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英宗在土木堡之变中全军覆没、自身被俘,成为中国历史上首位于前线遭敌生擒的皇帝,自此落下昏庸无能的骂名。但当我们深入探究历史规律与细节时,这场变故的实质是否另有隐情?
一
明英宗之前的社会格局呈现出鲜明的阶段性特征:永乐时期(1403-1424),朱棣以五次北伐蒙古、迁都北京、疏浚大运河三大战略举措,构建起空前强化的中央集权体系。
《明史·成祖本纪》虽赞其“威德遐被”,但连年征战与庞大工程使帝国陷入“六师屡出,漠北尘清。天下大命,竭于输挽”的困局。五次北伐中,永乐八年(1410年)首次出征即动员50万大军,后续三次北征甚至出现“弥望荒尘野草,虏只影不见”的徒劳,巨额军费开支使国库不堪重负。
迁都工程同样代价惨重,仅北京宫殿营造就役使工匠百万,据《明实录》记载,“工匠死徙道路者十之二三”,残酷剥削直接引发山东唐赛儿起义。至永乐十九年(1421年)紫禁城落成,朝廷已陷入“民力已竭,国用空虚”的财政危机,边疆卫所粮饷拖欠达数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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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宣之治(1424-1435)以“与民休息”为施政纲领,通过减免赋税、裁撤冗余机构,短暂实现“仓廪充实,闾阎乐业”的繁荣表象。但这一时期推行的“柔和政治”,实则在经济、军事、政治领域埋下多重隐患。
经济层面,宽松政策致使土地兼并呈失控态势。
《明英宗实录》记载,宣德年间江南富户土地兼并,横行霸道。地方官员为邀政绩,更将盐碱地、沼泽地强行登记征税,甚至“夺民田为庄田”。
内阁首辅杨士奇之子杨稷在乡“横暴杀人”,《明史》载其士奇既耄,子稷傲很,尝侵暴杀人。言官交章劾稷。天子恐伤士奇意,降诏慰勉。复有人发稷横虐数十事,遂下之理。士奇以老疾在告。天子恐伤士奇意,降诏慰勉。士奇感泣,忧不能起。九年三月卒,年八十。赠太师,谥文贞。,虽经言官弹劾,却因杨士奇权倾朝野而长期逍遥法外,直至英宗即位才被严惩,折射出权贵阶层的特权泛滥。
军事体系崩坏更为触目惊心。作为京师核心武装的京营,在仁宣时期沦为勋贵牟利工具。宣德五年十二月,成国公朱勇在奏疏中揭示。
“旧时五军每军步骑二万人,后调大同等地备御,今五军总有五万七千余人,而神机诸营比旧亦少。”
这一数据表明,宣德年间京营主力五军营缺额已达四万三千人(原额十万),士兵被大量抽调至边镇或充任工役。同时,《实录》提到“军士多杂派,工作终岁,不得入操”,印证了“操练日废”的记载。
边防体系同步收缩,宣德五年(1430年)主动放弃开平卫,将防线内撤至独石堡,使长城防线直接暴露于蒙古铁骑之下。宣府、大同边镇奏报显示,正统初年蒙古“寇掠岁不下数十次”,边境告急文书如雪片般飞至京师。
政治生态方面,仁宣二帝“无为而治”导致权力高度集中于“三杨”内阁。杨荣家族在福建占田万亩,其亲属勾结地方豪强“武断乡曲,鱼肉小民”,李诩在书中记载了“豪奴悍仆”现象,如“势家仆役多武断乡曲,官司畏其主而不敢究”
内阁权力膨胀的同时,监察体系形同虚设,言官弹劾常遭压制,“政令多出私门,是非淆于爱憎”的局面逐渐形成。
表面的“仁政”之下,社会矛盾暗流涌动:地方官员将横征暴敛粉饰为“仁德”,京营以腐朽军备虚冒粮饷,边军在蒙古侵扰下疲于奔命却得不到支援。
这些隐患在明英宗即位后全面爆发,王振专权激化矛盾,最终在正统十四年(1449年)酿成土木堡之变。
所以说,仁宣之治“盛世表象下潜藏着军事积弱、吏治腐败、边防松弛的系统性危机”,其消极防御政策与权力失衡格局,成为明朝由盛转衰的关键转折点。
二
明英宗朱祁镇即位之初,面临孙太后垂帘听政与仁宣旧弊交织的复杂局面,毅然推行系列改革。《明史·英宗本纪》载其亲政后励精图治,欲振朝纲,然而这场变革自始便深陷权力博弈的漩涡。
孙太后虽未直接干政,却通过"三杨"内阁施加影响,《明史纪事本末·卷29》的记载,太皇太后曰:“皇帝年少,岂知此辈祸人家国。我听皇帝暨诸大臣贷振,此后不可令干国事也。”,尽显太后制衡宦官的苦心。
