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空灰蒙蒙的,跟我此刻的心情一样沉重。手里拿着那件已经被剪得破破烂烂的婚纱,线头散落一地,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妈,这就是您给我买的婚纱?三千块钱?您是不是觉得我不配穿好的?"李萍站在我面前,脸涨得通红,手上还拿着剪刀,刚才就是她把我精挑细选的婚纱剪成了碎片。
"萍萍,你怎么能这样..."我的声音有些发抖,"这可是我专门去省城挑的,款式很新的..."
"省城?就这料子,恐怕是地摊货吧!"她冷笑一声,"告诉您,没有上万的婚纱,我坚决不结婚!您是嫌弃我家穷吗?看不起我爸妈是吧?"
我儿子小刚站在一旁,表情尴尬却不敢吭声。这个曾经处处顺我意的孩子,现在面对未婚妻的蛮横竟然一句话也不敢说。客厅里,我老伴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摇摇头,悄悄走开了。
婚期近在眼前,儿媳却因为一件婚纱要闹翻天。我退休工资不高,攒了大半年的钱才买下这件婚纱,却没想到换来的是如此结果。
三个月前,儿子告诉我们要结婚的消息,把全家人都高兴坏了。我和老伴养了一辈子的独生子终于要成家,我们别提有多开心。
"妈,萍萍家境不好,她爸妈都是普通工人,所以婚礼这块可能需要我们多操心些。"小刚当时是这么和我说的。
我和老伴商量后决定,尽管我们也只是普通退休工人,但为了儿子的婚事,省吃俭用也要办得风风光光。毕竟在我们小县城,婚礼是门面,是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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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李萍时,她给我的印象还不错,温温柔柔的,笑起来甜甜的,叫人婆婆也很甜。但随着婚礼准备的深入,我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婆婆,我朋友都是在五星级酒店办婚礼的,我们至少也得找个四星级的吧?"
"婆婆,彩礼十万太少了,现在谁家不得二十万起步啊?"
"婆婆,您看看这些首饰,我结婚总得有一套像样的金饰吧?"
一项项开销像雪花一样飘来,我和老伴的积蓄眼看就要见底。可每次我想说什么,小刚总会悄悄拉我到一边:"妈,就这一次,咱忍忍吧,萍萍不容易..."
昨天,我特意去省城给李萍挑了一件婚纱。虽然只花了三千元,但款式很新,在我们县城也算得上体面。我想着她会喜欢,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今天这场闹剧。
"小刚,你倒是说句话啊!"我看向儿子,希望他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小刚犹豫了一下,走到李萍身边,轻声说:"萍萍,别生气了。妈妈也是一片好心..."
"好心?"李萍冷笑,"你妈是看不起我们家,觉得我配不上你吧!"
"不是的,萍萍..."
"那你说,你是站在她那边还是我这边?"
小刚陷入了沉默,脸上的表情痛苦而挣扎。
这时,门铃响了。是李萍的父母来了。一进门,李萍就哭着扑到她妈妈怀里:"妈,您看看这婚纱,才三千块钱,他们家就这么看不起咱们!"
李母也是一脸不高兴:"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女儿不值这个钱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急忙解释,"我们家条件有限,能力范围内..."
"有限?"李萍打断我,"我看你是舍不得花钱吧!小刚说你们存了二十多万呢,连个像样的婚纱都舍不得买?"
我看向小刚,他居然把我们的存款都告诉了她!那可是我和老伴几十年的心血啊!
李父沉着脸说:"既然这样,婚事还是缓缓吧。我女儿也不是非嫁不可!"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小刚慌了,赶紧说:"叔叔阿姨别生气,我明天就去买上万元的婚纱,一定让萍萍满意!"
我看着儿子卑微的样子,心如刀绞。晚上,我把小刚叫到房间:"儿子,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妈,我爱萍萍,她只是有点急脾气..."
"那她剪了婚纱这事..."
"她也是一时冲动。妈,您就原谅她吧,为了我。"
我叹了口气:"那二十多万是我和你爸养老的钱啊..."
"妈,等我们结婚后,我一定会孝顺您二老的!"
我摇摇头,没再说什么。那天晚上,我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我拿出了银行卡,递给小刚:"去吧,买你媳妇满意的婚纱。"
小刚感激地看着我:"妈,谢谢您!我保证萍萍会是个好儿媳的!"
中午时分,李萍兴高采烈地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精美的婚纱袋子:"婆婆,您看!这才是真正的婚纱!一万二千八呢!"
我勉强笑了笑:"好看,好看..."
李萍得意洋洋地展示着那件婚纱,我却在想:这钱花得值吗?这个儿媳妇,会给我儿子带来幸福吗?
婚礼前一周,我和老伴商量好,把剩下的积蓄分成两份,一份作为婚礼开支,另一份锁进了保险柜。"老伴,咱们辛苦一辈子,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啊。"老伴拍拍我的手,点点头。
婚礼当天,李萍穿着那件价值不菲的婚纱,美丽动人。我坐在宴席上,看着儿子幸福的笑脸,心里五味杂陈。
酒过三巡,李萍的妈妈凑过来,笑眯眯地说:"大姐,你看萍萍多漂亮,这婚纱花多少钱都值啊!"
我笑了笑:"是啊,漂亮。"
"听说你们还有笔存款,是不是打算给小两口买房子啊?"她话锋一转。
我心里一惊,定了定神:"那是我和老伴的养老钱,房子的事,得看小两口自己的能力了。"
她脸色一变,冷哼一声走开了。
婚后不久,李萍就开始暗示我们把存款拿出来给他们买房。每次小刚回来,也总是欲言又止。我知道他们夫妻之间肯定为此争吵过。
有一天,老伴悄悄告诉我:"老婆子,我看出来了,那丫头嫁给咱儿子,是冲着咱们那点钱来的。"
我苦笑:"可那是咱儿子的选择啊。"
如今,每当我看到那件被剪烂的婚纱照片,都会想起那天的场景。也许,那不只是一件婚纱被剪烂,也是我对这段婚姻美好期望的破碎。
但我始终没告诉儿子,在他买下那件昂贵婚纱的同一天,我偷偷又去买了一件三千块的婚纱,藏在了衣柜深处。也许有一天,会有一个真正爱我儿子、不在乎婚纱价格的姑娘穿上它。
只是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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