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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那天,暗恋四年的女同学约我去宾馆,她说:给你毕业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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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林蔚然成了我的妻子。我们婚礼上,她端着酒杯,眼圈微红地走到我面前,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说的第一句话,却是:“陈驰,对不起。”

我知道,这句“对不起”,是为十年前那个毕业的夏夜,为那间连锁宾馆里,她颤抖着递给我的那个所谓“毕业礼物”。

那份“礼物”,我没有收。但它像一根最细微的刺,扎进了我们青春的末梢,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我们才小心翼翼地将它拔出,让曾经的伤口,长成了连接彼此最深的年轮。

思绪像被风吹乱的旧书页,哗啦一下,就翻回了那个闷热、充满蝉鸣和离愁别绪的六月。

第1章 图书馆的光

大学四年,我认识林蔚然的方式,很老套,也很安静。

我叫陈驰,从北方一个尘土飞扬的小县城考出来,是村里那几年唯一的大学生。学费是东拼西凑的,生活费得靠自己一分一毫地挣。所以我大学生活的主旋律,就是教室、食堂、图书馆,以及各种能找到的兼职,三点一线得像个苦行僧。

林蔚然不一样。她是本地人,家境优渥,人也像她的名字一样,蔚然成风,清雅安静。她总喜欢穿一条浅色的棉布裙子,抱着几本书,安安静静地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下来,给她整个人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连空气里漂浮的微尘,在她身边似乎都变得温柔起来。

我暗恋她,从大一第一眼见到她开始。

这份暗恋,卑微又执着。我不敢去要联系方式,不敢去搭讪,甚至不敢正大光明地看她。我能做的,只是每天提前半小时去图书馆,找一个能远远看见她的角落,然后把头埋进书里,用眼角的余光,追逐着那束属于我的、遥不可及的光。

她不知道,她看的每一本专业书,我都会默默记下书名,然后想办法借来看,哪怕那些课程我根本不修。她也不知道,有一次她不小心把饭卡掉在了去食堂的路上,是我捡到后,在原地等了她快一个小时,最后看到她焦急地找回来,才装作不经意地递给她,紧张得连一句“不客气”都说得磕磕巴巴。

四年里,我们之间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句。大多是“同学,麻烦让一下”、“谢谢”、“这个座位有人吗?”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

可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在那些被贫穷和自卑包裹得密不透风的日子里,林蔚然就像是我心底的一个秘密花园。只要想到她,想到那个在阳光下安静读书的侧影,我就觉得生活再难,也还是有那么一点甜的。我告诉自己,陈驰,你要努力,你要变得更好,好到有一天,能有资格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告诉她,我喜欢你。

这个“有一天”,我曾以为会是毕业后,等我找到一份好工作,有了一些积蓄。

我万万没想到,它会以那样一种猝不及不及防的方式,在毕业那天,提前到来了。

毕业典礼,拨穗,扔学士帽,和相处了四年的兄弟们拥抱告别。喧嚣过后,是巨大的空虚和迷茫。我拖着行李箱,站在宿舍楼下,看着人来人往,第一次对未来感到了具体的恐惧。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的短信。

“陈驰,我是林蔚然。今晚有空吗?在校门口的咖啡馆,我想见你一面。”

我盯着那条短信,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T恤,已经洗得有些发白,脚上的帆布鞋,鞋边也磨开了线。

自卑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但我还是回了一个字:“好。”

我几乎是跑着去了学校的公共浴室,冲了个澡,换上了我衣柜里唯一一件还算体面的白衬衫。那是我为了毕业面试,花了八十块钱买的。

咖啡馆里冷气很足,林蔚然已经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和图书馆里一样。只是她今天没有穿裙子,而是一件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脸色有些苍白,眼睛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疲惫和忧伤。

“喝点什么?”她把菜单推给我。

“白水就好。”我局促地说。

她没再坚持,自己也只要了一杯柠檬水。我们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咖啡馆里舒缓的音乐在流淌。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响。

“陈驰,”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这四年,谢谢你。”

我愣住了,“谢我什么?”