随着太皇太后张氏与"三杨"相继离世,英宗逐渐挣脱束缚,(正统七年)太皇太后崩,王振益无忌惮,遂盗去太祖禁内臣碑,命掌司礼监,提督东厂、锦衣卫,整肃吏治。(《明英宗实录》卷九十三)
转而倚重司礼太监王振,由此揭开明代宦官专权的序幕。
在吏治整顿方面,英宗双管齐下:既援引《大明律》"官吏受财枉法者,八十贯绞"的严苛条款震慑贪腐,又授权王振整肃官僚体系。
王振虽借机结党营私,却也推行多项务实改革:《明英宗实录》补充了王振改革的细节:"正统十年,振请裁冗官,汰州县佐贰官三百余人",但未提及具体州县数量。通过裁撤冗余机构,将地方州县从1171个精简至1138个;创设"巡抚"制度,派遣中央官员巡查地方政务。
可惜这些举措终因王振"广收贿赂,鬻官鬻爵"的劣迹大打折扣,《明史·王振传》记载的"福建参政宋彰以万金贿振,擢布政使"丑闻,便是其腐败的典型写照。
边防重振是英宗改革的重中之重。针对仁宣时期边防收缩的积弊,他实施"内修城堡、外拓卫所"战略:正统十年(1445年)准建腾冲石城,升腾冲守御千户所为腾冲卫,完善西南防御体系。
在北方,派遣王骥、蒋贵等将领三次北伐,虽未根除边患,却有效遏制了瓦剌的扩张势头。京营改革中,英宗采纳王振建议,于朝阳门外筑台阅兵,"正统二年,复因勇言,令锦衣等卫、守陵卫卒存其半,其上直旗校隶锦衣督操,馀悉归三大营。土木之难,京军没几尽。景帝用于谦为兵部尚书,谦以三大营各为教令,临期调拨,兵将不相习,乃请于诸营选胜兵十万,分十营团练。"大规模扩大京营规模。
但即便如此,《明史·兵志》揭露,都御史王廷相提督团营,曾经上书直陈军队三弊:一,军士多杂派,工作终岁,不得入操。虽名团营听征,实与田夫无异。二,军士替代,吏胥需索重贿,贫军不能办,老羸苟且应役,而精壮子弟不得收练。三,富军惮营操征调,率贿将弁置老家数中,贫者虽老疲,亦常操练。"
军队痼疾依旧根深蒂固,士兵被勋贵私役的现象并未得到根本扭转。
经济领域,《明史·食货志》对英宗时期盐政的描述集中于"纳马中盐":
"正统三年,宁夏总兵官史昭以边军缺马,而延慶、平凉官吏軍民多飬馬,乃奏請納馬中鹽,上馬一匹與鹽百引,次馬八十引。"有效的充实了国库。
此外,"纳马中盐"政策的推行,以"马一匹换盐引二十五至一百"的兑换机制,暂时缓解了战马短缺的困境。
这些改革的成效充满矛盾与悖论。《明史》既肯定英宗"在位初政,颇有可观",又痛陈其"宠信王振,遂至土木之变"的致命失误。这场始于革新图治的尝试,最终在权力失序与政策矛盾中走向悲剧,折射出明代中期复杂微妙的政治生态。
三
明英宗朱祁镇与王振主政时期,在蒙古外交与西南边疆经略中展现出极具进取性的战略布局,这些政策既彰显出维护边疆稳定的历史功绩,也暴露出理想化决策的先天局限。
自永乐朝起,明朝面对蒙古诸部时,便采取“以夷制夷”的策略,到英宗时期,这一策略仍在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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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瓦剌势力在首领也先的带领下不断壮大,对明朝边境构成了显著威胁。也先通过频繁派遣朝贡使团前往明朝,试图获取更多的赏赐,充实自身实力。
正统十四年(1449年),瓦剌虚报使团人数的情况达到了顶点。《明史·鞑靼传》记载:"十四年春二月,额森(即也先)遣使二千余人进马,诈称三千人。王振怒其诈,减去马价,使回报,遂失和好。"
从这段记载中,能清晰看到事件的大致轮廓:也先派来的使团人数造假,王振因被欺骗而大怒,毅然减去马价,双方关系就此破裂。
《明英宗实录》则进一步补充了更为详细的细节:"十四年二月,瓦剌使臣皮儿马黑麻等二千四百七十二人来朝贡马,诈称三千人。礼部按实给赏,所请仅得五之一,也先大愧怒。"原来,瓦剌使臣实际有二千四百七十二人,却谎称三千人,礼部依照实际人数给予赏赐,也先得到的赏赐只有预期的五分之一,这自然令他极为恼怒。
