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粤西人在三藩之乱里遭大罪!
尚之信叛了又降,清军搞焦土,人死一半逃一半,哪是平叛?是折腾百姓!
别吹三藩平叛多厉害!
粤西被抢得底朝天,房子烧光、人饿死,清廷当初的承诺全是画饼,免税全是谎言!
![]()
吴三桂
粤西劫:三藩乱里民生泪 —— 康熙年间岭南疮痍记
话说康熙十二年冬,京师一道撤藩诏下,如惊雷炸响南疆。平西王吴三桂在云南扯起 “兴明讨清” 大旗,云贵川先乱;次年春,广东平南王尚可喜老病缠身,其子尚之信见吴三桂势盛,竟囚父夺权,竖起反旗,自称 “暂管广东军务”。
粤西之地,北接广西,南连雷州,本是岭南膏腴乡,汉瑶壮各族世代耕作,却自此坠入兵戈炼狱。这一段往事,非是英雄逐鹿的豪情,却是百姓流离的血泪,且听我细细道来。
尚之信叛戈裂粤土 清军拉锯祸生灵
![]()
尚之信
康熙十三年三月,肇庆府高要县的田垄上,还沾着晨露的稻苗刚抽穗,就被一阵马蹄声踏得稀烂。李老栓握着锄头扑过去,却被两个穿黑甲的兵卒一脚踹倒在地 —— 那是尚之信麾下的藩兵,奉了 “征粮令” 来抢粮。
“老东西不要命了?” 领头的兵卒斜挎着腰刀,脚踩着李老栓的手背,“尚王爷要养兵平叛,广东一省的粮草都要凑齐!你家两亩地,缴粮三石,少一粒都不行!”
李老栓疼得额头冒冷汗,却仍死死抓着兵卒的裤腿:“差爷饶命!今年开春就旱,地里收成都不足一石,再缴三石,我家老小四口,只能饿死了!”
兵卒却不耐烦,挥刀割破他的手,转身指挥人去拆李老栓的茅草屋 —— 梁上挂着的半袋红薯干、墙角埋的几斗糙米,全被搜了出来。李老栓的婆娘抱着三岁的娃哭倒在地,娃吓得直喊 “饿”,兵卒却一脚踢翻摇篮:“再哭?把你娘俩卖到军营当仆役!”
这光景,在粤西各县随处可见。尚之信叛乱后,一边要讨好吴三桂,派兵出广西助战;一边要防备清廷从福建、江西来攻,兵力捉襟见肘,便只能靠苛征粮草维持。肇庆、梧州、廉州一带,藩兵过境如蝗虫,不仅抢粮,还抓壮丁 —— 凡十五至五十岁的男子,见着就绑,不从者便用刀背砸断腿。
到了同年秋,清军终于从江西攻入广东,先克韶州,再逼广州。尚之信急了,把粤西的藩兵大半调去守广州,却又怕清军从广西绕后,竟下令 “坚壁清野”:凡清军可能经过的村庄,一律烧光、粮米抢光、壮丁拉光。梧州府岑溪县的一个瑶寨,只因地处清军必经之路,藩兵半夜闯进去,见房就烧,见人就杀,寨里的瑶民逃到山里,却被追上来的兵卒用箭射,一时间山林里全是哭喊声,溪水都被血染红了。
清军倒是 “解救” 了不少百姓,可刚占了县城,就又要征粮 ——“大军平叛,粮草自民间出”,说辞与藩兵无二。高要县的陈阿贵,本是个佃农,藩兵抢了他的粮,清军来了又要他缴 “助军费”,他实在没东西可拿,只能把仅有的一头耕牛牵去卖了,换了半袋糙米缴上去。没了牛,地里的活没法干,陈阿贵望着光秃秃的田垄,蹲在地上哭了半天,最后咬咬牙,揣着一把柴刀,去投奔了山里的 “反兵”—— 那是些和他一样活不下去的农民,聚在一起,专抢兵卒的粮车。
民怨沸奴仆揭竿起 瑶壮勇联清抗叛兵
康熙十四年夏,粤西的民怨终于像积了柴的火,一点就着。先是梧州府苍梧县,几十个被尚之信家奴压迫多年的奴仆,趁家奴去催缴租子,一拥而上把人绑了,杀了家奴的管家,抢了府里的粮食,然后举着 “反苛政” 的旗号,冲进县城,把县衙的粮仓打开,分给了满城百姓。领头的叫张二狗,本是尚之信府上的马夫,因给马喂慢了,被管家打断了一条腿,后来逃回家乡,见乡亲们都活不下去,便牵头反了。
消息传开,各地的奴仆、佃农纷纷响应。肇庆府的四会县,农民们拿着锄头、镰刀,围攻了藩兵的粮站,杀了十几个守粮兵,把粮站里的粮食全分了。陈阿贵也参加了,他挥着柴刀,砍倒了一个想逃跑的兵卒,看着地上的粮食,眼泪直流:“要是早有这些粮,我娘也不会饿死了 —— 她就是因为没的吃,活活饿晕在地里,再也没醒过来。”
可这些农民起义军,没兵器、没章法,很快就被藩兵镇压了。张二狗在苍梧县的战斗中,被一箭射穿了胸膛,临死前还喊着 “别退!守住粮食!” 陈阿贵侥幸逃了出来,躲进了大瑶山,投奔了瑶族首领蓝峒主。
这蓝峒主,是大瑶山蓝姓瑶民的头人,为人仗义,又懂谋略。此前尚之信的藩兵多次进山征粮,还逼瑶民迁村,蓝峒主忍了又忍,直到看见清军将领周培公派人送来的信 —— 信里说,只要瑶民能助清军断藩兵的粮道,清廷便承诺 “免瑶民三年赋税,永不逼迁”。
那天夜里,蓝峒主召集族中长老议事,火塘里的柴火噼啪作响,映着众人的脸。一个长老皱着眉说:“清廷向来对我们瑶民苛刻,当年顺治爷时,就逼我们迁过一次村,这次的话,能信吗?”
