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当我把那张B超单轻轻推到周宇浩面前时,他正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手猛地一抖,滚烫的液体溅在手背上,他却像毫无知觉。他看清B超单上那几个字后,整个人僵住了,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半天挤不出一句话。而这一切,都源于半年前那个荒唐的夜晚,一个我以为是爱情,他却当成游戏的夜晚。
我叫孙静,今年28岁,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广告公司做文案策划。周宇浩是我们公司的客户,一家新兴科技公司的项目总监。第一次见他,是在一个项目对接会上。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谈吐风趣,眼神里透着一股自信和从容。我对他一见钟情。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干涸了很久的土地,突然被春雨滋润了。
我长得不差,但性格有点内向,不擅长主动。可面对周宇浩,我心里那点矜持全没了。我开始找各种工作的借口跟他接触,给他发项目资料,跟他讨论方案细节。他似乎也对我有好感,每次都回复得很及时,偶尔还会开几句玩笑,约我下班后一起吃个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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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这样暧昧了两个多月。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像踩在云端上,工作更有干劲了,连走路都哼着歌。我觉得,这就是爱情该有的样子。我身边的同事,尤其是我的好闺蜜马悦,都看出了我的心思。
马悦跟我完全是两种人。她是一家外企的销售经理,性格火辣,敢爱敢恨。她听了我跟周宇浩的事,只是撇撇嘴说:“孙静,你可长点心吧。这种男人,一看就是情场老手,你玩不过他的。别陷得太深,最后受伤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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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哪里听得进劝。我说:“悦悦,你别把人都想得那么坏。宇浩他不一样,我能感觉到,他是真心的。”
马悦叹了口气,没再多说。
关系发生质变,是在一次项目庆功宴上。那天我们团队成功拿下了周宇浩公司的大单,老板高兴,请大家去KTV庆祝。酒过三巡,气氛越来越热烈。周宇浩坐在我身边,借着酒劲,他的手不老实地搭在了我的腰上。我心里一惊,身体有些僵硬,但并没有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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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混合着好闻的古龙水味,那种味道让我有些迷醉。他凑到我耳边,温热的气息吹得我耳朵痒痒的:“静静,你今天真美。”
我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整个晚上,我的心都像小鹿一样乱撞。聚会结束后,周宇浩坚持要送我回家。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气氛暧昧到了极点。到了我家楼下,他没有马上让我下车,而是熄了火,转过头深深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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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真诚。
我等这句话等了太久了,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他俯身过来,吻住了我。那个吻很温柔,也很霸道,我彻底沦陷了。他顺势把我拉到他家,那个夜晚,我们发生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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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提出那个要求的时候,我犹豫过。我骨子里还是个传统女孩,觉得发展太快了。但看着他充满欲望又带着一丝祈求的眼神,我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我怕我一拒绝,他会觉得我不爱他,会觉得我扫兴,我们刚刚确定的关系就会出现裂痕。我太害怕失去他了,我默许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周宇“浩已经不在身边了。床头柜上留了一张字条,说公司有急事,让我自己回去。我心里有点失落,但还是安慰自己,他工作忙,我应该理解。
可从那天起,一切都变了。周宇浩开始对我若即若离。他不再主动给我发信息,我给他发信息,他也是隔很久才回几个字。我约他吃饭,他总是说忙,说在开会,说在出差。我能感觉到他在刻意疏远我,但我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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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了,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是不是他对我已经没兴趣了?我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卑微。我开始小心翼翼地讨好他,迎合他所有的喜好,只为了能让他多看我一眼。
马悦看我整天魂不守舍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孙静,你醒醒吧!他就是个渣男,玩腻了就把你甩了!你至于为了这么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吗?”
“不,他不是那样的人!”我冲她喊,像是在说服她,更像是在说服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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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悦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行,我不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直到一个月后,我发现自己的例假迟迟没来,去医院一查,竟然怀孕了。拿到化验单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懵了。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害怕。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告诉周宇浩。我想,也许这个孩子能成为我们关系的转机,他知道自己要做爸爸了,也许就会回到我身边。
于是,就出现了开头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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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宇浩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很快恢复了冷静。他把咖啡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只有冰冷的审视和不耐烦。
“孙静,你什么意思?你想用这个孩子绑住我?”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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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有孩子了。”
“我们?”他冷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孙静,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我们上过一次床,就是男女朋友了吧?我承认,我对你是有过好感,但那也只是好感而已。那天晚上,大家喝多了,一时冲动,你情我愿的事,你现在拿个孩子来找我,不觉得可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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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插在我的心上。我浑身发抖,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我深爱过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的。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那天晚上你明明说喜欢我,让我做你女朋友的!”我哽咽着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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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男人在床上的话你也信?”他一脸的鄙夷,“行了,别演了。说吧,要多少钱?十万?二十万?只要你把孩子打掉,以后别再来烦我,价钱好商量。”
“钱?”我彻底崩溃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周宇浩,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身体和孩子的女人吗?我爱你!我以为你也爱我!”