她抬起眼,那双我曾在梦里见过无数次的眼睛,此刻却像蒙着一层雾。她说:“谢谢你在图书馆,总会帮我占那个靠窗的位置。谢谢你那次帮我捡回饭卡。也谢谢你……总是在我身后。”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她都知道?

我以为自己隐藏得天衣无缝的秘密,原来在她的眼里,早已洞若观火。

“我……”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颊烫得厉害。

她看着我窘迫的样子,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你是个好人,陈驰。真的。”

“好人”这个词,在此情此景下,像是一把温柔的刀。

“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她换了个话题。

“回老家那边省会,找了份工作,先干着。”我老实回答。

“挺好的。”她点点头,目光飘向窗外,霓虹灯在她的眼眸里明明灭灭,“我……可能不读研了。”

我有些惊讶。林蔚然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保研的名额早就稳稳拿下,这是全院都知道的事。

“为什么?”

她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搅动着杯子里的柠檬片。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了,她才重新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决绝的神色。

“陈驰,”她说,“今晚,你能不能……陪陪我?”

我没反应过来,“陪你”是什么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地说:“我约了间房。就当是……我送给你的毕业礼物。”

第2章 破碎的礼物

那一瞬间,咖啡馆里悠扬的音乐、邻桌情侣的低声笑语、窗外车水马龙的喧嚣,全都消失了。我的世界里,只剩下林蔚然那张苍白的脸,和她那句像惊雷一样在我脑子里炸开的话。

毕业礼物?

我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是恶作剧吗?还是我听错了?或者,这是某种我无法理解的、属于她们那个世界的告别方式?

我看着她,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玩笑的成分,只有一种沉重的、近乎破碎的悲伤。她的手在桌子下紧紧地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在紧张,甚至……在害怕。

“为什么?”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喉咙。

“没有为什么。”她避开了我的目光,低声说,“就当是……感谢你这四年的关注吧。你不是……喜欢我吗?”

最后那句话,她说得又轻又快,像是在质问我,又像是在说服她自己。

我喜欢她。是的,我喜欢她。我曾无数次幻想过和她在一起的场景,牵手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一起去吃遍学校后街的小吃,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一个坚实的肩膀。我所有的幻想,都纯粹得像图书馆窗外的那片阳光,干净,温暖。

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份喜欢,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得到回应。

这不是我想要的。

这不是她应该有的样子。

我心目中的林蔚然,是那个在知识的海洋里从容遨游的女神,是那个对未来充满憧憬的优等生,她应该是骄傲的,是闪闪发光的,而不是此刻,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要把自己当成“礼物”送出去。

“林蔚然,”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她猛地抬起头,眼里的雾气瞬间凝结成了水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我能有什么事?陈驰,你别想太多。你就告诉我,这个礼物,你要,还是不要?”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的强硬,像一只受了伤却还要竖起全身尖刺的小兽。

我沉默了。

拒绝吗?我怕伤害她此刻已经脆弱不堪的自尊。接受吗?我做不到。那不仅是对她的侮辱,更是对我这四年纯粹感情的背叛。

“走吧。”她站起身,没再看我,径直朝门口走去。

我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跟在她身后。走出咖啡馆,晚风带着夏夜的燥热扑面而来,我却觉得浑身发冷。我们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又在下一个路灯下缩短,循环往复,像一场无声的拉锯。

宾馆离学校不远,是一家常见的快捷连锁酒店。前台的灯光有些刺眼,她拿出身份证登记的时候,手一直在抖。我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那一刻,我心里涌起的不是任何旖旎的幻想,而是一种铺天盖地的难过。

房卡滴的一声,门开了。

房间很小,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电视。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廉价香氛混合的味道。她没有开大灯,只开了床头一盏昏黄的壁灯,整个房间的气氛瞬间变得暧昧又压抑。

她脱掉鞋子,走到窗边,背对着我,看着窗外的夜景。

“陈驰,你过来。”她的声音很轻。

我挪动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走到她身边。我们并排站着,窗户的玻璃上,映出我们两个模糊的身影。

