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从没见过我这么崩溃的样子。
她被吓得后退了两步,嘴唇嗫嚅着,似乎要跟我说什么。
可最后,她也只是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不管,这个家里,只能有我一个女人。”
那刻,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又是这样。
在我妈的眼里,只要我和女儿的性别是女,那就是错的。
是她的威胁,是她的竞品。
从小我就不懂,为什么别人家的母亲会牵着女儿的手,会朝着自己的孩子笑。
而我妈永远用一种排斥而冰冷的眼神看着我。
我爸给我买了布娃娃,她就会在里面塞针,看我被扎得鲜血淋漓哇哇大哭,笑着教育我不能收爸爸的东西。
我上初中,我爸带我去看烟花,让我坐在他肩头。
我妈更疯了,她扒光我的衣服,狠狠用木板打我,让我在房间里爬满三圈,告诫我不要做会勾引人的婊子。
那时候我已经懂得了什么叫羞耻。
受辱后气得直接离家出走。
如果不是我爸冒着雪找了一夜,也许我早就不知道冻死在哪里了。
此后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我妈收敛了很多,似乎将怒火又转到了外人身上。
一直到我结婚,那天是我妈笑得最开心的一天。
她学会了对我嘘寒问暖,学会像个母亲一样和我相处,而不是把我当成一个情敌。
可女儿出生后。
我知道了什么叫死灰复燃。
看着这个精神状态已经接近疯狂的女人,我心里最后一丝对母爱的渴望也消散了。
我听见我无比冷硬地说:
“那就断绝母女关系,我以后不是你的女儿,淼淼也不是你的外孙女。”
“恭喜你,家里只有你一个了。”
爸爸和老公在国外谈生意。
这次项目紧迫又私密,一旦成功,我家的阶级就会迎来质的飞跃。
因此这段时间,我发的消息,他俩从来没回过。
想到我妈岌岌可危的心理状态,我心里越发不安宁。
刚将女儿托付给闺蜜,回家后我震惊发现,我家别墅的门大开着。
我妈和几个男人围在一起。
在我女儿的宝宝碗和公主裙上洒狗血。
旁边还有一摊烧成灰的黄纸。
我瞬间腿就软了。
连忙冲上去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踢飞,向我妈恶狠狠地质问:
“你们在搞什么?!”
我妈竟朝我露出个讨好的笑。
她试图来拉我的手:
“乖女儿,我回去想了一下,我知道错了,今天的事别和你爸说。”
“我不给淼淼定娃娃亲了。”
“刘家那个小孙子不是死了吗?他家想找个女娃配阴婚。”
“我找大师算过了,淼淼定了阴婚后,就不会再吸引别的男人了,你爸的眼中就只剩下我了。”
“你就当帮妈一个小忙。”
她说得轻描淡写。
我却气得两眼发黑,几乎要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那几个刘家的人戏弄地看着我。
将一打钱扔在我脚底下。
“我家小少爷看上你女儿是你的福气。”
“这些就当是给你的聘礼了。”
与此同时,地上的灰烬又燃起一个火苗。
我浑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抖。
喝令他们立刻离开。
“你们最好祈祷我女儿没事,要不我挨个弄死你们。”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
我妈沉下脸色。
“这么点小忙都不肯帮,你不让我给淼淼找未婚夫,又不让我帮她搭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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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非得看她粘着我丈夫才乐意对吧。”
“淼淼才五岁,她对你们亲近是拿你当亲人!不是所有人的关系都是爱情,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的情绪彻底爆发。
近乎疯狂地砸了花园里的一切:
“赶紧滚!要不我现在就报警!”
刘家那个中年男人往地上吐了口痰,暗骂了声晦气。
我妈楞在原地。
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你找外人抓我?你真的不要我这个妈了?你说的断绝关系也是真的?!”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可明明是她先不将我当作女儿的。
凭什么逼我将她当母亲对待。
在他们一伙人离开之前,刘家的人耸了耸肩。
用根本不怕我听见的音量说:
“反正冥婚都配完了。”
“这女娃没几年活头了。”
我心瞬间被攥紧。
手握在院子里的电锯上,那是平常打理树枝用的。
现在只要打开开关,就能让这几个人血溅当场。
就在我的神经彻底崩断前。
我接到了顾明宇的电话。
男人的声音充满焦急:
“阿芷我和爸刚看到消息,别怕,我们定了最早的航班,马上到家。”
我没忍住痛哭出声。
可那个人的话,像钉子一样扎进我心里。
不安像洪水一样要将我淹没。
我怕我妈再做什么极端的事,连幼儿园都没让女儿去。
那天结阴婚的东西我都收集了起来。
四处问有没有会做法的大师。
可女儿很快就发起烧来。
淼淼原本是个活泼开朗的孩子,生病期间却像换了个人。
畏畏缩缩地蜷缩在角落。
似乎连我都不认识了。
我心痛得像要裂开。
匆忙抱着女儿去医院。
却在地下车库被刘家那个中年男人拦住。
他看着病得糊涂的女儿,露出个了然的神色:
“苏芷,你女儿活不长了,把她交给我,还来得及和少爷合葬。”
我妈瞪大了眼睛。
“刘勇,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说结阴婚对淼淼没影响吗?”
刘勇缓缓吐了个烟圈。
“那谁知道呢,可能我家少爷就是特别喜欢这女娃,想拉下去给他陪葬吧。”
我妈一听。
她只纠结了一瞬,便顺从地劝我:
“苏芷,你也听到了,就把淼淼给他们吧。”
“你和顾明宇还年轻,下一胎再生个儿子。”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
从前我妈虽然爱博关注,可她还算是个正常人。
可现在,她竟然想要我女儿的命。
与此同时,女儿在我怀里抽搐起来,手脚都控制不住地颤抖。
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高烧痉挛。
如果没有及时送到医院,淼淼真的会死的。
我近乎是凄厉地喊:
“你们别拦着我!”
“我为了女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今天谁也别想拦着我去医院。”
可刘家带来的车紧紧将我包围。
那几辆车都是又重又抗撞击的商务车。
根本不是我这个小轿车能比的。
刘勇将我妈推到我车前。
“那你就撞呗。”
“反正这是你亲妈,你看你妈的命重要,还是你女儿的命重要。”
一句话,像魔咒一样将我困在原地。
这几十年,这个问题我妈问过无数遍。
问我爸,是我重要,还是她重要。
问我,是她重要,还是淼淼重要。
每个问题,都伴随着一场大暴雨。
我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脚缓缓踩向油门。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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