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份印着“O型”两个黑色大字的血型报告单,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落在我面前时,我却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对面,我那名义上的丈夫顾昊,还有他那个情人柳萍,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他们以为我受了刺激,精神失常了。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一声笑,是我隐忍了三个月后,吹响的胜利号角。
而这一切,都要从那个藏在汽车后备箱里的吸奶器说起。
三个月前,我还是个沉浸在幸福里的新妈妈。儿子乐乐刚满百天,白白胖胖,人见人爱。老公顾昊事业有成,对我呵护备至,婆婆张桂芬虽然嘴上总念叨着要我辞职在家专心带孙子,但行动上还算过得去,时不时炖些补品送来。我以为,我的生活就像那加了糖的温水,平淡却也甜丝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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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得这个牌子。怀孕时我曾在商场里指给顾昊看,说这个好用,但价格要小两千。当时顾昊眉头一皱,说:“不都一样用吗?买个国产的就行了,没必要花这冤枉钱。”后来,我就用着婆婆买来的一个三百块的旧款,虽然不好用,但我也没再提。
可现在,这个他嫌贵的吸奶器,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躺在他的车里。它不是我的。那会是谁的?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子,勒得我喘不过气。
我没有声张,默默地把东西放回了原处,关上了后备箱。从那天起,我不再是那个大大咧咧的舒婉,我变成了一个不动声色的侦探。我开始留意顾昊的一切。他回家越来越晚,总说是公司加班,可我闻到他衣服上没有烟味,只有一股淡淡的奶腥气,和乐乐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他的手机开始设置密码,洗澡都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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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哭,也没有闹。我知道,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我花了五千块,请了一个私家侦探,只提了一个要求:帮我查清这个柳萍的一切,以及她和顾昊的关系。
一个星期后,一沓照片和一份详细的资料放在了我的面前。照片上,顾昊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笑得比对自己儿子乐乐时还要灿烂。他身边站着的那个女人,就是柳萍。她长相普通,身材因为刚生完孩子而有些臃肿,脸上满是疲惫。他们走进一栋老旧的居民楼,看起来就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夫妻。
资料显示,柳萍,三十岁,无业,一个月前生下一个男孩。孩子出生证明上,父亲那一栏,赫然写着“顾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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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冷静地分析整件事,却发现里面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顾昊的家庭在我们这个城市也算小有资产,他父亲走得早,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建材厂,现在由顾昊打理。婆婆张桂芬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她怎么会允许儿子在外面养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和私生子?柳萍住的地方那么破旧,完全不像被一个老板“包养”的样子。这不合常理。
更奇怪的是婆婆的态度。她最近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强调:“舒婉啊,我们家乐乐可是顾家的长孙,以后这家业,都是他的。你可得把我的宝贝金孙照顾好了。”这话听起来是疼爱孙子,可那句“长孙”,现在听来,却像是在特意提醒我什么。
一个周末,我借口带乐乐去公园,却开车去了柳萍家的小区附近。我远远地看着,没多久,就看到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我的小叔子,顾宇。他鬼鬼祟祟地提着一袋水果,东张西望地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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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胆到让我自己都心惊的猜测,在我脑海里逐渐成型。顾家的老爷子,也就是我公公,临终前立下遗嘱,家里的工厂和几处房产,将来要由长孙继承一大部分。这个遗嘱,是顾家公开的秘密。我的儿子乐乐,是名正言順的长孙。可如果……如果顾宇的孩子比乐乐早出生呢?
我立刻回想柳萍孩子的出生日期,比我们家乐乐,不多不少,正好早了半个月!
我感觉自己抓住了一条关键的线索。顾宇不务正业,婆婆看不上他,更不可能让他那个没名没分的儿子来继承家产。但血脉又是实实在在的。他们想出了一个偷梁换柱的法子!让大哥顾昊来当这个孩子的“爹”,把这个孩子“名正言顺”地记在顾昊名下。这样一来,这个孩子就成了事实上的“长孙”,将来分家产的时候,就能名正言顺地分走最大的一块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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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这一切,我气得浑身发抖。他们不仅是欺骗,更是对我人格的侮辱!他们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只会生孩子的工具吗?
