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
"请原告陈述诉讼请求。"
法官的声音在庄严的法庭里回荡。我坐在原告席上，双手紧紧攥着那份遗嘱复印件，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法官大人，我要求确认我丈夫徐建国在2024年1月立下的遗赠协议无效！"
我的声音在颤抖，但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那三套房子和存款，加起来价值超过一千万，是我和丈夫的夫妻共同财产！那个女人，她没有资格拿走！"
我转头看向被告席。
林晓月坐在那里，穿着一身朴素的深蓝色连衣裙，头发在脑后梳成整齐的发髻。
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皮肤白净，五官端正，如果不说，谁能想到她已经45岁了？
更不会有人想到，这个看起来温婉贤淑的女人，竟然是个不要脸的小三！
是她，勾引我丈夫，趁我丈夫老糊涂了，骗走了我们徐家的全部财产！
"被告，请陈述答辩意见。"法官说。
林晓月站了起来，她的律师递给她一份文件。
她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平静地说："法官，原告所说的遗赠协议完全合法有效。徐建国先生在立遗嘱时神智清醒，是在律师和两名见证人的见证下签署的。这是他的真实意愿。"
"真实意愿？"我噌地站了起来，"他要是神智清醒，怎么会把全部家产都给你这个外人？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骗他的？"
"请原告保持冷静。"法官敲了敲法槌。
我坐了回去，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看着林晓月，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她那张虚伪的脸。
可她只是平静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得意，没有挑衅，甚至......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悲伤。
"法官，我有证据。"林晓月的律师开口了，"我们有完整的证据链，证明徐建国先生在立遗嘱时完全具备行为能力，遗赠协议合法有效。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
"而且，我们还有证据证明，徐建国先生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什么证据？"我的心突然往下一沉。
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材料，递给法官："这是徐建国先生这十八年来的日记，以及他生前的录音遗言。这些材料，将会还原事情的真相。"
我愣住了。
日记？录音遗言？
建国他......什么时候写的日记？什么时候录的音？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林晓月突然开口了，她看着我，声音很轻，却让我如坠冰窟：
"徐太太，您真的想知道真相吗？如果听了这些录音，看了这些日记，您可能......会后悔的。"
01
事情要从十八年前说起。
那一年，建国58岁，我56岁。我们结婚三十多年了，儿子徐明已经在国外定居，女儿徐静也嫁到了外地。
本来应该是我们享受晚年生活的时候，可那年，建国被查出了糖尿病和高血压。
"陈姐，我看你一个人照顾徐先生挺辛苦的，要不找个保姆帮忙吧？"邻居王大姐有一天这样建议。
"保姆？"我皱起眉头，"外人照顾不放心。"
"我给你介绍个靠谱的。"王大姐说，"她叫林晓月，今年27岁，是我老家那边的，人很勤快，也踏实。最重要的是，她学过护理，照顾病人有经验。"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建国的身体越来越差，我一个人确实照顾不过来。
第二天，王大姐就把林晓月带来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扎着马尾辫，脸上没有化妆，看起来清清爽爽的。见到我，她很礼貌地叫了一声"徐太太"。
"你以前在哪儿做过？"我打量着她。
"在一家养老院做护工，做了三年。"她说，"后来养老院倒闭了，我就出来找工作了。"
"会做什么？"
"做饭、打扫卫生、照顾病人，基本的护理我都会。"
我点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她答得都挺好，看起来确实是个踏实的姑娘。
"那就试试吧。"我说，"工资三千一个月，包吃住。要是做得好，以后可以涨。"
"好的，谢谢徐太太。"她松了口气。
就这样，林晓月成了我们家的保姆。
起初，她确实做得挺好的。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给建国准备早饭，陪他吃药、量血压血糖。白天打扫卫生、洗衣做饭，晚上还要陪建国散步。
建国对她也挺满意，说她做事细心，照顾得周到。
可渐渐地，我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02
建国开始变了。
以前他很少笑，总是板着脸。可自从林晓月来了之后，他经常笑，有时候还会开玩笑。
有一次，我经过书房，听到里面传来说笑声。我推开门，看到建国正和林晓月下象棋，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你不是说要休息吗？怎么又在下棋？"我皱着眉头说。
"下下棋对大脑有好处。"建国说。
"你血压高，医生说了不能太激动。"
"就下盘棋而已，能有多激动？"
"反正我看你最近精神头挺足的，也不知道是真病还是假病。"我没好气地说。
气氛一下子尴尬了。林晓月站起来："徐太太，我去准备晚饭。"
她走后，建国看着我："你这是什么话？我好不容易心情好点，你就不能让我高兴高兴？"
"我这不是为你好吗？"我也有些生气了，"你以为我愿意管你？"
"那就不要管！"建国也发火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用不着你天天唠叨！"
那天我们大吵了一架。这样的争吵，在林晓月来之后，变得越来越频繁。
