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在县城看审判大会，一个死刑犯的状态让我刻骨铭心

前天午休时，我们办公室的几个人在闲聊。其中有一个人问起，“如今对死刑犯施刑，都流行注射死刑，不知这些犯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会有什么样的生理及心理反应问题？”我当时随口就插了几句。因为这种情况，笔者三十年前曾耳闻目睹，因此在这里说说当时的耳闻目睹，还不算外行。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在老家的县城上高中，当时学校里开有一门课，叫《科学人生观》，出于对学生进行思想教育的需要，学校经常让班主任和老师组织学生去现场观摩公审大会，美其名曰“以儆效尤”。

经历过那个时代的都知道，那时流行开“公审大会”，亦即人们通常所说的审判大会。大会结束后，其中的死刑犯还会被五花大绑，背悬亡命牌，在县城游街。那个时候，县城基本万人空巷，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至今记忆犹新的一次，那是冬天的一个上午，我们刚吃过早饭，在教室里等待上课。这时候班主任突然通知我们，让全班同学马上在操场集合，步行去县影剧院广场，观看一年一度的“审判大会”。 我们扛着校旗，排着整齐的队伍，来到了影剧院。

这时，会场已布置好，在广场上搭了很高的一个看台，在上面的一排桌子前正襟危坐的，都是一些县级干部以及主抓公检法的领导。

台下黑压压挤满了观众，周围站了一群荷枪实弹的武警，都戴着墨镜，墨镜镜片在冬日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刺眼而又慑人的光，显得十分威武。

上午九点整，十几辆偏三摩托车满载着大批公安干警，率先开道，进入会场。紧随其后的，是三辆军绿色的越野卡车，上面站满了五花大绑的犯人与荷枪的武警，然后又是十几辆载满干警的偏三摩托断后。

如此戒备森严的原因，据说是怕罪犯家人狗急跳墙，在最后关头冲进法场，扰乱了正常的秩序。

九点半钟，审判大会正式开始。先是各位县级干部及公检法领导讲话，最后才进入宣判环节。印象中，那次有二十几个犯人，其中有三个是死刑犯，剩下的人应该算是“陪审”。

主持大会的工作人员用扩音器正式宣布：把犯罪分子押入会场。此时，只见押解罪犯的车辆依次驶入。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神情肃穆，带给人一种威严神圣甚至略有一种压迫与紧张的感觉。

随后，审判长对每个犯人的罪行进行了当场宣判，前后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一句话都是将死刑犯“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我们班级去得早，坐的地方，离那个三个死刑犯很近，我当时印象最为深刻的，是黄河滩区一位五十多岁的农民。因为他们村的村支书，总是欺负他为人老实，不给他家人批宅基地。性格执拗的他，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他便在一天清晨，跳墙进了这个村干部家，把他用铁锨将对方砍死了！

砍死村支书后，他并没有逃跑，而是选择了主动投案，原以为会被判为死缓。但因为这个案件的性质特别恶劣，在当地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因此，那个农民最终还是被判处了死刑。

至今仍让我记忆犹新的一点是，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人，知道自己的生命已进入了“倒计时”。

大冬天，他面如白纸，虚汗直往下淌。到最后宣判人喊出“押赴刑场，执行枪决”这八个字时，不知是怕生理的本能，还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这名农民当时就吓稀了，往前踉跄几步，瘫在了地上。

我看了他一眼，他已经吓尿了，裤裆里湿了一大片，只是，他再害怕，再恐惧，再不想死，都是徒劳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上代价。

最后，还是两名武警把他搀了起来，进行了最后的游街活动。 三名死刑犯游街时，照样是各有十几辆偏三开头及断后，中间是载着死刑犯的那辆军绿色卡车。

三名死刑犯中，其中有两位较年轻，背后插着亡命牌，他们仍面无惧色，谈笑风生，还毫不客气地跟身旁的干警讨烟抽，令人啧啧称奇。

不过，我认为他们是故作平静，当一个人真正面对死亡时，那种无边无际的恐惧与绝望，到底有多难受，也许只有当事人知道，而我作为旁观者，看到的只是表象罢了。

而那名杀死村支书的老农民在游街时，仍是浑身哆嗦，由两名武警搀着，背后挂着白底黑字的亡命牌，上面用红笔画着大大的“X”字。他身子拼命往后倾着，眼珠翻着白，估计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游街的卡车出了影剧院广场，沿着解放路一直向北行驶。

当时，可谓万人空巷，盛况空前，一直游到北关街，又掉转头，继续沿解放路南行两公里，一直拉到古金堤南堤小刑场附近执行死刑。

到达了预定地点。在那里，一些民警和武警战士在离执行地点几十米的地方，围成了一个警戒圈，以防任何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

那个地方以前是一大片荒地，杂草丛生，比较偏僻清静，里面有许多古坟，据说历代都是行刑的好地方，好比先前北京的菜市口与苏州的乐桥。

据说，刑场上，他们的双手被绑在身后，而且会跪在地上，等待行刑的过程特别令人煎熬。

执行的武警则用枪顶住死刑犯的后脑勺，一旁的助手扶住死刑犯的左肩，这时，只等一胜号令，沉闷的枪声就在瞬间同时响起，三名死刑犯的身子直接扑倒在地，也在那一刻，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

当天上午，死刑犯被执行死刑后，会有法院干警会同法医来验尸。验尸完毕后，罪犯的尸体会立即被拉到附近的殡仪馆就近火化。

火化完毕后，还会通知死刑犯家属前来收殓骨灰，家属来时还要当场交骨灰盒等丧葬费用。

时隔多三十多年，当年的那一幕依然清晰如昨，只要亲自看过公判大会的人，才会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我始终会说，哪怕做乞丐，也不要犯罪，切勿用自己的无知去挑战法律的底线。

随着时代的发展，当年那种对死刑犯的执行方式已经被废除了，如今，取而代之的是注射死刑，这样的操作，会让犯人在毫无痛苦中死去，这是一种人性化的体现。

但不管如何，我想对大家说的是——一定要做一个守法公民，远离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