在此之前,《明史·外国传》还记载:"正统初,也先父脱懽既并鞑靼,且胁服兀良哈、哈密诸卫。朝廷以其强,颇加赏赉,边疆宁谧者数年。"
这表明,正统初年,也先的父亲脱懽统一鞑靼,胁迫兀良哈、哈密诸卫臣服,朝廷鉴于其势力强大,多有赏赐,边疆因此安宁了数年。不过这种安宁只是表面的,随着也先势力的膨胀,明朝与瓦剌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
明朝将互市规模与政治服从简单关联,直接削减马价,这种决策虽看似果断,实则严重误判了游牧政权的利益诉求。
明朝没有深刻认识到,对于瓦剌来说,朝贡贸易不仅是经济利益的获取途径,更是一种政治地位和权力的象征。明朝忽视了瓦剌统一蒙古后已然对自身形成实质性威胁这一严峻现实,只是简单地以削减马价来应对,这无疑是火上浇油,激化了也先的不满情绪。
在西南边疆,三征麓川(1441 - 1449 年)堪称英宗朝最具争议的军事行动。
面对麓川宣慰使思任发的反叛,英宗任命王骥为总兵官,调集湖广、四川、贵州等地二十余万兵力,采用“分进合击”的战术展开征伐。
《滇史》记载首战便“上。骥遣前军觇贼,败其伏兵。贼更自间道立栅马鞍山,出大军后。骥戒军中无动,而令都指挥方瑛以六千人突贼寨,斩首数百,复诱败其象阵。(《明史·王骥传》)攻”,并于正统十三年(1448 年)成功攻破麓川都城者兰。
尽管这场战事造成“士卒死者数万人,转饷半天下”(《明史·王骥传》)的巨大代价,但彻底摧毁了麓川的割据势力。
战后,明朝在滇西设立陇川宣抚司、威远御夷州等机构,依照《明会典》“置卫设官,俾同内地”的规划,实现了对云南边疆的深度治理,为西南边疆纳入中央直辖体系奠定坚实基础。
正如方国瑜在《云南史料丛刊》中所言,三征麓川“虽耗国力,却重构了滇西土司制度,巩固了西南边防”。
但英宗将战略重心过度倾斜于西南山地战,致使北方边防空虚,当瓦剌大军突然南下时,大量京营精锐仍滞留麓川战场,无法及时回援,间接导致土木堡之役的惨败,深刻暴露出年轻帝王在战略统筹与资源调配方面的经验缺失。
四
明英宗朱祁镇决定对瓦剌宣战,这一决策深深植根于明朝与蒙古长达百年的博弈脉络之中,背后交织着外交上的反复讹诈、官僚体系的深度腐败以及各方势力激烈的权力角逐。
《明史·瓦剌传》中明确记载,自永乐年间明朝建立朝贡体系以来,瓦剌的使臣便长期通过虚报人数的方式冒领朝廷赏赐,到了正统年间,其使团规模已膨胀至“岁增至二千余人”,远远超出了正常的朝贡规格。
正统十二年(1447年),明朝为回应瓦剌虚增使团规模的行径,采取了“减其马价五分之四”的措施,却不料这正合也先的心意,成了他发动战争的政治借口。
也先在此期间不断施展战略挑衅,《明史·瓦剌传》详细记载了他的扩张策略:他不仅“攻破哈密,执王及王母”,还通过联姻拉拢沙州、赤斤等蒙古诸卫,出兵击败兀良哈,并对朝鲜加以胁迫。
面对这些显而易见的侵略行为,明朝边境的守将们多次上疏朝廷发出预警,但朝廷对此仅仅是“敕戒防御而已”,并未采取更有力的应对措施。
与此同时,朝贡贸易体系被瓦剌大肆滥用,逐渐成为战争的导火索。瓦剌使者的规模从最初的不足五十人急剧增加到三千余人,而且“复虚其数以冒廪饩”(即虚报人数来冒领粮饷)。
当明朝采取“按实予之,所请又仅得五分之一”的对策时,也先“大愧怒”,借此为军事进攻制造了充分的借口。
明朝的边防体系此时已出现内部溃烂的迹象,官僚体系呈现出系统性的腐败。
《明史·瓦剌传》中记载:“瓦剌使来,更增至三千人,复虚其数以冒廪饩。礼部按实予之,所请又仅得五之一,也先大愧怒”。大同守备太监郭敬的事例便是其中尤为典型的代表。
据《明史·瓦剌传》记载,正统十一年冬,“也先攻兀良哈,遣使抵大同乞粮,并请见守备太监郭敬。帝敕敬毋见,毋予粮”。
这一记载表明朝廷当时已对边将与瓦剌的过度接触有所警惕。但实际上,郭敬长期与瓦剌私通,他“岁造箭镞数十瓮,以振命遗瓦剌,瓦剌辄报以良马”,甚至在阳和之战中“挠使败”,直接导致大同的防线形同虚设。
明英宗决定亲征之前,明朝的军事基础早已腐朽不堪。
虽然《明史·兵志》中并未明确记载正统年间边军缺额达四十万、粮草霉变严重以及器械完好率不足三成这样的具体数据,但各边镇兵力不足却是不争的事实。