“你知道吗?我家……破产了。”她突然说,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心里一震。

“我爸的公司,资金链断了,欠了很大一笔钱。房子、车子,所有东西都抵押了。我妈天天在家哭,我爸一夜之间头发白了一半。”她继续说着,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窗外,“所以,我不能读研了。我得去找工作,赚钱,帮家里还债。”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得喘不过气来。原来这才是她反常的原因。那个曾经无忧无虑、只需要专注于学业的女孩,一夜之间,被生活的重担压垮了。

“对不起,我……”我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语言是那么苍白无力。

她转过身,终于看向我。昏黄的灯光下,我看到她眼里的泪水,终于还是滑落了下来。

“陈驰,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骄傲、未来……什么都没有了。”她吸了吸鼻子,脸上却带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听宿舍的人说起过你,说你很喜欢我。我想,这大概是我身上,唯一还有点价值的东西了。我没什么能报答你这四年的……关注,所以……”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她是在用她仅剩的、自认为有价值的东西,来做一场交易。一场她自以为是的、对我的“报答”。

我的心疼得无以复加。

我伸出手,不是去触碰她,而是轻轻地,用指腹拭去了她脸颊上的泪水。她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躲开。

“林蔚然,”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地说,“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珍贵的。不是因为你的家境,不是因为你的成绩,就是你,林蔚然这个人。”

“你喜欢安静地看书,喜欢在下雨天撑一把浅蓝色的伞,你会在流浪猫经过的时候,悄悄把火腿肠放在墙角。这些,才是我喜欢的你。这些东西,没有任何人能从你身上夺走。”

“所以,这个‘礼物’,我不能收。”

我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我的钱包。那是一个用了很久的旧钱包,边角都已磨损。我打开它,把里面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

那是三百四十二块五毛钱。是我暑假打工攒下的,准备用来坐火车回家,以及到新城市安顿下来的全部家当。

我把钱,轻轻地放在了床头柜上。

“我知道这些钱不多,可能也帮不上你什么大忙。但是,林蔚然,请你记住,”我的声音有些哽咽,“你比这一切,都贵重得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看轻自己。”

说完,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拉开了房间的门,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了她压抑了许久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第3章 一张火车票

走出宾馆,夏夜的闷热仿佛被抽空了,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直冲天灵盖。我没有回头,也无处可去,只能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一直走,一直走。

路灯把我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像一个孤独的默剧演员。脑子里一片混乱,林蔚然苍白的脸,她强忍着泪水的倔强,她最后崩溃的哭声,像电影画面一样反复播放。

心疼,愤怒,无力。

我心疼她的遭遇,愤怒于命运的不公,更对自己的一无所有感到深深的无力。如果我不是一个连回家路费都要精打细算的穷学生,如果我能像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样,挥手就能掷出千金,是不是就能替她扛下这一切?

可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唯一能给的,只有那三百多块钱,和几句苍白无力的安慰。那三百块钱,甚至是我从自己窘迫的生活里,硬生生抠出来的。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双腿酸痛得再也抬不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江边。我找了个石阶坐下,看着江面上倒映的城市霓虹,五光十色,却没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的。

钱包空了,心里也空了。

回家的火车票还没买,新工作的城市还需要路费和第一个月的生活费。三百多块钱,是我全部的启动资金。现在,我把它留在了那个房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那一刻,我没有计算,没有权衡,只是本能地觉得,我必须那么做。

我必须让她知道,她在我心中,从来都不是可以用任何东西来交换的。她的尊严,比我暂时的困顿,重要一万倍。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宿舍的兄弟赵鹏打来的电话。

“驰子,你跑哪儿去了?不是说好今晚通宵打游戏的吗?毕业散伙局,你小子可不兴缺席啊!”赵鹏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鹏子,我……我有点事。”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声音怎么了?不对劲啊你。”赵鹏立刻察觉到了异常,“你在哪儿?是不是出事了?”