我开始觉得，这个保姆有问题。她是不是故意在挑拨我和建国的关系？
有一天，我偷偷翻了她的房间。我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也许是想找到她勾引建国的证据。
可我什么都没找到。她的房间很简单，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就是几本书。我翻开那些书，发现是一些护理和医学方面的书籍，上面还有很多笔记。
我又翻了她的抽屉，里面只有几件旧衣服和一些日用品。最下面有一个小盒子，我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些旧照片——都是她和一个老人的合影。
"那是我妈。"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我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林晓月站在门口。
"你......你怎么......"我有些尴尬。
"徐太太，您在找什么？"她走进来，从我手里拿过那个盒子，"如果您对我有什么怀疑，可以直接问我，不用这样翻我的东西。"
"我......"我说不出话来。
"我妈五年前去世了，癌症。"她看着照片，眼眶有些红，"我当时在养老院工作，攒钱给她治病，可还是没能救回来。"
说完，她把盒子放回抽屉，转身看着我："徐太太，我知道您不喜欢我，觉得我是外人。但我只是个打工的，我需要这份工作。如果您真的不想让我待在这里，我可以走。"
"我没说让你走。"我有些心虚，"我就是......随便看看。"
"那以后请不要再翻我的东西了。"她的语气很平静，但眼神里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坚定，"每个人都有隐私，都有自己的底线。"
说完，她走出了房间。
我站在那里，突然觉得有些羞愧。
03
从那以后，我和林晓月的关系更加疏远了。她依然每天认真工作，但除了必要的交流，我们几乎不说话。
建国看在眼里，有几次想劝我，我都没理他。在我看来，他现在越来越向着这个外人了。
那年冬天，建国的病情加重了，住进了医院。
医生说，他的心脏也出了问题，需要做手术。手术风险很大，但不做的话，可能撑不过这个冬天。
我打电话给儿子女儿，他们说工作太忙，走不开。
"妈，您看着办吧。"徐明在电话里说，"该手术就手术，不要省钱。"
"我不是省钱......"我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算了，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突然觉得很累。
建国住院的这段时间，都是我一个人在照顾。儿子女儿都有自己的生活，不能指望他们。我也理解，可是心里还是觉得......孤单。
"徐太太，喝点水吧。"
林晓月端着一杯热水走过来。她这几天一直跟着来医院，帮我搭把手。
"谢谢。"我接过水杯。
"徐先生怎么样了？"她问。
"医生说要做手术。"我叹了口气，"可是风险很大......"
"那就做吧。"她说，"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放弃吧？"
我看着她，突然问："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你只是个保姆，拿我们的工资，做你的工作就行了。"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因为我把他当家人了。"
"家人？"我冷笑，"他是你什么家人？"
"徐太太......"她看着我，眼神很认真，"我知道您不喜欢我，觉得我是外人。但这几年，我在您家吃住，照顾徐先生，我早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徐先生对我很好，从不把我当下人看，他会教我下棋，会给我讲他年轻时候的故事，会关心我过得好不好......"
"那是他人好！"我打断她。
"我知道。"她点点头，"正因为他人好，所以我才想好好照顾他。徐太太，我知道我只是个保姆，但在我心里，我是真的希望他能好起来。"
说完，她转身走了。
我坐在那里，心里五味杂陈。
手术很成功，建国转危为安。出院那天，医生对我说："徐先生能挺过来，除了手术成功，更重要的是有人精心照顾。他的护工做得很好，很专业。"
"护工？"我一愣。
"对啊，那个年轻女孩。"医生说，"这些天她一直在病房里照顾，换药、翻身、喂饭，做得比专业护士还好。"
我转头看向病房，透过玻璃，看到林晓月正在帮建国收拾东西。她很细心，把每样东西都整理得整整齐齐。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也许我对她有些误会了。
04
建国出院后，身体恢复得很快。医生说，这跟护理得当有很大关系。
那段时间，林晓月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地照顾他。她在他床边打地铺，半夜定闹钟给他翻身、喂水、测血压。
我有几次半夜起来上厕所，都看到她还醒着，坐在建国床边看护理书。
"你不累吗？"有一次我忍不住问。
"还好。"她笑了笑，"我年轻，撑得住。"
"那也得注意身体。"我说，"你要是累倒了，谁来照顾他？"
"徐太太，您放心，我会注意的。"
那天之后，我对她的态度有所缓和。我开始意识到，她确实是在用心照顾建国，而不是为了什么别的目的。
可没过多久，我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有一天，我去银行取钱，发现账户里少了五万块。
我回家质问建国："你拿了五万块钱？"
"拿了。"他很坦然。
"拿去干什么了？"
"给晓月了。"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给她五万块钱？凭什么？"
"她妈妈生病的时候，欠了很多债。她这些年一直在还债，我想帮帮她。"建国说。
"帮她？"我怒了，"建国，你搞清楚，她是保姆！是拿我们工资的！你凭什么给她这么多钱？"
"她这几年照顾我，辛辛苦苦的，我给她点钱怎么了？"
"辛苦？那是她的工作！我每个月给她发工资了！"我越说越气，"建国，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她就是个外人，你把她当什么了？"
"她不是外人！"建国也发火了，"这些年要不是她照顾，我早就......"