土木堡之变中,明军号称有50万兵力,实际兵力却约为25万,而且其中不少是临时征调的民夫,军事素质令人堪忧。当明军进军至大同时,已经发现“不见一敌”,可粮草却已消耗殆尽。
况且在正统年间,明朝还多次出现武器装备供应方面的腐败问题:正统元年(1436年),东西广备库被查出有14万件明军衣袜不合格。
正统二年(1437年),陕西副都御史陈镒举报陕西屯堡士兵的铠甲存在偷工减料的情况。
正统四年(1439年),明朝军器局发给神机营的武器铠甲大多是残次品,京军三大营还一度出现缺少马匹的状况;正统五年(1440年),总兵朱冕奉命查验军仓时,发现粮食已经腐坏;正统六年(1441年),明朝大同巡抚罗亨信揭发在明军内部有武器走私到草原之上。
官僚体系在相互内耗中逐渐失能,文官集团内部在应对边防危机的问题上存在着严重的分歧。
吏部尚书王直在英宗亲征之前,曾率领群臣极力劝谏英宗不要亲征。《明史·罗亨信传》中记载,宣大巡抚罗亨信力主加强边防,早已预见到也先的入侵企图,在土木之变发生后,他死守宣府,坚决不向也先开门,从而稳定了当时的局势。
面对瓦剌的多路进攻,明朝边防将领的表现好坏不一。
在宣府方向,总兵官杨洪能够及时将瓦剌的动向上报朝廷,并严格遵循朝廷的指示进行处理。正统十二年,也先“复致书宣府守将杨洪。洪以闻,敕洪礼其使,报之”。罗亨信则在宣府的防御中发挥了关键作用,他曾在正统十三年上奏指出:“也先专候衅端,以图入寇。宜预于直北要害,增置城卫为备。不然,恐贻大患”,然而这一极具远见的建议因“兵部议,没有得到实施”。
1449年7月,也先“诱胁诸番,分道大举入寇”。
瓦剌军队兵分四路:脱脱不花率领兀良哈部进犯辽东;阿剌知院率军进犯宣府,包围赤城;另外派遣一支骑兵进犯甘州;也先则亲自率领大军进犯大同。明军的应对充分暴露了其自身存在的系统性问题。
在阳和之战中,大同守将西宁侯宋瑛、武进伯朱冕、都督石亨等人与也先在阳和展开激战,“太监郭敬监军,诸将悉为所制,失律,军尽覆。瑛、冕死,敬伏草中免,亨奔还”。
此时,明朝边防体系的系统性腐败和军事上的懈怠已表露无遗,边军缺额、粮草霉变、器械损坏,再加上“边臣互劾奏疏堆积如山”的记载,共同印证了文武官员们对边防危机的麻木与漠视。
五
兵部、户部等核心部门在军事筹备中阳奉阴违,更是把大明推到了存亡的边缘!
据《国榷》记载,英宗下令调集京营二十万大军时,兵部尚书邝埜以"军籍混乱难查"推诿。
户部侍郎王佐则借口"太仓银库空虚"拖延。邝埜虽以清廉闻名,却在土木堡之变前多次阻挠军事调遣,甚至在英宗亲征途中坠马受伤仍坚持随行,其矛盾行径折射出文官集团对皇权扩张的集体抵制。
最终依靠王振派遣司礼监太监金英"提督京营操练",绕过文官体系实施垂直管理,才勉强完成军队集结。
英宗的决策更遭遇朝臣的政治算计。以吏部尚书王直为首的文官集团,表面以"天子不宜轻动"劝阻亲征,实则担忧皇权强化威胁文官集团地位。
《明史·于谦传》记载,即便主战派于谦也在调兵过程中"屡请缓行",试图通过拖延战术消解英宗改革决心。
这种内部掣肘使明朝错失最佳防御时机,当也先于正统十四年(1449年)七月分兵四路突袭时,京营精锐因"兵部勘合未发"滞留京师,直接导致土木堡惨败。
值得玩味的是,于谦虽在战后力挽狂澜,但其战前的犹豫态度,恰反映出文官集团在皇权与军权博弈中的复杂立场。
在这场政治博弈中,英宗的锐意进取与王振的专权形成特殊同盟。
王振凭借对东厂、锦衣卫的掌控强行推进改革:军事上打破"文臣监军"祖制,派遣宦官分驻宣府、大同。
经济上推行"纳马中盐"政策,规定"上等马一匹换盐引二十五至一百",短期内缓解战马短缺。然而这些举措严重触动勋贵集团利益,《明史·兵志》揭露,即便改革后,京营士兵仍大量被勋贵私役,"器械朽坏,十不存一,操练日废"的痼疾未得根治。
明英宗朱祁镇仓促集结的五十万大军,实则是拼凑而成的乌合之众。
据《明史·兵志》记载,京营因长期被勋贵私役,“缺额至十万余”,临时抽调的士兵中,既有未及训练的屯田军,也有强征的民壮,甚至混杂着“市井游民窜名军籍”者,武器装备“器械朽坏,十不存一”。
随行官员更是各怀异志:户部尚书王佐屡次恳请驻跸,被王振呵斥“腐儒安知兵事”;兵部尚书邝埜坠马受伤仍坚持谏阻亲征,却遭宦官集团排挤。
最致命的是,大军行踪竟因后勤混乱而泄露——《明英宗实录》隐晦提及“宣府谍者为瓦剌所获”,也先通过奸细掌握明军路线,提前在土木堡周边设伏。