蓝峒主手里捏着那封信,指节发白:“信不信,眼下都没得选。尚之信的人要烧我们的寨、抢我们的粮,清军至少还许了我们活路。再说,藩兵的粮道就从山外的官道过,我们熟悉地形,只要截断粮道,藩兵没了粮,自然不战自溃 —— 这不仅是帮清军,也是帮我们自己。”
次日清晨,蓝峒主带着三百个瑶族勇士,埋伏在官道旁的山林里。正午时分,藩兵的粮车来了,足足有五十辆,押粮的兵卒有两百多人。待粮车走到山坳里,蓝峒主一声令下,瑶族勇士们从山林里冲出来,有的射箭,有的扔石头,有的拿着长刀砍向兵卒。陈阿贵也跟着冲,他虽然没学过武艺,却凭着一股狠劲,砍倒了一个押粮兵,抢了一把腰刀。
藩兵没想到会在山里遇袭,乱作一团,有的弃车逃跑,有的被砍死在粮车旁。蓝峒主让人把粮车推到山里,一部分留给瑶寨,一部分送给了清军。周培公见了,亲自来瑶寨道谢,握着蓝峒主的手说:“蓝峒主深明大义,战后朝廷定不亏待瑶民。” 蓝峒主只是抱拳道:“只求朝廷记得今日之言,让瑶民能安稳耕作。”
可谁也没想到,这承诺后来竟成了空话 —— 清军平定粤西后,不仅没免瑶民的赋税,反而因为瑶民 “曾助乱党”(指农民起义军),加征了 “安抚费”。蓝峒主去肇庆府找周培公理论,却被挡在府门外,说 “周将军已调往湖南平叛,有事找地方官”。地方官却推三阻四,最后蓝峒主只能叹着气回了山,看着族里的人又开始逃荒,他夜里坐在火塘边,望着跳动的火苗,眼里全是失望:“终究是我们太天真了。”
焦土策饿殍盈荒野 旱疫至白骨露丘原
康熙十六年,粤西的战乱到了最惨的时候。尚之信见清军势大,又转头降清,可吴三桂的部将吴世琮却从广西攻入粤西,想把粤西变成抗清的根据地。清军为了不让吴世琮得到粮草,竟下了 “焦土令”—— 凡吴世琮可能占领的村庄,一律烧毁,粮米要么运走,要么烧掉,绝不给叛军留下一粒。
这年三月,清军将领莽依图率军攻打梧州,为了断绝吴世琮的补给,下令焚烧梧州城外的村庄。李老栓当时躲在城外的破庙里,看着清军举着火把,把一个个村庄点着,浓烟滚滚,遮住了半边天。有个老妇人抱着孙子,想从村里抢出一床被子,却被清军拦住,火把扔到被子上,瞬间烧了起来。老妇人哭着去扑火,却被火燎到了头发,最后和孙子一起,倒在了火海里。
李老栓看得浑身发抖,他想起自己的婆娘和娃 —— 去年藩兵抢粮时,婆娘抱着娃逃荒,后来听说饿死在了路上,他连尸骨都没找到。如今看着这火海,他突然觉得活着没意思,想冲进火里了断,却被一个逃出来的老汉拉住:“活着才有盼头!就算吃草根,也得活着!”