"早就什么？早就死了是吗？"我打断他，"行啊，你现在真是长本事了，为了一个外人跟我吵架！"
"我没有跟你吵架，是你不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建国，我看你是真的老糊涂了！"
我们大吵了一架。最后建国气得住进了次卧，说再也不想看到我。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心里又气又委屈。结婚三十多年，他从来没有为了外人跟我吵过架。可现在，为了一个保姆，他竟然这样对我！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建国对林晓月，似乎太好了。
难道......他们之间......
我不敢想下去。
05
从那以后，我开始留意建国和林晓月的相处。
我发现，他们之间确实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密感。不是那种暧昧的亲密，而是一种......像家人一样的自然。
建国会在林晓月做饭的时候去厨房聊天，会在她打扫卫生的时候帮忙递东西，会在她看书的时候给她讲解一些专业知识。
而林晓月呢，她对建国的照顾也越来越细致。她知道他喜欢吃什么，知道他什么时候需要休息,知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该说什么话。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比我这个做妻子的还了解他。
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也让我越来越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
"徐太太，今天晚饭想吃什么？"林晓月有一天问我。
"随便。"我冷冷地说。
"那我做红烧肉吧，徐先生喜欢吃。"
"他喜欢吃？你怎么知道他喜欢吃？"我盯着她，"你还知道他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
林晓月愣了一下："徐太太，您这是......"
"我问你，你和我老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我直截了当地问。
"徐太太，您在说什么？"她的脸色变了，"我和徐先生是清白的！"
"清白？五万块钱呢？他为什么给你五万块钱？"
"那是他好心帮我，我会还的......"
"还？你拿什么还？"我冷笑，"林晓月，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在勾引他！你年轻漂亮，故意来照顾他，讨他欢心，就是为了骗他的钱，对不对？"
"不是！"林晓月的眼眶红了，"徐太太，我没有！我对徐先生的照顾都是真心的！"
"真心？"我讥讽地笑了，"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对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真心？你当我傻吗？"
"徐太太......"
"你给我滚！"我指着门，"从今天开始，你不用来了！我会把你这个月的工资结清，你马上走！"
"不行！"
建国突然从书房冲了出来，他脸色铁青，瞪着我："你凭什么赶她走？"
"凭什么？凭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也怒了，"建国，你现在是怎么了？为了一个外人，你要跟我闹成什么样？"
"她不是外人！"建国大吼，"这些年要不是她，我早就......"
"早就怎么样？"我打断他，"建国，我告诉你，今天她必须走！要么她走，要么你跟她一起走！"
空气凝固了。
建国看着我，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失望："陈素芬，我真是看错你了。"
说完，他转身回了书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林晓月站在那里，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她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十分钟后，她拖着行李箱出来了。
"徐太太，这些年打扰了。"她的声音很平静，"这是这个月的工资，您不用给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
我站在客厅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突然空荡荡的。
从那天起，建国就没再跟我说过话。
06
林晓月走后，我自己照顾建国。可我很快就发现，这并不容易。
建国的病需要精心护理，饮食、用药、血压血糖监测，每一项都马虎不得。我照顾了几天，就累得腰酸背痛。
更糟糕的是，建国完全不配合。
"该吃药了。"我端着药走进书房。
"放那儿吧。"他头也不抬。
"你现在就吃。"
"我说了，放那儿！"他不耐烦地说。
"建国，你......"