这支兵力虚胖、指挥系统割裂的军队,最终被大明这些精英朝臣的各怀鬼胎而带入绝境。
六
土木堡之变前夕,明朝朝堂之上暗流涌动,看似忠心耿耿的一众大臣与武将,实则心怀鬼胎,诸多行径皆是为了推卸责任、不作为,严重影响军事调遣,间接导致了土木堡之变的悲剧结局。
兵部尚书邝埜,表面上积极建议增兵大同、加强边备,如《明史·邝埜传》所记载:“瓦剌也先势盛,埜请为备,又与廷臣议上方略,请增大同兵,择智谋大臣巡视西北边务。”
但当真正面临军事调遣,需要他承担责任、积极作为时,却以“军籍混乱难查”为借口推诿。明明深知边患严峻,急需兵力应对瓦剌的侵扰,却不愿耗费心力去梳理军籍、调兵遣将,只想置身事外,把责任推给军籍混乱。
这一客观因素,实则是对自身职责的逃避。在明英宗决意亲征时,他虽极力谏阻,称“也先入犯,一边将足制之。陛下为宗庙社稷主,奈何不自重?”。
看似是为皇帝安危与国家稳定考虑,但背后也不乏担心亲征失利自己被牵连的私心。在亲征途中,他与户部尚书王佐多次请求回銮,均遭王振斥责,他们也只是对泣帐中,没有进一步采取有效措施去阻止这场冒险行动,尽显软弱与不作为。
提及王佐,这位户部侍郎在战前并未见以“太仓银库空虚”拖延征调的明确记载,但在随驾亲征过程中,他与邝埜一同扈从,多次谏阻却被王振轻易驳回,毫无抗争之力,眼睁睁看着事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若说他毫无私心,一心为了国家,却在关键时刻没有强硬的举措,任由局势恶化,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为了在失败后能撇清自己的责任,采取了消极对待的态度。
以吏部尚书王直、兵部侍郎于谦等为代表的文官集团,基于现实军事准备不足、皇帝安危考虑,强烈谏阻亲征。
这固然有正确的一面,但也有人揣测他们是担忧皇权强化而采取消极抵制的态度。王直率领群臣谏阻亲征,言辞恳切:“臣等窃谓陛下宜固守宸衷,益严边备,蓄威养锐,俟其挑衅,则兴师往讨,必期成功。未闻陛下躬擐甲胄,亲御戎车,以犯危险,以骇观听。”
然而,部分人觉得他们此举不只是单纯为了国家利益,而是出于党派私利,害怕皇帝亲征建功后,皇权进一步巩固,从而影响文官集团在朝堂的地位与权力,所以故意采取拖延战术,在军事准备等方面并不积极配合。
于谦在战后迅速组织北京防御,展现出非凡的能力与担当,但战前“屡请缓行”的举动,被一些人解读为是为了维护文官集团利益,而非完全从军事战略出发,尽管这种说法缺乏直接史料支持,但也反映出当时朝堂复杂的权力斗争与人心的叵测。
而最受诟病的王振,作为当时皇权的重要延伸,其推动亲征的举动,本质上是试图通过军事行动强化皇权对边镇的掌控。明朝中期以来,文官集团在军政事务中的影响力日渐扩大,边镇将领的调遣、军需的筹措等常受文官系统掣肘,皇权在军事领域的直接掌控力有所弱化。
王振作为司礼监太监,其核心职责本就是辅助皇帝处理政务、制衡外廷,亲征决策的背后,暗含着通过皇帝亲掌军权、打破文官集团对军事事务垄断的考量。
从制度层面看,明朝的“内官监军”传统由来已久,王振对军事的参与,并非个人专权的偶然,而是皇权借助宦官系统强化对军队控制的制度性体现。
尽管“派遣司礼监太监金英‘提督京营操练’”未见于《明史》《明英宗实录》的明确记载,但结合当时京营中宦官参与管理的惯例(如洪武至宣德年间多次派宦官参与军屯、监军),王振对京营的协调,实则是在履行皇权赋予的军事监督职责,而非单纯的“绕过文官系统”。
关于亲征的仓促,需置于当时的军事形势中审视:正统十四年瓦剌也先率军分路南下,边报频传,京师震动。
若按文官集团“蓄威养锐”的主张拖延,可能导致边镇防线进一步崩溃。王振推动“命下逾二日即行”,虽显急切,但其初衷或为趁瓦剌兵力未全集中之际,以皇帝亲征的威慑力快速稳定边防,这与洪武、永乐时期皇帝亲征以振军威的传统一脉相承。至于“未至大同,兵士已乏粮”,更多与边镇长期存在的粮草转运积弊相关。
正统年间边仓亏空问题已较严重,文官主导的户部、兵部在战前筹备中未能及时补足,并非王振个人指挥所致。
