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刘芳站在老家门口,手里紧攥着那个装有50万存款的银行卡,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进门。屋内传来一阵嘈杂的笑声,那是她许久未见的丈夫和女儿的声音,还有另一个女人温柔的话语。她额头上的皱纹在黄昏的光线下变得更加明显,眼角的泪花在风中摇曳。
"妈,你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啊!"女儿小雨突然开门,看到门外的刘芳惊喜地叫道。十五岁的小雨比五年前高了许多,身材窈窕,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刘芳读不懂的复杂。
刘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拖着行李走进了这个曾经熟悉的家。客厅里,她的丈夫张强正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她回来,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尴尬。
"这是李阿姨,爸爸的同事,这两年一直帮忙照顾我。"小雨赶紧解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自然。
刘芳心头一震,目光在丈夫和那个叫李阿姨的女人之间来回扫视。五年前,为了供女儿上学和改善家庭条件,她放弃了小镇上的工作,远赴上海做住家保姆。这五年,她省吃俭用,攒下了50万,本想给家人一个惊喜,却没想到,惊喜变成了惊吓。
张强尴尬地站起身,支支吾吾地说:"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
刘芳只觉得眼前一黑,恍惚间想起了那些日日夜夜的辛劳和思念,心中涌起一个疑问:这五年的奔波,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二天清晨,刘芳早早地起床,习惯性地开始做家务。厨房里,锅碗瓢盆摆放得整整齐齐,冰箱里的食材分类存放,一看就知道是有人精心打理的。这让她感到一阵刺痛,似乎自己的位置已经被人取代。
她轻手轻脚地准备早餐,想给家人一个惊喜。案板上的刀切在胡萝卜上,发出"咚咚"的声响,节奏仿佛在敲打她的心。灶上的火苗舔舐着锅底,水汽模糊了她的视线,或许也模糊了她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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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起这么早啊?"小雨揉着惺忪的睡眼走进厨房,看到忙碌的刘芳有些惊讶。
"习惯了,在雇主家都是五点起床。"刘芳微笑着回答,脸上的皱纹在晨光中清晰可见。
小雨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默默地帮母亲摆碗筷。刘芳注意到女儿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手上戴着一个精致的手链,这些都不是她能负担得起的小奢侈。
"这是李阿姨送我的生日礼物。"小雨似乎察觉到了母亲的目光,低声解释道,"她对我很好,经常带我去逛街,教我化妆..."
刘芳的手顿了一下,心里酸涩难忍。那些本应由她来教女儿的事情,现在都由另一个女人代劳了。
早餐后,张强有些局促地坐到刘芳对面,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芳,你回来得正好,我和李红...就是你见到的李阿姨,我们..."
"我知道了。"刘芳打断了丈夫的话,声音平静得可怕,"这些年,我不在家,你们日久生情,对吗?"
张强低下头,没有否认,只是叹了口气:"我本想等小雨上大学后再跟你说的。这些年,你在上海赚钱,家里的事全是李红帮忙。开始只是邻居帮忙,后来...你也知道,一个人久了,难免..."
刘芳苦笑:"所以,我这五年省吃俭用攒下的钱,是为了给你们的新生活做嫁妆?"
"不是这样的!"张强急忙辩解,"钱都是你的,我从来没动过你的钱。你辛苦了这么多年,我们也没想过复婚,就是..."
"就是你们已经是一家人了,而我成了外人。"刘芳打断他,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
午后,刘芳独自走在小镇的街道上,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风景。五年前这里还是土路,现在已经铺上了柏油马路;曾经的小卖部变成了便利店,老街坊的面馆换成了连锁快餐。一切都在变,唯一不变的是她对家的思念,可如今,那个家已经不再属于她。
转过一个弯,刘芳看到了小雨的学校。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涌出校门,青春洋溢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她远远地看见小雨和几个同学说笑着走出来,身边还有那个叫李红的女人,正亲切地接她回家。
刘芳的心像被刀绞一般疼痛。她想起五年来每个思念家人的夜晚,想起为雇主家小孩辅导功课时对自己女儿的愧疚,想起每次视频通话中女儿渐渐疏远的眼神。她曾以为时间和金钱能弥补一切,却不知道亲情如流水,一旦错过,再难挽回。
晚上,刘芳坐在小镇的河边,望着静静流淌的河水,思绪如波浪般起伏。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是她多年的老友王嫂。
"听说你回来了,存了不少钱吧?"王嫂坐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根烟。
刘芳摇摇头,没有接:"钱是存了一些,可家没了。"
王嫂叹了口气:"我就说当初让你别去,家里有家里的活计,城里有城里的苦楚。你看我,虽然赚得不多,但孩子放学回家有热饭,老公下班有人说话,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刘芳苦笑:"我以为多赚点钱,能让他们过得更好。"
"可钱解决不了陪伴的问题啊!"王嫂拍拍她的肩膀,"人这一辈子,钱少了难过,可亲情没了,钱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夜深了,刘芳回到家,看着熟睡的女儿,轻轻抚摸她的脸庞。五年来,她错过了女儿从小学到初中的成长,错过了她第一次月事的困惑,错过了她青春期的叛逆与迷茫。这些,都是金钱无法买回的珍贵时光。
第三天,刘芳做了一个决定。她将银行卡交给了张强:"这是我这五年的积蓄,全给小雨上学用吧。我不会跟你们争什么,只希望能有机会重新做回小雨的妈妈。"
张强愣住了:"你...你打算怎么办?"
"我在镇上找了份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能照顾小雨。"刘芳平静地说,"钱是身外之物,家人才是最重要的。这五年,我学到了最宝贵的一课。"
小雨从房间里跑出来,扑进刘芳的怀里:"妈,别走了,我想你。"
刘芳紧紧抱住女儿,泪水滑落:"妈不走了,永远都不走了。"
人到中年,刘芳终于明白,人生最珍贵的不是金钱,而是陪伴。50万可以买来物质享受,却买不回失去的时光和感情。回首这五年的奔波,最大的收获不是银行卡里的数字,而是这刻骨铭心的人生领悟。
赚钱重要,但家人更重要;奔波可贵,但陪伴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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