我沉默了片刻,说:“江边。”

“你他妈别想不开啊!为了哪个姑娘啊?等着,我马上过来!”赵鹏说完就挂了电话。

大概半小时后,赵鹏骑着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破自行车,一路狂飙到了江边,找到了失魂落魄的我。

“我靠,还真是你。怎么了这是?被甩了?”他一屁股坐在我旁边,递给我一瓶啤酒。

我没说话,接过啤酒,猛地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浇不灭心里的那团火。

“跟林蔚然有关?”赵鹏试探着问。

我们宿舍的人都知道我暗恋林蔚然,这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我点了点头。

“她拒绝你了?也正常,人家是天之骄女,咱……唉,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赵鹏拍了拍我的肩膀,笨拙地安慰着。

我摇了摇头,把今晚发生的事情,除了她家破产的细节,囫囵吞枣地跟赵鹏说了一遍。当然,我省略了“礼物”的具体内容,只说是她情绪很差,想找个人陪陪。

赵鹏听完,半天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复杂。

“所以,你把你全部家当都给人家了?”他问。

“嗯。”

“那你怎么回家?怎么去新公司报到?”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看着江面,有些茫然。

赵鹏突然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陈驰,你他妈是不是傻?啊?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吗?你自己的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还去管别人?那三百多块钱是你的命!你懂不懂!”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可我不想解释。有些事情,是没办法用理智和得失去衡量的。

“你骂吧,骂完心里舒服点。”我低着头说。

赵鹏看我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直喘粗气。他来回踱了几步,最后又一屁股坐下,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数出五百块钱,塞到我手里。

“拿着!”他语气很硬。

“我不能要。”我推了回去。

“少废话!就当我借你的,以后你小子飞黄腾达了,十倍还我!”赵鹏把钱硬塞进我的口袋,“毕业了,各奔东西,以后想见一面都难。我不能看着我兄弟因为几百块钱,连家都回不去!”

我的眼眶一热,鼻子发酸。大学四年,赵鹏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家境也一般,这五百块钱,对他来说也不是小数目。

“鹏子,谢了。”我没有再推辞。这份情,我记在心里。

那一晚,我和赵鹏在江边喝了一夜的酒,聊了很多。聊过去,聊未来,聊那些遥不可及的梦想和近在眼前的现实。天快亮的时候,我们才勾肩搭背地回了宿舍。

第二天,我用赵鹏给我的钱,买了回家的火车票,是一张无座票。剩下的钱,我仔细地规划着,每一分都要用在刀刃上。

收拾好最后一点行李,准备离开这个承载了我四年青春的校园时,赵鹏跑了过来,递给我一个信封。

“林蔚然托我给你的。”

我心里一紧,打开信封。

里面是我昨天留下的三百四十二块五毛钱,一分不少。还有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是她娟秀的字迹。

“陈驰,谢谢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贵重’。钱我不能要,你的心意我收下了。祝你,前程似锦。”

纸条的最后,还叠着一张去往我老家省会的火车票,是卧铺。出票日期,是今天凌晨。

我捏着那张火车票,站在人来人往的宿舍楼下,阳光刺眼,我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悄悄地融化了。

第4章 沉默的远方

我最终没有用林蔚然买的那张卧铺票。我把它和那张纸条一起,小心翼翼地夹在了我最喜欢的一本书里。然后,我用自己的那张无座票,挤上了南下的绿皮火车。

这不是矫情,而是一种坚持。我不想让我们之间这段刚刚开始变得清晰的关系,染上任何物质的色彩。她归还了我的钱,我也要归还她的票。我们之间,应该是平等的。

火车上人满为患,空气中混合着汗味、泡面味和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我找了个车厢连接处,把行李箱当凳子坐下,靠着冰凉的车厢壁,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手机里,我存了林蔚然的号码。是昨天她发短信给我时,我存下的。我无数次点开那个号码,想给她发条信息,问问她现在怎么样了,心情好点没有。但每一次,打好的一长串字,又被我一个一个地删掉。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显得太轻,关心的话又怕给她压力。我们之间的关系,在那一夜之后,变得微妙而复杂。不再是单纯的暗恋者和被暗恋者,但又远远不是朋友,更不是恋人。我们像两个在黑暗中摸索的人,偶然触碰到了对方,感受到了彼此的温度,却又迅速缩回了手。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份牵挂,深深地埋在心底。

然后,努力生活。

到了省会城市,我开始了人生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工作。公司不大,做软件开发的。我不是计算机专业出身,只是凭着兴趣自学了一些编程,能找到这份工作,全靠毕业前拼命刷题和一点点运气。