"你出去！"他打断我，"我不想看到你！"
我愣住了，眼泪差点掉下来。可我还是忍住了，转身走出了书房。
那天晚上，我做了他最喜欢吃的红烧肉。可他只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说吃不下。
"是不是不合胃口？"我问。
他没回答，起身回了书房。
我看着满桌子的菜，突然觉得很委屈。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赶走了一个保姆而已，有什么错？
可接下来的日子，更让我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建国的身体开始变差了。他经常失眠，血压也控制不住，有好几次差点晕倒。
"建国，你这样不行，我们去医院吧。"我担心地说。
"不用。"他冷冷地说。
"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他突然发火了，"你当初不是说要自己照顾我吗？现在照顾不了了，又要送我去医院？"
"我......"我说不出话来。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照顾。"他转过身，"我宁愿一个人，也不想看到你。"
那一刻，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我们结婚三十多年了，虽然平时吵吵闹闹的，但从来没有闹到这个地步。可现在，就因为一个保姆，我们的婚姻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我开始后悔了。也许，我真的做错了。
可我拉不下脸去找林晓月，更不可能主动让她回来。就这样僵持着，一天天过去。
直到有一天，邻居王大姐来找我。
"素芬啊，我听说你把晓月辞了？"她问。
"嗯。"我不想多说。
"唉，那孩子挺好的，怎么就辞了呢？"王大姐叹了口气，"你知道吗？她现在在一家养老院做护工，工资只有一千五，还包吃住。"
"哦。"我心里一动。
"我前两天去看她了。"王大姐说，"她住的地方特别小，就一个小单间，连窗户都没有。唉，这孩子真是苦啊......"
我没说话。
"不过她跟我说，不怪你。"王大姐看着我，"她说，她理解你的想法。毕竟她是外人，你不放心也正常。"
听到这话，我心里更难受了。
"素芬，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王大姐认真地说，"晓月这孩子，真的挺不错的。她照顾老徐那么用心，不是为了钱，是真心的。你啊，别太敏感了。"
"可是建国他......"
"老徐怎么了？他给晓月点钱，是因为人家照顾得好啊！"王大姐说，"你想想，儿子女儿都不在身边，老徐生病住院，要不是晓月照顾，你一个人能行吗？"
我沉默了。
"再说了，晓月一个姑娘家，正是该嫁人的年纪，她不去找对象，天天守着你们一个老头子，图什么？"王大姐继续说，"她要真是那种不三不四的人，早就跑了。可你看看，她这一守就是好几年，你还不明白吗？"
"那她到底图什么？"我忍不住问。
"图个心安吧。"王大姐说，"她妈妈走的时候，她都没能好好照顾。现在照顾老徐，也许是想弥补这个遗憾。"
我愣住了。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林晓月的妈妈去世时，她正在工作，没能守在床边。那份愧疚，她可能一直放在心里。所以她才会这么用心地照顾建国，因为她把建国当成了自己的父亲......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我一直怀疑林晓月勾引建国，可我从来没想过，也许她只是把他当成了长辈，当成了家人。
而我，却用最恶毒的想法去揣测她。
07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建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奄奄一息。我守在床边，可他看都不看我一眼。
"建国，你别这样......"我哭着说。
"晓月呢？"他虚弱地问，"晓月在哪儿？"
"她......她不在......"
"那你走吧。"他闭上眼睛，"我不想看到你。"
"建国！"我大喊。
然后我就醒了。
我坐在床上，浑身是汗。窗外天还没亮，可我再也睡不着了。
我起身走到建国的房间门口，透过门缝，看到他蜷缩在床上，身体在轻微地颤抖。
我推开门走进去，发现他在发烧。
"建国！"我吓坏了，赶紧找药，可我不知道该给他吃什么药。
我慌乱地翻着药箱，各种药瓶让我眼花缭乱。以前都是林晓月在管这些，我根本不懂。
"建国，你撑住，我这就叫救护车......"我拿起电话。
"别......别叫......"建国虚弱地说，"我没事......"
"你都烧成这样了，还说没事？"我哭了出来，"都是我不好，是我把晓月赶走了......是我害的你......"
建国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陈素芬......"他开口了，声音很虚弱，"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我......"
"不是因为你赶走了晓月，而是因为......你从来不信任我。"他说，"结婚三十多年了，你还是觉得，我会背叛你，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我不是......"
"你就是。"他打断我，"你一直都是这样，疑神疑鬼的，从来不相信我。晓月只是个孩子，她照顾我，就像照顾她父亲一样。可你呢？你把她想成什么了？"
我无言以对。
"素芬，我累了。"建国闭上眼睛，"我们这一辈子，吵吵闹闹的，从来没有好好过过日子。我知道我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但你......你也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我。"
"建国......"我哭着说，"对不起，是我错了......"
