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
生活从不是等待暴风雨过去，而是学会在雨中跳舞——这话我听过很多次，直到那个周五的雨夜，才真正明白它的含义。
晚上七点，台风登陆第三小时，杨总还在书房开视频会议。一一的第一次月考成绩单静静躺在餐桌上，数学78分的红字格外刺眼。
“妈，爸爸会骂我吗？”一一小声问。
我还没回答，书房门开了。杨总皱着眉走出来，手里拿着手机：“小区配电箱故障，至少停电八小时。”
黑暗像墨汁般浸透每个角落。一一举着手机手电筒翻找蜡烛，杨总却还在尝试给客户发邮件：“这种时候断电，项目要延期了。”
“爸爸，”一一突然说，“我们像不像在露营？”
孩子的话让空气松动了几分。我找出多年不用的露营灯，微弱的暖光把三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窗外风雨交加，窗内却异常安静——没有电视，没有Wi-Fi，没有没完没了的工作电话。
“反正什么都做不了，”我提议，“不如聊聊天？”
一一最先打开话匣子，说起数学怎么学都学不懂的沮丧。杨总沉默片刻，竟说起自己初中时也曾数学不及格。这让我很惊讶——在我印象里，他一直是那个无所不能的杨总。
“其实，”杨总的声音在雨声中变得柔软，“我今天收到了裁员通知。”
空气凝固了。这个把“狼性文化”挂在嘴边的男人，第一次露出脆弱。
就在这时，一一的手机播放起我们很久没听的舞曲。在闪烁的烛光里，我向他伸出手：“杨总，跳支舞吗？”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在风雨交加的黑暗中，我们笨拙地起舞，一一举着手机当追光灯，笑声终于驱散了压抑。
雨还在下，电还没来，问题一个都没解决。但在这个意外的空隙里，我们找到了彼此的节奏。生活从不是等待暴风雨过去——当杨总牵着我和一一的手，在客厅里转着可笑的圈时，我明白，我们已经学会了在雨中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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