职场和校园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没有人再看你的成绩和论文,所有人都只看你的业绩和你能为公司带来的价值。我像一块海绵,疯狂地吸收着一切知识。白天,我跟着公司的前辈学习,做着最基础、最繁琐的工作,端茶倒水、整理文档、跑腿打杂,毫无怨言。晚上,等同事们都走光了,我就一个人留在公司,对着电脑敲代码,学习新的技术,经常一抬头,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第一个月的工资发下来,只有一千八百块。除去房租、水电和最基本的生活开销,所剩无几。我租住在城中村,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单间,没有空调,只有一台吱呀作响的旧风扇。夏天最热的时候,晚上睡觉能被热醒好几次。

日子很苦,但我没有觉得。因为心里有了一个念想。

我偶尔会从赵鹏那里,听到一些关于林蔚然的消息。他说,林蔚然没有回老家,也留在了这个城市,在一家外贸公司做实习生,很辛苦,经常加班到深夜。

我们同在一个城市,呼吸着同样的空气,看着同一轮月亮,却默契地谁也没有联系谁。

我知道,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和生活战斗。她要为家庭的债务而战,我要为自己的未来而战。在没有足够的能力之前,任何的联系,都可能成为彼此的负担。

这种沉默的默契,像一条看不见的线,把我们两个遥远地连接在一起。

转眼间,半年过去了。

通过不懈的努力,我终于在公司转正了,工资也涨到三千五。虽然在大城市里依旧是底层,但至少,我能养活自己了。我搬出了那个闷热的单间,在离公司不远的一个老小区里,和别人合租了一个两室一厅,有了自己独立的房间。

生活在一点点变好。

那天,我拿到了转正后的第一笔全额工资,心里很高兴。下班后,我破天荒地没有直接回出租屋,而是去超市买了些菜,想给自己做顿好的庆祝一下。

就在超市的水果区,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林蔚然。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职业装,头发扎成了马尾,正在认真地挑选苹果。她瘦了很多,脸上的婴儿肥完全褪去了,显得更加成熟,也更加憔悴。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我下意识地想躲开,可双脚却像生了根一样,定在原地。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也看到了我。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她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得有些不自然。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眼神有些躲闪。

“嗨,好久不见。”我先开了口,声音有些干涩。

“嗯,好久不见。”她低下头,轻声回应。

“你……还好吗?”我问。

“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

又是那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沉默。我们之间,仿佛隔着一条看不见的鸿沟。

“那个……我先走了,同事还等我。”她匆匆说了一句,拎着选好的苹果,就要从我身边走过。

就在她与我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油味。我眼尖地看到,她的手腕上,贴着一块膏药。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手怎么了?”

我的触碰让她浑身一僵,她想把手抽回去,但没有挣脱。

“没什么,前几天搬东西,不小心扭了一下。”她轻描淡写地说。

我看着她手腕上那块膏药,又看了看她疲惫的脸,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林蔚然,”我看着她的眼睛,鼓起了这半年来最大的勇气,“这个周末,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

第5章 一碗热汤

林蔚然最终还是答应了我的邀约。

我们约在了我出租屋附近的一家小餐馆,环境算不上好,但胜在干净,味道也不错。

她来的时候,还是穿着职业装,只是换下高跟鞋,穿了一双平底鞋。看得出来,她有些拘谨。

我点了几个家常菜,特意嘱咐老板少放辣椒。我记得,她不太能吃辣。

她似乎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但没说什么。

吃饭的时候,我们聊了聊彼此的工作。她说她现在在公司做跟单员,每天要处理大量的邮件和表格,琐碎又熬人。我说我在写代码,每天对着电脑屏幕,眼睛都快瞎了。我们都在用一种故作轻松的语气,描述着各自的辛苦。

“你家里……现在怎么样了?”我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她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放下筷子,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还是老样子。不过没关系,总会好起来的。”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我能听出那平静之下,隐藏着多大的压力。

“对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礼品袋,递给我,“这个,送给你。”

我打开一看,是一条深蓝色的围巾,针脚细密,看起来很温暖。

“天快冷了,程序员天天坐着,脖子容易受凉。”她低着头说,“别误会,就是……普通朋友的礼物。”