"算了。"他叹了口气，"都这把年纪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守在建国身边。第二天一早，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去找林晓月。
08
我找到林晓月的时候，她正在养老院里给一个老人喂饭。
她穿着养老院的工作服，头发扎成马尾，额头上有些汗珠。看到我，她愣了一下，然后继续喂饭。
"徐太太。"她淡淡地说，"有事吗？"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想跟你谈谈。"
"等我喂完饭。"
十分钟后，她把老人安顿好，带我来到养老院的小花园。
"徐太太，您找我什么事？"她问。
"晓月......"我深吸一口气，"对不起。"
她愣住了。
"是我误会你了，是我不该那样对你。"我说，"建国他......他最近身体很不好，昨天晚上还发高烧。我想请你......能不能回来？"
林晓月沉默了。
"我知道我之前做得太过分了，但我是真的担心建国......"我哽咽着说，"晓月，求你了，回来吧。工资我给你涨，涨到五千，不，六千！你想要什么条件都可以，只要你肯回来......"
"徐太太，不是钱的问题。"林晓月摇摇头。
"那是什么？"
她看着我，眼神很平静："徐太太，您真的相信我和徐先生之间是清白的吗？"
"我......我相信。"
"不，您不相信。"她说，"您只是因为照顾不了徐先生，才来找我的。如果您真的相信我，当初就不会赶我走。"
我说不出话来。
"徐太太，我理解您的心情。"林晓月说，"我只是个保姆，您不放心也正常。但是......"
她停顿了一下。
"但是我也有自尊。我不想再回到一个不信任我的地方，不想每天看人脸色，不想时刻提防着被人怀疑。"
"晓月......"
"徐太太，对不起。"她转身离开，"请您另请高明吧。"
我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
我失去了一个真心对我们好的人，失去了丈夫的信任，也失去了自己的尊严。
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一切都晚了。
09
接下来的日子更加艰难。
建国的身体每况愈下，我一个人照顾得力不从心。我请了好几个保姆，可都待不长。有的嫌累，有的嫌工资少，还有的偷东西，没几天就被我赶走了。
建国对这些保姆也很不满意，经常发脾气。我知道，他是在想林晓月。
有一次，他又发高烧了。我手忙脚乱地给他吃药，可因为记错了药量，差点出事。
"你想害死我是不是？"建国虚弱地说。
"我不是故意的......"我哭了，"我也不知道该吃多少......"
"晓月在的时候，从来不会出错。"他闭上眼睛，"她每次都会仔细检查，确保万无一失。可你呢？你连基本的护理知识都不懂......"
"那我去把她找回来！"我说。
"不用了。"建国摇摇头，"她不会回来的。都是我连累了她......"
"建国......"
"素芬，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他突然开口，"其实晓月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封信。"
"什么信？"
建国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张纸，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是林晓月的字迹：
"徐先生，很抱歉不辞而别。这些年承蒙您的照顾，我一直心存感激。您就像我的父亲一样，给了我家的温暖。可是我也明白，我终究是个外人，我的存在让您和徐太太的关系变得紧张。我不想成为你们之间的障碍，所以选择离开。希望您保重身体，听徐太太的话，好好吃药，好好休息。如果有缘，我们江湖再见。晓月留。"
我看完信，眼泪止不住地流。
原来，她一直都明白。她明白自己是外人，明白自己的存在会引起误会，所以才选择默默离开。
"她是个好孩子。"建国说，"是我们对不起她。"
"建国，我真的错了......"我哭着说。
"算了，都过去了。"他闭上眼睛，"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可我知道，我们的婚姻，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10
两年后，建国的病情再次恶化，又住进了医院。
这次，医生说他的情况很不乐观，可能......随时都会走。
我打电话给儿子女儿，他们说马上赶回来。可等他们到的时候，建国已经在重症监护室了。
"妈，爸怎么会这样？"徐明红着眼睛问。
"医生说......心脏衰竭......"我哽咽着说不下去。
就在这时，重症监护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家属，病人想见你们。"
我们冲进去，看到建国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身上插满了管子。
"爸......"徐静哭了出来。
"别......别哭......"建国虚弱地说，"我有话......要说......"
"爸，您别说话，好好休息。"徐明握着他的手。
"不......听我说......"建国艰难地说，"我的时间......不多了......"
"爸！"
"听我说完......"他喘着气，"我的遗嘱......在书房的保险柜里......密码是......你们的生日......"
"爸，您别说这些......"
"还有......帮我找到晓月......"建国看着我，"告诉她......谢谢她这些年的照顾......告诉她......我一直把她当女儿......"
