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安徽省委大院里,一辆掉漆的二八自行车歪在树荫下,车主是个戴黑框眼镜的老头,弯着腰,手里捏着一沓泛黄的名单,周围干部路过时压低声音嘀咕,这新来的李副省长,不进办公室,倒先翻起右派的名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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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王守业叫来,他没抬头,笔尖划掉名单上第五个名字,秘书刚想说这人案子复杂,话没说完,钢笔尖已经戳破了纸,李大钊的后人最受不了冤案,那晚会议室灯亮着,省委书记的茶杯在桌上抖出响声,老李啊,你这么较真,就不怕得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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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想,也许就是这股倔劲,让他在父亲被杀后还能活下来,一九二七年四月二十八日,十六岁的孩子在胡同口等到半夜,等来的却是父亲被绞死的消息,组织安排他改名换姓逃去日本,行李里除了半块发霉的馍,就只剩母亲塞进他手里的银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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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后,贵州那边的领导把一瓶茅台放他桌上,他一拍桌子说,当年我爸上绞刑架的时候,家里就剩一块大洋,那年安徽的粮仓空了,他带着干部钻进猪圈数粪堆,每头猪少长三斤,就是千家万户要挨饿,有亲戚托人捎话,想进化肥厂,他让门卫把人拦在传达室,考不上技校,别来沾李家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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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绝的是1981年他当央行行长那阵儿,竟把印钞厂的招待所改成了职工宿舍,儿子李宏塔当民政厅长,骑着自行车送救济粮,照片登了报,他看了笑呵呵说,咱家祖上传下来的清贫,得接着往下传,临终前他盯着父亲的相片,轻声说,大洋虽化成了灰,骨头可得比钢还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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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有人问他为啥总跟人较劲,他掏出个豁了口的搪瓷缸,里头泡着几朵菊花,这杯子补过三回,还在用,他爸那代人打下的江山,容不得我们这么糟蹋,2005年的风雪夜里,这张补了又补的办公桌终于安静了,可抽屉里那串骑单车的钥匙,还亮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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