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老人

（来源：衢州日报）

转自：衢州日报

　　王晨

　　巷口那个老人走了，只有那块她曾经坐过的石头，光滑溜溜地缩在墙根，和从前的老人一样寂寞。

　　石头还在，巷口却再也见不到老人了。我忽然想起，去年冬天以后，似乎再没见过她，估计那时候，老人就已经病重了吧。

　　其实我跟老人的交集不多，只是平时来来回回上下班的时候，都能看到老人坐在自家附近的那块大石头上，看我过来就会笑着打招呼。我不赶时间时，都会停下来跟她说上一两句。每次她都会很高兴地问道：“你上班去？孩子呢？”我点点头，或者简单回复她。但有时候因为着急，就会骑车匆匆忙忙过去。后视镜里，只看到越来越小的老人孤单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

　　跟老人初识，还是我儿子一岁多的时候，我领着他去公园散步。因为他走路还不稳，却倔强地不要我拉着，我只好弯腰紧紧跟着。不知怎的，就走到了老人的家附近。老人独自坐在那块石头上，看到我儿子，非常高兴地招呼着，我也礼貌性地跟她打招呼。结果一转眼，儿子已经深一脚浅一脚跑进了老人的院子。小孩子不认生，我发现时，他已经坐在老人院子里的凳子上了。我赶忙进去抱起儿子朝外走，却见老人颤颤巍巍地朝院里走，一边走一边说：“没事没事，让娃娃玩玩。”我不好拒绝，便跟着儿子在老人的院子玩了一会儿。老人很高兴，要给我儿子取好吃的，看她那颤颤巍巍的样子，我拒绝了，一是不熟，最主要是怕她摔着。

　　从邻居那知道，老人八十多岁了，平时就她儿子在身边照顾，儿媳去城里帮着带孩子了。她儿子平时会出去捡破烂来补贴家用，所以大多数时候，老人都是一个人在家。好在她还可以自己走动，虽然颤颤巍巍，但总归能自理。没事的时候，她便坐在家门口，看着巷子里来来往往的人，有认识的人就打个招呼。不过大多数时候，老人都是寂寞地坐在那块石头上。

　　那之后，我带孩子去公园时都在她家门口停一会儿，我坐在她对面，孩子在门口玩。每次她都很高兴，满是沧桑的脸上堆满灿烂的笑容，那仅有的几颗牙齿也跟着不停颤抖着。

　　后来，儿子上幼儿园了，平时在家的时间不多，又有了自己的小伙伴，我们就再也没有在老人的家门口停留过。

　　再后来，我从老人家门口经过，偶尔还能见到老人，不过她的精神已明显不如从前。虽然石头还在，但是她已经坐在轮椅上。她还是喜欢坐在巷口，看来来往往的行人。不过，再没听到老人问候熟人，也再没见到她脸上的笑容。

　　如今，那块石头还在，不过在巷口，再也见不到那位老人了。那块她曾经坐过无数次的石头，寂寞地缩在墙根，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