疼他吗?”

“心疼?”我笑了,“妈,我高烧快四十度的时候,他心疼过我吗?你们一家人打电话催我回去做饭的时候,有人心疼过我吗?”

王桂珍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我继续说:“妈,我跟张磊离婚,不是因为我恨你们,而是因为我想放过我自己。在这个家里,我看不到被尊重,也看不到希望。我累了,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至于张磊,他是个成年人了,他该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也该学会如何去真正地爱一个人,而不是把妻子当成自己的附属品。”

那天,王桂珍是哭着离开的。我知道,我的话,或许她一辈子都无法真正理解,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真正让我意外的,是张磊的转变。

几天后,他约我见面,在一家咖啡馆。他看起来确实瘦了,也憔悴了,但眼神却比以前清明了许多。

他没有再求我复合,而是把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推到我面前。

“晚秋,对不起。”他开口,声音沙哑,“这三个字,我欠你十年了。”

他告诉我,我走后,他想了很多。他翻看了我们以前的照片,想起了我们刚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他承认,是这十年的安逸生活,让他变得麻木和自私,让他忘记了最初的承诺。

“那天晚上,我妈又在家里抱怨,说你如何不好。我第一次跟她大吵了一架。”张磊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坚定,“我告诉她,这个家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不是因为你做得不够好,而是因为我们所有人都把你当成了理所当然。是我,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没有保护好你。”

“我爸也说,他想了想,如果生病的是他,全家人肯定都围着他转了,不可能会有人让他带病去做饭。他说,是我们对不起你。”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话,如果能早十年,哪怕是早一个月说,我们的结局,或许都会不一样。

但现在,一切都太晚了。有些裂痕,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弥补了。

“协议我签了。”张磊说,“房子……除了你应得的部分,我额外再补偿你二十万。就当是,我替我们全家,为你这十年的付出,做出的一点补偿。”

我看着他,忽然有些释然了。

他终于,开始学着去承担责任,去正视自己的问题。这或许,是我离开,带给他最大的成长。

“钱我不要。”我把协议推了回去,“我只要我应得的。张磊,希望你以后,能找到一个你真正懂得去珍惜的人。”

他红了眼圈,点了点头。

办完离婚手续的那天,天气很好。我走出民政局,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给陈静打了电话,告诉她,我自由了。

后来,我听说,张家请了一个钟点工阿姨,每天负责做饭和打扫卫生。王桂珍的脾气收敛了很多,甚至开始学着自己煲汤。张强也不再把家当成饭店和网吧,开始主动分担一些家务。

而张磊,据说换了一份需要经常出差的工作,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

我找到了一份行政工作,薪水不高,但很稳定。我用分到的钱,付了陈静那套小公寓的首付,真正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我开始重新拾起自己的爱好,周末去上陶艺课,去图书馆看书,和陈静一起去旅行。我的生活变得简单而充实,我的脸上,也重新有了笑容。

有一次,我在超市偶遇了张磊。他一个人推着购物车,在生鲜区徘徊,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我们对视了一眼,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买菜呢?”我先开了口。

“嗯,想……想学着做个糖醋排骨。”他说。

我看着他,想起了十年前,那个笨拙地为我做西红柿鸡蛋面的大男孩。时光荏苒,我们都变了。

“少放点醋,多放点糖,你喜欢吃甜一点的。”我鬼使神差地提醒了一句。

他愣了一下,随即眼眶就红了。

“谢谢你,晚秋。”他低声说,“也……对不起。”

“都过去了。”我微笑着摇了摇头,“祝你……生活愉快。”

说完,我推着我的购物车,与他擦肩而过。

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那一场高烧,那四十个电话,像一场残酷的淬炼,烧掉了我所有的天真和依赖,也烧出了一个全新的我。

它让我明白,女人在婚姻里,可以付出,但不能失去自我。爱别人之前,要先学会爱自己。任何一段不对等的关系,最终都将走向失衡。

家,应该是讲爱的地方,而不是只讲索取和义务的战场。当爱消失了,当尊重不在了,勇敢地转身离开,才是对自己最大的负责。

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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