行军路线的调整,亦需结合军事战略与民生考量综合看待。王振出身蔚州,最初提议经蔚州回撤,或许并非单纯“衣锦还乡”,而是考虑到蔚州地处边地,熟悉地形的乡绅、民众可协助军队补给,同时借此机会安抚边地民心。
后因担忧军队过境损坏庄稼,改道而行,虽在军事时效上有所影响,但也体现了对民生的顾及——农耕社会中,庄稼乃是民之本,若因军事行动导致农田被毁,极易引发边地民怨,反而不利于后续边防稳定。这种兼顾军事与民生的考量,未必是“不顾士兵安危”的轻率之举。
总体而言,王振的一系列举措,本质上是皇权在面对文官集团势力膨胀、边患加剧时,试图通过强化中枢对军事的直接掌控以稳定统治的尝试。其行为的局限性,更多源于明朝中期皇权与文官集团权力博弈的复杂背景,以及边镇、军需等积弊的长期存在,而非个人品行的“专权”“愚蠢”。从皇权强化的角度看,他的行动实则是对洪武以来“主威独运”政治传统的践行,只是在具体执行中受限于客观条件与各方力量制衡,未能达成预期效果。
当明军到达土木堡时,若继续回撤或许还能避免被瓦剌大军追上,但王振却因为自己的1000多箱辎重尚未到达,命令明军驻扎等待,置大军安危于不顾,尽显自私与愚蠢。
而土木堡之变的主力(包括京营精锐)均已随英宗亲征,并在此役中覆没,所谓“京营精锐因‘兵部勘合未发’滞留京师,导致土木堡惨败”实属无稽之谈。
土木堡惨败的直接原因是亲征决策的鲁莽、行军路线的儿戏、指挥的极度混乱以及后勤的崩溃。
但邝埜等大臣与武将在战前的不作为、逃避责任,无疑也为这场灾难埋下了伏笔。他们本应肩负起保家卫国、为皇帝出谋划策的重任,却在关键时刻为了自身利益,或是推诿扯皮,或是消极抵抗,使得明朝在面对瓦剌入侵时,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被动的局面,最终导致了土木堡之变这一改变明朝国运的悲剧发生。
七
在明朝正统十四年,那场震动朝野的土木堡之变,堪称明朝历史上一道难以磨灭的伤疤。彼时明军数十万大军溃败于土木堡,皇帝被俘,文武重臣殒命,国力自此由盛转衰。
而这悲剧的背后,除了决策的仓促与指挥的混乱,官僚体系与将领群体的庸碌无为更是推波助澜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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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木堡之变中,明军骑兵在鹞儿岭、雷家站等地一败再败,并非单纯的兵力不济,其背后官僚体系对军事指挥的致命干扰清晰可见——文官不懂军务却妄加掣肘,武将畏缩不前又缺乏谋略,层层叠叠的低效与无能,最终将大军推向了覆灭的深渊。
后勤的全面崩溃,表面上看是亲征决定太过仓促,“命下二日即行”,军队连最基本的粮草、军械都来不及筹备。
加上王振面对皇权和利益集团之间的撕扯,而被迫瞻前顾后又怕踩踏庄稼急令折返,硬生生把大军拖成了疲于奔命的散兵。
但深究起来,朝堂上的大臣们也难辞其咎。兵部尚书邝埜与户部尚书王佐,虽史载是亲征的坚决反对者,可反对归反对,当皇帝决意亲征、战事已成定局时,他们却未能履行起中枢重臣的职责,反而在其位不谋其政。
《明史·邝埜传》(附王佐)记载,途中“埜堕马几殆,或劝留怀来城就医。埜曰:‘至尊在行,敢托疾自便乎?’……埜与佐对泣帐中”。
这番他么的“忠义”的表现,看似是坚守君侧,实则更像是面对危局时的手足无措。
除了哭泣与随扈,他们既未想办法协调后续粮草补给,也未试图纠正王振的荒谬指挥,更未在大军濒临绝境时提出哪怕一条突围良策。
若他们真有担当,完全可以在战前就利用兵部、户部的职权,强行推动后勤筹备,哪怕与王振据理力争,也不至于让数十万大军“未至大同,兵士已乏粮,僵尸满路”;即便亲征已行,也可在途中紧急联络边镇粮仓,调运应急粮草,而非眼睁睁看着士兵饿死、溃散。
况且,《明史·食货志》早有记载,正统后期“军屯田坏,士卒困乏”——军屯土地被豪强侵占,士兵无田可种、无粮可食,边镇粮仓亏空已成常态。作为执掌兵部、户部的重臣,邝埜与王佐长期在位,却对这些关乎边防根本的积弊视而不见,既未上奏整顿,也未采取补救措施,任由军事实力持续滑坡,这难道不是典型的失职?