"建国......"我哭得说不出话来。
"素芬......对不起......"他说，"我没有......好好爱过你......"
"不，是我不好......"
"你......你要好好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弱，"以后......找个人......照顾你......"
"建国！"
"爸！"
监护仪发出了刺耳的鸣叫声。
医护人员冲了进来，把我们推出去。我们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抢救声，心如刀绞。
一个小时后，抢救结束了。
医生走出来，摇了摇头。
建国走了。
就这样，我们三十五年的婚姻，画上了句号。
办完建国的后事，我按照他的遗言，打开了书房的保险柜。
里面有一份遗嘱，还有一个U盘，以及一本厚厚的日记本。
我先看了遗嘱。看到内容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立遗嘱人徐建国，现年75岁，神智清醒，在律师王建和见证人张明、李华的见证下，立下此遗嘱：
一、位于XX路XX号的房产一套，价值350万，赠与林晓月；
二、位于XX区XX路XX号的房产一套，价值420万，赠与林晓月；
三、位于XX路XX号的商铺一间，价值280万，赠与林晓月；
四、银行存款共计80万元，赠与林晓月；
五、股票、基金等金融资产，市值约120万元，赠与林晓月。
以上财产，共计价值约1250万元，全部赠与林晓月，以感谢她这些年的照顾和陪伴。
此遗嘱为本人真实意愿，请家人尊重。"
我的手在颤抖。
一千多万！建国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了林晓月！
那我呢？那我们的儿子女儿呢？
我继续往下看，发现还有一段话：
"素芬，看到这份遗嘱，你一定很生气。但请你听我解释。这些年，是晓月在照顾我，陪伴我。她比我的亲生儿女还要孝顺，比你这个妻子还要体贴。我把财产留给她，是因为我亏欠她太多。
至于你和孩子们，我在另一个账户里留了200万，足够你们生活了。房子留一套给你住，不要去找晓月的麻烦。
如果你实在想不通，就看看那本日记，看看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
建国留。"
我颤抖着拿起那本日记，翻开第一页：
"2006年12月1日，晴。
今天晓月来我们家了。她很年轻,很有礼貌，看起来是个好孩子。素芬对她有些警惕，但我觉得没什么。她只是个保姆而已。"
我继续往后翻：
"2007年3月15日，阴。
今天我又和素芬吵架了。她总是怀疑我和晓月有什么，可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晓月只是个孩子，我把她当女儿看。为什么素芬就是不相信呢？"
再往后：
"2008年6月20日，雨。
我住院了，晓月日夜照顾我。她比我的亲生儿女还孝顺。徐明和徐静都忙着自己的事，根本顾不上我。只有晓月，一直守在我身边。我很感动，也很愧疚。她本该有自己的生活，可为了照顾我，她放弃了太多。"
再往后：
"2010年9月1日，晴。
今天晓月被素芬赶走了。我很生气，但也很无奈。我知道素芬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敏感了。可晓月真的很无辜，她什么都没做错。
我想把财产留给她，这是她应得的。这些年，是她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让我觉得自己还被需要。"
我看着这些日记，眼泪止不住地流。
原来，这些年建国过得这么痛苦。原来，他一直想要的，只是一份理解和信任。
可我给了他什么？只有怀疑，只有争吵，只有冷漠。
我继续翻着日记，翻到最后一页：
"2024年1月10日，晴。
今天我去立了遗嘱。我知道这样做会引起很大的争议，但我还是决定这么做。
晓月这些年为我付出了太多，她本可以结婚生子，过自己的生活，可她选择留下来照顾我。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回报，但我不能让她白白付出。
素芬，如果你看到这篇日记，请原谅我的自私。我知道这样做对你不公平，但晓月更需要这些钱。她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也希望你能善待晓月。她是个好孩子，她不该被这样对待。
建国。"
我合上日记本，手里紧紧攥着那份遗嘱。
我不能接受！我绝对不能接受！
那些房子、那些钱，是我和建国一辈子的积蓄！凭什么给一个外人？
我要去找林晓月，我要把这些财产要回来！
可当我拿起电话的时候，律师事务所打来了电话：
"徐太太，关于徐建国先生的遗嘱执行，请您明天上午十点来一趟律师事务所。林晓月女士也会到场。"
第二天，我见到了林晓月。
两年不见，她变了很多。她剪短了头发，穿着一身职业装，看起来成熟了许多。
"徐太太。"她淡淡地叫了一声。
"林晓月。"我盯着她，"建国的遗嘱，你看到了？"
"看到了。"
"那些财产，你不能要！"我说，"那是我和建国的夫妻共同财产！"
"徐太太，遗嘱是合法有效的。"她平静地说。
"合法？"我冷笑，"你不过是个保姆！你凭什么拿我们家的财产？"
"因为这是徐先生的意愿。"她看着我，眼神很坚定，"这些年我照顾他，不是为了钱。但既然徐先生这么安排了，我会尊重他的决定。"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律师走了进来："两位，我们开始吧。"
他拿出那份遗嘱,念了一遍内容,然后说："根据遗嘱,徐建国先生将名下三套房产、存款及金融资产全部赠与林晓月女士。这份遗嘱符合法律规定,应予执行。"
"我不同意!"我站起来,"这份遗嘱我不认!林晓月,你把东西还给我!"