“爱?”他像是听到了更好笑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孙静,你太幼稚了。成年人的世界里,哪有那么多爱不爱的。我劝你还是现实一点,拿着钱,去做个手术,对你我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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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扔在我面前的桌子上:“这里面有二十万,密码六个零。拿着钱,消失。”
我看着那张银行卡,觉得无比的讽刺和屈辱。我所有的爱情,所有的幻想,在这一刻碎得连渣都不剩。我突然想起了马悦的话,原来,我真的玩不过他。我就是那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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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干眼泪,慢慢地站起来,拿起那张B-超单,当着他的面,一点一点地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周宇浩,你记住。孩子我会自己生下来,自己养大。跟你,跟你们周家,没有一分钱关系。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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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再看他一眼。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心,死了。
这件事之后,我辞了职,换了手机号,搬离了原来的住处,彻底断了和过去的所有联系。只有马悦知道我的下落。她二话不说,把她的积蓄拿出来给我,帮我租了房子,陪我度过了最难熬的那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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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的反应很大,我吃什么吐什么,人瘦了一大圈。马悦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吃的,陪我散步,给我讲笑话。有一次,我摸着肚子,忍不住又哭了。
我问她:“悦悦,你说,当初他提出那个要求的时候,我为什么就不能拒绝呢?如果我拒绝了,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了?”
马悦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叹了口气。她给我讲了她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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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悦大学时谈过一个男朋友,是她的初恋。那个男孩家境不好,但对她特别好。两人感情很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毕业后,男孩想创业,马悦毫不犹豫地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还找家里要了钱,凑了十几万支持他。
有一天,男孩喝多了,抱着她说,悦悦,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把自己交给我吧。马悦当时也很犹豫,她想把最宝贵的东西留到新婚之夜。但看着男孩充满爱意的眼睛,听着他一遍遍地说“我爱你,我这辈子非你不娶”,她心软了。她想,我们都要结婚了,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不想因为这个让他不开心,让他觉得她不够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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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也半推半就地答应了。可没想到,从那以后,男孩对她的态度就慢慢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体贴,开始对她呼来喝去,甚至有时候还会嫌她烦。马悦以为是创业压力大,一直忍着,加倍地对他好。
直到有一天,她无意中看到男孩的手机,才发现,他拿着她给的钱,不仅在外面养了别的女人,还跟那个女人说,他跟马悦在一起,就是为了她的钱和人脉。等公司走上正轨,就把马悦一脚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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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悦当时如遭雷击。她拿着手机去质问男孩,男孩见事情败露,索性撕破了脸,说:“是,我就是利用你!谁让你那么傻,我说什么你都信?让你上床你就上床,一点挑战性都没有,早就腻了!”
马悦说,那一刻,她才明白,有些男人,你越是顺从,他越是不把你当回事。你以为的付出和深爱,在他眼里,不过是廉价和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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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马悦看着我说,“我们当初为什么不拒绝?不是我们下贱,也不是我们随便。是因为我们爱他,我们太在乎他的感受了。我们害怕拒绝会伤害他,会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们把对方看得比自己还重,所以才委屈了自己。我们错就错在,把真心给错了人。”
听完马悦的故事,我抱着她痛哭了一场。是啊,我们不是不会拒绝,只是因为爱,我们选择了妥协。可我们忘了,真正爱你的男人,会尊重你的意愿,而不是用感情来绑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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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这一点,我心里豁然开朗。我不再为过去自怨自艾,开始积极地为孩子的出生做准备。我找了一份可以在家做的兼职,收入虽然不高,但足够我们母子生活。我每天看育儿书,做胎教,学着织毛衣。我的生活,因为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重新充满了阳光。
十个月后,我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儿子,我给他取名叫孙望,希望的望。孩子长得很像我,很健康,很爱笑。看着他纯净的眼睛,我觉得我所受的一切苦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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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以为生活会这样平静下去的时候,周宇浩却又出现了。那天我带着小望在楼下公园散步,他突然拦住了我的去路。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胡子拉碴的,西装也皱巴巴的。
他看着我怀里的小望,眼睛都红了,声音沙哑地说:“静静,我们……我们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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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地看着他:“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不,静静,你听我解释。”他急切地说,“当初是我混蛋,是我不是人!我说了那些伤害你的话。其实……其实我当时公司出了很大的问题,资金链断了,我焦头烂额,脾气很暴躁。我怕连累你,所以才故意说那些话气走你……我后来找了你很久,都找不到你。”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没有一丝波澜。这些话,如果是一年前听到,我可能会感动得痛哭流涕。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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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吗?”我问。
他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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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就请让开,我儿子要回家睡觉了。”我抱着小望,绕过他就要走。
他一把拉住我:“静静!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为了孩子,我们重新开始!”
“为了孩子?”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笑了,“周宇浩,你搞错了。第一,这是我的孩子,跟你没关系。第二,我不需要你给我机会,因为我不会再给你任何伤害我的机会。当初你拿二十万羞辱我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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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家,马悦正在等我。她看我脸色不对,问我怎么了。我把遇到周宇浩的事告诉了她。
马悦听完,冷笑一声:“这种男人就是贱!当初你对他百依百顺,他把你当根草。现在你对他爱答不理,他反而回头来找你了。静静,你做得对!千万别心软!”
我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了。经历过一次,就够了。”
是啊,有些伤痛,经历一次就足够了。它会让你成长,让你看清人性的复杂。女人为什么在男人提出要求时不会拒绝?因为爱,因为在乎,因为那份傻傻的、不计后果的付出。但当这份付出被践踏,当真心被当成驴肝肺,我们也会学会拒绝,学会转身,学会爱自己。
因为我们终于明白,真正的爱,不是卑微的顺从,而是平等的尊重。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不会让你在“爱”和“自我”之间做选择题。他会把你,连同你的原则和底线,一起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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