再说后人解读的土木堡失败源自于官员“通敌”与杨洪“压军情”的传闻。虽然多无实据,牵强附会居多。不过却也折射出当时朝堂的一片混乱与官员蝇营狗苟的猥琐心态。
吏部郎中章纶“通敌”之说,查考《明史》《明英宗实录》等均无记载,章纶在景泰朝更是以直言敢谏著称,但这流言的出现,本身就说明土木堡之变后,官员间已陷入互相猜忌、推诿责任的怪圈。
没人愿意反思自身的无能,反而忙着给同僚扣上“通敌”“误国”的帽子,试图以此洗白自己。而宣府总兵官杨洪,虽然《明史·杨洪传》称其“为一时边将冠”,素以骁勇闻名。
可在土木堡之变前后,他的表现却难称“边将之冠”。其长子杨俊镇守独石、马营等堡,当瓦剌大军压境时,竟“畏敌弃城而逃”,导致这些边防要地尽数沦陷,直接暴露了宣府侧翼,而杨洪作为父亲与宣府最高将领,对儿子的失职难辞其咎。
要么是平日管教不严,纵容其子懈怠军务;要么是战时调度不力,未能及时派兵驰援。更关键的是,当英宗大军回撤至宣府附近时,杨洪坐拥宣府重兵,却未主动出兵接应,也未及时传递瓦剌大军的动向情报,任由主力部队在毫无掩护的情况下走向土木堡的绝境。即便战后他被于谦重用负责京师防御,这也无法掩盖他在土木堡之变关键节点的不作为。
大敌当前,身为边镇统帅,既未积极搜集情报、加强防御,也未在友军遇险时伸出援手,这样的“骁勇”,终究是打了折扣。
鹞儿岭之战作为土木堡之变前的重要序曲,更是将明军将领的无能暴露无遗。
此战中,成国公朱勇所率兵力虽有四万与五万两种说法。
《明英宗实录》载“四万”,而亲历者李贤在《天顺日录》中明确记为“五万兵”——但无论兵力多少,这支被寄予厚望的“精锐”,都在朱勇的指挥下成了瓦剌的刀下亡魂。当时朱勇部的任务更可能是主动“迎击”瓦剌追兵,为英宗主力回撤争取时间,可他身为久经战阵的勋臣将领,却犯了兵家大忌。
既未派人侦察地形,也未警惕敌军设伏,而是率部“冒险而进”“冒入鹞儿岭”。要知道,鹞儿岭地势险要,两侧高山耸立,本就是设伏的绝佳之地,而朱勇却视若坦途,率军直冲入峡谷。
结果正如《明英宗实录》与《天顺日录》所载:“遇虏伏发,亦陷焉”“胡寇于山两翼邀阻夹攻,杀之殆尽”。
五万大军(或四万),就这样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瓦剌军分割围歼,朱勇、薛绶等将领战死。虽说“无一生还”的表述或许绝对,但主力被歼、将领殒命却是不争的事实。
朱勇身为统帅,既未发挥主观能动性去勘察地形、预判敌情,也未制定任何应对伏击的预案,只知道一味冒进,这样的指挥,与其说是“勇猛”,不如说是对士兵生命与军事责任的漠视——这场惨败,朱勇难辞其咎。
从土木堡之变的一系列事件来看,当时的大臣们和将领们,大多在其位却不谋其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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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官们或空谈义理却无务实之策,或明知积弊却放任不管,面对危局只会哭泣或推诿;武将们或畏敌如虎、见死不救,或鲁莽冒进、指挥无方,将“骁勇”与“谋略”抛诸脑后。他们面对战事,既未展现出应有的担当,也未拿出匹配其职位的能力,或是推诿责任,或是消极怠工,或是无能指挥。
正是这样一群人的“合力”,才使得明军在与瓦剌的对抗中一败涂地,最终导致了土木堡之变这一影响明朝国运的重大悲剧发生——这场悲剧,既是决策的悲剧,更是人心与制度的悲剧。
八
明英宗朱祁镇亲征瓦剌之举,虽显年少气盛、行事莽撞,但其"欲效仿成祖重振国威"的初衷不容抹杀。也是对瓦剌势力步步紧逼的回应。
据《明史·英宗前纪》记载:“太监王振劝上亲征。命下,二日即行,事出仓卒,举朝震骇。吏部尚书王直及大小群臣,伏阙恳留,不允。”可见这个决策虽然显得仓促,但也不是完全盲目的举动。
当时瓦剌借着朝贡贸易谋取不正当利益,到了正统十四年七月,瓦剌的军事力量更加强盛,《明史纪事本末》记载:“乜先大举入寇,兵锋锐甚。大同兵失利,塞外城堡,所至陷没。”在边境情况危急的情况下,亲征决策的出台,也是考虑到当时局势的。