"徐太太,这是法律程序......"律师试图劝说。
"我不管什么法律程序!"我指着林晓月,"她就是个骗子!她勾引我丈夫,骗取他的信任,然后骗走了我们的财产!"
"徐太太,请注意你的言辞。"林晓月的律师站了起来,"我的当事人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情。徐建国先生的遗嘱是在他神智清醒的情况下,经过律师见证立下的,完全合法有效。"
"我不管!我要告她!"我大喊,"我要告到法院去!"
林晓月看着我,突然说:"徐太太,您真的要这样吗?"
"当然!"
"那好吧。"她点点头,"那我们法庭上见。"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
我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凭什么?凭什么一个外人能拿走我们的全部财产?
我一定要把这些钱要回来!一定要!
可就在我走出律师事务所的时候,律师叫住了我:
"徐太太,徐建国先生还留了一个U盘,里面有他的录音遗言。您要不要听听?"
"什么录音?"
"是徐先生在生前录制的,解释了他为什么这样安排遗产。"律师说,"我建议您听一听,也许会改变您的想法。"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U盘。
回到家,我把U盘插进电脑,点开了那个音频文件。
建国的声音响了起来:
"素芬,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我已经不在了。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11
"素芬，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我已经不在了。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但生前一直没有机会，也没有勇气。现在我走了，就把这些话都说出来吧。
我们结婚三十五年了。说实话，这三十五年，我过得并不快乐。
我知道你会说，是我不会体贴人，是我不懂浪漫。可素芬，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还记得我们刚结婚那会儿吗？我每天下班都会给你带一朵花，你会笑着接过去，说我浪漫。可后来呢？你开始嫌弃我买的花太便宜，嫌弃我赚钱不够多，嫌弃我这个不好那个不好。
慢慢地，我就不再买花了。因为我知道，买了你也不会高兴。
孩子出生后，你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们身上。我能理解，毕竟是当妈的，都疼孩子。可素芬，你有没有想过，我也需要被关心，被在乎？
我记得有一次，我加班到很晚回家，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我想让你给我揉揉肩，可你说你要照顾孩子，没时间。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很孤单。
后来，孩子大了，我以为我们的日子会好过些。可你还是那样，整天疑神疑鬼的，总觉得我在外面有人。
素芬，我没有。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背叛过你。
可你不信。你翻我的手机，查我的银行卡，跟踪我下班的路线。你的不信任，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犯人，随时都会被审判。
我很累，真的很累。
直到晓月来了。
她的出现，让我重新感受到了被需要、被关心的感觉。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和晓月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她照顾我，就像照顾她父亲一样。而我对她，也只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
可她给了我这些年你没给过的东西——信任、理解、还有温暖。
她会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陪我下棋，会在我失眠的时候给我讲故事，会在我生病的时候守在床边。她从来不会怀疑我，不会指责我，不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负担。
素芬，你知道吗？那些年，我真的想过离婚。
可我没有。因为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了，因为我们有孩子，因为我不想让你难堪。
可我也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所以我决定，把财产留给晓月。
这不是报复，也不是惩罚。我只是想，让一个真正对我好的人，能够过得更好一点。
素芬，我知道你不会理解，你会觉得我疯了，你会觉得晓月骗了我。但请你相信，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晓月她本可以去过自己的生活，可她留下来照顾了我这么多年。她放弃了谈恋爱的机会，放弃了结婚生子的可能，就为了照顾我这个老头子。
我欠她的，太多了。
至于你和孩子们，我也留了钱。虽然不多，但也够你们生活了。徐明和徐静都有工作，他们不缺钱。而你，我也留了一套房子，够你养老了。
素芬，这些年，对不起。
我知道我不是个好丈夫，我没能让你幸福。但我也想说，你也不是个好妻子。我们之间，谁都没有错，只是不合适而已。
如果有来生，我们就不要再相遇了。各自找个合适的人，好好过日子吧。