她特意强调了“普通朋友”四个字。

我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接了过来,“谢谢,我很喜欢。”

那顿饭,我们吃得很慢。聊了很多,但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个毕业的夜晚,也避开了我们之间最核心的情感问题。我们就像两个在雷区边缘试探的人,谁也不敢再往前多走一步。

饭后,我送她去公交站。

“陈驰,”等车的时候,她突然开口,“那天晚上……谢谢你。”

“都过去了。”我说。

“不,过不去。”她摇了摇头,看着远处驶来的公交车灯光,轻声说,“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是你把我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你不仅没有收下那个‘礼物’,还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我……陈驰,你是个好人。”

又是“好人”。可这一次,我听着,心里却不再是苦涩。

“我当时就想,”她继续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后来我想明白了,你不是傻,你只是……太善良了。”

公交车来了,她上了车,隔着车窗对我挥了挥手。

我站在原地,看着公交车远去,直到尾灯消失在夜色里。手里还攥着那条她送的围巾,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那次见面之后,我们之间的联系,似乎变得顺理成章了一些。

我们不再刻意回避,偶尔会在微信上聊几句。她加班晚了,我会提醒她注意安全。我工作上遇到难题,也会跟她吐槽几句。我们的聊天内容,始终保持在“普通朋友”的安全距离之内。

有一次,我重感冒,一个人躺在出租屋里,烧得天旋地转。我迷迷糊糊地在朋友圈发了一句“感觉快要死掉了”。

没过多久,门铃响了。

我挣扎着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气喘吁吁的林蔚然。她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还有一袋感冒药。

“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得说不出话。

“看到你朋友圈,不放心,过来看看。”她说着,就自顾自地走进屋子,把我按回床上躺好,然后去厨房,把保温桶里的鸡汤倒了出来。

“我不太会做饭,在楼下餐馆买的。你趁热喝,喝完出身汗会好一点。”她把碗递到我面前,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

我看着她,她的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跑过来的。我的出租屋在一个没有电梯的老旧小区六楼,她一个女孩子,拎着东西爬上来,肯定很累。

我接过那碗汤,热气氤氲了我的眼睛。我一口一口地喝着,那是我这辈子喝过的,最好喝的鸡汤。

她就坐在我床边,看着我喝汤,帮我倒水,看着我吃下药,又用冷毛巾帮我敷额头。整个过程,她都那么自然,那么熟练,仿佛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蔚然,”我躺在床上,看着她忙碌的背影,轻声问,“我们现在……算什么?”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回头。

“你说呢?”她反问。

“我不知道。”

她转过身,走到我床边,帮我掖了掖被角。她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我的脸颊,很凉,却让我心里一暖。

“陈驰,”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认真,“我们都再给彼此一点时间,好不好?”

“等我……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边的时候。等我们,都能成为更好的自己的时候。”

我明白了。

她在等,等她能卸下家庭的重担,不再觉得自己是在“高攀”或“拖累”我。

我也在等,等我能有足够的能力,为她撑起一片天。

“好。”我点了点头,握住了她放在被子上的手,“我等你。”

第66章 一张银行卡

从那天起,我们之间有了一种新的默契。

我们依旧是“普通朋友”,但这份友谊之下,涌动着一股坚定而温暖的潜流。我们是彼此最忠实的战友,在各自的人生战场上奋力拼杀,又在疲惫时,成为对方唯一的、可以卸下所有防备的港湾。

我工作的劲头更足了。我不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未来,更是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我开始在行业里崭露头角,从一个普通程序员,做到了项目组长。我的工资翻了几番,生活也从捉襟见肘,变得渐渐宽裕。

林蔚然也一样。她凭借着出色的能力和韧劲,从一个小小的跟单员,做成了公司的业务骨干。她自学了西班牙语和德语,拿下了好几个重要的大客户。我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那种由内而外的自信,正在一点点地回来。那个在图书馆里闪闪发光的女孩,又回来了。

她开始慢慢地跟我说起家里的事。她说,这两年,她和她妈妈一起,摆过地摊,做过微商,想尽一切办法赚钱。她爸爸也从最初的消沉中走了出来,找了份保安的工作,虽然辛苦,但至少在努力。家里的债务,像一座巨大的山,他们一家人,正在一寸一寸地,把它挖掉。