可活着,比死更难。这年夏天,粤西又遭大旱,几个月没下雨,地里的庄稼全枯死了,河里的水也干了,只剩下干裂的河床。饥荒开始蔓延,先是吃草根、树皮,后来草根树皮都没了,就有人吃观音土 —— 那土吃了不消化,很多人吃了之后,肚子胀得像鼓,最后活活胀死。
高要县的村口,有一棵老槐树,树下天天围着一群面黄肌瘦的人,盯着树洞里的蚂蚁、虫子,有个半大孩子扑过去抓,却被他娘拽住:“别碰!万一有毒,死得更快!” 那孩子哭着喊 “饿”,声音细得像蚊子叫,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却连力气都擦。有一天,李老栓路过,看见那孩子倒在树下,已经没气了,他娘抱着孩子的尸体,不哭也不闹,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过了一会儿,也一头撞在了槐树上。
更可怕的是疫病。饥荒过后,尸体没人埋,天气又热,很快就爆发了瘟疫。肇庆府的一个小镇,原本有两百多户人,不到一个月,就死了一半。药铺早就被抢空了,郎中也逃了,只能见着有人倒下,就拖去后山埋了。挖坑的人都没力气,坑挖得浅,夜里能听见野狗扒土的声音,吓得人不敢出门。
陈阿贵当时在大瑶山里,也没能躲过疫病。他染上了风寒,发烧咳嗽,瑶寨里没药,只能靠喝草药汤撑着。蓝峒主来看他,把自己省下来的半块红薯递给了他:“撑住!等熬过这阵,就能种地了。” 陈阿贵接过红薯,咬了一口,却觉得喉咙里发苦,眼泪掉了下来:“峒主,我想我娘了…… 要是她还在,肯定会给我煮红薯粥喝。”
好在这年冬天,清军终于收复了广西,吴世琮战死,粤西的叛军基本被平定。可此时的粤西,早已是一片废墟 —— 村庄烧成了焦土,田垄变成了荒地,路上全是逃荒的人,饿死、病死的人随处可见。有个官员在奏折里写:“粤西之地,十室九空,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 此非虚言,实乃亲眼所见。”
烽烟散粤西盼复苏 旧诺空遗恨留残年
康熙十七年春,粤西的烽烟终于散了。清廷下了 “招抚令”,让逃荒的百姓回乡,还说要 “免租三年,发放种子”。李老栓从破庙里出来,回到高要县的老家,可老家的茅草屋早就被烧光了,只剩下几根焦黑的房梁。他在废墟里挖了挖,挖出了婆娘当年绣的一个布荷包,上面还绣着一朵荷花 —— 那是婆娘嫁给她时,亲手绣的。李老栓把布荷包揣在怀里,坐在废墟上,哭了很久。
他跟着其他百姓一起,在官府的 “安排” 下,重建房屋、开垦荒地。官府确实发了种子,可数量少得可怜,一亩地只给半斤稻种,根本不够种。而且 “免租三年” 也成了空话 —— 地方官说 “官府要养兵,还要修城墙,租子不能全免”,最后只免了一年,第二年就开始催缴租子。
蓝峒主的瑶寨也好不到哪里去。清军平定粤西后,不仅没免瑶民的赋税,反而加征了 “山税”—— 说瑶民住在山里,要缴 “山林使用费”。蓝峒主去肇庆府找地方官理论,地方官却拍着桌子说:“你们瑶民当年助过农民起义军,没治你们的罪就不错了,还敢要免赋税?再闹,就把你们迁去雷州半岛!”
蓝峒主只能忍了,他看着族里的人,有的逃去了广西,有的去广东沿海当渔民,瑶寨里的人越来越少。有一天,他带着陈阿贵去山外的官道上,看见清军的兵卒正在催缴赋税,一个老农缴不出,被兵卒打得头破血流。蓝峒主叹了口气,对陈阿贵说:“当年我们帮清军,是想换个安稳日子,可如今…… 和从前也没什么两样。”
陈阿贵攥紧了手里的柴刀,眼里满是愤怒:“难道就这么算了?”
蓝峒主摇了摇头:“不算又能怎样?我们瑶民人少,斗不过官府。只能盼着天公作美,今年能有个好收成,让大家能吃饱饭 —— 这就够了。”
这之后,李老栓一直在地里耕作,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可还是天天去地里干活,他想多收点粮食,也好对得起婆娘和娃。陈阿贵留在了瑶寨,帮蓝峒主打理寨里的事,他还学会了种玉米 —— 那是从外地传过来的作物,耐旱,产量高,他想把玉米种遍瑶寨的山坡,让大家再也不用饿肚子。
康熙二十年,三藩之乱彻底结束。清廷在粤西设了 “分巡肇高廉罗道”,专门管理粤西事务。可粤西的复苏,却用了整整十年 —— 直到康熙二十七年,田里的稻苗才重新长得茂盛,村庄里才又有了炊烟,逃荒的百姓才陆续回来。只是那些饿死、病死、战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李老栓活到了康熙三十年,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那个布荷包。陈阿贵后来成了瑶寨的新峒主,他教会了瑶民种玉米、红薯,瑶寨的日子慢慢好了起来。他常常给瑶寨的孩子们讲当年的事,讲尚之信的叛乱,讲清军的焦土令,讲张二狗的起义,讲蓝峒主的无奈。孩子们听着,眼里满是好奇,可陈阿贵知道,这些事不是故事,是粤西百姓用血泪写下来的历史。
这粤西劫,不是什么英雄传奇,没有叱咤风云的豪杰,只有一个个想活下去的普通人 —— 他们在战乱里挣扎,在饥荒里受苦,在失望里坚持。清廷的史书上,只记着平叛的功绩,记着尚之信的反复无常,却少有人提这岭南大地上流的民生血泪。
可那些埋在粤西土地里的白骨,那些留在百姓记忆里的苦难,却从未被忘记 —— 它们像一粒种子,埋在粤西的土里,提醒着后人:乱世百姓的苦,比任何英雄事迹,都更该被记得。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