最后，我想说，请善待晓月。她是个好孩子，她不该被这样对待。如果你还有良心，就不要去找她的麻烦。
就这样吧。
再见了，素芬。"
录音结束了。
我坐在椅子上，泪流满面。
建国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原来，这些年他过得这么痛苦。原来，我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他，关心过他。
我以为我在为这个家付出，可我给他的，只有怀疑、指责和冷漠。
而林晓月，她给了他我没给过的温暖。
我痛哭起来，哭自己的愚蠢，哭自己的失败，哭这段早已支离破碎的婚姻。
12
第二天，儿子女儿赶回来了。
他们看了遗嘱，也听了录音，都沉默了。
"妈，爸说的......是真的吗？"徐静问我。
我点点头，说不出话来。
"可是妈，那么多钱......"徐明皱着眉头，"就这么给一个外人？"
"她不是外人。"我说，"她是你爸最亲的人。"
"妈，你在说什么？"徐明有些生气了，"她就是个保姆！"
"她是保姆没错，但她照顾你爸这么多年，比你们这些做儿女的强多了。"我看着他们，"你爸生病住院的时候，你们在哪儿？你爸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们在哪儿？"
"我们也有自己的生活啊......"徐静辩解。
"对，你们有自己的生活。"我说，"可你爸呢？他的生活谁管？要不是林晓月，你爸早就撑不下去了。"
"可是妈，那些房子、那些钱......"徐明还想说什么。
"够了！"我打断他，"你爸已经给我们留了两百万了，还给我留了一套房子，够我养老了。你们都有工作，都有收入，不缺这点钱。可林晓月呢？她为了照顾你爸，耽误了自己这么多年，她需要这笔钱重新开始生活。"
"可是妈......"
"没有可是。"我站起来，"我决定了，不告林晓月了。这是你爸的遗愿，我们应该尊重。"
"妈，你疯了吗？"徐明急了，"那可是一千多万！"
"那又怎么样？"我看着他，"钱再多，能买回你爸的命吗？能买回我们这些年失去的时间吗？"
徐明和徐静都不说话了。
"你们走吧。"我说，"回去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别让你爸在天之灵不安心。"
他们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离开了。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建国的照片，泪流满面。
建国，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晓月。
13
几天后，我找到了林晓月。
她还在那家养老院工作，看到我的时候，她愣了一下。
"徐太太。"她说。
"晓月，我能跟你谈谈吗？"
我们来到养老院的小花园，面对面坐下。
"徐太太，您找我什么事？"她问。
"我......我来道歉的。"我深吸一口气，"这些年，是我不好，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林晓月愣住了。
"我听了建国留下的录音，也看了他的日记。"我说，"我才知道，这些年你为他付出了多少，我也才知道，我做得有多糟糕。"
"徐太太......"
"晓月，谢谢你。"我哽咽着说，"谢谢你这些年照顾建国，谢谢你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感受到了温暖。"
林晓月的眼眶红了。
"徐太太，其实我也有错。"她说，"我应该跟您好好沟通的，应该让您明白，我和徐先生之间是清白的。可我没有，我只是选择了逃避。"
"不，你没有错。"我摇摇头，"错的是我。我从一开始就不信任你，不管你怎么解释，我都不会相信。"
我们都沉默了。
"晓月，建国留给你的那些财产，你收下吧。"我说，"那是你应得的。"
"可是徐太太......"
"没有可是。"我说，"你照顾了建国这么多年，放弃了自己的青春，这些钱是你应得的。而且，这也是建国的遗愿，我们应该尊重。"
"徐太太......"林晓月哭了出来，"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不用谢我。"我握住她的手，"反而是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建国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那天，我和林晓月聊了很久。她跟我讲了这些年照顾建国的点点滴滴，讲了他们之间的相处，讲了建国对她说过的话。
我听着，心里既难过又欣慰。
难过的是，我错过了太多。欣慰的是，至少建国在最后的日子里，有人陪伴，有人关心。
"徐太太，其实徐先生一直都很爱您。"林晓月说，"他经常跟我说起您，说你们刚结婚那会儿的事，说你那时候有多漂亮，多可爱。"
"他......他真的这么说？"
"真的。"林晓月点点头，"他说，如果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会好好对您，不会让您受委屈。"
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建国，你这个傻瓜。你为什么生前不跟我说这些？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14
办完所有的手续后，林晓月拿到了那些房产和存款。
她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来找我。
"徐太太，这套房子，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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