每当她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从不说什么“我来帮你”这样的话。因为我知道,那会刺伤她的自尊。我能做的,只是静静地听着,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一个拥抱,告诉她:“别怕,有我。”

有一次,她妈妈突发急性阑尾炎,需要立刻手术,手术费要两万块钱。她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声音里带着哭腔。那是她第一次,主动向我求助。

我二话不说,立刻从银行取了两万块钱,赶到了医院。

我把钱塞到她手里,她却说什么都不要。

“陈驰,这钱我不能要。我们家的情况……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给你。”她红着眼圈说。

“我不要你还。”我看着她,认真地说,“蔚然,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你忘了?我们是战友。”

我拉着她的手,把银行卡硬塞进她手心:“先给阿姨做手术,其他的,我们一起想办法。”

最终,她收下了。

手术很成功。我在医院陪了她一夜。第二天,她爸爸来换班,我们一起走出病房。

在医院的长廊里,她突然停下脚步,对我说:“陈驰,等我。再给我一年时间。一年之后,如果……如果你还愿意,我们就……”

她没有说下去,但我们都懂。

那一年,成了我们之间的一个约定。

我更加努力地工作,除了公司的项目,我还开始接一些私活。我把所有的积蓄都存了起来,开始看房子,我想给她一个家。一个不需要太大,但足够温暖、足够安稳的家。

她也比以前更拼了。她利用所有业余时间提升自己,考取了好几个含金量很高的资格证书。她说,她要尽快还清家里的债务,然后,干干净净地来见我。

那一年,我们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次,都能看到对方眼里的光,越来越亮。

一年之期很快就到了。

那天,她约我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家咖啡馆。

她穿了一条浅蓝色的裙子,和我记忆中四年前的样子,慢慢重合。只是她的眼神,比那时更加坚定,更加从容。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我面前。

“陈驰,这里面是两万块钱,还有这些年的利息。我还给你。”

我没有接。

“蔚然,我说了,这钱不用还。”

“不,一定要还。”她坚持道,“这是原则问题。家里的债务,上个月已经全部还清了。从今天起,我是林蔚然,一个独立的、可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的林蔚然。”

她看着我,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所以,”她深吸一口气,脸上泛起一丝红晕,“陈驰同学,你四年前的那个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我四年来,从未对她说过“我喜欢你”这四个字。

“我……”

她却笑着打断我:“我愿意。我愿意做你的女朋友。如果你也愿意的话。”

窗外的阳光正好,洒在我们之间,温暖而明亮。我看着她,这个我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她跨越了万水千山,终于,完完整整地,走向了我。

我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也握住了那张银行卡。

“卡我收下,”我说,“但里面的钱,以后归你管。这是我们家的第一笔共同财产。”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这一次,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幸福。

第7章 婚礼上的“对不起”

我们的恋爱,像是按下了快进键。

因为我们早已跳过了互相了解、试探和磨合的阶段。在过去那几年漫长而沉默的岁月里,我们已经见过了彼此最狼狈、最脆弱的样子,也见证了对方最坚韧、最努力的时刻。我们的灵魂,早已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半年后,我向她求婚了。

没有盛大的场面,就在我为我们未来的家付了首付的那天晚上。我拿着购房合同和一枚小小的戒指,单膝跪在她面前。

她哭得稀里哗啦,点头说“我愿意”的时候,声音都哽咽了。

我们的婚礼办得很简单,只请了双方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赵鹏是我的伴郎,他搂着我的肩膀,一个劲儿地说:“驰子,你小子可以啊!真把女神娶回家了!哥们儿我这辈子就服你!”

婚礼进行到敬酒环节,林蔚然端着酒杯,穿着洁白的婚纱,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

她看着我,看了很久,眼圈慢慢地红了。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她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出了那句让我记了十年的话。

“陈驰,对不起。”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的父母和她的父母,也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我握住她的手,把她扶起来,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为什么说对不起?”