关于亲征的争议,李贤的《古穰杂录》虽然没有说这是大家的共识,但结合《明史》的记载来看,兵部尚书邝埜因为“怕王振而不敢主持议论”,吏部尚书王直等人“跪在宫门前恳求挽留”,可见朝廷上虽然有反对的声音,却没能改变最后的决策。这既反映了当时朝廷局势的复杂,也不是英宗一个人独断专行的结果。
土木堡之变后,瓦剌内部的权力格局发生了变化。据《明史·瓦剌传》记载,也先杀害脱脱不花发生在景泰二年底到三年初(1451-1452),而也先自己则在景泰五年(1454)被阿剌知院所杀,《明史·景帝纪》也记载:“(景泰五年)冬十月戊午,也先为阿剌知院所杀。”瓦剌从此渐渐衰落下去。
明朝并没有因为土木堡之变就一蹶不振,景泰年间的军事改革尤其关键。景泰帝即位后,于谦主持兵部的工作,推动京营的整顿,《明史·兵志一》记载:“于谦请选精兵十五万,分十营团操,是为团营。”这一制度不是战时的临时措施,而是战后针对军制进行的系统性改革,有效地提升了明军的战斗力。
到了成化年间,明军的边防能力明显恢复,王越在威宁海子之役中取得了重要胜利,《明史·王越传》明确记载:“斩首四百三十级,获马驼牛羊六千。”这场战役作为成化朝对鞑靼的关键战事,体现出明朝边防在逐步复兴。
总的来看英宗一朝及之后的发展,亲征虽然因为决策仓促而遭遇挫折,但英宗维护边疆稳定的初衷是值得肯定的。而明朝经过这次考验后,通过景泰、成化年间的整顿和改革重新恢复了国力,在这个过程中,既有朝廷上下的反思,也包含着英宗作为君主对国家责任的担当。
后记
西方汉学家牟复礼(Frederick W. Mote)在《剑桥中国明代史》中提到,明朝初年的皇权是绝对且处于中心地位的。他指出,朱元璋废除丞相后,想建立一个各机构互相牵制、都直接对皇帝负责的体系,这样就能保证皇权至高无上。这一说法可以理解为:皇权试图代表国家的普遍利益。
而这和黄仁宇所说的“万历困境”能对应上——万历皇帝虽然是官僚体系名义上的最高首领,实际上却被庞大的文官集团和他们遵循的道德礼法捆住了手脚,自己的想法很难实现,最后成了制度的“囚徒”,而不是绝对的掌控者,而这个形容英宗也完全合适。
正统年间,瓦剌频繁侵犯边境,明英宗下诏书说要“亲自率领军队,以伸张正义,讨伐敌人”(《明史·英宗前纪》)。这一做法在一定程度上能看出,在维护边疆安全这件事上,皇权和民众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
不过,明代官僚体系内部明显存在利益固化和做事拖沓的问题。比如大同局势紧张的时候,有官员拿账目手续当借口,拖延发放军饷;兵部对边军缺人的情况也没能好好处理。部分官员这种“只顾自己身家,不管国家危难”的行为,在一定程度上印证了顾诚在《南明史》里对明末官僚集团“把个人利益放在公共利益前面”的批评。
有些权贵在军事决策上也显得目光短浅。比如个别守边的将领,为了保住自己辖区的赋税和经济资源,采取消极防御的办法,结果让百姓遭到劫掠。这类行为背后,能看出部分官员“看重私人财产,轻视国防”的功利想法。
傅衣凌在《明代江南市民经济试探》中指出,明代中后期的权贵通过占田、荫户等方式形成了利益集团,而边防战争可能会损害他们已有的利益,所以他们往往对积极的边防政策持消极甚至反对的态度。
这种结构性的矛盾让明朝陷入了治理难题:皇权想加强集权、整顿边防,却因为官僚体系里既得利益集团的阻碍而难以推进。部分官员常以“百姓财力枯竭”“天意难测”等为理由,委婉地抵制中央的决策,最后形成了“中央想打仗而地方想避战”“朝廷想振作而官僚想松懈”的僵局。
这种皇权和官僚之间的内在矛盾,迫使明朝不得不在一次次边疆危机中艰难地寻找改革的机会,本质上是皇权试图打破利益固化的局面、重新整顿国家秩序的长期努力。这一矛盾不仅对明代的政治生态有深刻影响,也成了理解帝制中国国家治理深层结构的一个重要角度。
参考资料
《剑桥中国明代史》(牟复礼、崔瑞德主编)
《万历十五年》(黄仁宇)
《南明史》(顾诚)
《中国历代政治得失》(钱穆)
《明代国家权力结构及运行机制》(方志远)
《中国反腐倡廉发展史》
《仁宣之治再评价》(历史研究类期刊)
《土木堡之变前的边防体系演变》(军事史研究)
《明通鉴》《国榷》
《明史·职官志》《明史·兵志》
《明实录·仁宗实录》《宣宗实录》《英宗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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