愤怒过后,是彻骨的寒冷。我告诉自己,必须冷静,我需要一个一击致命的证据,一个让他们百口莫辩的铁证。
直接做亲子鉴定太难,他们肯定会处处防备。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一件被我忽略了很久的小事。有一次家庭体检,我无意中看到过顾昊的体检报告,他是A型血。而我,为了备孕也查过,我是B型血,我们的儿子乐乐是AB型,这完全符合遗传学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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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制造机会。我查到柳萍家附近的社区医院每周三有免费的母婴健康咨询。我特意在那天带着乐乐过去,假装偶遇。我热情地和她搭讪,聊育儿经,很快就熟络起来。趁她给孩子换尿布的时候,我“不经意”地看到了她放在桌上的孕产手册,上面清楚地写着:血型,A型。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顾昊是A型,柳萍也是A型。根据遗传学,两个A型血的父母,绝对生不出O型血的孩子!
现在,所有的关键,就在那个孩子的血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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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底,几乎已经揭晓了。
接下来,就是最难的一步,拿到那个孩子的血样。我不能自己去,太容易暴露。我再次联系了那个私家侦探,加了一大笔钱。他很有办法,通过收买小区的保洁,从柳萍家丢弃的垃圾里,找到了一片带有血迹的创可贴,据说是孩子手指不小心划伤用过的。
等待结果的那几天,我度日如年。我表面上依然是那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孝顺的儿媳,每天给顾昊准备晚餐,陪婆婆聊天,逗乐乐玩。可我的内心,早已是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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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约了顾昊和柳萍在一家咖啡馆见面,说要谈谈。顾昊以为我要摊牌,一脸愧疚地带着柳萍来了,准备上演一出“我爱的是你,对她只是责任”的苦情戏。
我没给他们表演的机会,直接把那份血型报告单推了过去。
“这是你儿子的血型报告,O型。”我平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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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顾昊,一字一句地问:“顾昊,你是A型血,柳萍也是A型血。你能不能给我这个读过高中的人解释一下,你们俩,是怎么生出一个O型血的儿子的?”
顾昊的脑子彻底当机了,他茫然地看着柳萍,又看看我,嘴巴张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笑了,就是开头那一幕,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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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里,是婆婆张桂芬和顾宇的对话。
“……妈,这事能瞒多久啊?舒婉那么精明,万一发现了怎么办?”这是顾宇的声音。
“发现又怎么样?孩子都生了,户口也落在你哥名下了。她一个女人,还能翻了天不成?为了咱们顾家的香火和家产,你哥受点委屈算什么!你只要记住,那个孩子跟你没关系,是你哥的!听见没!”这是婆婆斩钉截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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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昊的脸,从红到白,再到青。他不是傻子,他终于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被亲妈和亲弟弟当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人。他以为的“为家族牺牲”,其实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他帮弟弟养着儿子,还要背上出轨的骂名,最后家产还要被这个“假儿子”分走一大杯羹。
“妈……”他颤抖着嘴唇,吐出一个字,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崩塌。
而我,收起笑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顾昊,我们离婚吧。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你婚内出轨,并且伙同家人进行财产欺诈,证据确凿。我要求你净身出户,乐乐的抚养权归我,你每个月支付足额的抚养费。如果你不同意,这些东西,明天就会出现在你所有生意伙伴和亲戚朋友的手机里。你们顾家最看重的脸面,我会亲手帮你们撕下来,扔在地上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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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顾家完了。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分崩离析的家庭战争。而我,带着我的儿子,终于走出了那个令人作呕的骗局,迎向了属于我们自己的、干净而明亮的未来。有时候,女人不是傻,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枕边的人,会和家人一起,编织一个如此恶毒的谎言。可一旦醒悟,我们的反击,将是他们无法承受的雷霆万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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