“为毕业那天晚上,”她的声音带着颤音,“我做了那么……伤害你,也伤害我自己的事情。我把我们之间最美好的感情,当成了一场交易。陈驰,那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错的一件事。这些年,我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但我总觉得,没有资格。”

我笑了,伸出手,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傻瓜,你不用道歉。”

我转过身,拿起话筒,对着所有来宾,也对着她,缓缓说道:“很多人可能不知道,我和蔚然的故事,开始得并不算浪漫。甚至,有些坎坷。”

“毕业那天,她确实给了我一份‘毕业礼物’。但那份礼物,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那份礼物,让我一夜之间,明白了一个男人真正应该追求的是什么,应该守护的是什么。”

我看着林蔚然,目光里满是爱意和温柔。

“她让我明白,真正的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是看到对方身处泥泞时,你愿意伸出手,不是为了把她拉到自己身边,而是为了告诉她,她值得更好的,她本身就拥有挣脱泥泞的力量。”

“所以,蔚然,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相反,我要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那份独一无二的‘毕业礼物’,它让我成为了今天这个,有资格站在这里,娶你为妻的陈驰。”

“你让我懂得了,比金钱、比欲望更贵重的,是一个人的尊严和一颗干净的心。这份领悟,才是我人生中,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我说完,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赵鹏在下面一边鼓掌,一边偷偷抹眼泪。

林蔚然再也忍不住,扑进我怀里,放声大哭。

我紧紧地抱着她,这个我用整个青春去仰望,又用十年的奋斗去靠近的女孩。我知道,从这一刻起,那个毕业夏夜留下的最后一道微小的疤痕,也彻底愈合了。

第8章 最好的礼物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幸福。

我们像所有普通的夫妻一样,会为今天晚饭吃什么而争论,会为谁去洗碗而斗嘴,但我们从不真正地吵架。因为我们都太了解彼此,也太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我依然是那个埋头写代码的程序员,只是现在,每天下班,都会有一个人,一盏灯,在等我回家。

林蔚然也还在那家外贸公司,她已经做到了部门主管的位置,干练又从容。但回到家,她会脱下高跟鞋,系上围裙,为我做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我们的家里,有一个专门的书房。书房里有一个大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我们两个人的书。在我最喜欢的那本《百年孤独》里,还夹着那张早已泛黄的纸条,和那张她买给我的、未曾使用过的火车票。

有一次,我看到林蔚然又在翻看那本书,和里面的纸条。

我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问:“在想什么?”

她靠在我怀里,轻声说:“我在想,如果那天晚上,你收下了那份‘礼物’,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

我想了想,说:“没有如果。因为从我喜欢上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没想过要用那种方式得到你。”

“陈驰,”她转过身,捧着我的脸,认真地问,“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这是一个我们恋爱后,她问过我很多次的问题。

我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说:“我喜欢大一那年,在图书馆里,那个穿着白裙子,在阳光下安静看书的女孩。她像一束光,照亮了我当时灰暗又自卑的世界。”

“我也喜欢毕业那年,在宾馆里,那个明明自己已经快要被压垮,却还倔强地不肯认输的女孩。她让我看到了一个灵魂的韧性。”

“我还喜欢后来,那个在职场上拼杀,努力为家庭还债,一步一步找回自己的女孩。她让我懂得了什么叫责任和担当。”

“当然,我最喜欢的,是现在这个,每天会做好饭等我回家,会跟我抢遥控器,会赖床不想上班的,我的妻子,林蔚然。”

她听着,眼圈又红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会说情话。”她捶了我一下,却把头埋进我怀里,再也不肯抬起来。

我知道,她不是害羞,她是在偷偷地笑。

那个毕业的夏夜,像我们人生长河中一个湍急的漩涡。我们都曾被卷入其中,挣扎,迷茫,甚至险些沉沦。但最终,我们凭借着对彼此最纯粹的善意和尊重,游了出来。

回头再看,那段经历,不再是伤痛,而成了一种财富。

它让我们更深刻地理解了爱与尊严的意义,也让我们更加珍惜眼前的幸福。

生活依旧在继续,未来还会有各种各样的挑战。但我知道,只要我们两个人的手还牵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因为,我们早已把彼此,活成了对方生命里,最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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